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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戲臺上早已擺好了架勢, 打首的一個青衣旦也“咿咿呀呀”開了腔, 一時之間這偌大的宮殿萦繞着得皆是這纏綿的曲調。
時下貴人皆愛看戲,這會衆人皆坐在底下津津有味得朝那戲臺看去。周承棠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距離霍令儀離開也有一段時間了,也不知那柳予殊究竟有沒有得手?她今日費盡心機又耗盡人力,為得就是要讓霍令儀清名掃盡,讓她在這燕京城中再也待不下去。
倘若這樣柳予殊都未曾得手, 那她…
周承棠想到這,撐在扶手上的手便又用了幾分力道,連帶着眼中也閃過幾分暗色。
身側坐着的姜儀恰好要取茶, 眼瞧着周承棠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她心下思緒一轉,倒是想起她這位小姑子素來是不喜歡這些東西的。她的眉眼泛開幾分笑, 借着喝茶的名義半側了身子柔聲與她說道:“你若實在不喜歡便讓宮人跟着去外頭走走罷,這戲結束還有一個時辰。”
周承棠聽得這話,眼中神色倒是一動,在這處坐着倒不如去外頭打探一番, 若是柳予殊當真成事了, 她再遣人來喊便是。
她想到這便也未曾與人推卻, 只笑盈盈得與人應了:“那安平就不和嫂嫂客氣了…”周承棠這話說完便和人欠了欠身, 而後是由宮人扶着打外頭走去。
她坐得是最前排的位置, 這一走自然有不少人都看見了,只是衆人也未曾多想,瞧着人離去便又繼續朝那戲臺上瞧去。
等到周承棠走出了宮殿, 便讓收回了擱在宮人胳膊上的手,她面上沒什麽情緒,聲調倒是帶着幾分威嚴:“好了,我随意走走,你先退下吧。”
那宮人原是在姜儀身邊伺候的,自然知曉這位安平公主不僅是陛下和皇後娘娘的心頭肉,也是太子妃要交好的人…何況這東宮,安平公主來去這麽多回只怕是比她們這些伺候的人還要熟悉幾分。
因此見人這般說,宮人倒是也未說什麽,只恭恭敬敬朝人打了個禮,便往後退去…
周承棠眼瞧着人退去卻是過了有一會功夫才繼續往前走去,未走幾步,便瞧見一個綠衣宮人朝她走來。那宮人是周承棠的人,名喚芙玉。
芙玉眼瞧着周承棠過來便又邁了幾步朝人迎去,等走到跟前,她是朝人先打了一禮,而後是恭聲與人說道:“主子,事成了。”
事成了?
周承棠聽得這話,鳳目微睜,身形一頓,她是先瞧了眼四周見無人才壓低了聲音問道:“當真?”她說這話的時候,身子半傾,用口脂精細塗過的紅唇緊緊抿着,連帶着那握着帕子的手也是多用了幾分力道。
芙玉自然聽出了周承棠話中那掩飾不住的激動,她的眉眼卻是又泛開了幾分笑意。她跟着周承棠這麽多年,自然知曉公主對那位扶風郡主有多大的恨意…如今終于能解決這個心頭之患,公主又豈會不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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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着走上前扶住了周承棠的胳膊,一面是引着她朝偏僻的小道走去,一面是柔聲與人說道:“先前奴已去後殿打探過了,那處已無人,想來二公子已把人帶走了。”
芙玉這話說完便又笑扶着人往前走去,口中是繼續緩緩說道:“至于太子妃身邊的宮人,還有暗中保護李夫人的那幾個護衛也都被暗一他們解決掉了。”等說到這,她是稍稍停了一瞬,跟着是又一句:“如今那些護衛的屍首已被暗一他們暗中處理掉了,至于那個宮人…奴把她安置在後殿的一處地方,等過會李夫人的事鬧出來,衆人也只會以為李夫人這是與情郎私會才暗下毒手。”
周承棠聽着她這一字一句,原先高懸的心也終于落了下來,只是她那面上的激動卻仍舊未曾消落…她的手緊緊撐在芙玉的胳膊上,成了,竟然當真成了。
等到柳予殊那處成了事,等到霍令儀那副樣子被人發現,那麽如今霍令儀所擁有的一切都會成為虛無。
霍令儀不是驕傲嗎?不是最重視她那一身清名嗎?那麽她就把她的驕傲一絲絲剝奪幹淨,把她的清名全部踩在腳底下…她要讓所有人都知道霍令儀就是一個□□,就連出門在外也要和情夫私會。到那時,就算李家權勢滔天,就算李懷瑾再有手段,難不成還能掩蓋得住這衆人的悠悠之口?
