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九回了
守寡中,別說府門了,就是連院子的門都極少跨出去。
等她大歸回沈府的時候,已是紀钰殺回了皇宮,重新奪回皇位的時候了。所以前世的時候,皇上心目中的太子,就是紀钰。只是卻被二皇子捷足先登,如今歷史又要重演了嗎?
☆、第 139 章 各自站隊
“爹爹,皇上要立德妃娘娘為妃的消息,您是從何處得知的?”沈長樂忍不住問道,如今皇上不是身子不好,已好幾日未上朝了。爹爹又怎麽會突然得到消息呢。
如今局勢複雜,有些人謀定而動,可是沈長樂卻不敢亂動。甚至連衛國公府,都因為她嫁給紀钰,而自然而然地被看作是昭王爺這一派的。
這個時候,爹爹就算叫她回來,都是用的自己生病的借口。所以沈長樂如何會不知道,如今局勢的緊張。雖然表面上,一切還都如常,可是越是這種寧靜,就越發地讓人不安。
特別是皇上如今身體不好,可不管是大皇子還是二皇子都安靜地有些過分。
“我自然是有我的消息來源,皇上要立皇後,總也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總有透漏點給內閣知道的,”沈令承蹙着眉心,明顯有些焦慮。
若是王爺在京城的話,他也不至于找沈長樂過來商量。可偏偏時機太不湊巧了,昭王爺這剛離開京城,皇上的身子骨就不好了。
可沒有皇上的命令,王爺也只能在邊境,就是想回來,也輕易動不得。
沈長樂卻在聽到他的話後,陷入了短暫的思慮之中。皇上若是真的有意立德妃為後,那就說明他也确實是屬意立王爺為太子,要不然也不會透話給內閣。
所以沈令承也就是想知道,昭王爺現如今有沒有回京的消息,這也是他着急叫沈長樂回來的原因。
若是皇上當真打算立德妃為後,那他就一定會讓昭王爺回來的。就算王爺秘密回京,他也會透漏點消息給長樂的。可是如今長樂肯定地說,王爺并沒有回京的打算。
沈令承心中不由擔心不已,畢竟對于他來說,這并不算個好消息。
“可王爺真的沒有同我說要回京,”沈長樂再一次肯定地說道。
沈令承搖頭,又朝着長子看了一眼,而沈如誨一直在聽着父親和妹妹說話,并未開口說話。此時父親的目光掃過,他緩緩開口道:“如今京城行事波詭雲谲,王爺又遠在塞外,只怕是鞭長莫及,所以長樂,你要盡快地聯系王爺,将此間消息告知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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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們都知昭王爺肯定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只是沈家如今已經被綁在了昭王這條船上,既是上了船,也該早些做準備才是,萬不能等到真的出了什麽事情,那可就追悔莫及了。
“我知道,我會盡快給王爺寫信的,”沈長樂心事重重地點頭。
沈如誨突然說道:“不要寫信。”
沈長樂不明所以,擡頭看了他一眼,不寫信的話,那要怎麽辦?
“你與王爺的日常來信還是照着往常那般去寫,你們可有秘密聯系的渠道?這些消息都是絕密的,千萬不能被人截獲,若不然的話,日後只怕是後患無窮,”沈如誨提醒。
倒也不是他想得太多,只是如今局勢不明,謹慎些總是不壞的。
沈長樂只覺心中沉重,原本她對于皇上的病情并未在意,因為依照着她的記憶。皇上最起碼要在三年之後才會出事的,所以一開始她也只是當作是小病而已。可現如今,聽着爹爹和大哥哥的話,她才知道這次只怕,不是她想得那麽簡單了。
難不成歷史當真提前了,原本應該三年後發生的事情,真的要在如今發生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沈長樂的臉色都白了,如果真的是晉王登基,那他們又該何去何從?
沈長樂不禁想起當初的傳聞,雖然她是在後宅,具體的事情并不清楚,可是誰死了誰活着,卻還是一清二楚的。大皇子被殺,三皇子被囚禁,而四皇子則是相安無事,五皇子因是大皇子一頭的,在晉王登基的時候,就在家中懸梁自盡。為此晉王登基之後,還寬恕了五皇子的親眷。
九皇子和德妃呢?
