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祝滄瀾并不知道有人為了搶她而争得面紅耳赤,比賽告一段落後,她就往九班同學站的地方走去。
趙讓跟張強強又是給她遞毛巾又是給她遞水,對她剛才的表現連連驚嘆。
“滄瀾,你就是今天全場最靓的崽!”
“滄瀾,你真的太厲害了,連續比賽都不影響你的發揮,這屆校運動會咱們班肯定是獎牌最多的班級。”
面對衆人崇拜的目光,祝滄瀾一臉淡定,只唇角勾起一個微小的弧度。
贏不是理所當然的麽。
“祝滄瀾,接着。”
這時,穆淮然随手把黑色夾克外套扔了過來。
祝滄瀾接過,看了眼手裏的外套,然後看看即将上場,在做熱身運動的穆淮然。
穆淮然在原地作跑步狀,努力深呼吸,對上少女清澈的黑白分明的眸子,他解釋道:“先披我的外套吧,別感冒了。”
現在是十一月了,氣溫轉涼,出汗很容易着涼。
祝滄瀾聞言,眨眨眼,幹脆利落地套上外套,黑色的皮夾克穿在她的身上稍微有點大,但并不突兀,反而襯得她更加英姿飒爽。
她這具身體還是很脆弱的,有時候她一個不注意就會磕到碰到,事後才發現身上有淤青,要是生病了還挺難辦的。
祝滄瀾:“謝了。”
穆淮然不看她,含糊地道:“你剛才表現不錯。”
祝滄瀾雲淡風輕地道:“還行吧,我沒發揮全力。”
她又不傻,真做出超出人類極限的事情,被人類送到實驗室研究解剖怎麽辦。
穆淮然:“……”
一衆小弟:“……”
穆淮然最讨厭別人裝逼,但他知道他這同桌從不裝逼,她說沒發揮全力肯定是真的。
【接下來是男子100米短跑的預賽,請即将上場的參賽選手做好準備。】
聽到校園廣播,穆淮然跟祝滄瀾點點頭:“該我上場了。”
祝滄瀾:“嗯。”
看了眼身上披的外套,又道:“加油。”
穆淮然笑了笑,上前兩步,幫她把拉鏈拉上,然後拍拍她的肩,“放心,我會加油的,我可不想輸給你”。
其實是不想輸的太難看。
祝滄瀾一臉認真道:“你輸定了。”
他這同桌還是一如既往的驕傲自信啊。
穆淮然笑着搖搖頭,這次沒有跟她争,從她身邊擦肩而過的剎那,他懶懶地丢下一句:“那你先想想,你賭贏了要讓我做什麽吧。”
祝滄瀾回身看他。
高高瘦瘦的男孩,兩手插兜,酷酷地走進操場,背影筆直而修長。
原本為她加油的衆人,振作精神,敲着礦泉水瓶,開始為穆淮然加油。
“穆哥加油!”
“老大加油!幹.翻他們!”
祝滄瀾瞄了眼穆淮然的方向,把濕透了的紅發帶摘下,團成一團塞到兜裏,然後用毛巾擦了擦額頭沁出來的汗。
她還真沒想好讓穆淮然為她做什麽事。
砰!
槍響的那一刻,青春正茂的少年們如離弦的箭一般飛速向目的地射去。
沖在第一的,正是頭上綁着黑發帶的穆淮然。
他報的項目也不少,剛開始還算是游刃有餘,漸漸的,由于體力不支,他的速度就降下來了。
等到跑一千五百米長跑時,汗水流進了他眼底,視野一片模糊,耳邊聽到自己一聲比一聲粗重的喘息聲。
肺部跟要炸開似的,兩腿已經沒有知覺了。
穆淮然無意識地朝祝滄瀾的方向看去,當然是什麽都看不清,體力到達極限,身體跟內心都在抗拒繼續前進,他硬是咬咬牙,憑借最後一絲體力,第三個到達了終點。
“老大,你沒事吧?”
