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暧昧

十分鐘，她準時下了樓，白色五分袖的小襯衣，胳膊和後背處做了镂空設計，藍色牛仔褲，外加一雙淺色的中跟鞋，梳了個花苞頭，露出光潔的額頭。臉上沒化妝，許是剛做了美容的關系，白嫩裏泛着桃花色，好像一掐就能出水似的。

“出發”她便往兜裏塞手機邊招呼蔣烨。

蔣烨無奈的跟在她身後出了門。

“坐我的車還是坐你自己的？”蔣烨問她。

“你的”沈黎領着助理和保镖坐進了蔣烨的車。

蔣烨講究低調，開的是一輛輝騰。其餘保镖為了配合蔣烨的低調，在停車場角落裏也拖出來一輛輝騰。兩輛車，一前一後的出了門。

沈黎上車以後特別的安靜，不玩手機，也不說話，就靜靜的靠在座椅裏，幾乎讓人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酒吧離得不算遠，半個多小時，就到了。

一進酒吧，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呼嘯而來，太久沒出入這樣的場合，沈黎還有點不習慣了。她在蔣烨身後跟着，謹遵卓曦不離開蔣烨視線的旨意，她的身後跟的四五個保镖，穿着随意，幾乎沒有存在感。

“蔣少”随着一聲高呼，幾個男人迎着他們走了過來。

“等你半天了”為首的人熟稔的招呼蔣烨。“這邊坐”

那人把蔣烨讓到中間座位上，蔣烨拉了一把沈黎，讓她坐在自己身邊。酒吧裏的卡座區，離主臺不遠不近，既熱鬧，又不至于吵得聽不見說話。三個雙人沙發圍着一張長茶幾，沈黎挨着蔣烨坐下，扶着扶手靠在沙發裏，打量蔣烨的朋友。

一共三個人，她旁邊沙發上坐着兩個，年紀和蔣烨差不多。蔣烨旁邊沙發裏坐着一個，年紀看上去比蔣烨大些。

“喲，還帶着妹子來的。行啊，蔣少”挨着蔣烨的男人先開了口。

“朋友的妹妹”蔣烨解釋，随後他給沈黎介紹“邱浩”指的是他旁邊的男人，“駱遠、高曉”說的是挨着沈黎又近及遠的兩位。

“光介紹我們，也不介紹介紹妹子”邱浩熱絡的給沈黎蔣烨倒着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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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小沈就好”沈黎回答。

“來來，小沈，頭回見面，先一塊喝一個”邱浩端起杯子。

沈黎剛坐下，還沒放開，端着杯子擡頭看蔣烨。

“随意就行”蔣烨碰了碰她的杯子，跟在座幾位一起喝幹了。

沈黎抿了抿，就把酒杯放在手裏把玩。

高曉放下酒杯，樂呵呵的倒酒“蔣少，你這可不行啊。這哪是朋友的妹妹，是你新把的妹妹吧。喝杯酒都舍不得，是不是？邱，老駱，你們說是不是？”

駱遠也跟着起哄：“我就說，蔣少回來的這三個月，相親沒有一百個，八十個準有了。怎麽個個就不行呢？原來在這兒吶”說完饒有興致的看着沈黎。

蔣烨在笑，不是平時那種淡若清風的笑容，是一種帶了暗□□惑，甚至有些笑的堕落，他靠在沙發裏，襯衣的扣子依舊扣的密不透風，氣質卻完全不同了。

沈黎見他不解釋，白了他一眼。

幾個人看倆人之間你來我往的眼神兒，似乎更肯定了。駱遠緊着給沈黎倒酒：“妹子，多大了？”

沈黎也不好駁了駱遠，掉了蔣烨的面子，只好老實回答：“二十六”

“喲”邱浩接茬“比蔣少小十歲吶，這老夫少妻的”

“我們只是朋友”沈黎認真的解釋。

“這最開始啊，都是朋友。”駱遠舉着杯子，要跟沈黎喝。

沈黎沒辦法，跟他喝了一口。蔣烨還是不動聲色，自己靠在沙發裏，端着笑看她。她看他那勁兒，就有點來氣，挪了挪鞋跟，狠狠的在他腳尖上踩了一腳。

“诶！”蔣烨诶了一聲，往後挪了挪腳尖。

“我說什麽來着，蔣少”邱浩往蔣烨那邊又靠了靠，倆人都快貼臉了“承認了吧，都是光屁股一塊兒長起來的兄弟，你那點小九九，蒙蒙外人還行，到咱哥幾個這兒，有什麽好遮遮蓋蓋的”

