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嚴晴舒送了兩天外賣, 每次飯點就會在一些店外頭遇到很多同樣等着拿外賣的同行。
同行裏很多大哥大姐都是老騎手了,經驗豐富得不得了,見她一個小姑娘出來送外賣,一看就是新手, 很熱心地告訴她一些小技巧:
“你送餐的時候, 到小區了可以先點兒送達, 再和顧客聯系也是一樣的,這樣時間就寬裕點, 不用擔心還沒找到地方就超時了。”
“你剛出來跑這個, 路肯定不熟的,跟常去的店也不熟, 就不要接那麽多單, 寧可少掙, 也不要扣錢,扣錢那真是肉痛哦, 感覺跟白幹了一樣。”
“常去的那些店,小姑娘你嘴巴甜一點, 跟他們搞好關系,以後接了單, 你就先給飯店打電話,讓飯店先給你做, 告訴飯店多久去拿餐, 這樣在飯店能少耽誤一點兒時間。”
“還有,差不多要到,但是時間已經來不及了的話, 你可以提前給客人打電話, 跟客人溝通一下, 提前點個送達,一般客人都會同意的,大家都是打工的,一般還是能互相體諒。”
嚴晴舒一邊聽一邊默默記在心裏,跟飯店搞好關系什麽的目前還有點難度,但到小區門口先點送達再聯系客戶,她已經做得很熟練了。
到了昌華嘉苑小區,嚴晴舒點了送達,然後找到奶茶那單客人的單元樓,單元樓有門禁,要給客人打電話。
“先生,您好,您的餐品已經送到,但是你們有門禁,我在一樓進不去,可以麻煩您開一下門嗎?”
這個小區的每家每戶都裝有可視對講設備,外賣騎手在樓下按門鈴,客人可以開門讓騎手送上去,也可以自己下來拿。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動作,但嚴晴舒沒想到對方卻說:“哎呀,我這把游戲快要打完了,你先等等,我很快的。”
嚴晴舒一愣,忙說:“您給我開一下單元樓的門,我給您送上去,很快的,就一個動作,不耽誤您……”
玩游戲三個字還沒說完,電話那頭就啪地挂斷了電話,徒留一陣嘟嘟聲。
嚴晴舒整個人都傻了,忍不住扭頭看向楊铮,“……這、這怎麽辦?”
她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客人,不知該怎麽處理,唯一慶幸的是,手上另一單是厲江籬的。
楊铮提醒她要先跟另一單的客戶溝通,她連忙給厲江籬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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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江籬也是剛到家,聽說她在送同小區其他單元客人的單子,就表示:“沒事,一會兒我的你在樓下等我,不用上來。”
嚴晴舒連忙應好,只覺得在前一個客人的襯托下,厲醫生的性格和為人越發顯得體貼溫柔,很會為他人着想,同他說話交往是件讓人感到愉快的事。
難怪她爸那麽想讓他當女婿,這都是有原因的!
嚴晴舒想到這裏心裏一頓,不對不對,現在什麽時候了,她怎麽還想這些亂七八糟的。
她連忙再給前一個客人打電話,這次她的語速很快,不僅一口氣把之前的沒說完的話完整重複了一遍,還強調道:“先生,我手上的其他單子快超時了,請您給我開一下單元門,我給您送上去,真的耽誤不了您打游戲!”
如果此刻她的角色不是外賣員,而且還是個窮得叮當響急需用錢的外賣員,她肯定拼着被投訴扣錢也要說出心裏話。
技術好的人才不會連開門拿一下外賣的時間都沒有,就是因為菜,才會生怕那幾秒鐘就被人殺死了,可惜菜就是菜,電子競技,菜就是原罪!
這次對方還是很不耐煩地應:“知道了知道了,催什麽催,誰讓你不來快點?”
