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二合一) (1)

公不公開戀情呢?

嚴晴舒就這個問題詢問厲江籬的意願。

厲江籬眉心微蹙, 反問道:“公開或者不公開,對你的影響分別是什麽?”

頓了頓,他繼續道:“或者我說得直白一點,公開關系, 對你能有什麽好處嗎?我這邊當然是有好處的, 甚至只有好處, 但是你呢?你是公衆人物,這個時候突然公開戀情, 對你的影響是好是壞?”

更何況他們才剛确定關系, 立刻就公開,她的粉絲追問, 又不能在這個時間上撒謊, 那會不會讓他們覺得嚴晴舒是個戀愛腦?

嚴晴舒覺得這個問題不能自己一個人想, 遂打開免提。

曾枚同厲江籬打了聲招呼,直言不諱地道:“我個人觀點, 現在公開你們的關系,對晴晴沒有什麽好處, 她最近熱度已經差不多了,劇播得也不錯, 去時裝周拍的vlog在霓裳的官博更新了第一期,反響看起來也不錯, 綜藝也有讨論度, 說實話,照目前的情況估算,公開戀情不會讓晴晴的熱度再上一個臺階。”

藝人是一個什麽樣的群體呢?他們活在鎂光燈下, 讓渡出自己的隐私權, 獲得關注和流量, 置換成個人影響力和財富。

他們連戀愛,結婚,生子,都可以做成節目,供觀衆品頭論足和下飯。

這跟厲江籬以往想象過的戀愛過程完全不同,他的想象裏,是談戀愛以後想說就說,不想說就不說,用不着顧慮時機是不是恰當,是不是有什麽好處。

他忽然沉默下來,半晌才嗯了聲,但什麽都沒有說。

他看上去似乎有些意興闌珊,嚴晴舒瞥見他的神色,心裏有口氣猛地一提。

她忍不住道:“可是公開也沒有壞處……吧?”

一聽這個語氣,就知道其實她自己心裏也有點發虛,不太能确定自己說的是對是錯。

厲江籬忍不住微微一笑。

曾枚在那頭似乎被無語到了,也沉默了一下才道:“沒有好處就是最大的壞處。”

“你看看其他人,哪個不是計算好時間,做足了鋪墊才公開的?甚至是一直不回應,讓粉絲慢慢接受這個事就是真的。而不是突然就公開,砸得粉絲措手不及眼冒金星。”

她說:“你也要考慮一下另一半的承受能力啊,你公開戀情,總有人會好奇你的另一半是誰,長什麽樣子,做什麽工作,能賺多少錢,又是什麽來歷背景,比你差一點,就說他吃軟飯,比你強一點,就說你傍大款,你們兩個都要受到議論和批判,你可能覺得小意思,不就被議論幾句嗎,可是你的伴侶呢?能不能承受得住?”

開着免提,曾枚等于是當着厲江籬的面在說,你們的感情基礎還不牢固,能不能受得住公開以後的沖擊還未可知。

尤其是厲江籬,在這段感情裏他看上去是弱勢的一方,到時候被那麽多人一致認為他攀高枝,他心理能不能承受住這種議論?能不能繼續保持心态,和嚴晴舒繼續好好過自己的日子,不懼外界的目光?

嚴晴舒頓時被問得噎住,她再次轉頭看向厲江籬。

卻只看見他滿臉若有所思地沉默不語。

她忍不住努了努嘴,有些不服氣地道:“可是這個問題,就算以後再公開,也會遇到的啊,難道以後再公開,他們就不說這種話了嗎?唱衰的永遠都會唱衰,就算厲江籬成了教授,他們還是會說我們的關系女強男弱吧啦吧啦。”

說完重重地哼了聲,覺得很苦惱,安靜了幾秒,又繼續抱怨道:“為什麽一定要這麽想呢?男方強些,就說女的是傍大款靠男人,要讨好男人。女方強些,就說是扶貧,是自甘下賤,哦,如果是獨生女,還會說是要被男方吃絕戶,軟飯硬吃。”

“就不能簡單點嗎?單純是饞對方身子呢?覺得對方某一方面很吸引自己,比如他很聰明,比如跟他在一起聊天很有趣,我都有錢了,找個能給自己提供情緒價值的人,不管他有錢沒錢、有地位沒地位,哪怕是個乞丐,不行嗎?”