何況李懷瑾被戴了這樣一頂綠帽子,她就不信他還會護着霍令儀!
周承棠深深吸了一口氣,只覺得這麽多年萦繞在心頭的怨氣終于消失得一幹二淨,她高仰着脖子往前看去,湛藍天空,徐徐白雲,當真是再好不過的模樣了…她松開緊握着芙玉胳膊的手,而後是又問道:“離他們過去有多久的時辰了?”
芙玉聞言倒是細細想了一回:“估摸着也有三刻鐘了,奴原是想這會便去那處瞧瞧二公子…”
“我與你一道過去…”周承棠那張精致的面上化開幾道似有若無的笑意,她倒是很期待霍令儀如今會是副什麽樣子…何況她也該去提醒柳予殊一聲了,免得這時間拖延得越久,壞了她的大事。
如今她是柳家的人,自然不希望把柳家一道賠折進去。
芙玉原是想勸阻一回,那樣的髒污場面哪裏是公主可以看得?不過眼瞧着周承棠面上的神色,她便也不再開口,只輕輕應了一聲,而後便扶着人繼續往前走去。
…
秋風舒爽,日頭仍舊高懸在天際,可在這偏隅一處卻好似有黑雲壓境一般,令人喘不過氣。早在先前尋到霍令儀的時候,關山等人便早已背過身去,此時李懷瑾一步步朝人走去,他面上的神色好似與往日一般并沒有什麽不同,唯有那雙狹長的丹鳳目卻好似有暗湧晃蕩。
他看着被李安和抱在懷中的霍令儀,見她面色蒼白,眉心輕擰,連帶着身上的衣裳也有幾分紊亂…
李懷瑾的薄唇下壓,身上的氣勢卻在陡然之間又凜冽了幾分,墨色披風被風輕輕拍響,在走動之間于半空之中化開一道又一道墨色的痕跡…這段路不算長,他自然很快就走到了李安和跟前,他什麽都不曾說,只是朝人伸出了手。
李安和先前瞧見李懷瑾的時候的确是震驚的,他怎麽也沒想到三叔竟然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而這一份震驚之後…
他的心中卻生出幾分從未有過的害怕。
他怕三叔誤會,或者說他是害怕三叔窺出了他的心思,即便他什麽都不曾做,可先前他那一駐足卻已是最好的說明…他,的确還是忘不了她。
李安和原本以為這一份年少時的歡喜之意,可以在歲月更疊之後慢慢散去。可即便過去這麽久,即便懷中人已是他的嬸嬸,他卻還是忘不掉…忘不掉她當年紅衣策馬揚長街的恣意,也忘不掉她捧花低嗅時的模樣。
這麽多年——
無論是祖母還是母親,不知私下與他說了多少回,可他也只是笑着打了圓場說是還未尋到心中人。
其實哪裏是還未曾尋到?只不過這一切都是他的一廂情願罷了。
只是原本李安和以為,這不過是他一個人的心中意,無人知曉,也無人會窺見…可如今這份不可與人言道的情意卻顯露在三叔的眼前,他,的确是害怕了。
李安和張了張口,似是想說些什麽,可臨來到頭他卻是什麽也不曾說出,他只能眼睜睜得看着人一步步朝他走來。等李懷瑾走到跟前,李安和看着他伸出的手,忙把霍令儀交到了人的手中,眼瞧着她被人穩穩抱于懷中,他便也低垂了一雙眼簾,口中卻終于是道出一句:“三叔,我…”
“回去再說吧。”
李懷瑾的聲音依舊未有什麽喜怒,唯有抱着霍令儀的手卻又多用了幾分力…他緊緊得把人抱于懷中,只是眼瞧着她又攏了幾分的眉心,便又忙松開了幾分力道。
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卻是關山。關山依舊未曾擡頭,只是把手上提着的兩人扔在地上,而後是朝李懷瑾拱手一禮,口中是跟着一句:“主子,這兩人怎麽處置?”
