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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都開始反省自己。而他只是在逗貓,璐璐也主動地在他手掌下面輕輕蹭着,看得它主人都眼紅了。
“可以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嗎?”雖說之前他對于委托人小姐也沒有無禮之處,但語氣這麽禮貌客氣還是第一次。
“你問、你問!”琪琪忙不疊地回答。
“你是不是很不希望我也像那樣堅持不肯……‘退休’?”
“沒那麽誇張。”想不到琪琪幾乎沒怎麽猶豫就回答了,“我會很高興看到你堅持自己喜歡的生活。”
克勞德停了下來,擡起頭:“為什麽?”
哪知她哂然一笑:“不然我告訴你其實存在不同結果幹嘛?理論上來講每個人都應該被允許做選擇嘛。尤其是像你……你們這樣的人,愈是幫別人做的更多,就越應該過上自己喜歡的生活。”
“……謝謝。”與常人不同的藍綠色眼睛其實既溫和又柔軟。
琪琪感受到了會心一擊,傻傻地回答:“沒事,應該的……”
“湯快涼了,先吃吧。傍晚的時候再談……可以嗎?”克勞德指了指午飯。說來這全都是琪琪的手藝,她做出來的東西很有特點:別人做的飯都是把各種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新的感覺,是地道的化學反應;她做的湯雖然也是有各種菜和調料,混合在一起後卻明顯能嘗到那些東西原本的味道,但明明所有的東西都已經煮熟了。
年青魔女聽了連忙點頭答應:“好哇好哇!”能得到克勞德親口答應,她當然願意。
作者有話要說: #消除章節零評論、求花花、求吐槽#
巨型老鼠、來自未來的機器貓、愛玩捉迷藏的還會開發游戲的大叔hehehehe……
倫家可是一直都很喜歡Hunter的,只不過一直沒勇氣再寫就是了
☆、conversation 5
下午的天氣還不錯,昨日的烏雲無端散去之後,日光相當暖和,甚至有些炎熱。英雄克勞德斯特萊夫先生帶着鉗子、鐵鍁等能從倉庫裏找到的工具,走出別墅清理栅欄腐朽、幾近荒蕪更何況有着不知何人扔的廢棄物的院子。原本委托人小姐也想跟出來幫忙掃一掃,但眼見室外明明過了午後氣溫卻不見降低、日光又刺眼灼人,沒一會兒就她就溜進了別墅,将老的不能再老的便攜式收音機留在窗臺上,自己鑽進廚房裏不知在弄些什麽。
過了一會兒,原本正在播放電臺音樂的收音機發出了格叽格叽的響聲,再傳出清晰的聲音時不知為何已開始播報最近城市的新聞。
“下面播報本臺剛剛收到的消息,關于神羅公司被追認的……”
克勞德聽了正準備回頭,剛好他的同行者、也算暫時的同*居人走出房子,走到收音機旁邊拍打了兩下,于是紅色的盒子又再次傳出噪音,不多時就回到了原本放音樂的電臺。見到她那“熟能生巧”的樣子,金發青年挑了挑眉毛,接着蹲下來敲敲打打。
“這臺收音機一直都有毛病,要麽聲音忽大忽小了,要麽忽然就只能收到那幾個臺了,最近還總是愛跳臺,看來真是快到壽命了。”琪琪端着一杯水同毛巾走向他,到跟前時自然就蹲下來,牛仔褲貼着地面。“喝水嗎?”
“嗯。謝謝。”克勞德暫且放下手裏的工具,接過杯子。而與此同時琪琪用半幹的毛巾擦掉他臉上的汗。
“我做了好多好吃的,晚上能好好享受一下了!”她說話的時候認真嘴角上揚,眼睛也是清亮亮的,沒有絲毫的虛僞。“另外你要不要晚飯之前沖沖涼或者幹脆泡個澡?我剛考完了點心弄得一身面粉,正打算去清理一下,可以順帶幫你放好熱水。”
皆心知肚明這不過是為了日後生活的排練,但他還是有些不習慣地向後躲了一下,好在琪琪不甚在意地忽略了這個小插曲。
于是他回答:“好的,麻煩了。另外收音機……晚飯前我看看吧,哪裏出了問題,就修一修。”
“嗯!那就拜托你了!”她笑着收回毛巾與喝空的玻璃杯,起身笑嘻嘻地回去了。
于是等到琪琪将最後一道主食千層面從烤箱裏抱出來的時候,果真看到克勞德換了一身衣服,正坐在樓梯上的裝飾燈下鼓搗手裏的紅盒子。
“先來吃飯如何?”餐廳裏的女人揚臉微笑。
“……好,我去洗手。”他倒是很聽話地站起來,将工具與零件擱在臺階上,下樓來了。
如果說幾乎沒有哪個男生會小時候頑皮長大以後反倒變得謙和安靜,那麽看得出來克勞德兒時恐怕是個文靜的孩子。
果真“小時候不皮、長大了沒戲”這種話只能用在女孩子身上。這不,一個挺秀氣的少年長大以後就變成英雄了嘛!
