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艾爾莎

無情的嘲諷傳入耳中，西撒擡頭看去，是一個有着翠色雙瞳的熟悉男人。自己在哪裏見過他？記不清了。

“很絕望？很害怕？很興奮？啧，可憐的小家夥，沒人教你運用天賦嗎？這麽濃郁的生命力，真對不起你頭頂那對角啊！”菲利蒙憐憫的看着西撒，“感覺怎樣？刺激嗎？興奮嗎？喜歡嗎？這可是我專門為你準備的見面禮啊！”

“你就是幕後黑手？”到現在還以為對方是來綁架自己的西撒，開口問道。

“沒吓傻啊，心理素質還不錯麽。咳咳，如你所言，我便是這次襲擊的策劃者。”菲利蒙用輕快的語調說道。

“我妹妹呢？放過她！要綁架的話，沖我來就行了！”西撒大聲吼道。

“你腦子有毛病吧？看看我的樣子，若我真要綁架你的話，至于費這麽大功夫嗎？”菲利蒙微微側身，露出背後的影子。影子中間，隐藏了無數上眼睛，有紅有綠，每一雙都給西撒一種致命的危機感。這些家夥，絕對比那三只怪物強出百倍，甚至可以和動物園的魔物媲美。

“你要做什麽？我妹妹呢？！”西撒繼續追問着。

“稀有的妹控啊！難道你就不關心自己的安危？”菲利蒙好奇的問道。

“你要殺我的話，早就動手了。說，你要幹什麽？我妹妹又怎樣了？”西撒急道。

“哎，剛才我不是說，這是一份精心準備的禮物嗎？回去告訴你父親，他的老朋友回來了，希望他能喜歡這份見面禮。至于你妹妹，是死是活我也不清楚。我又沒有分身術，只能盯着你一個人。誰讓你是長子，更有價值呢。對了，你頭上的犄角很好看。”将一撮粉末彈入西撒的口中，菲利蒙哼着奇怪的曲子轉過身體，然後邁着輕快的步子消失于黑暗中。

黑暗之中，一只烏鴉落在菲利蒙的肩頭。

“搞定了？”

“嗯！完成了。”烏鴉點頭道。

“那就好，有了兩個人質，馬卡斯的實力又能發揮幾成？當年若不是那個妖女，他未必是我的對手！”菲利蒙恨恨地說道。

……

終于安全的西撒徹底放松下來，劇烈地痛楚席卷全身，接着他又聞到濃郁的血腥味。斜眼瞥去，身邊恰好躺着一具無頭屍體，他清晰的看見那不斷從血管中噴湧的血漿，以及慘白的脊椎截面，和鮮紅的肌肉纖維。想到這些腥臭的黑色血已經液滲入自己的傷口中，西撒再忍不住，吐了出來。

“嘔……！”

仰面朝上的西撒吐了自己一臉，接着他受不住惡心，又吐了起來。幾番嘔吐後，終于壓下了殺戮帶來的各種負面情緒，并艱難的坐了起來。

“血蜜！”

這一次，西撒召喚出兩個瓶子，一金一黑。兩種顏色的血蜜從瓶中飛出，塗滿了自己的全身，将能夠愈合的傷口粘到一起。至于肩頭通透的空洞，則由大量血蜜堵住，看起來異常怪異。

做完這一切，他又一次站了起來，并光腳順着原路趕去，希望能夠找到桃樂絲。在蒼蠅的幫助下，西撒終于在一個街口碰到了桃樂絲。

此時的小蘿莉正呲着犬齒，蜷伏在地面，與一個纖細的身影相互對峙。在那道纖細身影的旁邊，則是一具死透的巨大怪物屍體。

“桃樂絲！”看到妹妹，西撒大聲喊道。

“吼！”小蘿莉回頭望來，一雙眼睛猩紅無比，再配上背後的蝠翼，與五指尖端的鋒利指甲，不比那些怪物遜色半籌。

“西撒少爺，桃樂絲小姐很安全。”那位女子轉過頭，開口道。

這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年輕女子，一頭白色長發，身材高挑完美，緊身皮裝更凸顯出火辣的身材，而她身上最吸引人的地方，還是那雙金色的蛇瞳。

