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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是讓廚房煲湯,或是做些藥膳。所以不管是沈令承還是大哥哥和二哥哥,都吃過她的藥膳。

誰知剛過了沒兩天,綠蕪就炸開了。她原本是去庫房找個料子的,是去年夏天濟寧侯府送來的,當時姑娘說留着到今年做件中衣。那料子光滑又柔軟,穿在身上肯定舒服。

可誰知綠蕪一去找,這才發現,這布料竟是被人剪了一巴掌寬。因為料子上沒有花紋,所以不仔細看的話,肯定是瞧不出來的。可跟着綠蕪一起去的巧書,女紅極好,一眼就瞧出來了。

當時綠蕪就沒忍不住,跟徐嬷嬷争了起來。

誰知她再牙尖嘴利,還是比不上徐嬷嬷的不要臉面。她竟是一口咬定,料子就是完成的,自打入了庫房之後,她就沒瞧過。誰知說到最後,她竟是還狡辯說,自己拿到庫房鑰匙之後,就再也沒動過這邊的料子。要是真有人動了,那只怕也是之前的人。

之前是順姑姑掌管庫房鑰匙的,綠蕪聽罷,氣得渾身直顫。

她過來跟沈長樂告狀的時候,眼眶都還是紅地呢,“奴婢長這麽大,就沒瞧見這麽厚臉皮的人。當真是把全天下的人都當作傻子呢,竟然紅口白牙的誣陷順姑姑。要不是巧書攔着,奴婢恨不得撕了她的嘴巴。”

一旁的巧書聽她的話,露出苦笑。

沈長樂坐在榻上,正在看書,如今她已經習了三字文,之前雖然沒有正式請先生,但沈令承生怕女兒也被耽誤了,便經常親自教導她。再加上沈長樂表現出的聰慧,當真是讓他歡喜不已,對她的功課,簡直比對兩個兒子的還要上心呢。

前世她因着深居簡出,雖不曾有什麽才女的名聲,但是賦詩寫字,卻是沈家姑娘最為出衆的。

此時她手中的書,還是她從沈令承的書房裏頭拿來的呢。如果說這一世,她最大的收獲,大概就是和家人的關系,更加融洽和親密。每次爹爹握着她的手,在紙上寫下一個又一個墨字的時候,她都感謝老天爺,讓她多了這樣的機會。

因此每次看書的時候,她都特別的心平氣和。難怪古語說,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呢。對他來說,書中自有心如水。

春柳知道姑娘看書的時候,最不喜歡別人打擾的。方才她一時沒攔住綠蕪,就讓她在姑娘跟前說了這麽多。可是說到底,徐嬷嬷是前頭太太留下來的人,若是做的不是太過分,姑娘還是要給她留些臉面的。

這會沈長樂沒有開口,春柳便立即拽着綠蕪的衣袖,示意她先出去。可偏偏綠蕪這會還梗着脖子,等着沈長樂吩咐,就好像沈長樂只要一開口,她就能生撕了徐嬷嬷。

可沈長樂只看着手中的書,春柳又扯了扯她的衣袖,可她的腳就像是在地上生了根一般,怎麽都拉不動。一旁的巧書,一向都是悶頭做事的事情,何曾這般告過狀,所以這會吓得都快哭了。

她們四個大丫鬟是時常伺候着姑娘的,所以知道自家姑娘的性子,雖然她經常在老太太和沈令承跟前撒嬌,說起話,還一股孩子氣。可她們四個卻知道,自家姑娘心裏是有大主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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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柳,你別拉她,讓她站在這裏靜靜,”沈長樂終于開了口,只是她的眼睛依舊盯着書,連個餘光都沒給綠蕪一點。

羅漢床對面的窗子正開着,一陣涼風襲來,将綠蕪滿腹的怒火,一下沖散了一半。她有些惴惴不安地看着沈長樂,可是心底又覺得自己是站在道理這邊的,又不由挺直了腰板。

外面的風越刮越厲害,連陽光都沒先前的烈了,天空也暗了一小半。屋子裏的簾幔被吹地來回搖動,春柳立即過去,将幔子收攏在兩邊的牆角。對面的四扇楠木櫻草色刻絲琉璃屏風,穩穩地站在那裏,不動分毫。

等過了好久,屋子裏頭除了風聲,再沒別的聲音後,沈長樂這才緩緩轉過頭來,細細地打量着綠蕪,問道:“這會火氣可散了?”