“你果真很适應這種平淡的生活節奏耶。”望着走到桌邊坐下來的男人,委托人姑娘眨着眼睛感慨,“看來兒時的影響很深吶!”
克勞德低頭頗稱得上謙遜地微微一笑,口吻淡淡地:“是。”
琪琪一聽就明白自己可能是心急了,于是讪讪地摸了摸臉,轉而從旁拎出醒酒器,“我還從超市裏面買了一瓶幹紅。說來慚愧,到了大城市裏也并沒學會有錢人的格調,到現在都不是很懂酒,僅限于知道千層面配紅酒而已。要不要來一點?”
坐在桌對面的人擡起臉看了看她,又将目光轉移到晶瑩剔透的醒酒器上,“我不知道別墅裏還有這樣的東西……好的,倒一杯吧,謝謝。”
“估計是其他人買了存放在這裏的?”魔女笑着給他倒進高腳杯中,又替自己倒了一些。
“嗯,或許是蒂法或者……文森特吧。”他說出第二個名字之前明顯停頓了一下,有所猶豫。琪琪不懂是為什麽,但看到他忽然又有些沉郁的眸子,就不打算揭穿或者追問了。
她決心岔開話題,畢竟克勞德到下午為止心情似乎還都一直不錯,神情也比前一天溫暖了許多。“話說我的收音機到底出了什麽毛病?”她邊說邊開始分配拌好的沙拉。“那已經是我13歲離開家進行魔女修行的時候從爸爸那裏要來的了,後來也一直帶着它流浪,這麽多年過去了還能用,我已經很知足了。”
“一些零件松動或者老化,所以導致性能不穩定……謝謝。但是總的來講并沒有什麽大問題,老化的部分好在也不在重要的地方。工具箱裏有的我就直接替換上,剩餘的可以明天去超市買回來。雖說能看得出來是很老的物件,但是因為剛生産的時候确實質量不錯,而且保護的很好,所以還能接着用。”
琪琪安靜的聽着,沒有讓餐具可能發出的聲音打擾到他,直到他話音落下之後,才又像不忍驚吓到一樣輕聲贊嘆:“哇喔。”
“……”綠眼睛疑惑地望望她。
“這一次我中間什麽都沒問,你就能一口氣說了這麽多的字。”魔女的笑不懷好意。
“……”
少了兩只燈泡的頂燈略嫌昏暗,對面的美青年低頭無語的時候臉有些紅。這時聯想起午後的豔陽下在園子裏清掃、修補東西的克勞德。雖然真心覺得他選擇室外工作的時間實在讓人難以茍同,但那會兒汗珠順着金色的發絲向下流,女孩子一樣白淨的面頰同時散發粉紅……天啦,敢不敢再誘人一點。
“這間房子裏的不少地方都需要修補,燈也是。明天出去要添補一些五金零件。”男人剛淺嘗了一口紅酒,發覺到對面的魔女在打量他,便不大自在地發出聲音。
魔女善心大發地放過他了,轉而拿起酒杯。“唔,難怪你要坐在樓梯的燈下修。昨天晚上沒開其他的燈。确實不少房間的頂燈都有一個到兩個燈泡滅了的情況。會不會是因為接口松了?”
“回頭試試,松了就擰緊。”克勞德低頭開始專心致志地吃草……菜。
“吶。”她到底是沒忍住,出聲叫他:“一起喝一口?”捏着細柄煞有介事地晃了晃,随即對注意力轉移過來的人笑笑。見對面的人別別扭扭卻還裝作面無表情地舉起杯子,她只當沒看見,揚起唇角說:“還是昨天說過的話。見到你我還是挺開心的!”
