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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了想,還是給林璟行留了張便條。吵架是吵架,失去行蹤讓人擔心就不好了。至于為什麽不給他打電話發消息?呵,誰還沒點脾氣了。
她拿着行李箱,揚頭挺胸腳步踏的十分有節奏,活像是個即将出街巡視的女王。
在路過沙發的時候讓她堪堪停住腳步,她凹出的女王表情在這一刻有些破裂。她攥了攥拳頭,牙齒咬得緊緊的。腳下的步子邁的十分重,就好像她踏的不是地板而是林璟行的血肉。
舒茵深吸了一口氣,在茶幾下方找出了個袋子,将地上那些亂七八糟的衣服一股腦的扔進了袋子裏。
燭光晚餐,動人的愛情影片,溫柔缱眷的枕邊風……地上的一切無一不是嘲笑着她那美好的設想不過是一個可笑的笑話。
舒茵肩膀微聳,嘴角挂着抹自嘲的笑。随後提着一包加起來幾千塊錢的衣服,拿着行李箱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在門口換好鞋,把拖鞋放回鞋櫃裏時,她忽然看到鞋櫃外面被零亂分來的兩只深棕色棉拖鞋,她愣了一下。
這兩只鞋放的,像是昭示着它主人當時是怎樣的匆忙又急躁。她看着這隔着半米來遠的一對鞋子,有種林璟行落荒而逃的錯覺。
舒茵的眸子沉了沉,再次彎下腰将被某人拆散的鞋子合在了一起,将它們整齊的放回了鞋櫃裏。
林璟行垂着頭在床邊安靜的坐着,他下意識的想來只煙。在伸手去拿煙時又堪堪停住,他忽然想起這是在卧室,阿茵很不喜歡煙味。
算了,免得她回來的時候又要不高興。阿茵是個向來不愛表達自己感受的人,即使是被滿屋的煙味嗆到她大概也只是會捂住口鼻,然後自行躲到一邊去。
從不會向他撒個嬌抱怨一下,說:“林璟行,你就不能出去抽麽。”
林璟行有些迷茫,想去拿煙的手又縮了回來,手指無意識的撚着。他換了個姿勢,半靠在床上,腦子裏思索着她可能去的地方。
卻發現除了她家裏和公司,他竟想不到任何別的地方。她似乎也沒什麽朋友,只有一個同事關系還算不錯,但這應該也只算是比一般同事關系近點的那種。
阿茵好像沒什麽朋友,或者說沒和他提起過。事實上他們從認識到現在,平心靜氣聊彼此的次數很少幾乎沒有過,沒有時間也沒有機會。
林璟行想,他應該先和她公司打個電話問問,按照阿茵的性格如果不去上班她至少會請個假。他看了眼手機,已經十二點了,這個時候即使是大客戶打電話過去也是在是不禮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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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應該打電話問問阿姨,這幾天有沒有過來打掃做飯。
或許他可以耐心的再等等,等明早再給阿茵打個電話試試,萬一接了呢。
從剛知道阿茵不在短暫的慌亂後,他已經冷靜了下來。如果阿茵是出了事,一定會有人聯系他要錢的,再不濟不知道她是什麽人不是圖錢去的,也不會那麽傻傻的開着機等他電話打過去。
所以八成……她是懶的理自己。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他這一走一個星期沒聯系,臨走前還有過那麽一個不愉快的夜晚。
林璟行自我反思,自我疏導着。試圖用這種方式讓自己度過漫漫長夜,免得發起瘋來再産生沒必要的傷害。
他目前還沒想要給阿茵家裏打電話,他知道舒茵和家裏不是十分的親厚。再說,這種事實在是難以啓齒:和老婆吵架了,她是不是回娘家了?
林璟行忽然覺得阿茵實在是太乖了,離家出走連個能去的地方都沒有,至少也應該給自己備個安樂窩的,他漫無天際的想着。
林.老古董.璟行并不知道,他口中沒有個安樂窩的人此時正在青海的某處酒店裏呼呼大睡,睡的不知道有多香。如果不是他那兩通電話,簡直就更好了呢。
有風吹過,暫時的打亂了他的思緒。林璟行有些詫異的皺眉,哪來的風?