穆淮然搖搖頭,拖着着虛軟的步伐,來到了外面的休息區。
祝滄瀾靠着鐵絲網,嘴裏吊着個棒棒糖,酸酸甜甜的,挺好吃的,這是趙讓給她的,說是能補充體力。
當穆淮然一臉蒼白地出現在她面前,她怔了怔,站直身體,問:“喂,你沒事……”吧。
最後一個字,在穆淮然抱住她的那一刻,自動消音。
少年渾身跟被水淋過一樣,汗水滴滴答答順着下巴淌下,身體脫了力,把重量都靠在了她的身上。
鼻吸間都是他身上的汗水味,耳邊是他虛弱遲緩的呼吸聲,祝滄瀾直挺挺地站着,正要把他推開,就聽到男生吃力地道:“借我靠靠,實在是……沒力氣了。”
祝滄瀾收回手。
看在男生是她同桌的份上,她就當一回柱子吧。
“咦,你看那邊,穆淮然居然抱着祝滄瀾,難道他們真的在交往?”
“他倆看起來好配啊,一樣打架厲害一樣嚣張霸道,簡直是神仙組合。”
衆人紛紛被少年少女靠在一起的養眼畫面所吸引。
宋妙妙斂去眼裏異樣的情緒,笑着問:“他們很配是不是?”
陳隽收回目光,沉默兩秒,點頭:“嗯。”
他習慣了躲在黑暗裏,躲在少女看不到的角落偷偷看她,可在看到她跟別人相靠的那一幕,突然就很羨慕。
羨慕那個男生,能跟她離的那麽近。
這一廂,穆淮然本來兀自強撐,不讓人扶,一看到祝滄瀾,他不知怎麽的就撐不住了。
他抱着祝滄瀾,兩手需攏在她的身後,那一刻,什麽面子尊嚴之類的都不顧了。
張強強他們看到這一幕,識趣地沒有上前打擾,等到穆淮然緩過勁兒來,才過去把人扶到了椅子上坐下。
祝滄瀾坐到他旁邊,拉下皮夾克的拉鏈,要把衣服脫下還給他。
穆淮然喘着氣道:“你穿着吧,一會兒還有比賽。”
“那你呢?”
“我是男生。”
祝滄瀾:“……”
這是什麽回答。
她沒聽他的,直接把衣服脫了披穆淮然身上,
張強強之前回了趟教室,問女生借了件外套拿給祝滄瀾,“滄瀾,你穿這個。”
“行。”
這下不用争了,一人一件外套。
穆淮然看了眼女生身上那件跟她氣質不相符粉色衛衣,忍不住撇撇嘴,哪有他的外套好看。
随即想到了什麽,道:“喂,祝滄瀾,你是吃什麽長大的,怎麽能跑這麽快這麽久。”
他看她跑起來很輕松,以為他也行,真輪到他上時才知道這其中的困難。
高強度比賽,中間沒有緩沖休息的時間,還能次次保持高水準,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祝滄瀾:“還行吧,對我來說算慢的。”
穆淮然:“……”
為期三天的校運動會,在祝滄瀾打破一個個世界記錄的傳奇事跡中落下帷幕。
校運會結束那天傍晚,祝滄瀾被鄭衛強叫到了辦公室。
鄭衛強身份特殊,當物理老師只是出于興趣,校方為了表示尊重,給他安排了間獨立辦公室,說是辦公室,其實是個小居室,裏面生活用品一應俱全。
祝滄瀾:“老師,你找我。”
鄭衛強一臉和藹,道:“滄瀾,坐。”
祝滄瀾便在鄭衛強的對面坐下。
鄭衛強的旁邊坐着吳國剛,看到祝滄瀾,吳國剛迫不及待跟她表明來意:“你就是滄瀾吧,你好,我姓吳,目前在市體育局工作,我看到你在校運動會上的表現了,實在是太驚人了,我想鄭重邀請你加入國家體育隊,當一名田徑運動員,為國争光,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呢?”