“當啷”清脆地碰過一下之後,喝了一口紅酒便向肋排發起攻勢。
見她十指大動的樣子,他遲疑地将杯口放到嘴邊,一飲而盡。
“哇!牛嚼牡丹有沒有?連我這種村姑鄉巴佬都知道不能這麽喝的。不便宜啊!”
“無所謂,反正我也是鄉下人。”他放下杯子,自己再續上,順帶給琪琪添了一點。
對面的姑娘笑得好開心,前仰後合,簡直要把剛剛聽到的實話當作終生紀念了。他居然也會逗人笑耶!無論怎麽樣這次都賺到了。
“我說實話很好笑嗎?”失修的燈光下曾經英雄微笑時臉孔有淺淺的粉色。
“沒辦法!人們就是喜歡把實話當笑話,反倒是笑話裏往往包含着實話。”琪琪用手背抹開眼角笑出的淚,睜開雙眼後說:“我還有句實話:你真的好帥,騎車的時候好帥,坐在船上的時候好帥,逗貓的時候好帥,出汗的時候好帥,修理東西的時候也好帥!”
克勞德的臉霎時更紅了,下巴向回收的時候,他輕微露齒一笑,笑容竟有收不住的趨勢——果真就像魔女小姐說的那樣,實話會變成使人發笑的東西。
“來來!吃菜,吃菜!嘗嘗我做的千層面,我敢打賭這次做的比任何時候都成功!”
“诶,要怎麽比較?”
“……是認真在說笑嗎克勞德兄?”
“一點點。”
琪琪無不納罕地深深看了他一眼。“水瓶座吧……”
“什麽?”克勞德好像沒聽懂。
“AB血型!”她篤定道。
“是……”
作者有話要說: 知道小雲是AB型的時候真的好驚訝,因為我是有點相信血型這種東西的雖然對星座無感,但是完全沒想到克勞德是AB型……難道是因為精神分裂嗎我天!別這麽黑色幽默……
好喜歡小雲吶,像這麽纖細脆弱的英雄人物真的不多見耶。FF7系列之所以經典,當然一方面算是趕上了好時候,也有好的企劃生成了系列作品,另一方面和它對情節及人物的精良設計絕對有關!克勞德也好紮哥也好薩菲也是,包括文叔等等,每個人的脾氣和故事都太棒了,當然尤其是對主角的塑造。知道FF7要重制以後真的好激動,如果能在PC上玩我決定要買,雖然小雲的胳膊着實細了點,但沒事我忍得!
#祈留爪、祈花花、祈虎摸#今日繼續二更,稍晚些時候端上橫菜,客官莫急
☆、conversation 6
“咖啡?”
“不必。”為了不影響之後正常上下樓梯,飯後的克勞德再次回到臺階上決定将收音機修好。
“我覺得也是,還要睡覺呢。”琪琪在拉開冰箱看了看,“牛奶?”
“……我之前看到你買了啤酒……”
“哦好的,沒問題,要多少瓶?”
“一罐就可以。”只是打發時間而已。
“好,你等等。我決定還是把牛奶加熱一下……”
等端着馬克杯裏的熱牛奶與聽裝啤酒挪到樓梯上時,克勞德短暫地擡了一下頭說謝謝,轉而便又将注意力放回手中。
于是魔女坐下體貼地先将自己的杯子放下,轉而拿起啤酒罐摳起易拉環,“幫你打開咯。”
“嗯……好。”他的心不在焉卻引來她的微笑。琪琪小心收好易拉環,轉過飲用口朝向他舉到口邊。
克勞德竟未加遲疑地低頭飲下一口,然後擡起頭,她便配合地将罐子拿開放到不會礙事的地方。
“真能修好?”之後她便捧着自己的熱牛奶屈膝坐在旁邊觀望。
他在燈光下對準小螺釘上的十字痕,不受打擾似的迅速轉動着螺絲刀,“輕輕松松。”
琪琪聽着他的話發笑,“猜得到我在想什麽?”
“想什麽?”敷衍的态度讓委托人小姐翻了個大白眼。
但她覺得也無所謂,“想你家女神日後看着你得多開心!不過我估計在此之前她每每看到你的時候,也都會很開心。因為是喜歡的人嘛。”她倒是陳述了事實。
“蒂法她……”挑換工具的的間隙,他抽空思索了一下,終于決定兌現承諾,“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尼布爾海姆……”
“我在地圖上看到這個地方了:從這裏再向西。對不對?”
