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九回了
哥會娶你,不僅僅是因為所謂的責任。若是他心中沒有你,他不會這麽沖動的,”長樂的聲音又軟又糯,聽起來像是三月裏的春風拂過耳畔。可是不知為何,語氣裏卻帶着讓葉菱信服的力量。
“我心裏一直都好害怕,我怕他是一時沖動才會想要娶我的,我怕他以後會後悔。長樂姐姐,他不是一時沖動的吧?”葉菱終于将心底的害怕說了出來,那麽多的小心翼翼,那麽多的期待,卻依舊忽略不了心中的擔憂。
沈長樂瞧她的模樣,便已經猜想到了。想當初,她明明知道紀钰是喜歡自己的,可在成親之前,都還是擔心不已。大概每個姑娘,總會有這樣的迷茫和擔憂。
畢竟成親就意味着,你要離開生自己、養自己的父母,要從你熟悉的家裏,到另外一個家族裏。那個家族裏或許有苛責的長輩,或許有難纏的妯娌和小姑子,或許還有刁鑽的奴仆,未來是看不見、摸不着的,所以你只能擔心,一直擔心下去。
“從二哥說要娶你,到我們沈家提親,這中間有好幾個月的時間,若是後悔,他早就後悔了。又怎麽會等到日後呢,”沈長樂握着她的手,認真地說:“你也是自小就認識我二哥了,你知道他雖然性子沒大哥那麽沉穩,但也是說到做到的人。”
随後她輕哼了一下,翹起嘴角,威脅道:“他要是敢對你不好,我就打死他去。”
“別,你別打他,”葉菱一聽她這話,趕緊晃了下她的手,好像生怕沈長樂立即就去打他呢。
沈長樂瞧了眼她,葉菱這才發現自己上當了,忙是扔下她的手,整個人往被子裏縮了下,念叨道:“我可不跟你說了,你專門就會看我的笑話。”
“蒼天作證,我可不敢看你的笑話,要不然被二哥知道了,說不準他還要替你報仇呢,”沈長樂見她這會連耳朵根都紅了,伸手捏了下她的耳垂。
氣得葉菱恨不得跳起來,等兩人玩鬧之後,葉菱心底的那點小憂慮,還真是消散一空呢。
****
過完年之後,春天好像一下子就拉近了。雖說下了幾場峭寒的春雨,可天氣還是擋不住地溫暖了起來。
紀钰忙碌了一個多月,才将那一批軍械給趕制好了。由于他是監工,而這批軍械又是要用到西北的,所以他不敢有分毫的怠慢。歷來軍械物資上的貪污是最禍國殃民的,前朝之所以滅亡,還不就是因為朝中貪腐嚴重,最後竟然幹出了将爛棉絮填到冬衣裏,發給鎮守邊關的将士。
而鞑靼人入侵的時候,很多士兵不是戰亡在疆場之上,他們是活生生被凍死的。
這一段歷史曾被本朝太、祖,寫在本紀之中,并告誡子孫後代,要以史為谏。所以在皇上授命與他時,還特地提到了太、祖本紀中的這段。紀钰自然知道皇上提起這段話的用意,所以不敢有分毫懈怠,就算再累都是分毫不錯地盯着這批軍械。
“這次軍械的監工,你做的很好,”皇上看着手中的奏折,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打造出這麽多的軍械,這個兒子确實是了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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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話一落下,上首的皇帝咳嗽了起來,先是輕咳了兩聲,誰知後面卻是越發嚴重起來。
“父皇,您沒事吧,”皇上身旁的總管太監,趕緊拿着一方明黃地帕子遞了過去。
皇帝接過将帕子捂在嘴邊,幾聲又低又悶地咳嗽就這麽被捂住了。紀钰微擡起頭,只能看見皇上有些脹紅的臉頰,看起來,似乎有點嚴重。
“倒也不妨,只是有些偶感風寒罷了,”皇帝擺了擺手,輕聲說道。
偶感風寒,紀钰黑眸一縮,眉心蹙起,立即說道:“父皇的身子乃是萬民所望,所以還請父皇千萬要保重身子骨。”
“不過一點小風寒罷了,也值得你們這麽緊張,”皇帝不在意地揮了揮手,可是當他揚起帕子的時候,在看見那一方明黃絲緞上的點點的殷紅時,突然梗住了。
皇上震驚地看着帕子上的點點紅色,連下首的紀钰都察覺到了皇帝表情的異樣,有些試探地問道:“父皇,可是有什麽事?”
