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武館

第二天林穆像往常一樣睜開眼時，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面前是一張經常出現在他夢裏的俊顏，一筆一劃的輪廓他閉着眼睛都可以描繪出來。但是睡夢中的他，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他睡得很熟，呼吸平穩有力，林穆甚至可以感覺到他溫熱的鼻息噴在他臉頰。

癢癢的麻麻的。

林穆悄悄又湊近了一點，近到可以看到他臉上細小的絨毛。

年少的趙淮毅皮膚是真的很好，又白又嫩，也不是說之後就不好了，趙淮毅從部隊回來之後，皮膚變成了十分健康的小麥色，比現在多了軍人的堅毅，少了少年的青澀。

不過無論是什麽樣的趙淮毅，都好好看啊。

林穆就這樣靜靜盯着這張臉一直看，怎麽都看不夠。

看一眼床頭的鬧鐘，再看一眼面前微皺的眉眼，這幾天累壞了吧，昨天還辛苦給他補習，他還睡着了。

不過，他是怎麽到趙淮毅床上的呢？

想象了一下昨晚的畫面，林穆有些臉紅。

忽然，身旁的人動了一下，呼吸稍頓，睜開了眼睛，正對上林穆專注的雙眼。

林穆鎮定地移開雙眼：“醒了啊？我也剛醒。”

剛睡醒的趙淮毅很快褪去眼中的迷茫，眉頭微皺，臉色似乎還有些難看。

林穆小心問：“怎麽了嗎？”

趙淮毅搖頭，拉着被子起身：“醒了就回房間洗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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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穆有些不想走，把頭一蒙：“我，還想再睡會兒。”

說完林穆就豎着耳朵聽外面的動靜，結果是一段長時間的安靜，就在他憋不出想露頭時，浴室方向傳來了水聲。

林穆把被子一掀，床上果然沒人了。

這是默許了？

林穆偷笑着又躺下，忍不住滾了兩圈，床大就是好。

而且，林穆深吸一口氣。

啊啊啊，他現在全身都是趙淮毅的氣息。這種感覺，簡直太美妙了，美到他真的又睡了過去。

“小穆，起床了，還要不要吃飯了？”林平敲敲他兒子房門，沒聲音，想着不會是這幾天累病了吧，擰一下門把手，沒鎖。

進房間一看，哪有他兒子的影子。再看那被褥，這是早就起了還是一夜沒睡呢？

“小穆！兒子？”林平一邊喊人一邊往客廳走，這是去哪兒了？

“小穆不在房間嗎？”趙夫人啃着蘋果問。

“沒有呢，我就奇了怪了，沒看見他出來啊。”

“林叔，”趙淮毅從樓上下來，“昨天補習太晚，林穆在我房裏睡了，現在還在睡。”

“哦，在你那兒呢！”林平笑，“我還以為睡一覺就把兒子丢了呢。讓他睡去吧，也該歇歇了，你不也再睡會兒了？”

趙淮毅表情有些怪異，搖搖頭道：“不用。”

現在确實已經比趙淮毅的一般起床時間要晚了。

“好，那我去給你拿早飯。”

趙夫人啃着蘋果呵呵笑：“兒子哎，比賽辛苦了，我看要跟你林叔說，再給你們多補幾天好的。”他兒子可是常年不睡懶覺的人，而且，她都好多年沒摟着他兒子睡過覺了，瞬間有些羨慕小穆。

“媽。”趙淮毅無奈叫一聲。

趙夫人識趣收起調笑的表情：“好了好了，快去吃飯，你媽還要去畫稿子，”說着長嘆一口氣又拿了兩個橘子上樓，“真羨慕你們這些小孩子，無憂無慮，還有假期。”

無憂無慮？

想起浴室裏挂着的內褲，趙淮毅臉色貌似更臭了。

心情低落的吃完早飯，那邊林穆終于打着哈欠伸着懶腰懶腰下樓了。

“兒子，睡得好不好？”林平從廚房伸出腦袋問。

“爸，”林穆有些害羞，“一不小心睡過頭了。”

林爸爸笑着表示沒什麽：“快吃點東西吧。你爸又不是老古板，周末就是用來睡覺的，現在的學生，都太累了，尤其是高三，休息日就該休息放松一下。”

林穆看一眼還在餐桌前的趙淮毅，剛想跟他說句話，趙淮毅已經放下了手中的牛奶，說句“我回房間”上了樓。

他還想問他要不要出去玩一玩呢，畢竟他“剛到”這個城市，還沒機會好好逛一逛玩一玩。

沒能給趙淮毅說出這個想法，劉力倒是來了消息，稱校慶一別，十分想念，若他得閑，能否賞臉小敘？

林穆：“……”

林穆不是很想敘，可劉力嘴上說着賞臉，實際卻是軟磨硬泡，聲稱林穆不來就是不給他面子。

最後林穆還是被他磨去了。

本以為劉力這家夥愛熱鬧，肯定是找了不少人，走到一看，只有劉力一個人興沖沖和服務員拿着菜單聊着什麽。

“人呢？”林穆問。

“我不是人啊？”劉力反問。

“不是，”林穆感覺很是怪異，“就我們兩個人啊？”