綠蕪還以為姑娘在責怪自己,立即屈膝請罪道:“奴婢僭越了,不該在姑娘跟前說這些胡話。”

雖然嘴裏這麽說着,可她心底到底還是覺得委屈了。畢竟徐嬷嬷确實貪墨了庫房裏的東西,可姑娘卻遲遲不處置她,綠蕪實在是想不通為什麽。

“你嘴上雖然說着不該,可心底裏肯定還是有怨氣,你是不是覺得我沒有立即處置徐嬷嬷,所以才造成今日的局面?”沈長樂說這話的時候,嘴角還揚起一抹笑意。

綠蕪連忙搖頭,說道:“奴婢不敢。”

“上個月我的一只金丁香不見了,庫房裏的人參少了一錢,龍井茶少了一錢,燕窩少了一兩,冬蟲夏草少了一兩,青花瓷小碗碎了一個……”沈長樂一口氣全抱全了。

站在她面前的三個丫鬟,全都愣住了,似乎沒想到她會記得這般清楚。

沈長樂見她們呆愣的表情,又搖頭:“天天要我做主,怎麽,我現在要做主了,你們就是這般樣子?”

“姑娘,”綠蕪歡喜地喊了一聲,連旁邊的春柳和巧書都在心底說了一聲阿彌陀佛。

先前順姑姑在院子裏的時候,倒是處處公正,幾個大丫鬟之間也是融洽,相互扶持着。可誰知順姑姑剛走,徐嬷嬷掌事,她們大丫鬟內部就發生了分裂。采薇的娘當年就是章氏的丫鬟,後來她娘嫁給了府裏的管事,待采薇大了之後,就又進了沈長樂的院子裏頭伺候。

而徐嬷嬷是章氏的陪嫁,所以四個丫鬟裏面,采薇和徐嬷嬷的關系最為親近。而四個大丫鬟裏,徐嬷嬷也是最為器重采薇的。所以這無形之中,就傷害到了其他三個丫鬟的利益。先前去外頭送東西的事情,總是春柳和綠蕪去的。這送東西可是個肥差,因為肯定有賞銀。

再加上,沈長樂最常給沈令承父子三人送東西,所以丫鬟們不僅國公爺和兩位少爺跟前露了臉,還能得賞銀。這等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誰不搶着去做啊。

可自從徐嬷嬷管事之後,倒是十次有九次,差事就落在了采薇的身上了。

其實徐嬷嬷在管事的時候,沈長樂也在暗暗觀察。等觀察了這麽久,她算是明白了,但凡是徐嬷嬷在做的,那管家的時候,就一定不能這麽做。如今她年紀還小,院子裏是嬷嬷在管事,日後等她慢慢長大了,打賞丫鬟,支配月銀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前世的時候,她就是個甩手掌櫃。以至于後來在平陽侯府的日子并不好過,她的丈夫是要時常躺在床上的。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而父母也是同樣的。況且三爺上頭還有兩位哥哥,所以他這樣久病的兒子,父母對他的關注也只是了了。所以沈長樂每個月拿着一丁點月銀,卻又要買藥,又要打賞下人,過得實在是緊巴巴。

最可氣的是,平陽侯府的大奶奶當家之後,竟是讓他們這一房,自己拿三爺治病的錢。說什麽既然成了家,這治病的銀子,不該走公中。可三爺身上又沒差事,他們最後過日子,竟是要靠着她的嫁妝。