嚴晴舒對此很無奈,好在對方雖然埋怨,但還是開了門禁,她飛跑進去坐電梯。
到了對方所在的十樓,她找到門牌號,按門鈴,沒反應,她繼續敲,還是沒反應。
嚴晴舒無奈地嘆口氣,掏出手機撥電話,響了不足一秒,那邊就挂了,再撥,又挂。
這是她第一次在現實生活裏遇到這種人,以前都只是聽說有些人多不可理喻,但從未見過,現在想想,果然是身份決定待遇。
她是公衆人物嚴晴舒,和她是外賣員嚴晴舒,別人對待她的态度可以是截然不同的。
就在她覺得等得快瘋了的時候,門終于開了,一個年輕的男人雙手拿着手機,雙目緊盯着手機屏幕,還有游戲音效聲傳出,對方壓根沒擡頭正眼瞧她,也沒發現有攝像機跟着,只伸出右手的尾指。
嚴晴舒愣了兩秒,立馬識趣地把外賣勾在他的尾指上。
都沒等她走流程說一句祝您用餐愉快,砰的一聲,門關上了。
她回頭看一眼楊铮,聳聳肩,苦笑一下,“走吧,我們去送另一單。”
這次是去送厲江籬的單子,她整個人輕松許多,連腳步都輕快不少。
厲江籬住在八單元,這棟樓的位置非常好,接近于小區正中,前面可以看到小區的景觀湖,和左右、後方幾棟樓的距離不遠不近,既光線通透,又不至于空曠,且離小區的活動廣場又有一定距離,總體來說非常安靜宜居。
嚴晴舒前兩年因為被狗仔尾随差點驚擾家人和四鄰,遂決定買房搬出去住,看房時曾枚還帶了個風水先生一起,她聽了一堆什麽清風徐來、左右有護和靠山望水、光線充足之類的選房必條件,說這樣的房子才最好。
現在她感覺厲江籬住的這棟樓就很不錯。
樓下兩旁有小花壇和綠化帶,她把車停在樓門口,給厲江籬打電話,用特別正經的語氣說:“先生您好,您的外賣已經送到了,是您給我開門我送上去,還是您下來拿?”
電話那頭男人輕輕笑了聲,似乎被她逗樂了,“我這就下來,麻煩嚴小姐再等幾分鐘。”
男人清潤的嗓音敲擊着耳膜,嚴晴舒在這一瞬間莫名想起家中依照四時節氣炖煮的湯水,溫溫的,香氣醇郁低沉。
她清了清嗓子,“咳咳……好的好的,你不用着急,我現在沒有單要送了。”
等挂了電話,她終究還是沒忍住,吐槽了一句:“人真是怕對比,我絕對不是熟人濾鏡,厲醫生這素質,比剛才那位強多了。”
這裏肯定會剪掉,不剪也會打碼,嚴晴舒說起來倒也沒什麽顧忌。
等過五六分鐘,厲江籬下來了,一手提着兩個袋子,一手還抓着三根貓的牽引繩。
兩白一黑三只貓從樓道裏跑出來,跑到樓門口,見到外面有人,立刻停下來,站在那兒仔細打量着外面的人,似乎在判斷她們對自己有沒有威脅。
“嚴小姐,久等。”厲江籬笑着同她打招呼,聲音很溫和。
“沒有沒有,我正好趁機休息一會兒。”嚴晴舒忙擺擺手,視線落到三只貓身上,驚訝道,“厲醫生你養了三只貓嗎?都好可愛,好漂亮。”
“大雪小雪是我爸媽養的,警長才是我養的,不過最近它也住在我爸媽那邊。”厲江籬笑着解釋道。
然後把手裏提的東西遞過去,“這是家用的食品包裝機,有幾種工作模式,說明書在裏面,使用方法很簡單,你看過就會。袋子只有五十個,應該是不夠的,你可以上網買一些,這個很便宜。”
說着又讓她看另一個袋子,笑道:“這是我之前做的幾份咖喱牛肉,我最近住我爸媽那邊,這些再不吃就不夠新鮮了,麻煩嚴小姐和你的小夥伴幫我解決一下。”
昨天還說這樣密封的料理包凍起來可以放一個月,今天就說怕不新鮮了,這人還真是會說話。
嚴晴舒聽了忍不住笑,“厲醫生這是要幫我,怕我沒飯吃,還是要我幫你啊?”