啊這……這可真是大膽的發言。

另外兩個人完全被她噎住,半晌厲江籬才清了清嗓子:“咳咳,乞丐咱可不興找啊,可能人品有問題,哪有好手好腳去乞讨的。”

嚴晴舒聞言立馬道:“舉個例子嘛,又不是說你,啊不是,我才不會真的去找乞丐,除非那個乞丐是你。”

厲江籬聽了忍不住笑了聲。

曾枚:“……”你們倆能不能好好說話?!

她在這邊無語,那邊厲江籬已經道:“我倒是贊同曾女士的觀點,我們應該再等等。”

“可是……”

這下嚴晴舒真有些急眼了,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剛開始還沒明确說不公開時,她是左右搖擺的,生怕傷了厲江籬的心。

可這會兒厲江籬和曾枚意見統一到一起去了,按理說她應該松口氣才對,可她卻偏偏覺得不樂意了。

“你別着急,晴晴,先聽聽我的意見,可以嗎?”厲江籬噓了一下,溫聲問道。

嚴晴舒抿住嘴,定定地看着他,想聽聽他怎麽說。

“你說得對,不管我們什麽時候公開關系,大概都會有這樣的質疑,你看那個人,只是一個小醫生,掙得沒有我們晴晴多,家裏也只是普通人,晴晴的爸爸還是他甚至是他父母的領導,他怎麽配得上晴晴?晴晴這不就是下嫁去扶貧的嗎?”

嚴晴舒聽到這裏,張了張嘴,厲江籬又笑着噓了聲,她只好又安靜下來。

只是噘起了嘴,顯然很不喜歡聽到這樣的話。

厲江籬繼續道:“他們不會去了解我是什麽樣的人,我的性格怎麽樣,我和你是不是志趣相投,也不會去了解我們的相處方式如何,因為每個人看別人的感情,能比較的只有這些外在條件啊,哪怕你不是女明星,這樣的議論還是會存在,因為你姓嚴,你的爸爸是嚴星河,他是我們的院長,這一點是無法改變的。”

“所以老話說,婚姻就像一雙鞋,鞋子舒不舒服,只有腳知道,因為我剛才說的那些,決定兩個人關系好不好,生活舒不舒适的條件,外人無法知道和體會。”

嚴晴舒點點頭,忍不住說道:“對啊,所以現在公開,和以後公開有什麽區別呢?都要聽到這些話的嘛,早點聽,早點耳朵長繭子,多好。”

厲江籬忍不住輕笑出聲,伸手将她臉頰旁邊的頭發撥回耳後。

“這裏面就涉及到信任的問題了。我之所以贊同曾女士的想法,是考慮到,如果給我們多一點時間,我們更加了解對方,比如我更能接受你的工作性質決定了你會經常在外面,而不是天天和我見面,比如你能理解并且包容我會因為工作,比如手術,不能及時接聽你的電話回複你的信息,還有我确實是在值班而不是故意不理你,我們互相理解并且信任對方确實不會背叛我們之間的感情,不管別人說什麽,我們都始終相信對方,這樣信任的基石就會變得牢固起來。”

“外界的非議就像河水,我們之間的信任就是大壩,河水永遠在流動,有時候還會變得洶湧,但只要大壩還在,我們就是安全的。”

“那大壩要怎麽樣才能建造起來呢?無非是時間和用心,等我們摸索到适合我們的相處方式,對對方建立起足夠的信心,那時再公開會更好,因為我們承受風險的能力已經增強了,你覺得呢?”