她突然想起,德妃似乎在皇上病逝的時候,就失蹤了。後來紀钰打出清君側的旗號,反攻回京城,失蹤半年多的德妃娘娘也随之回來了。
而九皇子也是毫發無損,因為紀钰登基之後,除了追究了二皇子一系之外,都赦免了其他幾個兄長。更是在皇室分支中挑選了一個适齡孩子,過繼到秦王名下。當時二皇子斬草除根,連年幼的紀澤瑞都不曾放過。所以為了讓秦王不至于連香火都斷了,紀钰不僅将過繼了孩子,甚至還将秦王爵位和府邸重新賞賜與他。
只是當時他登基的手段過于雷厲,又在登基之後,大批清算了廢帝心腹,弄得整個京城都人心惶惶。恨不得将皇室之亂所有的帳都加在他一人身上。
沈長樂不禁心痛,哪個帝王會不在乎自己的聲明,雖然功過自有後人平定,可是如果是人活着的時候,受盡誤會,就算後人能平定,那又有什麽意思呢?
她所知道的是紀钰,是個面冷心熱的人,他所做的一起都無愧與天地,無愧與祖先,更無愧與天下。
待回府之後,她便迅速地給紀钰寫了一封信。只是這一次她将管家找了過來,在紀钰之前,就曾與她說過。若是有什麽緊急的情況要告訴他的,就可以找管家過來。
之前她所寫的信,無非就是家常,所以她都是走的普通驿站。
而現在,就是到了他所說的緊急情況。
她親自将信交給管家,并交代道:“這封信務必要交到王爺手中,若是落在別人手中,不用我說,你也該知道是什麽後果吧?”
“娘娘請放心,小的明白,定不負娘娘和王爺的囑托。”管家将信小心翼翼地踹在懷中,保證了一番,這才離開。
雖然信已經寫了,可是她卻還是不放心。
所以到了第二天,她便找了個借口,進宮看望德妃娘娘。如今紀钰雖然不在京城,她這個兒媳婦更不能怠慢了母妃才是。
德妃一聽說她來了,只讓人傳她進來。
沈長樂進來的時候,就瞧見德妃一身素淡,瞧着神情倒是自在,正站在魚缸旁邊喂魚呢。沈長樂神色如常地上前,上前請安後,瞧着魚缸裏的魚,倒是好奇地問道:“都說錦鯉難養,我瞧着母妃養地卻是極好。”
德妃灑了一點魚食進了魚缸之中,輕輕笑了下,“說起來養魚,其實老七才是真正會養魚的人。我還記得他小的時候,特別喜歡魚,皇上為了哄着他,便賞賜了幾條從琉球進貢上來的魚。銀白色的魚,又長又好看,就是宮裏養慣了魚的人,都沒見過那樣的。人人都以為他養不了多久,結果他就一點點琢磨,小心翼翼地伺候着,還真讓他養活了。”
沈長樂看着說話的德妃,此時她臉上挂着溫柔又滿足的笑容,就像是真的在懷念兒子幼時的趣事。她不禁有些吃驚,看着魚缸中正歡快地游來游去的錦鯉,也不禁有些懷念。
說起來,這還是德妃第一次主動和她提起紀钰小時候的事情。雖然這一世,她與紀钰極小的時候就認識,可是對他幼時卻相知甚少。
“說來含元也離京好久了,他可有說什麽時候能回來?”德妃将手中最後的魚食,丢進魚缸中。
沈長樂臉上還是一片感動,誰知卻聽到德妃問出這樣的話,若不是她及時收斂住表情,只怕還真的要被她瞧出端倪。她心底無聲地笑了起來,原來大家還真是各懷鬼胎。
她進宮來,是想從德妃這裏,打探皇上病情的消息。
而德妃之所以對她這麽和顏悅色,也是想要打探紀钰回京的消息。只是大概是要讓她失望了,因為連沈長樂自己都不知道,紀钰到底什麽時候回來。