“昂，不然呢？”劉力心說，請個客還有請幾個人的講究？

“沒什麽，你點餐了嗎？”

“沒呢，我剛問了幾樣不錯的菜，你看合不合口味。”

林穆看着劉力一臉殷勤，總覺得非奸即盜。

随便點了幾個菜送走了服務員，林穆對劉力道：“說吧，是不是有什麽事兒？”

“嘿，”劉力笑問，“很明顯嗎？”

“快說吧。”我挺忙的。

“是這樣，我呢，看了你的表演，瞬時就像是被打通任督二脈一樣，”劉力認真看着林穆道，“師傅，請收我為徒！”

林穆：“……”

“我是認真的，我覺得中國武術的魅力真的太大了，我完全被它吸引了，我，就是為它而生的！我一定會勤學苦練，争取早日出師，做一個行俠仗義、俠肝義膽的武林豪傑！”

林穆覺得他可能回去惡補了什麽武俠小說。

看着劉力渴望變強的眼神，林穆表示真的無能為力，他現在腦子裏對于武術的印象只有幾個模糊的動作，而且再讓他做，他也完全達不到标準的程度。

于是林穆開始了對劉力的洗腦：“要想學會功夫呢，确實非一日之功，你如果真想學就要沉下心來，不要急，習武之人最忌心浮氣躁。”

劉力點頭，表示受益匪淺。

“而且呢，”重點來了，“我的功夫還不夠厲害，沒有資格收弟子，也沒那個能力教你，所以你不如去找個武館，他們是專業的，更靠譜。”

想學功夫去武館啊，找他真的沒用。

劉力眼神暗淡了下來：“是我沒有那個天分嗎？”

林穆想說句什麽，被他打斷：“你不用說了，”他的目光又變得堅毅起來，“我明白了，我會先去武館學習，我要先練好基本功，總有一天，我會夠格讓你親自教我。”

林穆無奈笑：“我們還是一起努力，一起進步吧。”

劉力做事還真是風風火火，說是找武館一頓飯還沒吃完就托老二馮澤找了個。

“你陪我去看看吧，如果他們功夫不到家，那我去了也是白學。”

話說到這兒林穆也确實不好拒絕，畢竟是他裝逼在先，讓劉力對他有了他是“大師”的錯誤看法。

跟他爸打電話報備了一下會晚點回家，林穆跟着劉力去了武館。

他是個乖寶寶，出個門必須事事跟他爸交代。

武館不算遠，坐公交很快就到了。從門外看起來規模倒是不小，那學生應該也不少。

“在門口看什麽，要看裏面看。”一個不客氣的聲音傳來，兩人擡頭看到一頭卷毛，只能嘆一聲，真是冤家路窄。

在看清趴門口探頭探腦的人的樣貌後，曲浩臉色立馬黑到了極點。

“怎麽？這是找打來了？”

劉力瞬間想把馮澤拉過來打一通，雖然打不過。

不過面對臉色難看至極的曲浩，他氣勢上絕對不能輸：“要知道你也會來這裏，我們才不會過來觸黴頭呢。”

“是不會來，因為你直着進來，只能爬着出去。”曲浩說着一把推開場館大門，裏面練習的摔打聲傳來，他看着林穆，“你叫什麽名字？”

“林穆。”

曲浩不屑地笑了笑：“林穆，有本事，來次實打實的，別他媽只會整虛的，辣雞。”

看着曲浩惡狠狠的眼神，林穆腿有些軟，他不是他的對手，如果不玩“虛的”的話。

而劉力不知道啊，在他心目中林穆是無所不能的，在廁所裏他能打敗曲浩，今天也一樣能。

于是對林穆迷之自信的劉力豪邁的踏進了場館：“誰怕你！”

林穆暗嚎，劉力你個豬隊友！

帶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情走進場館，一路上接受了不少好奇的目光。

這裏的學員少說也有一百多，年長的看着有二三十的，小的似乎剛會跑，就穿着練功服歪歪扭扭、呼呼哈哈了，林穆不禁看了好幾眼，還挺可愛。

曲浩帶着兩人來到一處場地，那裏有幾人正在對打，昨天和曲浩一起的人也在。

那人注意到曲浩領着人過來就轉過了頭，定睛一看，跟在後面的竟然是林穆兩人，瞬間氣憤的跑了過來：“你們竟然還敢來這裏，來找死嗎？”

真不愧是師兄弟。

曲浩擋開了他：“呂寧，我的事你別管。”

“我……”呂寧憋了一口氣，最後狠狠瞪了兩人一眼。

林穆無動于衷，劉力別看慫，可是個不吃氣的，又仗着林穆在身邊，瞬間暴脾氣就上來了。

“瞪誰呢你，啊？你們倆幹出那種事，我們為民除害伸張正義，到頭來你們還有理了，啊？還瞪我……”

呂寧一手撈過劉力衣領：“媽的，你小子再說一句，我就打爆你的狗頭。”

“卧槽！你爺爺不怕你！”劉力梗着脖子喊。

下一秒，呂寧擡起拳頭揮了過來，劉力似乎感覺到了他的拳風。

他拼命給一旁的林穆使眼色：老大，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