他的聲音不疾不徐,将自己的想法說得極其細致而委婉,翻來覆去無非一個中心思想。

那就是不想因為外界的壓力發生争執,甚至最後關系破裂——這就是他說的風險。

嚴晴舒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是對的,在這一點上,他考慮得确實更全面,攘外必先安內嘛。

“可是,那樣對你來講,是不是有點委屈了?”嚴晴舒問道。

她是有些茫然的,因為在這之前還從沒遇到過這種問題,電視劇的劇本裏,不會告訴她遇到這種問題應該如何處理。

厲江籬笑起來,伸手将她抱住,低頭親了一下她的臉。

嚴晴舒一愣,下意識看了眼手上還在通話中的手機,目光一閃,到底沒舍得推開他。

好在厲江籬的動作也就到這兒了,他笑着道:“其實我們也不算沒有公開吧?家裏人不都知道麽,他們還很高興,我們和其他的情侶是一樣的,在一起了,得到親友的認可和祝福,然後繼續談着,慢慢增加了解和增進感情。”

最後水到渠成,可能某天醒來,覺得今天天氣很好宜領證,就去結婚了。

“我們和其他人都不同,所以到時還需要告知更多關心和喜歡你的人這件事,但我們也是普通人,他們談戀愛什麽流程,其實我們也一個都不缺,不是嗎?”

他笑着看向嚴晴舒,手捧着她的臉,和她額頭貼着額頭,輕輕摩挲了幾下。

眼看着他馬上就要親過來了,嚴晴舒立刻開腔道:“枚姐,你還在嗎?你覺得厲江籬說的怎麽樣?”

厲江籬的動作一頓,這才想起她手機剛才開了免提,頓時一陣尴尬,連忙松開她,甚至往旁邊拉開了一點距離,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

曾枚似乎并沒察覺這邊氣氛的怪異,嗯聲道:“我很贊同厲醫生的說法,一段良好的關系是需要給時間去成長的,而且不能揠苗助長,所以我也覺得再等等比較好。”

頓了頓,她甚至給了嚴晴舒一個時間上的建議:“至少三個月到半年後吧,等你腦子沒那麽熱了再說。”

厲江籬聽到這句,嘴角一翹,倒看不出剛才那副尴尬的樣子了。

嚴晴舒乜他一眼,嘀咕道:“那萬一一直上頭呢,怎麽辦?”

這下連曾枚都忍不了了,直接沒好氣地道:“那就把你的戀愛腦給我藏好點,不要讓粉絲那麽快就發現!去給我讀劇本,好好讀,談戀愛了,這次感情戲再演不好我就生吞了你!”

“哇!”

嚴晴舒驚呼:“枚姐你是饕餮下凡嗎,只進不出那個?”

曾枚罵了聲滾,立刻就把電話給撂了,嚴晴舒好一陣撇嘴。

厲江籬一邊聽,一邊悶笑個不停,見通話結束,這才放任自己笑出聲來。

他發現嚴晴舒真的是個很有意思的人,在粉絲和觀衆眼裏她是溫柔體貼又優雅知性的,在父母眼裏她是乖巧貼心的,但在曾枚和陳佩他們這些熟人面前,她卻是活潑愛玩的,會逗他們,會撒嬌,在他面前卻又多了點小狐貍似的狡黠。

難怪她看着溫柔斯文,私底下的愛好卻是去蹦迪。

這不剛挂了電話,就打電話找人訂明天的臺,靠在厲江籬身上,還問他:“你要去玩嗎?”

厲江籬摟着她肩膀,笑着搖搖頭:“不了,我不習慣那樣的場合,你和助理他們去玩吧,注意安全,別待太晚。”

于是嚴晴舒訂了三個人的位置,訂好臺子後,把手機往茶幾上一放,扭頭一點猶豫都不帶的,鑽進厲江籬懷裏。

撒嬌似的問他:“我去夜店玩,你會不會覺得我不是好女孩?”

