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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滄瀾臉上沒什麽情緒,低頭地看着淚流滿面的秦佳華。
秦佳華再也抑制不住心裏的思念跟痛苦,徹底放下了自尊,在曾經她看不上的祝滄瀾面前,痛哭流涕,只求祝滄瀾能給沈知行打個電話,勸他回來。
許久,祝滄瀾終于出聲:“沈知行回不回來,跟我無關。”
聽到這話,秦佳華哭聲一頓,仰起脖子,愣愣地看着祝滄瀾,對上祝滄瀾淡漠的目光,她心頭頓時涼了半截,眼淚如同泉湧一般從眼裏奪眶而出。
眼看祝滄瀾要走,秦佳華挪動膝蓋,指尖死死揪着祝滄瀾的禮服的裙擺,急切道:“滄瀾,阿姨真的錯了,以前不該對你有偏見的。”
“你不能這麽絕情啊,看在知行過去經常給你補課的份上,你讓他回來吧。”
“滄瀾……”
祝滄瀾沒再說什麽,堅定地将裙邊從秦佳華的手裏抽離。
秦佳華心态崩了,忍不住捂臉痛哭起來。
祝滄瀾讓繞過秦佳華,推門而出,将秦佳華的哭聲關在了門後。
沒走兩步,迎面撞上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顧執斜靠在對面的牆上,微垂着頭,靜靜看着腳下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板。
他今天穿了身深色的西裝,打着領帶,身量颀長,下颌的線條利落分明。
祝滄瀾掃了眼身後緊閉的女廁所的門,跟顧執點了點頭,一邊往外走去,一邊問道:“什麽時候到的?”
顧執邁開長腿,走在了祝滄瀾的身旁,聲線清冷又不失溫和地道:“剛到沒多久。”
“嗯。”
祝滄瀾心不在焉地應了一句。
顧執聽到了祝滄瀾跟秦佳華的對話,他什麽都沒說,只是沉默地站在祝滄瀾的身側。
回到晚宴大廳,舞會已經開始了。
酒店的燈光暗了下來,營造出一種暧昧迷離的氛圍,輕柔悠揚的音樂緩緩在空氣中流淌,年輕的男男女女,開始尋找各自的舞伴。
顧沉年端着紅酒,站在角落,黝黑暗沉的目光,如同盯緊獵物一樣鎖定祝滄瀾。
顏思琦是以顧沉年女伴的身份參加的晚宴,禮貌地拒絕了一個男士的跳舞邀請,她來到了顧沉年的身側,見顧沉年目不轉睛地盯着某個方向,她順着顧沉年的視線看去。
看到祝滄瀾,顏思琦眸色不由暗了下來。
“舞會開始了。”
顏思琦提醒道。
顧沉年“嗯”了聲,仰頭将高腳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然後随手将杯子放在服務員端着的托盤上。
以為顧沉年是要跟她跳舞,顏思琦正等着他像以往那樣朝她做出邀舞的手勢,卻見顧沉年突然邁開長腿,徑直朝祝滄瀾的方向走去。
顏思琦站在原地,看着顧沉年走向祝滄瀾,不管是五年前還是五年後,她對顧沉年而言,始終是退而求其次的選擇,只要有祝滄瀾在場,顧沉年眼裏只看得到祝滄瀾。
顧沉年是這樣,沈知行也是這樣。
她好恨。
祝滄瀾那麽狠毒,差點殺了她,為什麽他們一個兩個都喜歡祝滄瀾?為什麽!!!
察覺到有一道陰影擋住了光線,祝滄瀾懶洋洋地掀開眼皮,看了來人一眼,見是顧沉年,她沒興趣應付他,重新垂下了眼,直接把顧沉年當空氣。
倒是祝滄瀾身旁的顧執,沖顧沉年點了點頭,喊了聲:“哥。”
顧沉年瞟了眼顧執,然後重新把目光放到祝滄瀾身上,沉聲笑道:“祝滄瀾,不知道我今天有沒有這個榮幸,跟你跳一支舞。”
祝滄瀾淡淡道:“你找別人吧。”
“這是你第二次拒絕我了。”
顧沉年并不生氣,“這次又是什麽理由呢?”
此情此景,跟五年前的那次宴會何其相似,當時顧沉年跟她邀舞,她以不會跳舞這個理由拒絕了,之後她跟沈知行一起跳了人生中的第一支舞,沈知行還借着跳舞幫她解決了禮服滑落的危機。
沈知行無疑是個好老師,後來給她補課時,還抽出時間耐心地教她跳舞,可惜她在舞蹈上沒有天賦,四肢僵硬,到現在也沒有學會。
想到沈知行,祝滄瀾心下有些煩躁,聲音冷了下來,反問道:“需要理由嗎?”
顧沉年聞言,愉悅地笑了。
是不需要理由。
如果說他之前還對這個祝滄瀾有所懷疑的話,聽到這個回答,他就确信,五年前的那個祝滄瀾蘇醒了。
顧沉年完全可以像五年前那樣,找個臺階,換人跳舞,可這一次,他卻不想輕易放棄,于是他緩緩道:“如果我堅持呢?”
祝滄瀾蹙眉。
這時,原本沉默的顧執,突然從沙發上起身,淡淡地直視着顧沉年,道:“哥,你忘了,滄瀾是我的未婚妻。”
“那又怎麽樣?”
顧沉年嘴角扯開一道冷笑,“結婚了都可以離婚,只是訂婚而已,可以取消婚約。”
向來安靜內斂的顧執,琥珀色的瞳仁裏,有一瞬射出逼人的銳利之色,又在須臾間,将外露的情緒盡數掩去,唇畔泛起一絲淡淡的笑,“哥真會開玩笑。”
顧沉年在顧執面前,毫不掩飾自己對祝滄瀾的企圖,他對祝滄瀾勢在必得。
他話裏的意思都表明的那麽明顯了,顧執卻不敢跟他抗争,顧沉年眼裏劃過一絲不屑,正要反駁,祝滄瀾先他一步出了聲。
“顧執,我們去跳舞吧。”
聽到這話,顧執怔了怔。
祝滄瀾起身,把手伸向顧執,顧執一臉怔然,後知後覺地接住了她伸來的手。
女孩的手并不細膩,手指關節比一般女生粗,指腹附有一層薄繭。
顧執不敢太用力,小心翼翼地牽住她的手,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做表情管理。
“不好意思,我要跟我未婚夫跳舞了。”
祝滄瀾扭頭跟顧沉年說了一句,主動拉着顧執走向舞池。
顧沉年轉身,目光暗沉地盯着祝滄瀾跟顧執的背影,視線落到兩人交握的手上時,他頓了頓,扯開嘴角嗤了一聲。
這一廂,祝滄瀾把顧執拉到舞池後,坦白道:“我不會跳舞。”
“那你……為什麽要跟我跳舞?”
顧執聲音放得很輕,也不知道在期待什麽。
祝滄瀾:“哦,我看不慣顧沉年欺負你。”
她不容許別人欺負她的人。
聽到這話,顧執嘴角勾起一道很淺很淺的笑,“我教你。”
祝滄瀾道:“我沒有跳舞細胞,随便跳跳就行了。”
華爾茲的手勢跟舞步她都記得,就是身體僵硬,跳起來缺乏美感,盡管她已經很注意了,還是踩了顧執好幾腳。
顧執一直跟她說沒關系,眼裏盛放的笑容滿的要溢出來了,祝滄瀾覺得奇怪,哪有人一直被踩腳,還笑的這麽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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