“王爺剛到邊境,只怕還有一段時間才能回來,我前日剛收到王爺的家書,他還說塞外風光,想多走走多看看呢,”沈長樂笑地甜蜜,一副傻白甜毫無心機的模樣。
德妃沒想到會是這麽個答案,如今皇上病了,人人都心浮氣躁,恨不得扒在勤政殿的門口,打探消息。德妃乃是後宮掌管宮務的,又在皇上身邊這麽多年,自然有自己消息的渠道。
關于皇上要立她為後的消息,其實她也有得到。可是她心中卻不僅僅是驚喜,而是複雜。
皇後,這兩個字幾乎是她一輩子的追求。她曾以為這一世或許都不會登上這個位置,可是如今當真有機會在的時候,她沒想到自己的心情竟是會這樣的複雜。因為她知道一旦皇上做出這個決定,那就意味着,皇上心中的太子人選,就是紀钰。
是紀钰,不是紀铤,不是她的兒子。
德妃說不出自己的心中有多失望,雖然明知相比紀钰來,皇上肯定不會選擇紀铤。可是德妃就是說不出的失望,她等了這麽多年,盼了這麽多年,可是最後等來的這個結果。
“這都什麽時候了,他還要在塞外走走?”德妃登時有些惱火,只覺得這個兒媳婦說話總是抓不住重點。這都是什麽時候了,居然還不知道勸老七回來,還任由他在外面。
沈長樂低頭,有些委屈地說道:“母妃,王爺去邊境乃是奉了父皇之命,如今父皇還未發話,王爺自然不能回來。”
“不是說只是去送軍械而已,怎麽又要在邊境待這麽久?”德妃狠狠地轉身,就是朝着一旁的羅漢床走了過去,待坐下之後,這才沒好氣地再次看向沈長樂。
紀钰自然不可能和德妃說實話,其實這次他不僅僅是送軍械到邊境。更是為了監視鞑靼人的動向,如今鞑靼大王性命危在旦夕,鞑靼族的危機一觸即發。所以皇上才會在這種時候,派紀钰到邊境去。
只是讓誰都沒想到的是,鞑靼人的危機還沒發生,大魏的危機卻就要爆發了。
皇上身體狀況每況愈下,近來更是連上朝都不行了,雖然如今對于皇上身體的具體情況,知之者甚少。可是這卻不妨礙流言蜚語的産生。
“王爺從不與我說公務上的事情,所以兒媳也不知道,”沈長樂垂着頭,一副我也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德妃見她一問三不知,心情難免不悅,連帶着對她的态度都沒了之前的和藹。
沈長樂倒是想問關于皇上的問題,她見德妃此時神色不虞,生怕她讓自己離開,立即輕聲抱怨道:“父皇這些日子身體不好,其實王爺也一直擔心不已,只是父皇一直沒讓他回京,所以他才沒法立即回來的。”
她說着的時候,低頭也是一抹委屈。
德妃沒好氣地說:“皇上身體不好,哪能還能兼顧得了那麽多的事情。”
“母妃說地是,我也寫信安慰了王爺,讓他放寬心。父皇乃是真龍天子,必能得上天庇護,定會恢複康健的,”沈長樂誠摯地說道。
德妃心底嘆氣,皇上的境況并不是很好。雖然太醫一直沒有将皇上的實際情況告訴後妃,可是德妃也不是那等什麽都不懂的人,她已隐約地感覺皇上這次,只怕真的……
到底是這麽多年的夫妻,即便是早已經沒什麽真情了,可是一旦想到皇上真的要去了,她們這些後妃又有幾個是不擔心未來的。
況且她一直覺得紀钰和自己不親近,還有那個喬明臣一直在他身邊,她每每都會擔心,當年的事情他們是不是真的已經知道了。若是紀钰真的知道真相,他登基之後,自己還會有好日子過嗎?