“是你啊！”看到女子的相貌，西撒松了一口氣，接着摔倒在地，昏了過去。

……

再次醒來，西撒發現自己從地獄來到了天堂。

熟悉的香味，柔軟的天鵝絨被褥，繪滿花紋的窗簾，以及暗淡的光線。見到這一切，西撒緩緩出了口氣，接着撐起懶腰，舒服的在床上滾來滾去，看不到一點負擔與壓力。一身整潔的睡衣沒有任何血跡，身上的傷口已經全部愈合，昨晚的一切仿佛只是個噩夢。

“小混蛋，你醒了？”婉轉動聽，帶着絲絲魅惑的女音傳入耳中。

“艾爾莎，是你救了我？桃樂絲還好吧？”西撒懶懶的窩在被子裏，一動不動的問道。

“算是吧。我在你的肚子裏印刻了追蹤術式，它可以監控你的心跳、血量，以及激素的分泌狀況，一旦你遇到危險，當這些數值超過某個極限後，它就會将你的位置反饋給我。只要在阿肯市，就沒人能殺死你。”

一個相貌精致無比，披散着綠色卷曲長發，擁有一雙銀色豎瞳，上半身一對傲人雙峰，下半身則是一條布滿銀色鱗片蛇尾的美豔妖女，緩緩滑行到床邊，接着盤坐在西撒身旁，并伸出一只手臂，不斷撫摸西撒的腦袋。與高貴優雅的妮可不同，她更像那種帶有致命劇毒的罂粟花，妖豔的外表下隐藏着無窮的殺機。

對于女子的撫摸，西撒沒有任何抗拒，反而相當享受的閉上雙眼，并舒服的哼唧起來：“你什麽時候又在我身上動手動腳了？”

“大概在你三歲吧，我也記不清了，反正這術式從來沒發動過。昨天晚上我正洗澡，突然收到了反饋，結果半天都沒反應過來。最後才派艾瑪去接你，結果還是晚了一步，讓你受了那麽重的傷！那幫該死東西，我早晚會把它們揪出來，送進蛇窟慢慢的折磨死它們！不，讓它們生不如死，絕望的過完這輩子……”談到西撒的傷勢，妖豔的女子突然變得咬牙切齒，那雙蛇瞳中露出的陰冷神色，更令房間冷了幾分。

“別生氣，我不是沒事嘛。嗯，那夥人好像是沖着老爹去的，我只是附帶品。”西撒回憶道。

“馬卡斯也該死！将自己的仇怨牽連到你的身上，他還有資格做父親？你以後就住這裏，不要回去了。他敢來接你，我就殺了他！”艾爾莎愠怒道。

“不要動不動就把‘殺人’挂嘴邊嘛，女人不應該溫柔點嗎？你看你，哪有當媽的樣子？”西撒翻着白眼說道。

聽到西撒的話語，艾爾莎立刻笑了起來，那充滿母愛的溫柔光芒，簡直如滋養萬物的陽光一般溫暖人心。

如果說這世上誰和西撒的關系最親密，不是那只跟屁蟲妹妹，更不是親生父親，而是眼前這只與自己毫無血緣關系的蛇妖了。從自己有記憶時，他在艾爾莎身邊的時間，要比在自己家中多出數倍。雖然艾爾莎有種種惡習，但她對西撒的關愛是不言而喻。

而自己出生後到記事前那一段時間，似乎就是被艾爾莎養大的。那時候的伯爵在帝國軍方擔任重要職位，并沒時間照顧自己，就算有，他也沒辦法從艾爾莎手中搶走自己。直到上學後，他才從艾爾莎的住所搬回家中。

從某種程度上講，艾爾莎就是西撒的母親，而是異常溺愛他的那種。就拿零花錢來說，他與桃樂絲每月只能得到伯爵打賞的四百元，而艾爾莎每周都要給西撒一千的基礎零用錢。此外，只要西撒開口，無論多少錢都能從艾爾莎的手中弄出來。當然，他也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妹妹還好吧？”西撒睜眼看向艾爾莎。

“很好，比你好的多！艾瑪先碰到她，然後順手解決了那個怪物，不過那時候，小蝙蝠似乎受到了刺激，已經失去理智，之後你滿身是傷的趕來過來，接着昏倒。”說着，艾爾莎拍了拍西撒的腦袋，誇贊道，“不錯嘛，竟然弄死了兩只，很有老媽我當年的風範。雖然手法拙劣，但勇氣可嘉。不過，以後不準再做這樣的事情，遇到危險就逃，管那只蝙蝠去死？”

“桃樂絲是我妹妹，很乖的，不要把偏見放在她身上嘛。”西撒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