“我們互相幫助。”厲江籬也笑,眉眼彎出少許弧度來,整個人看上去更加平和。
嚴晴舒聞言點點頭,大方道:“好吧,那我就謝謝厲醫生的好意了,下次你有事找我幫忙,我一定萬死不辭。”
“不不不,犯不着犯不着。”厲江籬連忙擺擺手,一副被她吓到的樣子,“自己的生命安全比什麽都重要,沒有任何人能讓我為他赴湯蹈火。”
嚴晴舒看他一眼,忍不住吐槽:“你的演技真是比我還差。”
厲江籬聳聳肩,眉眼間笑意從容,“我又不是你同行,跨賽道比較實在沒必要。”
嚴晴舒覺得自己有些說不過他,果斷換話題,問道:“我可以跟貓貓玩玩嗎?”
“當然,它們很親人,性格很好很可愛的。”厲江籬将牽引繩交給她,接過了外賣。
然後看一眼楊铮,客氣地詢問道:“請問你們拍節目是必須時刻開着機器嗎?”
楊铮愣了一下,領會到他的意思,很爽快地将鏡頭微微移開,專注于拍嚴晴舒逗貓。
大雪小雪是兩只長毛貓,眼睛都是藍色的,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厲江籬說大雪的尾巴上有一撮黑毛,“不知道是不是獅子貓,是一只流浪的短毛白貓生的,一窩五個,我媽跟別家把小貓分了,大貓逮去絕育之後被隔壁單元的一個阿姨收養了。”
他說起當時小區裏一大群人抓貓分貓時的熱鬧場面,形容是:“跟單位發福利似的,站在那兒讨論,哎你的是什麽,我的是這個你的呢,我跟你的一樣,今年工會有錢了啊發的東西不錯,哪兒啊人家某某單位的比我們強多了……”
形容得惟妙惟肖的,嚴晴舒忍不住笑出聲來,厲江籬擡眼看過去,見她如同被春風吹拂過的細嫩花枝,在空氣裏發出細微的顫抖。
枝頭的繁花盛開,姣美明麗,一如她的面孔。
他也笑了一下,低下頭,将幾個面包塞進她放在電動車腳踏板的袋子裏。
大雪和小雪到了嚴晴舒手裏,一直用好奇又呆萌的眼神望着她,她伸手揉揉它們的頭,姐妹倆頭不約而同地一歪,然後咕咚一下,躺了下來。
貓咪柔軟的肚皮幹淨又溫暖,嚴晴舒撸它們的時候,還會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非常親人。
對比之下警長的警惕性顯然要強一些,嚴晴舒伸手過來時,它不僅會躲,還會用腦袋把她的手頂開,甚至還想伸爪。
這時場外指導厲醫生就上線了:“它不能……你要經過它的同意,才可以摸。”
嚴晴舒扭頭看了他一眼,他繼續道:“你把手伸到它面前。”
“晃一下,表示想跟他握手。”
“問它可不可以摸摸它。”
嚴晴舒心裏有些懷疑,但基于信任主人對寵物的了解,還是一一照做,剛問完,就見警長歪了一下腦袋,那模樣跟剛才大雪小雪歪的那一下簡直一模一樣。
然後它爪子一擡,放在了嚴晴舒的手心裏。
場外指導的聲音同時傳來:“好了,可以随便摸了。”
這次嚴晴舒再摸它,它就一點都不反抗了,要摸肚皮也可以,只是模樣看起來委委屈屈,有些忍辱負重。
嚴晴舒忍不住誇它:“它怎麽這麽聰明!”
又問厲江籬:“你是怎麽想到養一只黑貓的?”