“沒事,”皇帝将手中的帕子,迅速地握在手心裏,不着痕跡地将手放在了膝蓋上。
皇帝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方才的震驚已是極致了。所以等這會回過神,他又如常地與紀钰說話。倒是到了後面,他說道:“這次将這批軍械運到邊境,責任重大,所以老七,你不要辜負了父皇對你的信任。”
紀钰自然不會對皇上的這個決心詫異,畢竟當初父皇派他去監工之時,他身邊的幕僚便曾猜測過,皇上既是讓他監管這批軍械。那麽日後運送這批軍校,只怕也會由他來執行。
果不其然,還真是由他運送。
待沉默了片刻,他問道:“如今軍械已全部制造完畢,不知父皇打算何時将這批軍械運到邊境?”
“自然是越快越好,根據情報顯示,只怕鞑靼的大王是撐不了多久了,”說起來鞑靼的這位王,與皇帝還頗有些淵源。他們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登基,當初皇帝登基時,鞑靼大王還曾派人來朝中送賀禮。
只是此人狼子野心,一直不滿足與鞑靼部落所占據的那篇荒蕪之地,時時都觊觎着中原的廣闊土地。
所以雙方曾在皇帝登基十年時,打了一場大仗。朝廷派出十萬大軍,駐紮在西下關,卻差點未能擋住鞑靼三萬騎兵的沖擊。後皇帝又增派了十萬大軍,這才打了一場徹底地勝仗,結束了為時兩年的戰争。
不過皇帝心中卻明白,這場仗之所以能贏,是因為耗時兩年,他們有江南這等富庶之地的支撐。而鞑靼人卻撐不起那麽長時間的消耗,所以與其說是他們打敗了鞑靼人,倒不如說是他們活生生耗盡了鞑靼人的有生力量。
而這次鞑靼大王的病情,也是他們插在鞑靼部落裏的細作傳回來的。
皇帝自然是希望這個消息是真的,可內心深處卻有着一種說不清的情緒。從他登基以來,鞑靼人就是他的心腹大患,而這一任鞑靼大王更是奇才,所以這麽多年來,就算本朝的國力蒸蒸日上,鞑靼人都能在他們眼前游刃有餘的存在着。
“一旦鞑靼大王去世,大王子和大妃之間的矛盾随時都會爆發,為了防止他們将矛盾轉嫁給咱們,所以邊境的防備不能有絲毫松懈,”皇帝一手扣在桌面上,而一只手還是緊緊地握着方才的明黃錦帕。
等紀钰離開之後,皇帝讓旁邊的太監總管梁海去送他。等他和梁海兩人走後,皇帝這才将手心裏握着的帕子放到桌上,待仔細地看過了上面的殷紅時,心頭卻越發地沉重。
雖說身邊有太醫,可有時候自己的身體,只有自己才是最清楚的。皇帝能感受到來自身體的衰敗,那種衰敗是不可抑止的,就算有太多的補藥,他都恢複不到從前的模樣了。
所以每每看到自己的兒子時,看着他們年輕又強健的身體,他就會從內心産生一種嫉妒。
好在這種情緒也只是轉瞬而逝。
紀钰離開之後,身後只跟着雪青,寬闊的漢白玉臺階在陽光下,被照耀成耀眼的白色。不知為何,他突然回頭看了一眼,莊嚴巍峨的勤政殿,此時大門敞開,可不知是他離地太遠,還是為何,那幾扇門看起來就像是黑漆漆的洞。
飛檐上的黃色琉璃瓦折射着耀眼奪目的光輝,與他腳下的漢白玉遙遙相對,最高貴的黃,最潔淨的白,沉默地留下了一地璀璨。