厲江籬先是因為被軟玉溫香撲了滿懷而錯愕,繼而不由得失笑,調侃道:“怎麽會呢,大家都知道,小公主雖然愛蹦迪,但她是個好女孩。”

這是網友調侃她的原話,此刻被厲江籬挪用了。

嚴晴舒啧了聲,擡手錘了一下他的胸口,嗔怪道:“你這人怎麽這麽讨厭。”

厲江籬張開手掌包住她的手,低聲問起她接下來每天都打算做什麽。

“看劇本啊,反正我不會每天都去摩打的啦。”嚴晴舒說完,故意哼了聲。

厲江籬笑了聲,說:“大後天我下夜班……”

“來給我做飯嗎?”嚴晴舒眼睛一亮,順口就接。

厲江籬原本是這麽打算的,可是聽她一說,又不想承認了,故意道:“你老實跟我說,你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就想找個會做飯的,以後好回家跟大爺似的飯來張口?”

嚴晴舒笑嘻嘻地蹭他頸窩,“哪有,我是看上你的方方面面,比如長得好看啦,比如貼心啦,比如風趣啦,比如會安慰人啦……”

她嘴甜的時候,誇起人來話說得那叫一個好聽,饒是厲江籬知道她就是哄自己的,也還是忍不住眉開眼笑。

畢竟好話誰不愛聽呢?

這時嚴晴舒的手機又響,她停住話頭接起來,聽了一會兒後哦了聲,問道:“是明天嗎?”

接着說了聲知道了,很快就挂斷電話。

厲江籬好奇地問什麽事,她聳聳肩:“工作這不就來了?要去補拍一次代言的香水的廣告物料,之前就拍了的,好像說成品老板有些不滿意,讓我再去補一條,補就補呗,給錢。”

而且是母公司淮升國際旗下子公司留顏的廣告,于情于理她都該配合工作。

她又說:“拍完估計是中午,我回家住兩晚,等你下夜班我再回來。”

說着說着又開始習慣性哄人:“這裏沒有你我覺得好不習慣哦。”

厲江籬哭笑不得,捏着她的臉吐槽道:“你快适可而止,你買這套房住進來的時候,我們還不認識,你以前怎麽不覺得不習慣?”

嚴晴舒一聽就惱了,坐直了把他往旁邊一推,罵他:“厲江籬你好話過敏是吧!”

厲江籬順勢往旁邊一倒,忍不住笑出聲來。

一旁洗臉已經洗了半天的警長見狀頓時一愣,怎麽回事,這就打起來了?不對,鏟屎的還能笑,看來是沒事。

它呆了一會兒,繼續洗臉。

到厲江籬要回去的時候,嚴晴舒又挽留:“田螺先生,不再坐會兒嗎?”

厲江籬低頭親了親她的鼻尖,嗔着聲道:“你見過田螺姑娘當三/陪的麽?田螺先生已經陪你兩項了,不陪最後一項。”

嚴晴舒:“……”這是什麽活動?我不懂诶!

——————

國慶假期結束,收假複工,大家都有種許久未見的感覺,紛紛聊起自己的假期生活,辦公室裏相當熱鬧。

每個月正式上班的第一天,葉眉都有一項最重要的任務,分配學生。

這個月胸外科來的學生比較多,厲江籬上個月帶的兩個規培生還沒出科,就又認領了兩個。

葉眉還開玩笑道:“厲醫生帶的隊伍現在越來越多人了,醫資力量這麽強大,這個月多收點病人好嗎?”

厲江籬嘴角一抽,希望她不要烏鴉嘴成真,并且祈禱:“今天值班的直接把空的床都占了行不行?”