為國争光?
祝滄瀾:“沒興趣。”
吳國剛知道,在這裏念書的孩子非富即貴,犯不着去當運動員。
運動員訓練很苦,将來退役了還可能會落下一身傷,但是這個孩子天賦異禀,能輕輕松松打破紀錄,這樣罕見的人才,他不想輕易錯過。
于是他試圖說服她:“你體育天賦那麽好,不拿金牌多可惜啊,如果你擔心訓練辛苦,封閉沒有自由的話,那我跟你保證,只要你能在比賽上取得好成績,訓練不訓練都無所謂,國家隊會給你絕對的自由。”
祝滄瀾:“抱歉,我還是沒興趣。”
吳國剛不死心,還想勸說,鄭衛強趁機道:“你不想當運動員沒關系,我覺得你在物理上很有天賦,我也了解你其他學科的成績不太好,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跟b大校長說明情況,讓b大破格錄取你。”
“等你b大畢業後,就來國家科學院工作,跟其他科學家,一起努力,把你的那些想象力變成現實,造出世界上最頂尖威力最強大的軍用武器,你覺得怎麽樣?”
祝滄瀾:“我還是沒興趣。”
鄭衛強:“……”
他又是疑惑又是焦急,問:“你難道不想成為科學家,把你畫的那些武器造出來嗎?”
祝滄瀾:“不想。”
她畫的那些武器末世都有了,她摸過它們,熟悉它們的每一個零件,也用它們殺過敵人,鄭衛強說的那些對她沒有絲毫誘惑力。
鄭衛強跟吳國剛面面相觑,怎麽也沒想到少女會拒絕他們的邀請。
鄭衛強苦口婆心道:“華國目前的國際形勢嚴峻,邊境經常受到敵國士兵偷襲,已經出現好幾起敵國戰機試圖飛入華國,遭到國家戰機驅趕的事件了,滄瀾,在這樣危急的時刻,國家需要你!”
吳國剛聽不下去了,“老鄭啊,你這不是危言聳聽嘛,說的好像戰争一觸即發一樣,先說好這不行啊,你這是惡意競争。”
“咳咳。”
鄭衛強這番話是有誇大的成分,他心虛地道:“遲早有那麽一天的,咱們要居安思危,不能掉以輕心。”
祝滄瀾不由皺眉。
她又不是這個國家的領導人,鄭衛強說的這些跟她有什麽關系,除非讓她當這個世界的老大,她或許能考慮考慮。
不然,真打仗才好呢,她正愁沒用武之地,要是一不小心嗝屁了,說不定她又能穿回末世,當她的末世大佬了。
想到這裏,祝滄瀾終于不再惜字如金,緩緩道:“你們都不用勸我了,不管是運動員還是科學家,我都沒興趣。”
鄭衛強:“……”
吳國剛:“……”
等到少女淡定地退出辦公室,兩人還是沒想明白她為什麽要拒絕。
拒絕當運動員還可以理解,科學家呢?這麽光宗耀祖說不定能載入史冊的事也拒絕?
——
周末補習的時候,祝滄瀾無意中把這件事跟沈知行說了,沈知行斂去眼裏的驚詫,問:“你知道鄭老是誰嗎?”
“誰啊?”
“鄭家是上面那位的親信,家族出了好幾個将軍,鄭老是國家科學院副院士,曾提名貝爾諾物理學獎,手上握着好幾項專利。”
祝滄瀾若有所思地道:“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難怪九班那些混世魔王那麽怕他,在他課上從不搗蛋。
“鄭老之前醉心于科學,把身體搞壞了,休了兩年長假,他閑不住,就去德英教書去了,今年正好是第二年。”
祝滄瀾:“哦。”
“鄭老很少欣賞一個人,他認可你想提拔你,這是普通人求都求不來的機會。”
說到這裏,沈知行看向祝滄瀾,輕聲問道:“我能知道,你拒絕的原因嗎?”
