31 整改規矩

一般而言，女婢都是從十二歲入府，十八歲出府，六年裏賺的月銀都可以當作出以後嫁人的嫁妝。雖然尋常人家的女孩十五及笄後就可以嫁人了，十八歲已經算是老姑娘了，不過王府的月銀還是很可觀的，那些個家裏貧困或者父母雙亡的女孩都願意進王府來賺錢攢嫁妝，哪怕是十八歲了，只有要足夠的嫁妝也不怕嫁不出去。

所以大部分的女婢都是到了年齡就出府了，當然也有例外的，玉芝玉蘭這些女婢往往是因為主仆情深，選擇了終身不嫁，留在府裏侍奉。

可這樣忠心為主的女婢，若是落得個孤獨終老的下場，作為主子的，心裏也多是覺得不受用的。

齊婉把自己的所思所想都講給了靖安親王聽，靖安親王聽後也沉思了良久。

“此事，容我考慮一下，婉兒先回吧。玉芝，去送送二格格。”

“是，王爺。”

此時的玉芝已經明白了齊婉的良苦用心，一臉感激的看着齊婉。

“等一下，玉芝。”

“王爺還有何事吩咐？”

“玉芝，本王問你，若是真像二格格所說的，允許你嫁人後依然在府裏當值，你可願意？”

玉芝看了看靖安親王，又看了看一臉鼓勵自己的齊婉，鄭重的回答道：“奴婢願意。”

“本王知道了，你們退下吧。”

“是。”

呼，出了書房的齊婉深呼了一口氣，看來事情還算是順利嘛。用賞賜之事做引子，再用人情來說服，哎呀呀，齊婉都忍不住要誇一誇自己了。

書房門口，翠意正抱着新的披風候着，看到齊婉出來，趕緊給她披上，再從玉芝手裏接過髒了的披風來，辦事幹淨利索。

齊婉看着翠意，要是這個嫁人後還能在府裏當值的規矩一開，如果翠意也願意嫁給府裏的侍衛，那以後她就可以一直跟在自己身邊了，也算是成全了齊婉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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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格格。”玉芝鄭重地給齊婉行了個大禮，“格格大恩，玉芝沒齒難忘。”

“快起來快起來，這事情成不成還另說呢，不用行這麽大的禮，我也是舉手之來，嗯對，舉手之勞。”齊婉趕緊把玉芝扶起來。

“走吧，送我回西院的路上你跟我說說你和那鄧先的事情，我也好心裏有個計較，看看接下來怎麽幫你們。”

“是，格格。”玉芝的眼裏有淚珠在打轉，她趕緊拭了拭眼角，緊跟在齊婉的身後。

算起來，玉芝的年紀相當于兩個齊婉了，她卻覺得自己真是虛長了這麽多年，還不如一個才十四的女孩看的透徹。自己一直一根筋的想着和王妃的承諾，又苦于每天能見到心上人卻不能在一起的難處，真真是被困擾的夜不能寐啊。

“你說說看，你和那鄧先是怎麽認識的。”

其實怎麽認識的無關緊要，這個問題主要是滿足齊婉自己的好奇心罷了。

“奴婢年少時，有次在花園裏走的急了，腳下一滑，跌落到了荷花池了，是鄧先救了我。原本奴婢想等到了十八歲出府的年紀了，就向王妃娘娘申請出府嫁人的，卻不曾想娘娘難産沒能挺過來。”

“娘娘去之前拉着奴婢的手說，要奴婢們照顧好王爺和兩個孩子，奴婢畢竟也是承了娘娘的恩在先的，女婢原本就是被人牙子拐賣到皇城裏來的，幸得王妃娘娘買下，在這王府裏沒受過一丁點的委屈，王妃娘娘對我們這些下人特別特別好，所以奴婢就和翠心翠竹就商議好了，一輩子留在府裏不嫁人，替王妃娘娘照顧王爺世子和郡主。只是”

“只是要對不起那鄧先了。讓奴婢沒想到的是，那鄧先也一直沒有婚娶，就默默的在後花園裏當一個守衛，他說，他說能守衛心上人在的地方，就無憾了”

說到此處，玉芝的眼淚到底是落了下來。

齊婉也覺得心酸不已，好好的一對良人，奈何天公不作美，情義難兩全啊，她齊婉偏偏要改了這不盡人意的規矩。

“玉芝姐姐你放心吧，我定會幫你們的。”

“奴婢謝過二格格了。”說着玉芝又想給齊婉行禮，但是被齊婉攔住了。

“西院已經到了，玉芝姐姐就回去吧，在阿瑪那裏好好當值，後面的事就交給我吧。”

“是，格格。”

回了西院，齊婉第一件事就是去把自己的想法說給張側妃聽。母女二人總歸是一條心的，就像靖安親王和張側妃無話不說一樣，齊婉和張側妃亦是無話不說。

張側妃聽了齊婉的想法後，也是沉思了良久。

她看着眼前站的規規矩矩的玉蘭，這麽多年來，玉蘭無微不至的照顧她的起居，名義上是主仆，可張側妃早就把玉蘭當作自己的妹妹來看待了。

這樣好的人，也該有個良人的。

當年到了玉蘭出府的時候了，玉蘭卻只說想跟随娘娘，不願離開，張側妃那時也存了私心不想和玉蘭分別，這一來倒也耽誤了玉蘭的終身大事。

現在齊婉的提議真是說到了張側妃的心坎裏，她又何嘗不想玉蘭能有個好的歸宿呢。

“婉兒，此事額娘會好好考慮的，畢竟是有關王府規矩的事情，這樣吧，我去東院和李側妃也說說此事，然後再同你阿瑪商議個結果出來。”

“額娘最好了！”齊婉摟着張側妃的脖子在張側妃的臉上蹭了蹭。

“都是大姑娘了，怎麽還和小時候似的，沒大沒小的。”

“婉兒不管多大，都是額娘的孩子，當然可以跟額娘撒嬌了。”

“那感情好，等我七老八十了，你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了，你再來跟我撒個嬌試試，保準把你阿瑪的大牙都笑掉了呢。”

“哈哈哈，額娘也會取笑人了呢。”

下午時分，張側妃就去了東院，将此事和李側妃細細商議了一番，因為都是女子，自然是能理解女人孤獨終老的苦楚，所以也都是贊成的。

于是，兩位側妃邀了靖安親王晚上一同在東院用膳，最終是将此事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