正因為這樣,三爺一直沒有和她同房。他說,他死後她便可以歸家,若是平陽侯府不同意,她就可以以此為理由。

這大概也是沈長樂在平陽侯府得到最大的善待,她的丈夫,雖然身體不好,可心地卻很寬闊。

等她回過神,就注意到三個丫鬟都眼巴巴地看着她呢。春柳和綠蕪兩人是對沈長樂最忠心的,不過再忠心的人,都有一點自己的小心思。所以沈長樂并不會因為責怪她們,畢竟誰活着都不容易。至于巧書,她是四個丫鬟當中最安靜,但因為她女紅最為出色,所以其他三個丫鬟也都她十分客氣。

她算是丫鬟裏的中立派,而剩下的采薇,如今已經成了徐嬷嬷的人了。

一想到這裏,她不由一笑,別看她這小院子不大,倒是派別分明。徐嬷嬷也不過是欺負她年紀小罷了,再加上她又是娘親留下來的人,所以沈長樂這才投鼠忌器,生怕因她這個刁奴,損了娘親的威名。

“好了,你們都下去吧,”沈長樂不願再多說。

不過她還是讓春柳留了下來,她問道:“上回你同我說的事情,可是真的?”

“回姑娘,奴婢确實瞧見徐嬷嬷的兒子徐福,同太太身邊那個張嬷嬷的相公鬼鬼祟祟的在一塊說話,”春柳輕聲說道,她想了想又說:“而且張嬷嬷的男人還偷偷交給徐福一包東西呢。”

沈長樂點點頭,她知道徐嬷嬷和林氏那頭,一直有聯系。如今看來,這可不僅僅是聯系那麽簡單了。

沒一會,徐嬷嬷又過來了,采薇偷偷告訴她,綠蕪她們從姑娘屋子裏頭出來了,而且是一臉笑意。她一聽還以為是姑娘聽信了她們幾個人的話,便急急地趕了回來。

可誰知她話還沒說話呢,沈長樂就讓春柳将綠蕪和巧書又叫了進來。綠蕪一進來就不情不願沖着徐嬷嬷福禮道:“方才都是奴婢多嘴,一時沖撞,還請嬷嬷恕罪。”

徐嬷嬷心下一驚,旁邊的巧書也柔柔軟軟地請徐嬷嬷,不要和她們兩個小丫鬟計較。

而沈長樂一副笑眯眯的和事佬模樣,說道:“嬷嬷你是我娘親留下來的人,這府裏頭我疑了誰,都不會疑了你的。綠蕪這丫頭,一向就是口沒遮攔的,你可千萬不要和她一般計較啊。”

徐嬷嬷再看着綠蕪臉上的委屈,心底這才慢慢得意起來,原來是這小蹄子告狀沒告成,卻被姑娘教訓了一頓啊。

于是她立即抹了抹眼淚,說道:“姑娘說這話,老奴便是萬死也報答不了。太太雖走了,可只要老奴在一日,便舍身護着姑娘一日,定不會讓旁人欺負了姑娘。”

綠蕪在一旁,聽地險些吐了,臉上的委屈和憤怒,就更加不用裝了。

沈長樂又安慰了她幾句,轉過頭教訓綠蕪,說道:“若是你下回還和嬷嬷頂撞,我便将你攆了出去。我這院子裏,可不要不服管教的丫鬟。”

綠蕪立即應了一聲,眼眶通紅,眼看就要哭了。

徐嬷嬷那叫一個得意啊。

沒過幾日,沈長樂便讓春柳去庫房,将老太太前幾天剛賞賜的那一盒東西拿出來些。徐嬷嬷聽了春柳的話,便有些吃驚地問道:“姑娘怎麽突然想要吃這些東西,她不是不愛吃的嗎?”