話音剛落,就被人從後面來了個鎖喉的動作,憋得有點翻白眼。

“你等着,今天要是新收太多,你也是要收的,聽班。”值班的同事咬牙切齒地對他道。

厲江籬一噎,扒着同事箍他脖頸的胳膊就開始念經:“對不起對不起,我說錯了,今天明天都一個不收。”

大家都笑起來,江爍鑫還吐槽他:“前倨後恭,實在令人發笑!”

厲江籬擡腳就給了他一下,他立刻就以不尊老愛幼為由跟厲江籬扭到了一起,其他人全都在看熱鬧,就差沒起哄打起來了。

時間靠近八點,趙主任過來了,一進辦公室就看見厲江籬和江爍鑫在打鬧,他眉頭一皺,問道:“你們兩條蟲這是幹什麽?太久沒見了,甚是想念彼此?”

這下大家笑得更厲害了,要不是馮護長在門口扯着嗓子沖外面喊姑娘們交班啦,大家都險些忘了這事。

假期好幾天,複工第一天的交班記錄那叫一個長啊,護士交班又很詳細,念得大家都快站着睡着了。

輪到醫生交班,趙主任忍不住說了句:“簡明扼要一點,沒什麽特殊的就一筆帶過,等下查房再詳細彙報。”

盡管已經如此交代,醫生交班的時間也沒能短到哪裏去,厲江籬認真聽着,發現除了常見的氣胸之類,放假八天,來了十六個車禍患者,平均下來每天就有兩個。

不禁有些咋舌,節假日的交通事故還真是多發。

交完班,趙主任說了下幾個老生常談的問題,比如哪床的費用額度還有多少,哪床的醫保類型是什麽,醫保、藥占比、周轉率,是這間辦公室裏永恒的話題。

也是每個醫生這輩子的職業生涯都逃不掉的指标,他們不會因為多穿了一身白衣,就可以降低生活成本,理想終究也要落到地面,成為生活的一部分,才有可能延續下去。

講完之後趙主任揮了揮手:“開工第一天,查一查房吧。”

一聲令下,所有人都動起來,推病歷車的推病歷車,拿片子的拿片子。

厲江籬趕緊将幾床還沒打印出來的病歷打出來,夾進病歷裏,又問學生:“小于師妹,今天的化驗單貼好沒有?”

小于點點頭,“都貼好了。”

“沒漏的吧?”他再次确認。

小于搖搖頭,很肯定地說沒有,他便松了口氣:“走走走,去查房。”

說着轉身大步走出辦公室,追趕上鄧崇他們。

他剛跟上大部隊,江爍鑫就一把摟住他的肩膀,他不自覺地抖了一下,哎了聲:“大家都是男人,你這樣摟摟抱抱,成何體統。”

江爍鑫啧了聲,沒順着他的話打嘴仗,而是問道:“我看你紅光滿面,春風得意的,這幾天過得不錯?”

“還行吧,是挺好的。”厲江籬笑眯眯地應道,眉眼比平時更加柔和,仿佛能滴出水來。

他又想起來起床鈴的事,這兩天同嚴晴舒聊着聊着總也記不起這件事來,還是得趁早提,不然人家又要進組了。

隊伍往前走着,他這一排有三個人一起走着,除了他和江爍鑫,還有個姚敏,前面是幾個帶組的主任,在前面是趙主任和馮護長,而他們的後面則是其他組的醫生,再後面就是學生們了。

這是很典型的科室三級大查房的隊伍排列順序,但等查了幾間病室之後,就會亂了的,越往後,跟主任跟得越緊,越說明這人的床還沒查到。

江爍鑫還想問什麽,前面主任已經問:“3床是哪個的病人?”