關于這個消息,紀钰沒有立即告訴沈長樂,畢竟最終的消息還未定下。
只是他沒想到,父皇今次會這般着急。
在三月底的時候,皇帝便命他們五日之後出發。原以為便是準備也該半月之後,誰知竟是這麽短的時間。
沈長樂也是在他回來告訴時,才知道這個消息的。她吃驚地瞪大了眼睛,可是沒一會眼眶就滿滿滲透出晶瑩的淚光。
紀钰沒想到她一聽到這個消息,會這般激動,當即将人摟在懷中,輕聲安慰道:“好了,別哭了,別哭。”
沈長樂也覺不想哭來着,畢竟他是為了公務要出門,她作為一個賢內助,本應該支持才是。不應該這麽哭的啊,可是心底越是安慰自己,眼中的淚水卻越是忍不住。
一想到他一離開就是要小半年,她心底就忍不住地難過。
之前就算忙着監工的時候再忙,他都不曾不回家來。她已經習慣了他在身邊,即便有些時候睡覺時,他還沒回來。可是深夜轉身時,卻依舊能抱着一個溫暖又寬實的身體。
“這是我該去做的事情,所以……”紀钰想要安慰她,可她的眼淚卻不停地砸在他的衣襟上,連身子都慢慢顫抖起來。
沈長樂聽他這麽說,趕緊抹了抹眼淚,搖着頭,拼命忍不住眼眶再次泛淚,“不是,我不是不想你去。只是太突然。”
對,就是太突然了,今天剛得知消息,五日之後他就要離開了。
沈長樂又伸手抹了下眼淚,可憐巴巴地看着他,“我不是想留你,我知道這是父皇信任你,才會讓你去做的。就是這個消息來的太突然了,我一時有點不适應。”
紀钰低頭看着她嘴硬,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後背,試圖安撫她。
只是誰知小姑娘卻霍地一把将他推開,急急地站了起來,說道:“我去裏面換件衣裳。”
紀钰看着她着急離開的模樣,又心疼又無奈。
這都快吃晚膳了,你換什麽衣服啊。
☆、第 135 章 反攻進行
雖說一開始還哭了一通,等她換了一身衣裳之後,沈長樂便冷靜下來。她坐在妝鏡前,看着鏡子裏自己紅通通的眼睛,登時覺得有些丢人。
她都多大的人了,現在都已經嫁人了,居然會因為丈夫要出門而哭鼻子。若是讓祖母知道了,肯定要狠狠地罵她一通。當初祖父上戰場的時候,祖母只怕都不曾像她這般哭鼻子吧。
所以沈長樂趕對着鏡子收拾了下,待她重新出去之後,臉上已挂着笑容。
“方才是我失态了,王爺可千萬不要怪我,”沈長樂抿了下嘴,低着頭柔柔一笑。
紀钰瞧着她微紅的眼角,又故作堅強的表情,心中憐惜,卻也知道此話不宜再提,要不然她又得哭了。可是也不知為什麽,方才瞧見她一下子哭出來的時候,紀钰心裏頭還有點開心,就是那種一下子噴湧出來的欣喜。
原來自己在她心目中那般重要,重要到她一聽說自己要離開,竟是哭地這般可憐。
紀钰覺得自己的這點小竊喜,着實是有些說不出口。畢竟他這欣喜可是建立在長樂的眼淚上,所以這會他幹脆讓人上晚膳。兩人吃着飯,安靜倒是安靜,就是沉默地讓他有些不适應。
雖說膳桌上應該食不言寝不語的,可沈長樂平時總會和他說幾句話,也不是重要的話,就是今日她在家中喂了什麽花,又在後花園的湖裏釣魚來着。都是些關于她自己的瑣碎小事,可紀钰也聽的津津樂道。