“對。那裏的一個小村莊。”他點點頭,低頭的時候,光線被劉海隔開,未照亮的眼睛又顯得有些沉郁,“一度也成為人間煉獄。但是在我能喚醒的最初記憶裏,那個地方也很寧靜迷人。”
“因為蒂法?”臺階上的女人單手托腮,牛奶杯擱在膝上。
克勞德的嘴角極輕、極輕地牽扯了一下,“因為大家。”雙親、夥伴、鄰裏……“小時候,蒂法是村子裏最受歡迎的女孩,沒有人不喜歡她,她身邊也總會有很多夥伴。”
“嗯我能想象你一定也不例外。”琪琪壞笑着點點頭,“經常獻獻殷勤嗯?男孩子們比着個頭擠來擠去,目标只有一個那就是女神的背後!”
“不……我沒有……那個時候很少接觸。”克勞德這一次沒有為她的說笑而動容,反倒越垂下了腦袋。想了想之後扭頭在地上找起了可能之前卸下來的五金。
琪琪一聽就皺眉了,懷疑這劇本怎麽不太一樣。一般要是沒有青梅竹馬的感情,現在還能……嗎?“為什麽!”
他撿起零件在合适的地方裝回去,沉默一會之後回答:“我不大會說話……也讓人喜歡不來……”聲音竟是越發低沉下去,到最後他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擡頭不大确信地看了看琪琪的眼睛,輕聲道:“對不起。”
琪琪先是一愣,腦子裏瞬間閃過多種可能,最後猜測:“你是在……為你不善表達而向我道歉?”
他頓了頓,之後點頭。
老天爺!原來問題不在或者不僅在他過去是英雄可能回不到正常人的生活裏,而是這位英雄的性格實在是……不同尋常地纖細。
琪琪這之前試着給克勞德的脾氣性格定義過,她嘗試過“酷哥型”、“別扭型”、“傲嬌型”和“憂郁型”,可原來一直都只是圍着核心打轉。這個人的負面性格的主幹居然到現在才顯露出來……自、自卑型?
“可是你……”美顏身材實力強,除了身高平平之外沒得可挑,加上英雄光芒沒閃瞎方圓五百裏的18K合金狗眼就不錯了啊啦,這種不自信是打哪兒來啊?
“……你把你的問題全都說出來了。”克勞德放下修好了大部分的收音機,在近處燈光的照耀下再也沒能掩藏住他滿面通紅的表情。即便他端起啤酒來大口大口喝,也是徒勞。
“!”琪琪從內心世界裏醒來,望着他不知所措。“對、對不起!我沒管住嘴,可能我的腦子也有點不太聽話。你別介意……我這樣的是絕症,已經無藥可醫只能等死了,請原諒我。”
對方忽然從距離感MAX的冷漠型帥哥搖身一變為玻璃美人的感覺有點玄妙,即便她是魔女也一時适應不過來。
可她還是忍不住:“你知道嗎?你真的好特別。克勞德……我會記住你的,永遠也不會忘掉。”再擡頭的時候她的目光依然真誠,即便旁人聽完了她說的話會懷疑,對上這樣的眼神也會自動打消所有疑慮。“可是你真的不必呀——用你的口吻學一次,‘不必’——像嗎?”