當這些擔憂在心底漸漸生成之後,即便是可能被立為皇後,都無法消除她的這些擔心。
可是如果不是紀钰登上皇位的話,不管是哪個皇子登基,她都不會再享受如今的尊榮。到時候她會看着榮妃或者德妃那些賤人登上後位,一想到她要給這些人卑躬屈膝的跪下。德妃心頭的這口氣就消不下去,所以紀钰登上皇位,似乎也不是不可忍受的。
最起碼她是他的母妃,他若是敢對自己不敬,朝中大臣的悠悠之口,他就堵不住。
“皇上身體是不太好,所以你要讓含元早些做好準備,”德妃垂着頭,用淡淡的口吻不太在意地說道。
沈長樂心頭微顫,垂下眼眸,眼中的情緒恰到好處地被擋住。終于德妃開口說實話了,看來在利益權衡之下,她還是選擇了站在王爺這邊。她心底稍稍有些放心,她一直只知道紀钰和德妃兩人不和,卻不知他們母子為何而不和。所以在之前,她十分害怕德妃會在這時候故意使絆子。
不過好在外敵太多,德妃這樣精明的人,還是知道孰輕孰重的。
她點頭,憂心地說道:“兒媳也希望王爺能盡快回來,畢竟父皇身子不好,王爺作為兒子理應回來陪伴左右才是。”
德妃擡頭瞧了她一眼,想了半晌,勉強點頭:“你說的對,此事我會向皇上提一提的,平日裏皇上那般疼愛含元。這種時候,他這個做兒子的,确實應該陪伴左右才是。”
沈長樂心底總算松了一口氣,她進宮本就是為了打探皇上的消息,還有探探德妃的口風。如今德妃不僅透露了皇上的病情,還打算在皇上跟前進言,讓王爺回來。
不管怎麽說,這對王爺來說,也足夠了。
等沈長樂回府之後,便召了管事過來,讓他約束家中奴仆,這幾日無事不許随意外出。也一定要看住進府的人,一定要低調行事。在非常時間,就要行非常之舉。
這段時間京城勳貴們也都老實了不少,平日裏什麽賞花宴多如牛毛,沈長樂每天坐在家中都能收到好幾封邀她赴宴的帖子。可是這幾日卻是連一封都沒有,看得出皇上病了,誰都不想成為出頭鳥。
而幾位皇子在幾日沒見到皇上之後,竟是出奇的團結,竟是紛紛進宮,要為皇上侍疾。
可不知為何,皇上竟是大發雷霆,甚至連逼宮這樣的話都罵了出來。看起來,皇上這一病确實是厲害,要不然他也不至于這般杯弓蛇影,就連皇子的這等孝心,都要這麽猜忌。
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二皇子,雖然半靠在床榻上,可是整個人卻橫眉冷目,目光如炬。
他冷冷地看着這個兒子,帶着冷笑問:“怎麽,這麽着急打探消息,就是想知道朕的病到底怎麽樣了是吧?”
二皇子不敢擡頭,跪在地上,哀聲道:“父皇,兒臣實在是擔心父皇的身體啊。兒臣的心思,日月可鑒,天地可表。”
“哦,原來是這樣啊,”皇帝微閉着眼睛,突然輕笑了下,帶着滿不在乎地口吻說道:“你不就是想知道,朕到底想把這個江山傳給誰,不就是看着朕老了,病了,就不把朕放在眼中了。”
先前皇帝說話的時候,就已經将身邊的人都屏退到左右了,所以現在內殿之中,只有他們父子兩人。
二皇子身子抖如篩糠,額頭碰地,悲戚喊道:“父皇,便是萬死,兒臣也不敢有這樣大逆不道的想法啊。”
“既然你想知道,那朕就告訴你,”皇帝目光森冷地盯着他,之前他一直死死地捂着自己的病情,可是不管太醫怎麽調養,大限将臨之時,他即便身為這天下的帝王,都無法阻擋生命的流逝。
可是若有人覺得自己病了,他們就可以不顧一切地在他周圍下手,那就是大錯特錯了。
二皇子雖然因為皇上的話害怕不已,可是當真的要聽到這個結果時,他的心底卻又帶着止不住的激動和期望。
“朕可以告訴你,”皇帝突然劇烈了咳嗽了起來,二皇子擔憂的擡頭,可是在看見皇上眼神的一瞬,滾熱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