“瞧嬷嬷說的話,這可是老太太的一片心意,咱們姑娘就算再不喜歡,總不至于要辜負她老人家的一點心意吧,”春柳點頭。

等春柳拿了東西,徐嬷嬷正要去稱重,她又笑着說:“嬷嬷,這來回都要拿,要是回回都這樣,豈不是麻煩。”

“這是規矩,”徐嬷嬷板着臉說道,春柳無法,還是讓她稱了重量。

等徐嬷嬷将春柳這等沒規矩的話,告訴沈長樂後,只聽笑了笑說道:“那就不要稱了吧,反正庫房都是嬷嬷在管着,這院子裏頭,我不信嬷嬷,還能去信誰啊。”

于是下一回,徐嬷嬷就再沒要稱重了。

沒過幾日,春柳再去的時候,就發現錦盒裏的東西,竟是少了一半左右。看來沈長樂的放縱,讓徐嬷嬷一時沒了顧忌。

沈長樂就又找了沈如谙過來,他一聽這計謀,贊同地那叫一個快。這還是長樂頭一回,和他密謀呢,所以他覺得自己和長樂之間的關系更加密切了。

所以兩人密謀妥當之後,沈長樂就叫了徐嬷嬷過來,說是二哥哥近日讀書十分辛苦,你就将上次祖母賞給我的東西,連錦盒一塊給我二哥哥帶回去吧。

徐嬷嬷自然不敢怠慢,立即去庫房取了東西,讓沈如谙帶了回去。

等東西交給沈如谙小厮的時候,徐嬷嬷心裏一邊心疼,又一邊慶幸,幸虧這兩天她一直偷偷往家裏面帶,要不然全家還吃不到這麽好的東西呢。

今個正好是十五,所以沈長樂早早去了老太太的院子裏頭。等沈令承來了之後,父子兩人逗地老太太笑地險些合不攏嘴。誰知沈如谙來的時候,卻臉上帶着怒氣,他身後的小厮捧着個錦盒。

沈長樂依照往常那般,同他打招呼,可誰知沈如谙卻哼了一聲,并不搭理她。沈長樂有些委屈地問道:“二哥哥,你這是怎麽了啊?”

“你還好意思說啊,”沈如谙臉色鐵青,沖着她說道。

沈令承一見兒子這麽不客氣,立即就沉下臉色,說道:“你怎麽和妹妹說話呢?”

“祖母,爹爹,既然你們都在,就一并給我評評理吧,”沈如谙轉身就拿過小厮手中的錦盒,砰地一下打開,将空了大半的盒子打開給面前的人看,說道:“今個長樂和我說,祖母賞了些好東西給她,她都沒舍得吃,就給了我。可您看看,這叫沒舍得吃嗎?我的小厮回去一瞧,才知道這竟是個空盒子。”

雖然說空盒子有些過分,可相對于那麽大個盒子,裏面的東西确實是少的太可憐了。

倒是老太太一眼就認出來,這确實是自己賞給長樂,她笑道:“我當是什麽事情,就是這點東西罷了,也值當你和妹妹生氣。你若是喜歡,回頭我讓丫鬟也給你一盒子。”

“這倒不是東西的問題,只是三妹妹實在不該拿我這個哥哥尋開心吧,”沈如谙板着臉,似乎生極了氣。

沈長樂一聽也不服氣地說道:“我确實沒吃多少,我是見哥哥讀書辛苦,這才讓人拿給你的。”

“才不是呢,你就是吃完了才拿給我的,”沈如谙見她還狡辯,就更加生氣了。

沈令承見一向好地跟一個人似得兄妹兩人,居然也吵嘴了,也是一陣頭疼。不過他瞧着兒子手裏的空盒子,倒也有些理解,畢竟原以為是妹妹的心意,可誰知卻成了捉弄,任誰都該不高興了。

所以他低頭輕柔地,完全不能稱為教訓地說道:“長樂,這會就是你的不對,不該這麽捉弄哥哥的。”

“爹爹,我真的沒有,不信你問春柳,”沈長樂眼淚一下就流了下來,委屈地說道。

沈令承見她哭了,這才覺得事情不對勁。

“我才不信呢,有本事你叫你庫房裏的嬷嬷來,”沈如谙不依不饒地說道。

“叫就叫,誰怕誰啊,”沈長樂也一個勁地說道。

等徐嬷嬷來了,她一見盒子裏的東西,也是懵了,這可比她交給二少爺的時候,少得多了。于是她自然也喊冤枉,沈令承沒法子,兩個孩子又是誰都不讓着誰,于是他只得讓人去拿了庫房的賬本來。

誰知拿了過來,卻發現賬本上,壓根就沒有每次取的重量。沈令承雖沒管過家,可也知道,這不和規矩。

可徐嬷嬷卻立即求饒道:“這都是三姑娘吩咐的,說是每回取了東西都要稱重,實在是麻煩,所以便讓老奴省了這一步。”

可她話還沒說話呢,就聽到一個疑惑的聲音在房中響起,“嬷嬷,你在說什麽啊?”