目睹她有點脫線的表現,克勞德也感覺到應該配合笑一下,但他很快又恢複原樣,“你會這麽想,可能是因為,你看到的是現在的我。”
“……”喔,有點感覺了……
“你知道的有多少?”他再一次想起這個問題,便詢問她。
“我不知道呀……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也不清楚。只能說除了公司能告訴我的,和你已經告訴我的,以及我到邊緣城市以後能從街頭巷尾搜集到的之外,就都不知道了。”仔細想想,這話聽上去好像是回答了,又好像什麽都沒回答。
這一次換克勞德沉默了。
“但是,我想你可以把這些天、把我當做一個從頭開始認識你的人,你說的一切我都會相信,即便你有意無意間塑造出了一個完全和你不同的‘新人物’,那我也只認識‘他’了,對我來說‘他’便是你了。”
說完這些話,琪琪便不再開口。倒是克勞德,真正用一種完全不同的目光打量着她。也很難去形容他的目光如何地不同,或許可以說就如琪琪所形容的那種“全新”一樣嶄新,同時如史前即誕生的産物一樣實實在在地擁有着豐滿的生命力,令人無論用何種詭辯都無法否認它的存在。
但是這陣光芒很快就平息了,一切恢複如常,他的虹膜還是那樣反射着藍綠的光,異常但是漂亮。“如果你相信我,那你一定要相信我如今擁有的一切,原本應當都不屬于我。”
“我可以相信。”她點了點頭。
克勞德微微牽動着唇角,“我曾經是個肢體軟弱、精神也遠遠不及強者的人。強者足以承受和分解的,我無法承受和分解;普通人可以勉強應付的,我對付起來也是稀裏嘩啦。在蒂法陪在我身邊之前,我只是一團糟。”
“……我相信。”她艱難地點了點頭。
“雖然我從離開村子的時候就發誓要保護蒂法,但在遇到‘那個人’之前,我其實什麽都保護不了。即便在他之後,我也好像無力留住什麽。”
“我信……這就是你在星痕事件之前幾乎消失的原因?”這些她又似乎知道了一點。
“你知道這些。”克勞德看向委托人。
“朦朦胧胧的吧……”
好吧,難怪她在剛收到這個案子的材料時還感覺奇怪,為什麽所有關于委托對象的介紹都是碎片狀的,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簡直要像拼圖一樣才能把個人經歷拼起來,而且還總覺得有什麽地方少了很多——明明是ACG戰鬥類主角為什麽要搞的這麽複雜,像熱血漫畫設定一樣單純不好嗎——琪琪還曾懷疑是不是材料組的人欺負她是實操組業績最差的,連給的材料都是應付了事,現在看來沒這麽簡單。
有可能琪琪漏算了很多事情,她就像剛發現一處藏寶地,扒開土層之後以為看到了一個瓦罐,一拿才知道只是個手柄,再往下挖,邊挖邊拼還只形成了一個底托的大概。
稀裏嘩啦。這簡直就是稀裏嘩啦。
但很奇怪的是,她反倒萌生出了一種說不清楚的強烈好感。他的“稀裏嘩啦”正凸顯出了他的純粹,深藏不露也只能說明經歷之多、歷史之長。而且這一刻他也并不顯得纖細了,反倒是一種驚人的毅力——如果曾經分散成那麽多碎片,還能夠被一片一片拼湊起來,那一定是因為幸運籠罩且不世地堅強——和那瓦罐一樣,眼前的克勞德本身就是個奇跡。
“我們是不是跑題了?你最開始好像打算今晚跟我說你小時候的事情。”想清楚了背後的原因之後,琪琪喝光手裏剩下已經變涼的牛奶,放下杯子,雙手扶着臺階挪到了克勞德邊上。
金發人習慣性地皺了一下眉,不解:“我以為你想聽的就是……”
“別……”委托人終于有些魔女的樣子了,指點唇做噤聲手勢的同時單眼輕輕一眨,聲音壓低了些,也愈加輕柔得只有近處的人才能聽見,“別着急。我說過了,要一點、一點來,不要一下子就讓我知道你是誰……要先告訴我你姓什麽,再告訴我叫什麽,然後你喜歡什麽,接着讨厭什麽,然後才是你是什麽,又為什麽……”
“我……”不知不覺間,才發覺兩人坐得有些過于近,但是樓梯只有這麽窄,已經懶得換位置了。