“你,絕對不可能。”
“難堪大位,你死了這條心吧。”皇帝冷漠的話,就如同一把刀子,一下子插在了二皇子的心中。
☆、第 140 章 京城動亂
“小舅舅,不管京城發生什麽,我都要你的人,保證長樂的安全,”紀钰捏着手中的信封,臉色冷漠地看着喬明臣。
他一向待喬明臣敬重有加,從未有過這樣的舉動。如今這般,也實在是因為太過憂心。他不過才離京兩月,京城的情況就一下變成這般,他遠在千裏之外,若是無父皇的首肯回京,根本就鞭長莫及。
喬明臣看着他的臉色,知他是緊張昭王妃的安危,只是他卻沒辦法開口說什麽。其實他內心的焦急,也不比紀钰少。這種時候,衆皇子都在京城裏,就只有紀钰一人孤身在外。
這麽多年來,喬明臣在邊境浴血奮戰,就是為了掌握兵權,有朝一日能夠在皇位之争上,幫助紀钰。
可偏偏現在,他們兩人都在邊境,若是皇上屬意的是昭王爺的話,那麽現在讓他回京的聖旨也該到了啊。
“岳丈已得到消息,說父皇準備立母妃為皇後,”紀钰轉頭看着喬明臣,嘴角輕揚,挂着一絲成竹在胸的笑容。雖然他排行第七,可是這麽多年來,他篤信在父皇的心目當中,他不會比大哥他們任何一個人差。
喬明臣并不知這封信的內容,方才他還在擔心,皇上心中屬意的人不是紀钰呢。若是皇上真的要立德妃為皇後,那麽那個位置,就一定是……
“信上當真是這麽說的?”喬明臣啞着聲音,有些激動地問道。雖然這是他一直以來期盼的事情,可是若真的有一日夢想成真了,反倒是帶着幾分不敢置信的狂喜。
等了這麽多年,他以為自己不會等到給姐姐證明的那一天,可是這一天居然這麽快就要到來了。
他看着紀钰,竟是心中感慨地不知道要說什麽了。這麽多年,他拒絕成親,身邊就連個女人都沒有,就是為了要等着給姐姐報仇。喬明煙害地他姐姐那麽苦,如今卻還能享受那樣的尊榮。她一定也在高興吧,高興終于要得到了皇後之位。
“含元,還記得我和你說過什麽嗎?”喬明臣看着紀钰,目光微冷,相較于從未見過面的姐姐,德妃卻是活生生陪着他二十多年的人。
所以他如何會不擔心,真到了那一天,紀钰會心慈手軟呢。
“小舅舅,我明白你的意思,若是我真的登上那個位置,我一定會诏告天下的,”紀钰目光看着窗外,此時兩邊窗子大開,天空高闊遼遠,湛藍地天空上連一團雲朵都未漂浮。
之前他曾沿着城外的草原騎馬,在那樣廣闊的天地間奔跑時的感覺,卻不是京城小小的馬車能相比的。若不是京城還有他心心念念的人,他甚至覺得這邊境也并非是別人口中的不毛之地。
這裏其實物産極豐富,每年一到秋季之後,就有數不清的皮毛。甚至兩斤茶葉就能換一整張皮子。他曾瞧過長樂的衣櫃,發現她冬天最喜歡的就是白色的毛皮,最好是純白色,沒有一絲雜色的皮毛。
只是那種白色皮毛一向受京城貴人們的喜歡,所以就是長樂,也只有兩三條而已。
因此紀钰一到這裏,就讓人收集白色皮草,而且都是整張整張的。就連喬明臣都數落他,倒是像個未見過市面的似得。
原以為這場塞外之行,不會那麽快結束。他曾經還想偷偷潛入鞑靼人的部落,看看這個能在大魏煌煌國威之下,依舊屹立不倒的游牧民族,究竟是個什麽樣子的民族。
不過喬明臣因擔心他的安危,堅決反對。還未等到紀钰說服喬明臣,京城的消息就已經來了。父皇的身體比想象中的還要差,甚至連立後的決定都要下了,看來父皇是真的已經決定了。
“雪青,幫我研墨,”紀钰吩咐了一聲,旁邊的雪青趕緊上前。
喬明臣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紀钰堅決地說道:“我要給父皇寫平安折。”