沈長樂歪着頭,奇怪地看着徐嬷嬷,皺眉道:“嬷嬷,我什麽時候和你說過這樣的話啊?”

徐嬷嬷臉色刷地一下白了。

可沈長樂還是一臉天真地說:“庫房的事情,我什麽都不懂呢,怎麽會吩咐嬷嬷你呢。”

☆、第 32 章 心疼

“姑娘,你明明前幾日就這般吩咐老奴的啊,”徐嬷嬷高喊了一聲,臉色煞白,似乎沒想到她會突然不承認。

而沈長樂則是皺着眉頭,無辜地看着沈令承,說道:“爹爹,我真的沒有。”

沈令承自然是盛怒,在他看來,沈長樂不會撒謊的。所以只能是徐嬷嬷撒了謊,主子看重她,讓她看着庫房這樣重要的地方,可誰知她玩忽職守,出了事居然還推給主子。

“你這刁奴,我素來看你是從章家過來的,可沒想到你竟是這麽可惡,”沈令承起身,若不是孩子還在這裏,只怕他早已經一腳踹了過去。

徐嬷嬷一聽便知道今日要是說不清楚,差事丢了都是小事,只怕回頭連命都得丢掉了。于是她跪在地上,哀求道:“老爺,老奴字字句句不敢撒謊,那日小姐說這話的時候,春柳和綠蕪兩人都在旁邊呢,小姐年紀小,或許記不清楚,忘記也說不定呢。”

因為徐嬷嬷是經年伺候的老人,再加上她又是章蓉生前信任的人,所以沈令承一些也有些疑惑。

沈長樂坐在羅漢床上,低着頭,臉上沒什麽表情。而此時站在羅漢床右邊的春柳一聽這話,還沒等沈令承的目光看過來,就跪了下來,她嘴唇顫了顫,最後還是說道:“回國公爺,奴才從來沒聽過姑娘說這樣的話。”

徐嬷嬷震驚地看着春柳,她眼神中都是不可置信,随後臉色刷地白了一層。

此時一旁的沈如谙見狀,立即怒罵道:“我說這東西怎麽就少了這麽多呢,你說,是不是你這個老刁奴給偷拿了?”

他這麽一說,沈令承的目光更加深沉了。而此時林氏正巧帶着沈錦過來了,她一進來就瞧見徐嬷嬷跪在地上,而羅漢床邊上還跪着一個春柳。這兩人都是沈長樂身邊的奴才,她還以為是沈長樂犯了錯,當即喜笑顏開地問道:“這都是怎麽了?”

“你來的正好,”沈令承見她過來,立即問道:“這個徐嬷嬷管理庫房不力,出了纰漏還嫁禍給主子。長樂的院子裏頭出了這樣的纰漏,你為何不知道。”

林氏眨了眨眼睛,一臉懵懂不知的表情。而跟着她一塊過來的沈月,則是低頭看着跪在地上的徐嬷嬷,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而此時沈錦甩開她的手,便跑到羅漢床邊,仰起頭對沈長樂說道:“三姐姐,你的奴才做了什麽錯事啊?”