蔣烨仰頭，跟邱浩幹了一杯：“真是朋友的妹妹”

高曉不樂意了，又給蔣烨灌了一杯：“我說蔣少，差不多得了。你頭回帶妹子來的時候，也是這句話，後來還不是搞到一起了。”

沈黎聽着一樂，轉頭問蔣烨：“原來你還有這麽一段吶？”

蔣烨反問她：“你是我朋友的妹妹嗎？”

沈黎想了下，蔣烨和任蕾卓曦關系都不錯，她應該也算是朋友的妹妹，回道：“是啊”

“那不結了”蔣烨不理她，跟幾個哥們一杯杯的喝酒。

沈黎也不在意，端着酒杯眯着眼睛，悠哉的靠在沙發裏，聽着轟隆的音樂聲。

“妹子，上學還是上班吶？”離她最近的駱遠問。

沈黎側頭看了他，回答道：“做點小生意”

話音剛落，那邊邱浩就接茬“做生意好，做生意好。做哪行的，有什麽困難可以跟哥幾個說，都能照顧你”

沈黎不好反駁，回了句：“小生意，聊以糊口。上不了臺面”

蔣烨用一種非常奇異的眼光，看着她一本正經的扯謊。

“那個學校畢業的？博士還是碩士？”駱遠繼續問。

沈黎倒也沒不好意思，極為坦然道：“我只能算是勉強高中畢業，沒學歷，連大學都沒上過”

幾個人好像都很驚訝，看她的目光裏多了點，好像惋惜的意味。

高曉忙打圓場：“現在這學校啊，不上也罷，都是耽誤工夫。不就一張證兒嗎？憑咱蔣少的關系，還不是說句話的事兒。”

沈黎抿着酒，也不說話。

高曉見狀，端起酒，繼續把話題扯開：“蔣少，這一眨眼，你出去了也二十多年了，不行趁這機會回來發展算了。”

蔣烨點點頭道：“倒是有這個打算”

駱遠繼續：“聽我們家老爺子說，他們學校想着聘你來着。就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前兩天他還去你們家跟你家老爺子透過風兒呢”

“這陣子都沒回家，我們家情況，你們還不知道嘛”蔣烨有點煩躁的連幹了幾杯。

“你這躲着也不是事兒”邱浩拍了怕蔣烨肩膀“你看啊，咱仨差不多歲數，我兒子上小學，閨女幼兒園。駱兒光婚就接兩回，孩子也倆了。就更別說高曉，人家兒子都快上初中了。你也別老嫌老太太逼你相親，也都是為了你”

“有合适的我自然結婚了”蔣烨拎着酒瓶，就差對瓶幹了。

邱浩看了沈黎一眼，道：“我看這姑娘就不錯，文文靜靜，大大方方，人長的也漂亮。也甭說什麽門當戶對，這年代也不講究那個。”

沈黎發現，這話題又扯到了自己身上，于是往蔣烨那挪了挪，對邱浩說：“真的，我倆就是朋友。”然後把左手伸出晃了晃“我有男朋友的”

“唉，那可惜了”邱浩看了看蔣烨，又看了看沈黎：“不考慮咱們蔣少了？”

沈黎挑着眉，有意打擊蔣烨：“我喜歡年輕的，我男朋友比我小四歲吶”她得意的比劃着手指頭。

“個小混蛋，喝”蔣烨像是被她激着了，給她把杯子倒滿，非讓她喝酒。

“喝就喝”沈黎咕哝一句，幹掉了杯裏的酒。

仨人一看，這姑娘和蔣烨确實沒啥，也就不非得把話題往他倆身上扯了。倒是駱遠挺認真的問蔣烨：“我老爺子那，你有點意思沒？雖說比不上你在國外的待遇，但絕對也是差不多多少的。何況咱自己的地盤兒，比你在外頭可自在多了”

這一會兒工夫，除去沈黎外，另外四個人幹掉了三瓶，雖說度數不高，但格不住量大，蔣烨喝的最多，至少能有一多半，這會兒眼睛微眯，看上去有了點酒意。

“我考慮考慮”他對駱遠說。

駱遠端着杯子跟他碰杯：“這就對了”