“小的時候家裏養過一只黑貓和一只白貓,後來都去了喵星。”厲江籬溫聲應道,“警長長得和它幾乎一模一樣。”
嚴晴舒抱着警長,扭頭看過去,看見他專注的目光一直看着三只貓,眼神溫暖又平和,像是在長久注視自己的寶貝。
她忽然有那麽一瞬間,心裏湧起了一股酸澀的暖意。
和貓咪們玩了一會兒,嚴晴舒該走了,臨走前她抱着三只貓,楊铮幫他們拍了照片,照片裏她穿着外賣平臺的紅色馬甲,戴着紅色的頭盔,清麗的臉孔不施粉黛,燦爛的笑意如同盛夏此時的日光,明亮耀眼。
厲江籬看得一愣,又立刻移開視線。
“好了,跟姐姐再見,有緣再會。”厲江籬牽着貓對它們道。
可惜三只貓只看了嚴晴舒一眼,就立刻撲向厲江籬,抱住他的腿。
嚴晴舒走的時候聽到他說:“知道知道,被不認識的人摸了,要吃貓條,一會兒就給,ok?”
嚴晴舒聽到,回頭看了一眼,然後繼續開車,一邊擰油門加速一邊吐槽:“看來我成了它們刷貓條的工具人,so sad。”
電動車剛開出小區門口,嚴晴舒就聽到手機響,她停車拿出手機一看,竟然是杜清打來的。
“晴晴姐,我找到冰櫃了,我們經理同意借一個給我們用一個月!”
——————
杜清打來電話,告訴嚴晴舒,她借到冰櫃了。
還說:“我跟程嘉淇說了,他說他下班以後借快遞站的三輪車過來,把我跟冰櫃一起拉回去。”
說完嘿嘿一笑。
這可真是個意外之喜,嚴晴舒要不是顧及形象,怕招惹路人目光,都恨不得在原地蹦起來。
她扭頭告訴楊铮這個好消息,感慨道:“今天運氣可真好啊,好像這件事一下子就變得簡單起來。”
也許是這份驚喜足夠大,讓她的快樂得以綿長持久,即便在下午時遇到餐品送到以後客人說已經退單,她還要跑一趟把餐品送回商家這樣的事,也沒有影響到她的心情。
她一直跑到晚上八點才收工,最後一單是在回節目組別墅的路上,一個很年輕的媽媽獨自帶着孩子,孩子奶粉沒了,網購的因為種種原因還沒送來,于是叫了個跑腿。
嚴晴舒送過去的時候,年輕媽媽抱着孩子來開門,孩子還不會走,扒在媽媽身上,蘋果臉哭得紅彤彤的,眼淚汪汪地瞧着她。
她沖孩子笑笑,跟道謝的孩子媽媽說了聲不客氣,轉身下樓。
下樓後她才說:“其實我剛才想問她,孩子爸爸呢,他不能買一下嗎?或者不能幫你看一會兒孩子,你自己去買嗎?但是我沒好意思問,我怕她覺得我是壞人,以為我要打聽她隐私好來做壞事。”
“其實我發現,好像……很多家庭裏的丈夫和父親是隐形的。我小的時候,我爸爸比現在忙多了,那個時候他天天都是晚上八九點才回來,周末也要值班,辦公室電話一來他就要走,陪我的總是媽媽。”
“不是不能體諒,也不是他不愛我們,只是無奈吧,人嘛,總有很多無奈,我小的時候他很忙,陪不了我,我大了,我們彼此都很忙,一年到頭見面的時間少之又少。”
“就這樣,我爸都算好的了,起碼他除了上班就是在家,休息的時候也管我的學習,幫我媽做家務,很多家庭裏的丈夫和父親,就是躺在沙發裏玩手機的形象。”
說到最後她忍不住嘆口氣,吐槽道:“我都不明白結婚有什麽好處。”
楊铮一向都默認她說話是跟觀衆交流的,但這次她卻好奇地問:“嚴老師對另一半的标準是什麽樣的?”