這乍然如此安靜地用膳,弄得紀钰忍不住擡頭看了她好幾眼。
等用過晚膳之後,沈長樂便又讓人倒了熱茶,還是紀钰見她勉強露出個笑容,提議道:“不如咱們到後花園走走,消消食。”
外面天色早已經暗了下來,沈長樂聽說他想去花園轉轉,沖着春柳使了個眼色,她趕緊出去,派人把花園的燈都點起來。因着府裏就兩位主子,平時天色一晚,花園裏就沒什麽人。所以除了節慶日子外,花園也只是石板路兩旁的燈亭裏點着燈,照着路。
今天難得紀钰回來的早,又有興致到花園裏走一走。
春柳找了夏杏讓他去通知管着花園的婆子,趕緊把宮燈都挂起來。
主子一聲令下,下人自然是着急忙慌地準備着。管事婆子幾乎把整個花園裏的人都找了出來,衆人從庫房裏把過年的宮燈搬了出來,急匆匆地往樹上挂着。
好在衆人都是手腳利索的,也是熟練手,不過一刻鐘整個花園裏,就一下子燈火通明了起來。
難得花園裏有這樣的景致,所以不當差的丫鬟都偷偷地過來瞧了幾眼呢。
而這邊沈長樂陪着紀钰喝了茶,見春柳說外面準備好了。這才起身邀紀钰共游後花園,說來也是好笑,他們夫妻兩人這般大張旗鼓的逛自家的花園,還真是頭一回呢。平日裏吧,總覺得這就是自己家,倒也不會多留意。
可今日一踏進這禦花園之中,便覺得眼前燈火璀璨,滿目火樹銀花,樹上或挂或懸着明亮的宮燈。而微風拂過時,宮燈輕搖,裏面的燭火晃動,閃爍出無數的燦影。
紀钰伸手牽住她的手臂,兩人沿着青石板路慢慢往前,身後的丫鬟們待要跟上時,卻被紀钰一聲令下,留在原地。
如今已是四月,正是春花綻放的時節,兩邊含苞待放的樹木上,或是已開出鬥大如碗的花,或是只有小小的骨朵,俏生生地站立在枝頭上,只待春風拂過,就打開柔軟的花苞。
“若是去往邊塞的話,王爺只怕就要錯過這一季花期了,”沈長樂遺憾地看着周圍的花草,昭王府後花園的花草樹木,有不少都是從各地移植過來的珍稀品種。
她之前還打算在家中辦個賞花宴呢,畢竟自打她嫁進來之後,還從未在家中宴客過呢。
結果這想法還沒來得及與王爺說,便遇上了這樣的事情。如今王爺既然都要離開了,她又怎麽還只會想着賞花宴的事情。所以一看見這些花花草草,心底也是頗為失落。
“誰說的,”紀钰站在一株花樹前面,瞧着上面花苞已是半含半放,夜色之下,粉嫩的花苞都被染上一絲黑夜的妩媚。他伸手将花掐下,沈長樂都沒來得及阻止。
卻見他将花簪在她的鬓角,待又退後了兩步,細細打量了一番後,才悠然說道:“只有有你在我身邊,錯過再多花期又何妨。”
人比花嬌,紀钰含笑地看着她,眼中的柔情比天上的夜色還要溫柔。
沈長樂聽着他的甜言蜜語,心中比糖罐打翻了還要甜蜜,垂頭間不經意地露出一抹嬌羞。
待過了會,紀钰拉着她的手,繼續往前,一直走到涼亭旁邊,沈長樂剛上了涼亭,就看見不遠處停在岸邊的小船,笑着說:“好想去劃船啊。”
“不行,太危險了,”紀钰想都不想地拒絕道。
沈長樂沒想到自己的提議,居然能被反對地這麽快,登時撅了下嘴巴,偏頭看着亭外。此時水面平靜無瀾,銀色月光傾灑而下,使得整個湖面如同覆蓋着一層銀光般,奪目又謠言。
“給你看個有趣的,”紀钰見她不高興了,笑了笑,故作神秘地拿出一樣東西。