“現在跟我繼續說說你小時候……嗯?”她莞爾一笑,右手插在頭發裏,歪斜着将腦袋靠在自己臂彎間。“說說看,有沒有起過乳名?Cloud……cloudy?克勞德是你的全名嗎……你父母怎麽叫你,嗯?小朋友有沒有給過你外號或者昵稱什麽的……父母一般教你們做什麽……”
“乳名?”克勞德輕柔地抿了抿唇,淡笑着搖搖頭,“外號好像有一個……父母……我們……”
那之後便多是左耳聽、在腦袋裏暢游一番、又從右耳出去,撞到牆壁反彈回來,再從右耳進、暢游一圈、左耳出去……如此循環往複,直到這樣的循環開展的頻率越來越高,而聲音也從起初平常的聲調變得緩慢又粘滞,直至英雄錯覺嘗到了委托人女士口中彌留的奶香甜。
說不上心跳是從何時拼命加速的,“咚、咚、咚”幾乎要從舌尖跳出來。“吶,我想和你睡一覺。”克勞德聽到她居然真的如前所說那樣事先主動提出了。或許這些天真的沒有欺騙。
但是魔女在船上時也并沒有說過要等他答應才與他親熱,所以她事實上也沒有等這樣的回答。她只是主動提出了,表明了,然後同心情與呼吸都同樣無法平複的他輕輕接吻,乳香碰到啤酒花,由淺到深。只聽血液流動地更加迅速,生理已經替代人的意志做出了回答。
向上就是卧房,向下便是客廳與相連的餐廳。他們無需知道是如何一同站起來,如何回頭走上樓梯,進的是誰的房間、上的是哪張床。好吧他可能比她還青澀不少,但沒關系的這種事只要雙方都開心而恰好其中一個人知道怎麽使兩方都心滿意足那就夠了。
很可能到了這種時候琪琪也沒辦法徹底擺脫神話傳說裏對魔女的形容、描述,雖說她從過去到現在一直也都是那個冒冒失失降落在海港大城市裏的小魔女,根本沒變過。她只是……被這世界的規律掌握地更牢固了些,她即便能飛得再高,也只能一次又一次摔回到床褥中央。
更何況她選擇了這樣的對方,用調制魔藥、能做出面包還能翻開文件材料的雙手,她一點點熟谙了對方盤根節錯的肌理脈絡,也用身體記住了來自一名頂尖人類的力量,要不是因為不愛留長指甲,她簡直想把這些深入神經突觸的感覺都刻畫、記錄下來。
很可惜,她實在沒工夫,也記錄不下來,只能依稀記得有誰喊過類似“別停、別停!啊,啊!你好棒!”這樣的……是她自己還是克勞德來着?
算了沒力氣對賬了,明天醒了之後再問吧。
作者有話要說: 我是打算學習洋妞們策馬奔騰地直奔主題的作風來着……但是也沒想到能有這麽快。
好吧,是不是我自己說的這篇文會比較快的完結?
唉,真不甘心啊,連載時間短的話,這文是不是也很快會被打入冷宮、收藏啊評論啊什麽的也會停滞不前而且搞不好會不進則退了……
想想都覺得好傷心。如果不喜歡的話向我開炮好了,起碼還有機會聊一聊QAQ。
☆、conversation 7
昨夜匆忙間忘了關上的窗簾,把全部的抱怨都通過一瀉而下的日光發洩在屋主身上。
克勞德連做了片段式的卻莫名輕松的夢境後,毫無頭緒地睜開眼睛,靜靜地想了一會兒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待精神正常回到了略感疲憊的大腦裏,他先向右看的同時伸展右臂:那裏并沒有人。于是他習慣性地皺了一下眉,正要朝左翻身下床,猛地被一雙黑眼珠吓了一跳!
很不幸魔女琪琪注視了他醒來後的全部反應。
“……你怎麽趴在這裏……”一夜之後,卻在隔日早上沒躺在他身邊,克勞德還以為她去了哪裏……
“我擔心你醒來以後不習慣發現身邊躺着一個呼呼大睡的女人。而且還不是你的女神。”委托人小姐蹲坐在床邊,下巴颏架在手腕上,看着金發男人滿面無奈地用手掌按住前額。回想着昨晚同一只手都碰到過哪裏,她接着說:“相信我,初*夜之後醒來看到身邊有個赤*身裸*體的人類,你會比剛剛那一下受到更大的驚吓。”
“我……”出奇純情的年輕英雄兩頰緋紅,卻因本身就不善言辭,此刻更不知道該怎麽回複。
“你是想說這不是第一次?是麽那有可能是我弄錯了。”
克勞德大赧,要不是顧及她在,他很想就此穿上外衣一走了之,或者在被單下面蜷成一團。“我不是那個意思……”
“哦,我就說嘛!你果然到昨天之前都是……”之後的那個詞湮沒在兩個人的唇齒之間。