待雪青研好墨汁之後,他迅速地坐在,略沉思了下,便在明黃的奏折上,寫了起來。喬明臣在書房的玫瑰扶手椅上坐了下來,雖然他此時是坐着的,可是他心底的那種興奮,卻怎麽都退散不了。
一直到紀钰将奏折寫好,又擡頭與他說道:“我在請安折上請父皇準許我回京。”
“你這般寫,皇上會不會疑心,”喬明臣有些不放心地說道。
畢竟帝王的疑心最重,若是紀钰這時候請安折子上要回京,只怕皇上會疑心他是等不及要回去争皇位。若是真的引起了皇上的疑心,當真是得不償失啊。
只是相比喬明臣的憂心忡忡,紀钰卻淡淡一笑,他垂眸看着奏折上的字字句句,誠摯又不過分煽情。旁人都說昭王爺是個如何冷情的人,可是他的冷情不過是表現在外人身上罷了。對于他在意的人,他從不曾吝啬自己的情感。
這麽多年來,他看得出宮裏誰是真正對自己好的,誰又是居心不良的。
對于父皇,他仰望、敬重,愛戴,所以就算不是為了皇位,他也想回京。說來也是可笑,作為兒子,在父親病重時,想回到他的身邊照顧,卻要顧慮這個,考慮那個。這就是皇室,冷漠至極,也爾虞我詐至極的地方。
“父皇若是真的要立母妃為後,那他心中便是已下定了決心。不管我寫不寫這請安折子,他都會讓我回京城的,”紀钰伸手将桌子上平放的折子拿了起來,一下就合在了手上。
喬明臣無言,卻目光定定地看向他。
***
乞巧節是姑娘們的節日,這一日裏,就是平日裏最含蓄害羞的姑娘,都會生出一股和別人比一比的心思來。沈長樂還在沈府的時候,每年乞巧節雖然面上雲淡風輕的,實際上不知提前多少日就開始準備着呢。
沈家姑娘裏,就連女紅最差勁的沈錦,都會在這一天的時候,認真地準備起來。
倒是如今嫁了人,反倒沒了那份争奇鬥豔的心思了。畢竟就算想鬥,連個對手都找不到。整個王府也就她一個人,弄得她連沈錦要過來小住兩日的無理要求,居然都忍不住答應了。
“你怎麽想起來,要到我這裏住?”沈長樂在乍然聽到這個要求的時候,還真是有些愣住了。
這麽多年來,她們姐妹的感情說好不好,可說不好卻還算過得去。特別是還有個沈月在,但凡沈月露出一絲要巴結沈長樂的意思,沈錦就生怕落後了一般,趕緊和她聯系姐妹感情。
若是沈月待沈長樂淡淡的,沈錦也就沒那麽愛在沈長樂跟前轉悠了。
對于這個最小妹妹的行為,沈長樂只嗤之以鼻地評價了句,幼稚。可是春柳卻是最懂她的心思,她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在一旁笑着說道:“可是每次五姑娘跟姑娘撒嬌,我瞧着姑娘還不是笑得開心。”
“怎麽,三姐你不歡迎我啊,”說來,這還是沈錦頭一次獨自到昭王府來。
之前來,不是陪着老太太,就是跟着大嫂一塊。所以就算來了,眼睛也不敢四處打量,只知道她這個三姐姐實在是富貴的很,不過那一屋子的物件卻無幸仔細打量一番。
如今就她一個人來了,而屋子裏也只有三姐姐在。所以她幹脆站起來,四處轉悠,真是一點都沒拿自己當外人。當她站在有半人高的自鳴鐘前時,只聽叮地一聲輕響,突然自鳴鐘上的小門打開了,一只木頭雕刻的小鳥鑽了出來,吓得她往後連退了兩步才頓住。、
随後又是一連串叫聲響起,一下又一下,清脆又悅耳。
等心中驚慌稍稍平定之後,沈錦饒有興趣地看着這只小鳥,誰知她還沒看夠呢,小鳥又一下退回了原來的小格子裏,随後格子的門關上了。
沈錦瞧着這自鳴鐘,登時歡喜起來,笑着說道:“可真是有趣啊。”
待她将東梢間連着暖閣都瞧了一遍,這才坐回沈長樂身邊。
“不想跟我說實話?”沈長樂撇頭看她,弄得沈錦撇了撇嘴。
她垂了下眼眸,細聲問道:“四姐要說親,三姐姐你知道嗎?”