沈長樂偏頭,可他将東西拽在手心裏,拽地緊緊的,似乎生怕讓自己看見一樣。沈長樂雖也知道他就是故意的,可她就是好奇,撲了上來就是要夠着他手裏的東西看。
可誰知她剛撲到他懷中,面前的人,一下子轉身,随手扔出一樣東西。
沈長樂順着他扔東西的方向看過去,只見銀光閃閃的湖面上,就見一個又一個漣漪泛起。她認真地數着,竟然一次性跳了五下。
“好厲害,王爺怎麽做到的?”沈長樂驚訝地回頭看他,沒想到這麽嚴肅又認真地人,竟然還有這麽一手。
紀钰輕輕笑了下,淡淡說道:“宮裏頭皇子多,打小大家就誰都不服氣誰。所以就找出這麽個法子,比誰打的水漂又多又遠,贏的人……”
他似乎也覺得幼時的記憶太過幼稚,說到一半便收住了。
“王爺,那你贏得多嗎?”沈長樂認真地問道,攀在他的懷中,擡頭看着他,眼神中盡是好奇。
紀钰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神,只覺得這個眼神一下就融化到他心,他低下頭,吻在她紅唇上。旁邊燈光輕晃,衣着華麗的男女,相擁而吻,這一幕美好地猶如仙境之中的畫面。
沈長樂抱着他寬闊的腰側,踮着腳尖,承受着來自于他的熱情。
涼亭裏漸漸響起暧昧的聲音,沈長樂漸漸地氣息都不穩,整個人軟倒在他的懷中。若不是紀钰的手臂緊緊地箍住她,只怕此時她已經因為腿軟而癱倒在地上。
等紀钰放開她的時候,沈長樂大口大口的喘氣,眼睛都不敢看着他。他們平常就算是在房中再胡鬧,也不曾在大庭廣衆之下,這般放肆過。
所以此時沈長樂羞地伸手就在他胸口,狠狠地錘了一拳,嬌怒道:“你怎麽回事,若是讓旁人瞧見,那還了得。”
“既是知道咱們在花園裏,誰敢過來偷看,”紀钰低頭看她,從他的角度,只能看見她微顫抖的眼睫,以及濃密的睫羽眼下投遞地陰影,她睫毛微顫的每一次,他都能清楚地看見。
“可萬一……”她剛擡起頭要反駁,可細細密密的吻又鋪天蓋地而來。
沈長樂攀着他的肩膀,全力承受着他突如其來的熱情。耳畔是春夜的蟲鳴之音,而面前是他溫和的氣息以及霸道的吻。
原以為這五日會過的極慢,每一天醒來,沈長樂都要想着要怎麽充實地利用這一天。因為紀钰即将要離開,所以皇上也特地讓他這幾日在家中好生休整一番。
所以紀钰幹脆連早朝都不去了,有時候沈長樂醒了,一擡眼,就能看見旁邊正安靜睡覺的人。
那時候整個清晨都彌漫着香甜的味道,似乎只要看着他安靜的睡顏,她就覺得安心。
在替他打點行裝的時候,因為馬上就要進入夏天了,她也聽說邊境的夏日格外地顏色,陽光毒辣地與京城簡直是不可同日而語。她便恨不得将這些年收集的防曬膏藥,都塞到他的行囊之中。
所以紀钰檢查背囊時,發現自己要帶的行禮裏,竟然有許多都是瓶瓶罐罐。再一問,沈長樂竟是連解暑丸都給他帶上了。
他哭笑不得地說道:“我是去運送軍械,又不是為了游玩,哪有時間擦這些東西。”
況且別看他生的這般俊美,可是平日裏也從來不打扮自己,更別說像個娘們一樣地往臉上抹這些瓶瓶罐罐了。他雖然不是帶兵打仗的人,可是也是鐵骨铮铮的男子漢,前往邊關是他一直以來的心願。他如何都不會表現出一絲地軟弱。