嚴晴舒努努嘴,想了一會兒才道:“還沒想過,但應該會按照我爸那樣的标準找一個吧,要長得帥的,上進的,專一的,脾氣好的。”
離我們最近的夫妻總是我們的父母,耳濡目染他們的婚姻和生活,成年後選擇伴侶時,要麽選擇與他們截然相反的人,要麽會選擇和他們相似的人,并且容易複制他們的婚姻模式。
人們管這種現象叫原生家庭的影響。
原生家庭的圈子仿佛是無形的,又好似是有形的,束縛着每一個人,可以掙脫,但需要極大的勇氣,和數倍的努力。
楊铮笑道:“嚴老師對嚴爸爸的評價好高。”
嚴晴舒眨眨眼,說是啊,然後又開玩笑道:“我突然想到婚姻能帶來什麽了,如果夠幸運的話,會像我爸媽的婚姻這樣,帶來一個漂亮聰明可愛孝順的我~”
說完就得意地笑出聲來,楊铮聽到這句話,忍不住也笑了起來。
想到網上有人懷疑嚴晴舒上綜藝有沒有梗,說實話,之前她也猶豫過,但現在看來,擔心都是多餘的。
溫柔并不等同于無趣和寡淡。
回到別墅,碰巧在門口和拉冰櫃和杜清回來的程嘉淇遇見,她把車停在三輪車旁邊往裏看。
問道:“冰櫃很大嗎?”
杜清回答道:“不大,小冰櫃,家用的那種,放在休息室也沒人用,經理就借給我了。”
她的聲音聽起來很輕快,透着一股暢快的意味。
和程嘉淇一起擡着冰櫃下來,導演林森恕也過來了,站在一旁看着他們,有些無語:“讓你們去上班,不是讓你們去進貨,冰櫃都搞回來了。”
“那有什麽辦法,有人不讓我們用家裏的冰箱,我們總不能要麽餓死要麽累死吧?”
杜清回答的時候故意提高了嗓音,嚴晴舒擡頭一看,見到別墅門口站了三個看熱鬧的,容簟和宗鲆勾肩搭背,孟沩站在距離他們一臂遠的地方,臉色僵硬難看。
嚴晴舒忍不住暗暗嘆口氣,笑道:“不止你們哦,我也拿了東西回來。”
林森恕聽了立刻轉頭看向她,看到她車上和楊铮車上都有東西,頓時好奇:“你們今天賺的錢都花完了?”
“不是哦,問朋友借的,家用食品包裝機。”嚴晴舒扭頭笑着回答道。
林森恕沒想太多,覺得家裏能有這種東西的,肯定是會做飯的人,而且應該是個女性。
開玩笑,這年頭有多少男的會做飯?
但他很快就發現不是這麽回事,他猜錯了。
嚴晴舒推着車進門,停好車以後把東西搬進屋裏,先洗手把吃的拿出來,問大家:“你們都吃飯了,容簟?”
容簟點點頭,“吃了啊,節目組的盒飯,啧,味道一般。”
說着他走過去,看看嚴晴舒從袋子裏拿出來的東西,“冰袋,還有吃的?姐你在外面買的?”
“朋友做的,咖喱牛肉。”嚴晴舒數了一下,竟然有九包。
她一時間也忍不住啧了一下,暗自嘀咕,這人怕是算好了的吧,剛好算夠他們三天的菜?
容簟拿起一包看看,“這怎麽吃,直接加熱就行?”
嚴晴舒回過神,應道:“是啊,這就是自制料理包嘛,一會兒我們也做。”
說着她叫程嘉淇:“嘉淇,你去跟節目組買兩斤雞腿回來,還要一些杭椒,線椒也行,還要一個甜椒,紅色的最好,再要一塊姜和一頭大蒜。”
這是厲江籬的菜譜上寫的,其他的蔥姜蒜料酒蚝油之類的佐料廚房裏倒是齊全,可見節目組的用意一開始就是想讓他們自力更生。
誰能想到他們分成了兩派,有三個寧願花高價吃盒飯,也不想動手自己做。
程嘉淇聽得一臉懵逼,“線椒是什麽?杭椒是什麽?甜椒和它們有什麽不同,長什麽樣的?要多少,一個兩個還是一斤兩斤?”