松開之後,琪琪呆呆地按住嘴唇,“看來你還是學過一點的。”
克勞德少小離開家鄉,之後一直在軍*隊,再後來遭遇各種不幸始終在複仇和反抗的路上。好在當年的反神羅公司組織“雪崩”裏面還有幾個美女,否則作為委托人她真的要擔心自己的委托之路會不會變得更加曲折。
對于自己的想法認可似的點點頭,琪琪再次看向床上的人:“對了,我可以上來了嗎?其實地上還是有點涼,我沒穿衣服……”
“請。請。”他簡直要火燒眉毛了。
果然就如她說的一樣,在地上着了些涼,在站起來躺回到床上時,他碰到了她冰涼的手臂,一時疑惑。
“難道說真會吓到我不成?”克勞德皺眉不解,這時她為了盡快汲取熱量而湊向他。琪琪伸手環住他的腰,女性的滑膩柔軟再次緊貼他胸口。“……”他只能體貼地将被單拉上來一點,蓋住她的軀幹。
“嗯!”琪琪十分用力地朝近處的臉龐點頭,誠懇的眼神不疑有它。
“……你醒來有很長時間了。”克勞德打量了一下她頭頂的毛巾蝴蝶結。
“對!我去沖了澡也刷了牙。”她大大方方地承認。
綠眼青年似乎也認真地想了一下:“我也需要去……”
“你不用。我只是怕你會在意我蓬頭垢面。但你現在的效果還可以,和昨天晚上一樣帥!”而且反正他那頭型都是天然放射狀,剛醒來時有點零散蓬松還可愛一些。
“……謝謝。”他盡可能将注意力放在蝴蝶結上,不讓自己有……
而她卻趁他不注意又占了一回便宜。松開唇瓣,她沖看下來的綠眼睛勾唇:“看什麽呢?難道毛巾還能比我更可愛不成?”
克勞德破天荒地翻了個白眼,“不,你更可愛。”
“就是的嘛!”魔女咧開嘴角。“哎,對了,我想起來有件事想今早問你來着。”她縮回一只手,轉而輕輕按在他硬邦邦的胸口,“我想了一夜這個問題:昨天晚上是誰喊的‘別停’。”
“……”看她忽然嚴肅的樣子還以為要說什麽!“我不知道。”他覺得還是應該照顧一下女方的心情,無論她的精神到底有多強大。
“真的不知道?”魔女卻锲而不舍地追問,“那又是誰說的‘好棒’?”
饒是以保護婦孺為己任的英雄也覺得她應該為此受點懲罰了。他深吸一口氣,“……是你。”
錯愕臉。“什麽?真的是我!”
原來她已經懷疑到是她自己了啊……那是不是說他也可以不用客氣了。“還有之前上一個問題。那個也是你。”
委托人的表情瞬間變空白。“啊?”她冷靜下來好好地想了一下,“不對呀,我還是能記起來你一開始連手該往哪兒放都不知道。後來怎麽可能會把我……你真的是第一次和女人幹這事?”
“……”總感覺過去一直存在感強烈的某道防線,就要在這個看似天真的魔女面前崩塌了。“……已經不是第一次……”
“果然?”琪琪的眼中冒出八卦的神色。
“你喊出那些話的時候是第三次。昨天晚上到今天淩晨一共是四次,從第一到第四!”藍綠色眼睛裏隐隐閃爍着報複的光芒,對于委托人女士從一早到現在的各種有意無意的攻勢,英雄現在一口氣做出全盤回擊。
魔女霎時完全閉上嘴,歪着腦袋打量起近處的男人,忽地露齒一笑:“克勞德兄,不然你還打算忍到什麽時候?”
克勞德沉默不語,不多時臉已通紅。
琪琪無不開朗地笑意盈盈,“沒事的,我幫你好啦!就當獎勵昨晚學得這麽快,我也在同時嘗到了在這方面指教你的甜頭。”委托對象顯然有将臉藏進被單裏的趨勢。她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收回手一方面扶着床側卧,一方面伸到被單下面握住了那個已經在她腿邊頂了許久的東西,“果然和我記住的一樣威風喲。吶,我剛刷過牙所以就不想用嘴唇了,就用手好嗎?”
随着她的觸碰,被單下的男人連金發都在顫抖,此刻更無心回答她的任何問題。
不過委托人女士還是感覺到了他的信任的,所以将他的無言權當做默許,于是笑眯眯地靈活擺弄起左手五指。只聽被子裏的人呼吸聲越來越大,她便溫柔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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