“可是這些東西帶着,也是以防萬一嘛,”沈長樂見他有些不悅,也不敢認真地分解,只細聲地說。
紀钰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樣子,驀然一笑,随後輕輕說:“我知道你是擔心我。只是我雖不是将帥,可是這次運送軍械,乃是由我全權指揮,你說我用這些東西像話嗎?領兵之人,本該就身先士卒。”
沈長樂被他教導了一番,也不敢再說話,趕緊将瓶瓶罐罐又收拾了出來。不過既然不能用這些,那帶些吃的總該沒事吧。沈長樂又塞了一大堆藥材,好在雪青委婉地提醒,這種藥材其實多是從邊境進貢上來的。
于是她又停止了,一想到就還剩下兩天,她又着急忙慌地會沈府,向祖母請教了一番,當年祖父上戰場的時候,她老人家都給祖父準備了些什麽。弄得老太太吓了一跳,還以為昭王爺這是要上疆場呢。
等老太太得知昭王爺也只是,奉皇上的命令去邊境送一批軍械而已。老太太這才順了順胸口,安撫安撫自己驚魂未定的一顆心。
好在老太太大人不計小人過,雖被她吓了一番,還是傳授了她一點。
于是這會再整理起東西來在,她便有條有理,毫不紊亂。
而終于到了最後一個晚上的時候,別說沈長樂的心情低落,就連身邊丫鬟的情緒都不高起來。原本春柳婚期就定在五月的,沈長樂一早就準備讓她回去待嫁的,只是這丫鬟知道王爺這麽一走,娘娘心裏肯定沒着沒落的,便留了下來,非要再多伺候她幾天。
晚膳的時候,沈長樂特地選了花廳,雖然只有他們夫妻二人,可也鄭重其事。穿着統一比甲的丫鬟,魚貫而入,将菜肴一碟又一碟地端上桌子。
這次沈長樂主動替紀钰和自己倒了酒,她素來酒量不大,所以有時候三杯酒就能暈頭轉向。紀钰時常哄着她喝酒,也是為了做一些壞事。
今日她自己主動喝酒,連紀钰都有些詫異。
待她給兩人的酒杯都斟上酒之後,伸手端起酒杯,對着紀钰,柔聲道:“明日便是王爺離京之日,我在這裏祝王爺一路平安,早日完成重擔,不負父皇所托。”
等說完,她便自己将酒杯送至嘴邊,一口杯中酒全部喝下。
紀钰聽着她的話,聲聲句句,竟是每一個字都仿佛烙在他的心頭一般。他沉默片刻後,便将面前的酒杯端上,一飲而盡。
酒不醉人,人自醉。
可偏偏今夜,她想要一醉方休,卻發現無論怎麽喝,她的意識都是那般地清醒。她眼眶微紅地看着紀钰,從前不曾成親時,便是見上一面都是奢侈的。
可此時,她看着他,心中滿滿地不舍。
“你喝醉了,我帶你回去,”紀钰看着她雙眼迷離的模樣,起身上前,就要将她打橫抱起來。
誰知靠在懷中的人,卻突然擡頭,雙眸晶瑩地看着他,灼灼說道:“我沒醉。”
紀钰輕笑,也不管她的話,一下将她抱了起來。雖然兩人喝的酒差不多,不過這會他抱着懷中柔軟的小東西,一路走回去,步履堅定,紋絲不亂。
待他将人放在床榻邊上,想叫丫鬟過來,準備洗澡水的時候,只見他腰間的玉帶卻猛地被往前扯了下。
“我說過,我沒醉,”沈長樂歪着頭,突然揚唇一笑。
她雙眸迷離,媚眼如絲,整個人都跟平日裏截然不同。待她起身,一把将紀钰推到在床榻上的時候,紀钰輕笑反問:“你想幹嘛?”