“小孩子家家,不許亂問,”沈長樂輕聲說道。

沈錦見她不說,哼了一聲,得意地說:“你要是不告訴我,我就讓我娘親審問她。”

此時林氏也正好聽了沈長樂的話,又瞧着地上一直看着自己的徐嬷嬷,立即低聲說道:“既是老爺這麽說,不如就把人交給我審審吧。”

沈長樂眉尾一挑,要是把人交給林氏,這豈不是真的是放虎歸山了。她一直以來縱容着徐嬷嬷,可不就是為了能讓林氏沾上一身腥。

“有什麽好審問的,我看就是這個老刁奴私吞了東西,如今見事情兜不住,居然還想嫁禍給三妹妹,”沈如谙皺了皺眉頭,哼了一聲,直接說道:“我看派人去她家裏搜搜看,肯定能找到贓物。”

林氏眼皮突然跳了一下,她沒想到沈如谙會這麽說。原本還作壁上觀的她,立即就慌亂了起來,要是真抄了徐嬷嬷的家,估計這把火還得燒到自己身上。

“過兩日就要宴請客人,是咱們家大哥兒的好日子,我看就不必這麽興師動衆的。況且這個徐嬷嬷便是做錯了事情,想必也是因為年紀大了,畢竟她可是姐姐生前伺候的老人了,若是真的抄家,旁人該說咱們國公府不仁厚了,”林氏柔聲勸說道。

她說的自然也是有道理,就連上頭的老太太聽了,都是直點頭。在老太太看來,不過就是個奴才,哪裏值得這般興師動衆的抄家啊,沒得擡舉了她。

沈長樂撇嘴,正要開口,外面就有丫鬟進來通禀,大少爺過來了。

沈如誨一進來,還沒站定呢,沈如谙就将今日的事情噼裏啪啦地說了一通。當然重點的就是,這個徐嬷嬷是如何如何的可惡,明明是她自己沒有登記庫房的東西,卻誣陷是沈長樂吩咐的。而且還偷了庫房賞賜給沈長樂的東西。

等他說完之後,就見大哥還是八風不動的沉穩模樣,立即便着急道:“大哥,這老刁奴險些壞了我和三妹妹的兄妹情分,你倒是說一句話啊。”

沈如誨轉頭看了他一眼,那眼神直看得沈如谙身子一哆嗦。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麽主意。

沈如谙被看穿了,讪讪地笑了笑,立馬身子站直了,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而沈令承看着長子,徐嬷嬷不過是無關緊要的奴才罷了。只是她從前是伺候章蓉的,所以要懲處她,得有合理的理由。要不然被濟寧侯府知道的話,只怕還覺得是他這個做父親的虧待兒女呢。

也不知為何,從沈如誨進來之後,沈長樂反而不緊張了。她嘴角揚着淺淺的笑意,她在等待着沈如誨說話。

“既然是這樣,就派幾個人到徐嬷嬷家裏一番吧,這樣也能免得冤枉了好人,”沈如誨眉宇安靜,平靜地開口道。

而他連眼神都沒有給跪在地上的人,倒是看了一眼正在坐在羅漢床上的沈長樂。小家夥此時突然擡起頭,沖着他坐了一個鬼臉。

為了冤枉好人,這理由可真是好啊。

沈長樂在後面無聲地嬉笑,雖然沈如谙瞧見了,可是臉上的表情卻沉穩地好像沒看見一般。沈令承回頭看了一眼老太太,後宅的事情,他一向不喜歡插手,只是如今兩個兒子都同意搜查,他也有些猶豫。

“既然誨哥兒都這麽說,那就去查查看,也免得出了纰漏,”老太太這會也臨陣倒戈了。

于是徐嬷嬷被人押往旁邊看着,而老太太則是讓秦嬷嬷找了院子裏的婆子,也不要大張旗鼓的,就悄悄過去搜查一番。

經過這麽一陣鬧劇,大家也都餓了。所以老太太便吩咐丫鬟趕緊傳膳。

吃飯的時候,林氏一直心神不寧的,以至于筷子夾着的菜,不小心落在衣裙上面。她告了罪便立即起身,去旁邊重新整理衣裙。張嬷嬷跟在她旁邊伺候着,等丫鬟端來了水盆,她揮了揮手讓人出去。

張嬷嬷小心地用布巾擦掉她裙子上的污漬,随後又外面瞧了一眼,輕聲說道:“太太,這可怎麽辦啊?”