李安和聞言卻是朝地上的兩人看去,眼瞧着一個熟悉的身影,他的面上卻是顯露出幾分震驚:“安平公主?”難不成柳予殊的身後人竟然是周承棠?這倒不是沒有可能,即便他素來不曾理會這些女兒家的私怨,卻也從安清的口中知曉這位安平公主是恨極了那人的。
何況于這東宮,能有這樣手段和本事的,除了周承棠也難再有第二人。只是以前不過是些小打小鬧,可如今周承棠卻是想毀了她的清白…這個女人竟狠毒至斯?
李懷瑾依舊環抱着霍令儀,聞言他倒是朝底下的周承棠看去一眼,眼瞧着她發髻散亂,面色蒼白,這堂堂大梁公主如今卻似一塊破布一般被人扔在地上。他那雙丹鳳目中沒有絲毫情緒,只是在瞧見另一側的柳予殊時,眼中的暗色卻是又深了幾分。
這麽多年——
他陪着母親清心敬佛,已極為克制,可此時這心頭卻萦繞着抑制不住的殺意…倘若今日他們未曾發現晏晏,那麽晏晏面臨的會是什麽?他抱着霍令儀的指根是又攥緊了幾分,連帶着削薄的下唇也緊緊壓着。
周處是一片靜谧,卻是又過了一會,李懷瑾才收回了眼,他抱着霍令儀往外走去,薄唇輕掀,卻是說道一句:“喂了藥,扔進去。”
這藥是什麽,即便不說,在場人卻都知曉,可他們的面上卻未有任何神色。
只怕先前李懷瑾說一個“殺”字,他們也不會覺得奇怪…今次在這處的都是李懷瑾的心腹,他們自然知曉主子對夫人的情意和疼惜,周承棠竟然膽敢出動宮中的暗衛截殺保護夫人的護衛,還敢使出這樣下作的手段,即便是死也不足惜。
…
這偏隅一處早先就已被周承棠撤了個幹淨,此時自然也無人發現這處纏綿不絕得萦繞着男女歡好的聲音…這聲音起初不斷,到後頭倒也漸漸低下幾分,等約莫過了大半個時辰,那早先被擊暈的宮人卻是醒了過來。
芙玉初初醒來,頭腦還有些昏漲,只是在聽見那男女之間的歡好聲卻是一怔。
這聲音…
難不成是那位二公子已成了?
芙玉想到這便循聲看去,眼瞧着那纏綿在一道的兩人,她的面色一紅,跟着是又啐了一聲,心中卻是又跟着诽語一句:早先瞧着那位扶風郡主最是高貴清冷不過,沒想到私下卻是這樣一幅放蕩模樣,當真是人不可貌相。
她一面想着這些,一面是站起身來,原是想與周承棠說道什麽,只是張望四處也未曾尋見人,她心下疑慮漸深,倒是也想起幾樁事來。先前她扶着公主剛剛過來只是還未曾靠近便被人打暈了,如今她醒了,可公主人呢?
難不成公主出事了?
芙玉想到這,面色是又慘白了幾分,此時她也顧不得那還在纏綿的兩人,卻是想先去尋周承棠…只是步子還未邁出幾步,便聽到身後傳來那女子的一聲纏綿調。
這個聲音?芙玉收回了邁出去的步子,而後是慘白着面色僵硬着脖子朝身後看去…原先交纏在一道的男女此時也松開了幾分,而那被壓在底下的女人面容也開始顯現出來,不是周承棠又是誰?
…
戲臺那處。
那臺上的戲已快結束,可姜儀眼瞧着身邊空着的位置還是忍不住擰了回眉心,距離安平離開已有一段時間了,也不知她去了什麽地方?還有那位李夫人,自從去換衣裳後就未見人回來…她心下思緒紊亂,一時就連那臺上的戲也無心觀看。
姜儀原是想遣身後的宮人去外處尋一回兩人,只是還不等她開口便瞧見有人急匆匆得朝這處走來…她眼瞧着這幅畫面,心下一沉,難不成當真出了什麽事不成?