“吃掉你,”她抓着他腰間寶藍玉帶,一把扯下。
紀钰:“……”
☆、第 136 章 紅豆相思
“好了,回去吧,不要再送了,”紀钰低頭看着面前的人,清晨的露氣正重,她的羽睫上沾着點點晶瑩水珠,低頭時,水珠顫顫,仿佛有一段欲語還休的愁思。
沈長樂雖低着頭,可眼睛卻拼命地睜大,不想讓自己的眼淚落下。離別在即,可是卻一下有好多話想和他說,那些說不完的叮囑,想讓在記得好好吃飯,旅途不要太過辛苦,要平安地回來。
可是那些話本就已說過,此時再說,倒是有點唠叨了。可是她就是舍不得讓他走,一想到他離開就是幾個月,甚至是半年都不能回來,她怎麽舍得放手。
“我該走了,要不然……”紀钰知道她一直沒擡頭,肯定是在拼命忍着不哭。
說實話,他心底還挺慶幸這小東西的忍耐,要不然她真的哭了,他還真怕自己一時心軟了。
“你們送王妃回去吧,”紀钰對着站在後面的丫鬟吩咐道,只是他說完了,沈長樂抓着他手臂的手掌,一下子有握緊了。
沈長樂半晌才啞着聲音說:“你要記得寫信回來。”
“好,我一定寫,日日都寫,每天都給你寫一封,”紀钰聽着她濃濃的鼻音,知道她心裏難過。只是他心中又何嘗舍得,他伸手将她一下抱在懷中。
沈長樂被他抱住,先是一愣,轉瞬便掙紮了一下,旁邊還有這麽多人看着呢,豈不是讓下人們看了她的笑話。
“別動,讓我抱一回,”雖然之前在房中,已抱過她,可是此時看着她站在自己的面前,纖細柔軟的身姿就近在咫尺。他又怎麽忍心就這麽離開,想到此,紀钰不由苦笑一聲,竟是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居然也這般婆婆媽媽了。
沈長樂趴在他懷中,他今日穿着一身玄色勁裝,寬闊的肩膀被包裹在錦袍之中,玄衣裏繡着的暗色卷雲紋,她的臉頰貼着他的胸膛,暗繡紋路劃過她的臉頰,帶着微微的磨砺感,可是卻讓她覺得真實安心。
“王爺,你一定要平安回來,”沈長樂在他懷中低聲說了這一句,這才從他懷中起來。
紀钰知道時辰就快到了,實在是不能再耽誤了,狠狠心地翻身上馬。
待他打馬離開的時候,在街角處回頭望過去,就見朱紅大門前,那一抹淺碧色纖細身影,微風吹拂她的衣裙,撩撥在他的心頭。
沈長樂一直到徹底看不見他的身影,還傻傻地站在外面。還是身後的春柳,小聲道:“王妃娘娘,還是先回去了,早上霜露重。”
此時沈長樂烏黑的長發上,都沾染上了薄薄的水汽,只是她擡頭看着遠方,良久才點頭。
等回去的時候,春柳見她興致不高,知她是難過王爺的離去,所以也提議道:“這會還早,不如王妃再上床歇息一會吧。”
沈長樂沒說話,只臉色有點泛白。
春柳在一旁瞧着,實在是擔心,便又勸了一句:“王妃,您別擔心了,王爺不過就是出個遠門而已,很快就回來的。”
沈長樂終于點了下頭,只是她心中仍然有些不安。因為她記得前世時,皇上是在三年後,突然駕崩的,當時二皇子在宮中侍疾,其他皇子皆在宮外。當傳位聖旨被拿出來時,宣旨大臣當衆宣布皇上傳位于二皇子。
大皇子及一部分大臣憤然拒絕相信此聖旨,大皇子更是直指二皇子謀害先皇,奪取帝位。而其他皇子則也是迅速地分為兩派,那麽紀钰……
那時候的紀钰在哪裏,沈長樂拼命地在想着。只恨當年她正在守寡,三年守孝期,她幾乎只在那一方小院中度過。而當她回到沈家的時候,天下又再一次易主了,二皇子被奪了皇位之後,自盡與太極殿中。