他連忙拿過病歷鑽到人群前面,開始彙報病人的情況。

緊接着查到厲江籬的病人,一直到很後面,四十幾床了,他們倆才松口氣。

然後慢慢退到隊伍後面,沒一會兒姚敏也過來了。

周圍的不是學生,就是已經被查完床的同事,人人都表現出一種解除警報的松弛感來,後面還有床的就落後在隊伍後面,那些整個治療組的床都查完了的,已經偷偷開溜。

開玩笑,護士十點就要去拿今天的第一次藥,今天要用的藥都得十點之前把醫囑開出去,可這大查房跟到尾,早就過了十點,多耽誤事兒!

不過人少好說話,江爍鑫接着之前的話題,問厲江籬:“放假相親去了?”

厲江籬不知道他怎麽突然問這個問題,但還是回答道:“沒有,相什麽親,我都有女朋友了。”

說到女朋友三個字時,他又笑起來,眉眼染上一層情不自禁的愉悅。

江爍鑫和姚敏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挑挑眉,他們都是過來人了,當然知道厲江籬這副表情是什麽意思。

不由得八卦心爆棚,追問道:“真的啊?怎麽認識的,是不是我們醫院的?”

他們的問題引起走在前面的學生的注意,有人回頭好奇地看了眼,厲江籬察覺,想起去逛超市嚴晴舒被人認出來的事,連忙噓了聲。

倆人會意,沖他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才接着問:“什麽時候的事,怎麽之前一點預兆都沒有?你小子可以啊,說說呗?”

“不是我們醫院的,都不是同行。”厲江籬道,“爸媽介紹認識的。”

也不是不想把嚴晴舒的大名告訴他們,只是現在還不适合,越是多人知道,就暴露得越快。

但他話音剛落,姚敏的目光立刻就停頓了一下,緊接着變得猶豫,随即又變得意味深長。

厲江籬被她看得有點發毛,剛想問她看什麽,就聽江爍鑫好奇道:“是你爸媽的學生?”

把自己覺得好的學生介紹給自家适齡的孩子,撮合撮合,是很常見的事。

但厲江籬還沒來得及否認,姚敏就接着問道:“是那誰嗎?”

厲江籬眉頭一跳,不太确定她是不是指的嚴晴舒,于是沒吭聲。

倒是江爍鑫很好奇:“那誰?是誰啊?你認識的?”

姚敏看他一眼,嘴角一抽,覺得這個同門真的是……有種清澈的愚蠢。

她啧了聲,沒搭理他,繼續問厲江籬:“是麽?國慶的時候,你們兩家還一塊兒露營來着?是你就點點頭。”

厲江籬這把确認了,他師姐确實說的就是嚴晴舒。

于是他蹭蹭鼻子,點點頭,還有些腼腆地嗯了聲。

姚敏頓時露出瞳孔地震的表情來,長大了嘴,做了個我靠的嘴型,又立刻抿住嘴唇,忍得表情都有些猙獰起來。

厲江籬愈發不好意思,只顧着抿住嘴唇笑,根本沒顧及江爍鑫着急得就像在瓜田的田埂上死活下不去田的猹。

“哎,不是,我說你們倆打的到底什麽啞謎?”他急吼吼地追問道,“倒是說清楚啊,你們這樣很過分知不知道?憑什麽不告訴我……”

姚敏見他再蹦噠就要引起前面更多人注意了,連忙一把按住他的肩膀,低聲在他耳邊解釋了一句。

然後在他震驚地張大眼睛的那一瞬間,張開手掌死死捂住他的嘴巴,把他的驚呼聲硬生生按了回去。

“別嚷嚷,別給小師弟惹麻煩,知道麽?”她低聲警告道。

厲江籬聞言真是差點感激涕零,還得是師姐啊,師兄哪有師姐靠譜啊咱就是說!

江爍鑫憋紅了臉,連連點頭表示明白,姚敏再次強調了一遍不許嚷嚷,這才把手掌松開了一條縫。

看那姿勢意思就是,你敢喊我就再捂回去。

江爍鑫連忙趁機把她的手扯下來,大口喘了兩下氣,抱怨道:“我真是服了,你差點沒把我悶死!”