宮人倒是還記着如今尚還在宴客,因此快走近的時候倒也緩和了幾分面色,只是她緩和得再好,面上的蒼白卻還是斂不盡…她是先朝姜儀打了一禮,而後便附在她的耳邊說了一句話。
姜儀聽得這話,手中握着的茶盞便掉了下去,那青瓷盞最是易碎,這一砸自是四分五裂,還扯出了一番好動靜。臺上的青衣止了聲,底下的衆人也紛紛朝姜儀看去…姜儀見此倒是也回過幾分神來,她示意宮人先行退下,而後是強撐着身子扯開一道笑,與衆人笑說一句:“本宮手滑了,倒是讓你們見笑了…”
衆人怎麽會當真信她是手滑,先前宮人面上的蒼白,她們可都瞧見了。
難不成是出了什麽大事不成?不過既然這位太子妃說無事,她們自然也不好多說道什麽,因此也不過紛紛說了“無事”…等到那臺上的青衣重新唱起了曲子,姜儀才又招過身邊的宮侍與人說了一句,卻是讓人先去整頓。
那宮人倒也是個沉穩的,聞言面色雖有幾分慘白,身形倒算還好。
等到宮人退下——
姜儀卻還是有些坐立不安,若不是如今還未曾散宴,只怕她這會就該過去了…她想起先前宮人所說,還是有幾分震驚,怎麽會出那樣的事?好在無人發現,若不然今次這樁事要是傳出去,皇家的臉面都該丢盡了。
她想到這也有些免不得責怪起周承棠,今日是她成為太子妃後,頭次舉辦這樣大的宴會…若當真因為周承棠的事鬧出那些笑話,只怕太子也絕不會饒了她。
…
霍令儀醒來的時候已是晚上了。
外頭一片萬籁俱寂,屋中燭火卻點了個通明,她這剛剛醒來,神智還有幾分不清。等她回過神來便是一驚,霍令儀記得先前在後殿暈倒之前,隐隐約約見到的那個男人正是柳予殊…她想起當日在文遠侯府那位秦氏和柳開庸的對話,難不成?她想到這,忙坐起身來。
李懷瑾原是坐在一側假寐,聽着這番動靜自是忙醒了過來。他看着燭火之下,霍令儀那張慘白的面色還有那雙驚慌失措的桃花目,心下一疼,跟着是握住她的手…他一面是輕輕拍着她的手背,一面是柔聲說道:“別怕,沒事了。”
霍令儀聽到身旁傳來李懷瑾的聲音忙擰頭看去,眼瞧着李懷瑾就坐在床前,她似一怔,而後便也顧不得什麽忙撲進了他的懷中。
她的手緊緊環着人的腰身,聲調有些輕顫:“我是怎麽回來的?我明明記得——”其實她還有一話卻是想問,她…究竟有沒有出事?
李懷瑾手撐在她的背上,輕輕撫着她顫抖的身子,只是在聽到這話的時候,他撫着人脊背的手卻是一頓,眼中也有暗色翻滾着。未免吓到人,他低垂了一雙眉眼收斂了那股子情緒,而後依舊輕撫着人的脊背,卻是用和緩的語調把今次之事同人說了一回,只是其中不少事自是被他斂了個幹淨。
等察覺到她逐漸平複下來——
李懷瑾才又跟着柔聲一句:“別怕,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霍令儀聽到這話總算是松了口氣,她真怕被那個畜生糟蹋了身子,不過想起柳予殊,她的眼中卻閃過幾分暗色,就連環繞着李懷瑾的手也跟着攥緊了幾分,這個人往日她從來不曾理會過,卻未曾想到他竟然敢行出這樣的事來。
還有周承棠…
霍令儀剛想開口,外頭便傳來紅玉的聲音:“三爺,大公子過來了,這會在書房等您。”
李懷瑾聞言倒也未曾說話,只是輕輕“嗯”了一聲,而後他是扶着霍令儀重新躺回到了床上,又替人細細掖好了被子,眉目溫和,口中是跟着柔聲一句:“你先歇息,我去去就回來。”
霍令儀見此便也未說什麽,只是與人點了點頭。等到李懷瑾離去,杜若便打了簾子走了進來。今次出了這樣的事,即便她素來沉穩,此時也還有幾分餘悸…她眼瞧着霍令儀躺在床上,眼圈卻是又紅了幾分。
霍令儀看着她這幅模樣卻是嘆了口氣,她重新坐起身,口中是道:“哭什麽?我不是好好的…”等這話說完,她是接過杜若遞來的溫水喝了幾口,等到那喉間重新潤了,她才又擰頭朝人看去,口中是問道:“你把今日的事再原原本本與我說上一回。”
她總覺得李懷瑾還有事瞞着她。
杜若聞言便輕輕應了一聲,而後是把今日那事說上一回,等到最後她是說道:“我們尋到您的時候,您已經被大公子救了…”她說到這是又稍稍停頓了一瞬,跟着才又一句:“後頭三爺讓關山給那兩人喂了藥,就離開了。”
藥?