他一連串的問題把嚴晴舒問傻了,發覺自己也不太知道,連忙摸出手機看菜譜。
但厲江籬的菜譜是文字版的,可沒有配圖,而且雞腿的重量是按一斤算的,她要處理兩斤雞腿,就得把佐料都翻倍。
于是只得出:“線椒或者杭椒要一斤,甜椒要兩百克。”
至于它們長什麽樣,嚴晴舒只能憑借印象描述,正要百度圖片給他看一眼,杜清弄好冰櫃過來了。
她是個急性子,一來就說:“哎呀,我去吧。”
程嘉淇問她:“你認識這三個椒?”
“我不認識啊。”杜清一臉的理直氣壯,“那又怎麽樣,賣菜給我的認識不就得了,要是給了我假的,不是這玩意兒,他們就得賠我錢,不然我去消費者協會投訴他們!”
嚴晴舒和程嘉淇對視一眼,都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
于是杜清去買菜了,嚴晴舒去淘米做飯,交代程嘉淇拿三份咖喱牛肉倒出來拿去微波爐加熱,剩下的先放進冰箱冷凍層。
也是這個時候,嚴晴舒才發現裏面還有一袋桃酥和兩個翡翠卷,翡翠卷也是一種很老的面包,面板體外面裹着一層蔥香的雞蛋皮,兩頭有沙拉醬,沾着一層厚厚的肉松,很油,現在已經沒多少年輕人愛吃了。
可是在這個時候卻顯得特別香。
嚴晴舒拆了一個,掰了一口,然後問跟過來看熱鬧的容簟:“吃飽沒有,要不要吃面包?”
容簟其實好奇那個咖喱牛肉,剛才程嘉淇熱菜的時候他看了眼,發現牛肉挺大塊,看上去就好吃。
可那是人家的晚飯,他又不好意思問,這會兒聽嚴晴舒問他吃不吃面包,想了想,使勁點點頭:“吃!”
嚴晴舒把剩下的那個面包遞給他,手裏掰剩的那一半給了買菜回來的杜清。
按照厲江籬給的菜譜,雞腿要去骨切塊腌制半到一小時,?蒊嚴晴舒連忙提着菜就去了廚房,得虧雞腿就一根骨頭,盡管她動作并不熟練,但還是成功将雞腿都去了骨。
去骨雞腿切塊,加花椒粉、料酒、蚝油、姜蓉、糖和白胡椒拌勻,厲江籬的菜譜這裏有一個坑人的地方,這些調料用多少,他全寫适量。
這讓嚴晴舒有些不知道該放多少,差點要給他打電話問問。
還是湊過來看熱鬧的宗鲆說:“放呗,最多鹹點兒,到時候多吃兩口飯的事,多做幾次就拿捏得準了,當然,我可以幫你們試試菜。”
嚴晴舒這才一咬牙一跺腳,哐哐每樣放了兩大勺。
她從廚房出來的時候,杜清和程嘉淇已經在吃飯了,稀奇的是,容簟也在吃。
面對她好奇的目光,容簟抱着碗,哭唧唧地看着她:“姐,太好吃了,我現在申請加入你們還來得及嗎?”
嚴晴舒一愣,還沒來得及說話,宗鲆就哇靠了一聲,“容簟你這個狗逼,居然背叛組織!偷吃也不叫我!”
說着就給他來了一個鎖喉的動作,容簟立馬叫道:“什麽偷吃,是小程請我吃的!”
程嘉淇迷迷瞪瞪的,一邊扒飯,一邊點點頭,杜清一言難盡地看他一眼。
然後指責容簟:“卑鄙!明明是你硬搶我們的口糧,人家小程比你還小呢,一點都不尊老愛幼!”