姚敏白他一眼,“要不是你大驚小怪,我至于麽。”

江爍鑫無語地反駁道:“我這不是太驚訝了麽,不過你是怎麽猜出來的?”

“不用猜啊。”姚敏聳聳肩,“我加了嚴院的微信,國慶那天他發了一條去露營的朋友圈,九宮格,每張圖上都P了字幕,有一張是江籬跟貓在一起的,他P的是我們家的好孩子。”

說到這裏一攤手:“懂吧?我們家,江籬明明姓厲,卻說是他們家的,而且之前他女兒來麻醉科學習,可是來找過江籬的,他們明顯就很熟。”

綜上所述,厲江籬和嚴晴舒的關系也就沒那麽難猜了。

厲江籬聽完一臉不好意思又無語地笑了笑,“……我都沒發現嚴院還發了這條朋友圈。”

“你小子可以啊,這就有了個這麽牛逼的岳父。”江爍鑫不無羨慕地調侃道,“幸好你是我師弟,以後就靠你帶飛了啊。”

厲江籬連忙搖搖頭:“別這麽說,還是得靠自己。”

他爸媽還在這個系統裏呢,人面也夠廣,不也就那樣。

江爍鑫拍拍他肩膀,笑笑嘆口氣,倒沒再說什麽。羨慕麽,當然羨慕,但也并不是這時才對他有所羨慕,與其羨慕厲江籬以後有個好岳父,還不如羨慕他會投胎。

姚敏倒是好奇一點:“你們不公開嗎?我看網上好像都沒什麽小道消息。”

看來曾女士的善後工作做得确實很好,一點明面上的痕跡都不留。

厲江籬讪讪地蹭一蹭鼻子,搖頭低聲解釋道:“還不到時候,我們打算等穩定一點再公開,現在只有家裏人,和你們知道。”

江爍鑫聞言嘿嘿奸笑:“那你可得好好收買我們,請客,不然把你的信息賣給狗仔。”

這回姚敏倒是很贊同江爍鑫的說法,點點頭:“附議。”

厲江籬:“……”說好的不給師弟惹麻煩的呢:)

厲江籬和兩位師兄師姐插科打诨的時候,嚴晴舒那邊已經進入到正式的廣告拍攝環節。

這次補拍的,是留顏日化旗下新的香水系列東方美人的新一季物料。

東方美人這個系列的标簽很有辨識度,是一位側身坐在桌前的前凸後翹的旗袍美人剪影,純黑色的輪廓,沒有五官,所以更加凸顯魅惑撩人的身材。

嚴晴舒今天要補拍的物料裏,有一段是她在實驗室裏配置香水的,大意就是“我”為自己配置了一款獨屬于“我”的香水,因為這一季的主題是悅己,強調女性使用香水并不是為了取悅他人,而是可以自我欣賞。

這個情節原本拍過,但導演說老總看完以後覺得有些地方表現得不夠好,“咱們當時不是随便弄了個方子麽,葉總她看了以後說這個配方的味道肯定不好聞,所以……”

導演說到這裏嘿嘿一笑,懂的都懂。

這位葉總原本就是化工專業出身,轉行做調香師,做了很多年,最後才當的總經理,對香水,她可是內行。

嚴晴舒嘴角一抽,有些言不由衷:“應該的,精益求精,更符合我們的企業文化。”

香水的完整配方嚴晴舒是絕對無法看到的,但是為了拍好這一段,葉總親自拟了一張方子,讓助理送過來。

還說:“嚴老師要是喜歡,可以把這支香水配出來自用,配置好以後留在實驗室陳化一周以上,到時候調香師會幫您裝瓶和試香,不過您要自己想一個喜歡的名字才好。”