霍令儀握着茶盞的手一頓,跟着問道:“什麽藥?”
杜若面色一紅,她低了頭,卻是過了有一瞬才輕輕答道:“是男女歡愛的藥物。”
霍令儀聞言卻是一怔…
她倒是未曾想到李懷瑾竟然會使出這樣的手段。
…
書房之中并未點幾盞燭火,窗棂倒是開了幾扇,打進這外頭的月色。
李安和已不知跪了多久了,他今日自從回來後就心緒不寧,思來想去還是來了這麽一遭…只是真得見到了三叔,他卻不知該說什麽了,索性便這樣跪在他的跟前。屋中一片靜谧,他耳聽着外頭的風聲,卻是又過了足足有一瞬的功夫才開口說道:“三叔,我錯了。”
李懷瑾聞言卻也未曾說話,他仍舊端坐在圈椅上,手中握一盞茶,此時茶蓋半揭,他正半低着頭輕輕掃着上頭的茶沫。
茶香随風四溢開來…
李安和的心下卻是又沉了幾分,他的脊背仍舊挺直着,面上的神色卻有幾分僵硬。他任由晚風拂面,口中是又吐出幾字:“是我心思不淨,只是這些事與嬸嬸并無關系…在她眼中,我就只是一個晚輩。”
李懷瑾聽得這話握着茶盞的手一頓,他終于還是擡了頭朝跪在屋中的李安和看去。夜色深沉,而他面上的神色仍舊未有什麽變化,聲音卻顯得有些微沉:“你素來聰慧,這麽多年,家裏人從來不曾擔心過你…可如今,我卻要問你一句,你當真以為你能把這心思掩得幹幹淨淨,無人知曉?”
“這世間最難猜得是人心,最好猜得也是人心…”
“倘若有一日,旁人窺見你這一份心思,你身為我李家子嗣自是無礙,可你讓她該如何自處?”
李懷瑾這話說完,眼瞧着人僵硬的身子,卻是又一嘆…他把手中的茶盞重新置于茶案上,口中是道:“你如今也有二十了,你父親不在,我也不想逼你娶一門不喜歡的妻子…”他說到這是又停了一瞬,而後才又看着人繼續說道:“你自從出生就受李家庇護,這是好事也是壞事,燕京城太小遮蔽了你的眼界,也蒙蔽了你的心智,天下之大,你該走出燕京城去看看。”
李懷瑾說到這便也不再多言,只是起身往外處走去,等走到李安和身邊的時候,倒是又停下步子…他的手負在身後,眼瞧着外頭的光景,口中是說道一句:“人的執念,有時候不過是自尋煩惱,世間萬物看得多了,這執念也就算不得什麽了…”
他這話說完是又低頭看了眼人,眼瞧着李安和面上的怔然,他也只是留下一句“你好好想想吧”便往外走去。
李安和耳聽着人離去的腳步聲卻遲遲未曾起身,屋中燭火被風打得晦暗不明,而他合了眼仍舊跪在屋中,任由那明月與晚風打在他的身上。
他的紅唇一張一合,輕輕念着先前三叔的一字一句…
原來,這一切不過都只是他的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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