祝滄瀾支着下巴,看着讓她煩惱的習題,頭也不擡地道:“我沒興趣在人類手底下做事。”
她喜歡當老大,可不想做什麽小弟。
“……”
“不過——”
祝滄瀾擡頭,緩緩眨了眨眼,道:“在這個錢權當道的世界,鄭衛強的背景,如果能為我所用的話……”
聽到這話,沈知行眼神一閃,笑道:“滄瀾,你出師了。”
祝滄瀾聳聳肩,“我大概知道該怎麽做了。”
她伸了個懶腰,阖上讓她頭疼的習題冊,“今天不想學習了,沈知行,我們出去玩吧,也不知道最近有沒有什麽好看的電影。”
沈知行笑容微收,“滄瀾,我不能陪你出去玩了。”
“為什麽?”
祝滄瀾不解道。
沈知行垂眸,溫和道:“我……大一課程挺緊的,要回去趕實驗報告。”
“這樣啊。”祝滄瀾不知道為什麽有點失望。
看沈知行臉色不太好,她關心道:“是不是你給我補課,耽誤你學習了,如果是這樣,那我讓我爸重新找一個吧。”
沈知行語速很快:“不用。”
“我知道你人好,不會拒絕人,如果真的因為我的事,讓你顧不了你的學業,請你一定要告訴我。”
祝滄瀾定定地直視着沈知行,目光澄澈分明,繼續道:“要知道,我們是戰友啊。”
沈知行怔了怔,低頭笑笑,“嗯。”
他不知道該怎麽告訴她,他媽秦佳華不允許他跟她做補習以外的事。
不然,秦佳華會阻止他幫她輔導功課。
這樣的生活其實很累,可他貪戀跟少女在一起的時光,所以,只能遵守約定。
——
“媽,你最近還好嗎?”
自打上次賀思妤闖入晚宴,讓祝翰平大發雷霆,母女兩人已經很久沒見了。
賀思妤知道是自己連累了唐香蘭,怕她怪罪,這句話問的小心翼翼。
唐香蘭重重嘆了口氣,“還能怎麽樣,銀行卡被凍結,只能當些首飾換錢,你舅舅一直問我要錢,我……嗚嗚……”
說到最後,唐香蘭終于忍不住哽咽出聲。
她向來疼賀思妤,不舍得責罵賀思妤一句,但她這段日子實在是委屈,忍不住發幾句牢騷:“思妤,都怪你不聽媽的話,非要去什麽宴會,惹你爸生氣,現在好了,你爸斷了你的生活費,我也沒錢接濟你……”
看到賀思妤眼眶紅紅,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唐香蘭及時剎住話頭,連嘆三聲。
“算了算了,事情都已經發生了,現在說這些也沒什麽用,你跟顧家大少怎麽樣了?”