外面都在傳,當初二皇子是弑父才登基的,所以七皇子率兵攻進皇宮之後,他就自知時日無多,便上吊自盡。當然二皇子也就是廢帝之死,自然也被推到了紀钰身上。
他本就登位不正,又有了逼死親兄弟的名聲,整個天下幾乎都對新皇又敬又怕。而當初在京城中的諸多勳貴,也在這時候聯名上書皇帝,希望他能善待廢後以及廢帝子女。
皇上自然不會對廢後以及廢帝子女做什麽,只是他們也只是被囚禁在晉王府,不得随意出入。
前世的種種,如今她也只是記得大概罷了。至于先帝究竟是不是二皇子所害,紀钰當初又身在何方,她當真是一點都不記得了。
一想到這裏,她便不由一陣頭疼,只覺得乏累無比。這幾天她一直在給紀钰收拾行囊,大概是一直不敢放松下來,所以整個人都顯得十分地亢奮,如今王爺一離開,她心裏空落落的,自然就覺得乏累了。
所以她略想了下,還是讓春柳伺候着自己上床重新睡了一會。
等她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叫了一聲,旁邊是丫鬟紫蘇回話的。因着春柳快要嫁人了,所以如今紫蘇便跟着綠蕪一起在她身邊伺候着,她聽見紫蘇應了一聲,沒一會就瞧見外面帳子有人影在晃動。
她又閉了下眼睛,柔聲問:“紫蘇,如今什麽時辰了?”
紫蘇說了個時間,沈長樂霍地睜開眼睛,略顯驚訝地說:“都已經這麽晚了?”
這快近晌午了,若是在平時,就該是傳膳的時候了。紫蘇趕緊回道:“娘娘別着急,綠蕪姐姐已經讓廚房備膳了,都是點了您愛吃的菜。”
“怎麽能都點我愛吃的,還有王爺……”愛吃的呢,當思緒跟上來的時候,沈長樂的最後四個人含在嘴邊說不出口了,王爺出門去了,不會在家裏用膳了。
她坐在床榻上,看着對面粉嫩的簾帳,這是她喜歡的顏色,本還怕紀钰會不喜歡。只是他這人雖然挑剔地厲害,可是一旦遇上與她有關的事情,似乎就會無限的包容。
沈長樂也不知怎麽的,就突然好想他。就算平日裏這個時辰,他也不在家中,可是最起碼他就在京城裏,會在每個黃昏的時候,從那個院子門口進來,然後問一句,王妃在哪兒呢。
她的眼淚撲簌撲簌地往下落,最近她的情緒還真是多變,這樣就被輕易地影響了。
等她趕緊擦了眼淚,輕咳了下,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你先出去吧,我在坐會起身。”
紫蘇大着膽子往裏面瞧了一眼,只是只能看見裏面坐着的人影。她也不敢多看,只能轉身出去。等出門之後,正巧碰上綠蕪回來,見她關上內室的門,問道:“怎麽回事,可是娘娘喚你了?”
紫蘇點頭,不過又有點奇怪地說:“娘娘确實是喚我進去,只是我原以為娘娘是想起身。可等到了裏面,娘娘又說想坐一會?”
她自然是百思不得其解,還以為是自己伺候的不好,有些忐忑地請教道:“綠蕪姐姐,是不是娘娘還不習慣我伺候,所以見是我進去的,這才如此說的?”
“怎麽會,先前不是還好好的,”綠蕪自然是不信的,沈長樂性子溫和,待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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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