高曉也跟着端杯子：“回來仨月了，你也不回家。前陣子我去醫院公寓找你，人說你搬走了。你什麽時候弄了新窩，也不給哥幾個透個信兒”

“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在K市沒窩。現在在朋友家住呢”蔣烨來者不拒，通通喝光。

邱浩問他：“你真回來不？你要真回來，我東邊那套，三百多平，臨湖精裝，你拿去住去”

蔣烨點了點頭：“有計劃”又擡頭沖邱浩說：“我一個人，住什麽三百多平？自己住去”

高曉接道：“他那房子我看了，真心不錯。雖說比不上大院那邊，但你又不住大院。總不能一直在外頭住着，總得弄個房子啊”

“房子着什麽急啊”駱遠接過服務生端來的新酒，又把新上的果盤往沈黎面前推了推：“只要他應了我老爺子他們學校的邀請，這些事兒都能給安排。學校裏那小別墅，雖說不是什麽大宅，但環境和地段可是外頭這些商品房比不了的。”

高曉好奇，問駱遠：“你去過？”

駱遠點頭：“當然，占地一百多平米的兩層小獨棟，帶個小花園。那氛圍，真不賴。我說給我弄一套吧，老爺子那鐵面無私勁兒，愣是沒搭理我”

“得了吧，咱哥幾個頂數你弄的房子多，還折騰”邱浩不屑的說“老路可跟我說了，你前陣子又折騰了兩套，你說你那破公司啊，也不見多大規模，怎麽這來錢看着比我這兒快呢？”

“半斤八兩，瞎混吧”駱遠給幾個人倒着酒。

“吃點東西”蔣烨看沈黎自己一杯酒喝了半天，也不說話，就招呼她吃水果。

沈黎一個人，不聲不響的喝了好幾杯，見蔣烨招呼她，就哦了一聲，拿了個小碟挑了點自己喜歡吃的，繼續聽着音樂吃水果，倒也放松自在。

“小海跟老路忙什麽呢？”蔣烨問。

高曉回他：“小海去搞演習了，走了一個多月了，老路這不想着再往上走走嗎，這陣子正忙活這事兒呢”

蔣烨點點頭，順手把領扣解開。

這會兒功夫，蔣烨又喝了一瓶，無框的眼鏡也摘了，随意的扔在桌子上。沈黎這才發現，蔣烨這眼鏡其實就是個裝飾，一點兒度數都沒有。

“你不近視阿”沈黎把他眼鏡抓在手裏，問他。

他搖了搖頭，又解開一顆扣子“誰告訴你我近視？”

沈黎把他眼鏡扔回茶幾：“那你帶什麽眼鏡啊？”

蔣烨把一直微眯着的眼睛完全睜開，起身靠近沈黎“我喜歡”

沈黎無語，往後靠了靠。

蔣烨還往她那湊，他的眼睛微微凹陷，不帶眼鏡之後，顯得特別有攻擊性。衣領随意的撇開，露出小片的胸膛。

沈黎又往後縮了縮，正準備說話，就看他把酒杯往她臉前一退，說了句：“喝酒”。

她喝了一杯，蔣烨又給她倒滿。她實在不想喝了，端着酒杯縮在角上對他說：“我去轉一圈，坐着有點累”

蔣烨不說話，也不動。沈黎有心推開他點，又覺得不太好。于是又喝了一杯。“喝完了，我去玩兒會兒”

蔣烨往後靠了靠。沈黎立刻起身，想走。剛擡腳，就被人從後頭摟住腰，狠狠的摔進沙發裏。

她吓的一哆嗦，反應過來才看見，蔣烨一手摁着她，臉湊得特別近。

邱浩一看，蔣烨這勁兒像喝多了的，連忙一邊拽蔣烨一邊對沈黎說：“他喝了酒就這樣，走走，去洗把臉去，別吓着人家姑娘”

只見蔣烨，幾乎是半壓着沈黎，把酒杯緩緩的推到他面前，冷冷的說了句：“喝酒”

沈黎一看，蔣烨好像喝的還真不少。也不跟的計較了，又接了杯子幹了，然後伸手推了推他。

蔣烨看沈黎喝了，才緩慢的起身，跟邱浩勾肩搭背的往洗手間走，走之前還不忘囑咐高曉和駱遠：“看着她，別讓她亂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