賀思妤動動唇,支支吾吾地道:“他最近有些忙,說過段時間約我出來。”
“那就好。”
唐香蘭道:“看來這顧沉年是看上你了,你要好好抓住這個機會,還有,跟他出去吃飯可以,別跟他上.床,這男人啊對于輕易得手的東西不知道珍惜的。”
賀思妤紅了臉,“媽,你瞎說什麽呢。”
她從來沒想過要跟顧沉年有什麽,她只是想跟顧沉年成為朋友,借此拓展人脈圈。
“好好好,媽不說了。”
唐香蘭看了看賀思妤身上穿的衣服,都是以前她給她買的,款式都過時了。
她掩下心酸,道:“媽信用卡裏還剩幾萬額度沒刷,走,媽給你買兩身衣服。”
賀思妤知道唐香蘭對她好,一想到顧沉年那邊沒有消息,賀思妤隐隐有些後悔,她是不是太沖動了。
可她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她這次來見唐香蘭,是想讓唐香蘭出面,制止沈知行給祝滄瀾補課。
上次她去沈家,跟沈知行說起祝滄瀾在學校的事,為的是讓秦佳華知道祝滄瀾扒楊倩倩衣服的惡行。
本來她以為秦佳華知道後,會阻止沈知行跟祝滄瀾往來,沒想到她等了好多天,沈知行照樣去祝家,風雨無阻。
唐香蘭跟秦佳華關系不好,只要唐香蘭随便說些刺激秦佳華的話,她的目的就達到了。
就是不知道怎麽開口跟唐香蘭提這事兒。
母女兩人各懷心事,挑了幾家相對不是那麽貴的女裝店,買完衣服出來,唐香蘭讓賀思妤在路邊等着,她去把車開出來。
為了不讓祝翰平知道她來見賀思妤,她把司機支開,自己開車出來的。
到了停車場,找到車子,唐香蘭正準備掏出車鑰匙,後面突然響起了一道熟悉的男聲。
“姐,你讓我好找啊。”
唐香蘭身形一僵,緩緩轉身,就看到唐銘站在她身後,胡子邋遢,眼裏布滿血絲,眼神卻亮的詭異。
她幹笑道:“唐銘,你怎麽找過來了。”
“姐,我終于找到你了,你一定要救救我啊,你這些日子電話不接,去祝家找你,管家把我轟了出來,我沒錢還房貸,孩子上補習班各種興趣班也是一筆不小的花費,還有萍萍,生了孩子身體一直不好,一直在吃藥,這些哪樣不要花錢,姐,我是你弟弟,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唐香蘭嘆氣,道:“我不是不想幫你,我是真沒錢,你姐夫把我銀行卡都凍結了。”
唐銘一臉不信:“你沒錢,那你手裏拿的是什麽,你有錢逛街卻沒錢給我,有你這麽當姐的嗎?”
“唐銘,你也老大不小了,該自食其力了,我不可能一直幫你,當初你聽你老婆的,偏要換什麽大房子,說以後房子會升值,可你不想想你那點工資,靠你自己根本還不了房貸,現在好了,還不起房貸了吧。”
唐銘根本聽不進去,認定唐香蘭不肯幫她,眼裏閃過一道兇光,直接去搶唐香蘭的包。
“啊!”
唐香蘭沒有防備,被唐銘硬生生地拖到了地上,左腳踝處襲來一陣劇痛,應該是掙紮的時候扭傷了。
唐銘沒管摔倒的唐香蘭,直接把搶來的包裏的東西全部倒在地上。
手機、唇膏、防曬霜、墨鏡等等散落一地。
唐銘蹲在地上,神色瘋狂地在裏面找翻找着什麽。
多日來的委屈,再加上這個不省心的弟弟的刺激,唐香蘭捂着紅腫的腳踝,崩潰大哭。
“嗚嗚嗚,唐銘,我說了沒錢就是沒錢,以前我們家沒錢的時候不是過的好好的,就因為我嫁給你姐夫,你們就一直問我要錢,是不是要逼死我才甘心吶!”
只找到一張信用卡的唐銘,氣憤地撿起地上的口紅跟化妝品,一股腦兒碰到唐香蘭的身上。
定妝粉的盒子被撞開,撒了唐香蘭滿頭滿臉,她哭聲一頓,随之而來的是更加尖利嘶啞的哭叫聲。
同一時間,祝滄瀾坐在車裏,透過車窗,冷眼看着不遠處發生的那一幕。
“大小姐,好像是太太,跟人發生了矛盾,我們要不要下去。”
祝滄瀾用手指輕叩着車窗,漫不經心地道:“再等等。”
這麽一場好戲,不多看看未免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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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公司員工都說他是無性繁殖的新生人類。
林笑顏指着自己脖子上的小草莓:“這是他吻出來的。”
所有人都搖頭看她,心想又瘋了一個。
直到後來,有人在安全通道樓梯的拐角處,看到沈琉玉把林笑顏按在牆上親。
向來高冷自持的男人,聲音裏有一絲咬牙切齒的意味:“不準對別的男人笑。”
“他們幾個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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