“慌什麽,這還不沒出事呢,”林氏沉着臉,但眼神已經開始亂了,如今也不過是強裝鎮定罷了。

張嬷嬷心裏可比林氏慌張多了,先前她男人交給徐福的東西,她可是看過的。這東西要真的被發現了,別說太太吃不了兜着走,她男人只怕連命都要保不住了。

“好了,你也別着急,就跟往常一樣,也別讓人瞧出不妥來,”林氏到底還是比張嬷嬷沉得住氣,這會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等兩人回去之後,桌子上倒是歡聲笑語的。雖然大戶人家規矩多,可是這麽一大家子湊在一塊吃飯,桌子上怎麽可能不說話。這會沈如谙正在說他書院裏的事情,逗得老太太笑得合不攏嘴。

待她坐下之後,就見旁邊的沈錦有些悶悶不樂。她立即低聲問道:“怎麽了?”

沈錦瞧了沈令承一眼,他旁邊坐着的是沈長樂,此時他正夾菜給沈長樂,讓她多吃一些。顯然同樣都是女兒,但沈錦明顯不如沈長樂受寵,如今大家都在一塊,這對比就更加明顯了。

林氏也心疼,于是她低聲說道:“你也和爹爹說說話啊。”

可沈錦又別別扭扭地開不了口,此時旁邊的沈月突然開口說道:“五妹妹,你不是最愛吃那個香酥鹌鹑的。”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的,剛好讓桌子上的人都聽見了。此時沈令承瞧了一眼自己面前的香酥鹌鹑,輕笑着說道:“原來錦姐兒喜歡吃這個啊。”

他便吩咐将這道菜端到沈錦面前,這可把沈錦高興的啊,小臉蛋紅撲撲的。

林氏滿意地看了沈月一眼,沒想到這個庶女倒是個有眼力見的。沈月見林氏朝自己看,立即露出甜甜的笑容。

“還不謝謝爹爹,”林氏柔聲對女兒說道。

沈錦立即擡頭,沖着沈令承笑了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謝謝爹爹。”

“若是有愛吃的,便吩咐丫鬟,”沈令承見小女兒這般說,也是心頭一軟,溫和地說道。

沈長樂在旁邊看了一眼沈月,她還真沒想到,她會這麽說話呢。她又轉頭看着旁邊的沈錦,這一世她還真沒想到這個五妹妹,會和自己親厚。只怕過了今日,她們兩人,便又要像上一世那般,慢慢地變成劍拔弩張的模樣。雖然表面上還維系着姐妹之間的平和,可私底下卻是誰都不服氣誰。

沈錦難得得到沈令承這般溫和的目光,一時間歡喜地不知如何是好。

可此時,外面卻傳來一陣腳步聲,竟是老太太派去的幾個婆子回來了。

等撤了膳食之後,沈令承親自扶着老太太回了東梢間坐着,秦嬷嬷正要出去叫人。沈令承便命人将這幫小的都帶出去,可誰知沈如誨放佛沒聽到一樣地坐着,沈如谙也跟着有樣學樣的。

沈令承立即揮手道:“這些事不是你們小孩子能聽的,還不趕緊回去。”

“爹爹,我總該知道這東西到底是被誰偷了,畢竟這可是三妹妹要送給我的,”沈如谙嘿嘿笑了下,一本正經地耍着無賴。

至于沈長樂,她也沒動,畢竟這件事可是她院子裏頭出的事情,就算別人不該聽,她也該聽着吧。于是她也可憐巴巴地看着沈令承,說道:“這事是我院子裏頭的事情,我總該知道到底有沒有冤枉徐嬷嬷吧。”