嚴晴舒這時轉身去廚房把電飯鍋抱過來,先對容簟道:“算你慎重考慮,我沒做過飯的,肯定沒有這麽好吃,而且我們現在吃不起牛肉,雞肉和豬肉已經是極限了,魚也不可能,我不會弄。”
說完問宗鲆要不要來一點。
宗鲆雖然大少爺脾氣,但跟容簟比,他臉皮還薄一點,尤其是在嚴晴舒面前,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面對嚴晴舒有種無法拒絕她任何要求、也不忍心跟她說重話的感覺。
他松開箍着容簟脖子的胳膊,笑着應了句:“好啊,謝謝晴晴姐。”
嚴晴舒給他舀了點飯,分了點咖喱牛肉,他接過後又道謝,模樣看起來竟有些乖巧。
嚴晴舒又舀了自己的,仔細留出一些來,上樓去問孟沩要不要出來吃一點。
隔了許久,裏面才傳出來孟沩的回答:“不吃,你們吃吧,我要控制體重。”
“好,那你好好休息。”嚴晴舒說了句,很快就下了樓。
見她一個人從樓上下來,杜清挑挑眉問道:“她不吃?”
嚴晴舒點點頭,杜清就說:“那正好,剩下的飯你跟小程吃了,吃飽點。”
嚴晴舒就把剩下的飯和咖喱牛肉都給了程嘉淇,坐下後先吃了口飯,咖喱濃郁的香味包裹着米飯,濕潤可口,牛肉塊都已經酥爛了,幾乎入口即化,肉纖維在烹煮的過程中向咖喱臣服,已經非常入味。
料理包裏除了咖喱和牛肉,還有胡蘿蔔和杏鮑菇,竟然沒有常見的土豆,嚴晴舒覺得有點奇怪,不知道這是不是厲江籬的飲食喜好。
難道……他不喜歡吃土豆?
吃飯的時候,她向容簟和宗鲆打聽起孟沩今天為什麽不高興,“是不是你們倆說了什麽她不愛聽的話?她從早上見到就怪怪的。”
話音剛落,杜清就陰陽怪氣地開腔:“公主殿下嘛,你沒捧着她,誇她哇哦您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就算得罪她了。”
“不要瞎說。”嚴晴舒拍了一下她的手背,“不至于這樣,肯定是你們說了什麽。”
前兩天看着好好的,怎麽一夜之間就性情大變?
宗鲆拇指一翹,指向容簟,“他,都怪他,他說孟沩矯情。”
另外三個聽說了早上他們去拿早餐時,孟沩想讓容簟包幹家務,又讓宗鲆給她剝雞蛋殼,然後被容簟怼了的事,都不由得一臉無語。
敢情他們都是池魚。
嚴晴舒嘆氣,再一次勸容簟:“你是男人,讓讓她呗,你不想做,拒絕不就可以了麽,怼她做什麽?”
容簟努努嘴,沒吭聲。
但他的神情裏一點愧疚都沒有,顯然對嚴晴舒的話很不以為衤糀然。
嚴晴舒見他不肯聽,只好搖搖頭,端着吃完的碗去了廚房。
洗碗機開始工作時,嚴晴舒開始準備按照菜譜做菜。
“第一步,雞腿肉切塊,嗯,切好了,蒜頭壓成蒜泥,杭椒切圈,紅椒切丁。”
她自言自語:“圈要多大,丁要多大?随便麽?”
說完扭頭看向過來圍觀的杜清和程嘉淇,聞言都搖搖頭,他們也不知道。
嚴晴舒嘆口氣,果斷給厲江籬挂視頻電話:“場外指導,請問你現在有空嗎?”
作者有話說:
晴晴:你還記得今天什麽日子嗎?
厲醫生:值班?不對,今天不是,生日?也不是……
晴晴:[虎視眈眈.jpg]
厲醫生:……我知道,情人節嘛。
晴晴:禮物呢?
厲醫生:禮物就是我,你可以使喚我做任何事。
晴晴:!!真的嗎!女裝也可以嘛!!!
厲醫生:?我現在就去買花,你等等,我很快回來。
晴晴:←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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