他順着那邊看過去,才發現原來窗戶沒關嚴,微微開了個小縫。外面的寒風就這樣持不斷的飄了進來,仔細看竟然發現窗臺那邊已經積了薄薄的一層塵土。
不過林璟行仍舊沒去管,就讓風鑽空的吹進來。這樣能讓他稍微清醒,更主要的……他想等着阿茵回家打掃,他喜歡看她在家裏忙裏忙外的樣子。
在收回視線的時候,他忽然被床頭櫃上的東西吸引,視線再次定格在那處。他眯着眼看過去,只露出白白的一個小角,在燈底下壓着。
林璟行心念一動,略微探身伸手将那東西拉了出來。是一張打印紙,當看到上面娟秀的字跡時,他的心像是被什麽東西紮了一下。
——林璟行,是我考慮不周,但是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麽難堪。等我們彼此都冷靜了,我們再好好談談。
林璟行用手撚了下紙,上面已經有些塵土了,也不知道在這吹了多久。大概是剛剛進來開燈時,不小心将本是壓在外面的紙推了進去,才讓他錯過了如此重要的消息。
他反複着看着舒茵娟秀的字跡,現在在這個處處打字的年代,還能把字寫得這麽好看的人已經很少了。大概只有心中寧靜的人,才能把字寫得如此沉穩,不驕不躁。
其實林璟行不知道,當初才和張修遠分手的時候,她整個人焦躁的整日焦躁,每次只能用練字來讓自己靜下來。久而久之,越是心裏焦躁不安便越能把字寫得端正,落筆時沉穩的幾乎可力透紙背。
沒有寫時間,簡短的兩句交代,卻讓他又想起了那天晚上。當時太過混亂,其實他已經不太記得自己都說過什麽,不過大概是很傷人的話。
她要談什麽呢?揭露這兩年來風平浪靜的假象,逼迫他去看背後的鮮血淋漓殘破不堪嗎?
林璟行便如此靜坐了一夜,直到天亮他終于再次拿起了電話。
遠在幾千公裏的外的舒茵再次被電話吵醒,眉頭微皺閉着眼睛沒有動。她全身懶懶的像是怎麽睡都睡不夠,她将頭埋進被子裏,試圖和電話那頭的人比耐性。
困意還在半睡半醒,只要那頭電話挂點她就能繼續舒服的睡下去。在堅持一下,電話馬上要自動挂斷了。
淺眠的舒茵嘴角微微上揚,電話震動聲結束了。她腦袋在枕頭上蹭了蹭給自己找了個更舒服的位置,在美美的睡下去,可是下一秒——
“嗡嗡嗡~嗡……嗡嗡嗡~”
她上揚的嘴角徹底僵在嘴邊,煩躁的睜開眼睛撈起旁邊的手機,看着手機屏幕上閃爍的人名時,她想都沒想的将電話給挂斷了。
挂斷電話後她又看了眼手機,還不到七點,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舒茵的起床氣已然達到了巅峰,直挺挺的把自己扔回了床上,氣的心跳加速胸口都在劇烈起伏着。
什麽人吶,一個星期不找自己,一找就擾人清夢。這是故意找茬是吧,行!她把賬都一筆筆記下了,等回去以後慢慢算。
而遠在G城的林璟行,愣愣的看着自己手中被挂斷的電話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過了會兒等他在打過去的時候發現電話已經打不通了。他嘴角勾起抹苦澀的笑意,這是給自己拉黑了?
一夜沒睡林璟行覺得有些頭疼,他走出卧室給自己點了支煙清醒清醒,随後分別打了幾個電話。
他先是找到做飯的阿姨,态度仍舊像往常一般有禮且矜貴,問,“阿姨您什麽時候過來做早飯?”
阿姨明顯的愣了下,“茵茵前兩天和我說,這段時間不用過來了,她出去旅游您也不在家,就當給我放個假。”
“啊,是。這段時間我一直在公司,今天忙完了才回來。”林璟行眸色黯了黯,随後不動聲色道:“我這幾天忙的忘記了時間,阿茵是幾號出的門來着?”
阿姨沒聽出任何異常來,笑着說:“茵茵吶,上周五中午的時候就告訴我晚上不用來做飯啦。”
林璟行像是一口水噎在了嗓子裏,不上不下的。得,這是第二天中午就走了啊,比他離家出走走的還要早。論起心狠來,阿茵絕對勝他不止一籌。
他清了清嗓子,有些不好意思道:“那個阿姨,您還記得她說她去哪了麽。我這幾天事實在是太多了,阿茵打電話過來我都沒來得及好好聽。現在剛好忙完,想悄悄過去陪陪她,給她個驚喜。但是我也不敢再問她,免得她生氣。”
阿姨是從兩個人剛結婚那會就過來幫他們做飯的,到現在跟兩個人也十分熟悉。外加上林璟行他們兩個都沒有有錢人家那種頤指氣使的壞毛病,平時還時不時的給她放放假,有什麽稀罕的好東西碰到她在也會偶爾給上一給。阿姨對這兩個年輕人十分喜愛,更像是看自己的孩子一樣。
一聽林璟行這麽說,阿姨沒有絲毫的懷疑,只不過卻十分愧疚道:“啊呦是該多陪陪,茵茵總是一個人在家怪孤單的。可是……茵茵沒跟我說去哪啊,要不我忙你問問?”
林璟行一聽便心裏有數,笑着說:“不用了,您這段時間好好休息吧,每天的工資照常就當是放假。”
阿姨一聽心裏沒壞了,又客氣的推脫了兩句“那怎麽好意思”之類的。好在阿姨也就說說兩句意思意思,林璟行疲于應付幾句那邊便急匆匆笑着挂了電話。
挂完電話後,林璟行的表情一下子沉了下來。這是在故意躲他呢,阿姨問也不會問出什麽的。他不得不感嘆,萬事還是得靠自己,朋友多了路好走,這真是千年不變的真理。
他在電話簿裏找出了一串許久未聯系過的號碼,輕輕的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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