于是最後的結果變成了,林氏将兩個更小的帶了回去。

她們剛出去,就瞧見院子裏頭,好些個氣勢洶洶的嬷嬷,林氏看了一眼,便帶着人離開了。這一路上,前面兩個小丫鬟拎着六角美人宮燈在前面引着路。

沈錦被丫鬟抱在懷中,林氏扶着張嬷嬷的手,手掌微微收縮,竟是勒地張嬷嬷生疼。

待領頭的人進來之後,老太太坐在正中間的羅漢床上,中間隔着一張紅漆小條幾,對面坐着沈令承。而三個小的,則是乖乖地坐在下面。這次領頭過去搜查的婆子叫姓田,因着嫁給了府裏的管事,所以大家都叫她,張全家的。

此時張全家的沖着老太太和沈令承福身請安,便開口說道:“老太太,咱們偷偷地過去,原本徐嬷嬷的兒子還拼死不許搜查。不過好在帶過去的,都是院子裏頭的好手。”

“好了,你只管說找到沒有,”老太太不耐煩聽她這些邀功的話,直接問道。

張全家的尴尬地笑了,立即說道:“原本是四處找不到,可是最後竟是在她家的廚房裏頭找到了。原來都已經快吃完了,要不是徐嬷嬷的兒媳婦舍不得,留了一點今天晚上吃,只怕咱們再遲點過去找,連這點證據都沒了。”

好家夥,這個張全家的還怕口說無憑,居然連鍋都給端過來了。鍋裏炖着的是雞湯,但能看出來熬着的輔料裏,那黑漆漆的一團就老太太賞給沈長樂的補品。

先前還只是懷疑,這會當真瞧見了證據,連老太太都震怒,拍着桌子就是罵道:“好一個刁奴,竟然這般膽大,偷了主子的東西不說,還要誣陷主子。我看她是渾身都是膽……”

“不僅如此,奴婢還在徐嬷嬷家裏頭搜到一小截人參,雖然那徐福一口咬定是他自家買的,可這樣的人參,便是咱們府裏,也得是主子才能用的,所以奴才猜測,定是那徐嬷嬷偷偷從三姑娘的庫房裏面拿的,”張全家的又從袖子中拿出一個小布包,一打開裏面确實是一小段人參。

這會連沈令承都皺眉了,看來這個徐嬷嬷這樣偷東西,也不是一回兩回了。若不是這會被如谙撞破,只怕就是把長樂的庫房搬空了,都沒人會知道吧。

“審,給我好好的審,看看她還偷了什麽東西,”老太太雖然如今慈眉善目,可年紀的時候,那也是殺伐決斷的國公夫人。

所以她深知這樣的奴才,一旦抓住一個,就該殺雞儆猴,讓剩下的人都瞧瞧。若是敢貪墨主人家的東西,就是再經年的老嬷嬷,都叫你徹底沒了臉面。

沈令承也點頭,說道:“今個先将徐家人都看管起來,明日派人再去搜查,我看她可不止就偷了這麽一小截人參的事情。”

這事到這裏,三個小的,也不适合再聽下去了。

沈令承便讓丫鬟帶着沈長樂回去,偏生沈如谙非要親自送妹妹。說是他錯怪了自己的好妹妹,要好生地給妹妹賠禮道歉。

至于最後連帶着沈如誨都一塊去送沈長樂。三人一塊出了門,沈如誨從丫鬟手中接過六角宮燈,沈長樂站在他的旁邊,他伸手牽起她軟軟的小手。

她的另一邊站着沈如谙,正沖着看管徐嬷嬷的小屋子,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

丫鬟們跟在他們的身後,不近也遠的距離,剛好将他們的話隔斷。

“你們兩個啊……”沈如誨嘆了一口氣,低頭看着身邊的小家夥。

沈長樂擡起頭,握着他的手掌,輕聲問:“哥哥在生氣嗎?”

“哥哥為什麽要生氣?”沈如誨反問,她被問地噎住了,半晌都說不出來。

倒是一旁的沈如谙見他們打着啞謎,便不耐煩地說道:“不過就是個奴才而已。”

“是啊,就是個奴才,”沈如誨的聲音裏面夾雜着壓抑的憤怒,他并不是生氣沈長樂他們兩人。他只是生氣,他的妹妹要懲處一個奴才,居然要繞這麽大的圈子,這樣的小心翼翼。

他心疼。

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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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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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