這是留顏日化一直以來的定制香水服務,價格不菲,嚴晴舒笑着道了聲謝。

不過VIP顧客就算過來定制香水,也不可能有親自動手調配香水的機會,從這方面來講,嚴晴舒的這份體驗倒是更為難得。

她饒有興致地看着手裏的香方,前調是甜橙、佛手柑和白檸檬的果香,中調是以玫瑰為主的花香,輔以橙花、天竺葵、苦橙葉和廣藿香,後調則是花梨木和安息香的木質香。

“看起來确實是會比我們之前拍的那個方子好聞很多。”她笑道。

導演無奈:“那個是随便配的嘛,我又不是專業的。”

在工作人員們的笑聲裏,嚴晴舒換好了拍攝的服裝,化身為調香師,走進布置成實驗室的攝影棚。

為了不浪費精油,嚴晴舒使勁把配方背了下來,甚至在拍攝死角處打了小抄,饒是如此,前兩遍的時候還是拍得不好。

步驟沒錯,但整個人的姿态不對,因為對操作不夠熟悉,所以有點畏手畏腳,距離導演想要的那種專業人士的氣質更是相去甚遠。

“這種沒辦法的,只能多練。”導演攤手無奈地道。

他還吐槽:“真是搞不懂,為什麽不用清水代替精油,這不是更好演嗎?嚴老師可是專業的演員!”

盯場的總監一臉冷漠:“你別管,我們精油有的是,不差錢,而且真精油才更真實。”

行吧,甲方爸爸願意,當乙方的必須配合。

不過嚴晴舒還是用清水練了好幾遍,足足練了得有兩個小時,終于能做到加完這個立刻就想起下一個該加什麽了,拍攝這才繼續。

最終她配出了五支10ml的香水後,以一氣呵成的動作配出了一瓶30ml的大瓶香水,完成了這支廣告最重要的部分。

接下去的就很簡單了,嚴晴舒拍攝結束,已經是下午兩點半,過來盯場的總監問她:“這幾支香水你想取個什麽名字?”

嚴晴舒想了想,笑道:“紅豆生南國吧。”

“可是這裏面沒有紅豆的元素啊?”

“我知道,可是我就想叫這個名字。”

等陳化好以後,她就送給厲江籬,她美滋滋地想。

在外面吃完午飯才回到家,糖水鋪裏客人不少,嚴晴舒在門口看了一眼,讓陳佩進去打包糖水上樓,自己去隔壁幹媽家,沒見到幹媽,見到幹爸。

嚴晴舒的幹爸是刑警,她見到人以後很震驚:“您怎麽在家,不上班啊?”

“休假嘛,又不是永動機,總得歇歇,你怎麽回來啦?”

“我剛拍完廣告,回來住兩天,我幹媽呢?”

“去你家那邊了,來來來,陪我吃榴蓮。”

嚴晴舒乖巧地哦了聲,坐下一邊吃榴蓮,一邊被關心個人問題,聽說她有男朋友了,幹爸表示有些失望。

“哎呀,我徒弟還不錯,我都考察了半年多了,還沒來得及說呢,你就有對象了。”

嚴晴舒:“……”真是恨不得我有很多分身,才能讓你們每個家長都不失望:)

最後連吃帶拿,抱了個榴蓮回家。

上樓就聽到幹媽黃玥玥同何女士說話的聲音:“去了咱們多玩幾天,趁天還沒冷。”

“我走那麽多天,老嚴怎麽辦,不行的。”

“何秋水你別太荒謬,哪有人像你這樣寵老頭子的?到底是他離不開你,還是你離不開他?”

嚴晴舒一聽就很好奇:“媽,幹媽,你們要去哪兒啊?”

黃玥玥聞聲轉頭,眉開眼笑地招呼她:“我們家小紅豆回來了,來來來,讓幹媽好好看看,更漂亮了哎。”

拉着她說了好一會兒,才解釋道:“我和你媽要帶學生去蘇州參加比賽,你有什麽想要的沒?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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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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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