沈長樂愣了下,沒想到她是問的這個問題,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我倒是沒聽說,不過月姐兒今年也要從女學結業了。也是到了該說親的年紀。”
“可不就是,她那個姨娘如今也不知發什麽瘋,一天到晚到爹爹跟前哭訴。說什麽這麽多年來,委屈了她,”沈錦臉上帶着不屑,顯然是早已經對她們母女不滿已久。
沈長樂不知道家中的這些事,所以第一時也沒說話,只是安靜地等着沈錦繼續說下去。
誰知沈錦轉臉就是氣憤道:“我娘都被關起來多少年了,難不成她們還想往我娘身上潑髒水不成。我看她們母女才是黑了心腸。”
其實沈家的後宅倒也簡單,就是沈錦抱怨的問題,也不過都是老生常談罷了。沈月的姨娘心疼她自然是的,畢竟沈家長房裏,只有沈月一人是庶出,兩位哥哥都是原配嫡出,而沈長樂也是原配嫡出,至于沈錦雖然是繼室所出,可那也是嫡出的小姐。也就沈月一個人,是個庶出的身份。
所以沈月難免要付出比她們更多的努力,可就是這樣,嫡出和庶出之間的鴻溝也是不能跨越的。單單是每個月的例銀,沈月就要比沈錦少,每季做衣裳做首飾的時候,這差距就更甚了。
況且林家如今雖然在朝中無人了,可是林家舅舅做生意倒是一把好手。沈錦的首飾和沈長樂都是不相上下的,而沈月的外祖家,也就是前兩年才得了主子的恩典,打理了個小莊子。單單是外家,沈家的三個姑娘,就是三種截然不同的。若将沈長樂的外家比作是天的話,那沈錦的外家勉強能算個中,沈月的外家則就是一幫上不得臺面的不入流。
“她說便說了,你又何必置氣。況且這麽些年來,一直是三嬸在打理,最是公正不過。她這般說,也只會讓爹爹更厭惡她罷了,”沈長樂安慰道。
沈錦聽着她的話,心裏這才舒服點。
大概也是覺得沈長樂是站在她這頭的,所以說起話來,也是親親熱熱的。
“三姐,你可千萬別覺得我來就是來胡鬧的,我是瞧着三姐夫不在家,怕你一個人在家無趣,這才來陪你的,”沈錦撚起掐絲琺琅黃底牡丹花的碟子裏放着的紫葡萄。這葡萄是新進上來的,還冒着絲絲涼氣,應該是剛從冰窖裏拿出來的。
這會也就是才初夏,就是有冰窖的人家,都還沒開始用上呢。倒是昭王府,連冰鎮葡萄都有了。
沈錦心中滿足,只覺得自己這一回還真是來對了。
紫蘇領着沈錦的丫鬟去了她要住的院子,把她帶來的東西放置好了,這才回來。此時綠蕪正在屋子裏面,等着沈長樂點膳。沈長樂也知道沈錦喜歡吃的菜式,所以吩咐了她說道:“五姑娘喜歡吃蝦,讓廚上做個水晶蝦仁。”
“我想吃杏仁豆腐,”沈錦在一旁添了句。
沈長樂直接瞪了她一眼,呵呵笑道:“你可還真是不客氣啊。”
“那是自然,我若是和三姐姐客氣了,三姐姐你肯定會不高興的吧。”沈錦嘻嘻地笑了兩聲,一副我很懂你的模樣。
沈長樂哼了下,不客氣地回她:“你可真是懂我。”
“那當然了,姐妹情深嘛,”沈錦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離了家,接話接的那叫一個痛快利索。
待點好了菜之後,沈長樂便讓綠蕪去廚房裏叫膳。
沈錦正翻着手中的話本,原以為在三姐姐家會無趣,誰知居然一到這裏,就讓她發現了三姐姐正在看的一本話本。所以她毫不猶豫地翻了起來,看到有趣的時候,還津津有味的和沈長樂讨論起來。
這天是再尋常不過的一天,可是沈長樂卻一輩子都無法忘記。
綠蕪剛走沒多久,管事就來了,随後就有一個她從未見過的人,帶着一樣東西來見她。
“三姐姐,我們這是去哪兒啊?”沈錦驚慌地看着沈長樂,讓自己換上布裙。
沈長樂渾身都在微微顫抖,可是卻還是試圖鎮定地安慰旁邊的妹妹。
“保住我們的命。”
☆、第 141 章 風雲暗湧
這天本是乞巧節,雖說不是什麽大的節慶,可是不少姑娘卻已是期待已久。就連宮裏的幾位公主都不意外,三公主四月的時候剛定了人家,如今公主府都在修繕中。她被拘束着在宮裏繡了兩個月的嫁妝,早就已經不耐煩了。
結果正趕上乞巧節,說什麽也要去找妹妹們說話。
敏嫔在她婚事定了下來後,就派了兩個教養嬷嬷到她宮中,名義上是教導公主的言行舉止。實際上就是為了看住她,不能再讓她像個小姑娘似得,到處亂跑亂玩了。
宮裏的公主自小就被嬷嬷看着長大的,特別是這種教養嬷嬷權勢極大,能管着公主的一言一行。就是三公主這樣不服管教的,都不敢在教養嬷嬷跟前放肆。所以她在宮中用過早膳之後,就想着去敏嫔的府中,好跟母妃請示一番,今日松泛松泛。
因着公主們都是住在東邊宮殿,所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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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