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新年快樂

這大禮包給林穆的沖擊太大, 以至于林爸爸拿着手機進門他都沒注意到，直接讓林爸爸看見了一個哭得眼紅鼻涕流的臉。

“兒子, 怎麽了？”林平看着哭得滿臉淚的兒子心裏有點慌。

林穆猝不及防, 眼淚一下子憋了回去，趕緊抹了抹臉, 嗫嚅道：“就忽然，有點想我媽了。”

媽媽, 對不起您！

但是, 他實在是太開心了，不，太難過了。

也不對, 喜樂交織, 只想哭一場。

“哎，這還不好辦, 過幾天我們就去看你媽。大過年的, 別讓人家笑話。”

聽見這話林穆才留意到林爸爸手中的手機, 看了一眼時間，這會兒已經十一點五十多了。

果然, 林爸爸将手機塞給了林穆道：“你倆說吧, 我去看完那個小品, 你困了就睡。”

林穆點頭接過手機, 還沒開口，嘴角自帶笑意：“喂？”張嘴還帶着剛剛哭過的沙啞。

“怎麽了？”那邊聲音很是溫柔，顯然是聽見了父子倆剛剛的對話。

剛剛接受了暴擊的林穆再次面對趙淮毅, 只覺得那顆雀躍的心都快跳出來了，一邊懊惱自己因為膽小錯過了太多，一邊又為趙淮毅的心意而激動不已。

甚至，這比那天他告白成功都要讓他難以平複。

十分開心，想在床上打個滾。

“沒事兒，我就是太開心了，喜極而泣那種。”

“哦？比接我電話還開心？”趙淮毅語氣有些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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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穆怔愣了一下，別說，趙淮毅這吃味兒吃的他很滿意。

不過。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他吃味兒吃到了自己身上是什麽感受。

想到這裏，林穆在床上滾了滾。

“這是我今年收到的最好的禮物。”林穆開口，“哥，我想，跟你說個故事。”

深吸一口氣，林穆屏息聽那邊的回答。

趙淮毅似乎走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說吧，我聽着。”

“從前，有這麽一個小孩兒，他聰明可愛，善良懂事，從小就比同齡人懂得多，想得多，因為他是跟着他爸爸長大的......”

趙淮毅說了聽着，果然一直很安靜。

林穆耳邊只有外面的笑聲和窗外的煙火鞭炮，還有自己的故事。

“他知道，他喜歡上了他，但是他一直憋着，就是不說，即使這樣會很累......就這樣默默地看着他，一直，一直，直到他們各自有了自己的生活。這個孩子不知道，原來，那個人，一直都能看見他，看見他偷偷摸摸像個跟屁蟲......”

趙淮毅表情漸漸由一開始的輕松變得凝重，他以為，這只是林穆的又一次真情流露，但顯然，并沒有這麽簡單。

耳邊的倒計時已經響起，林穆的故事還在繼續。

“他回來了，這個孩子很開心，以至于一整晚都沒睡着，想着和他的一點一滴。即使只有自己的回憶，也值得他細細品味......他們見面的機會終于多了起來，可是有一天，他們似乎又變得遙遠，因為他要結婚了。”

聽到這裏，明顯林穆的情緒也跟着低落。趙淮毅心裏悶悶的，說不上來什麽感受。

這個故事，他很熟悉，又很陌生。

像是在聽別人的故事，又像是曾感同身受。

“他決定要表白了，還認真上網查了攻略。因為他即将要離職，去很遠的地方支教。那天，下雪了，他又來接他了。他一身綠色軍裝，很帥。”

“可是再怎麽帥，他也要和別人結婚了。我都知道。”

“我還是說不出口，不敢說，也不想說。似乎是說了，我就必須走了，再也沒有靠近他的理由。”

“我讨厭自己的懦弱，讨厭自己的瞻前顧後，讨厭自己的......”

“林穆。”趙淮毅出口打斷那邊的哭腔，“別哭，聽話。”

陽臺上氣溫很低，他渾然不覺，耳邊只有那個人從聲音裏溢出的滿滿的無助感，他有些慌，怕他哭，怕他難過，卻也什麽都做不了。

“聽我說，”趙淮毅吸口氣，又緩緩吐出，“我不知道你曾經經歷了什麽，現在，我是和你在一起的。”

“小穆，新年快樂。”

“你知道，跟你打電話之前，我在想什麽嗎？”

“我在想，終有那麽一天，可以和你面對面說一句新年快樂，然後再一起度過很多很多年。”

“哥。”林穆将腦袋縮進了被子裏，他本來真的只是想講個故事，他想和趙淮毅坦白他的一切，可是說着說着，情緒就剎不住了。

有些苦痛，是提起一個字都會想流淚的。

趙淮毅輕嘆一口氣：“不要逼我現在去找你。”

林穆連忙抹抹淚，清清嗓子：“哥，我不是這樣子的。”

他現在，已經不是那個脆弱的他了。

那邊趙淮毅輕笑了一下：“我知道。現在，擦擦臉，趕緊睡覺。等明天睡醒了，給我消息，我們再好好聊一聊。嗯？”

“不，哥，我保證不會哭了。我想，把故事講完。”

林穆堅持道。

他怕明天睡醒就後悔了。

林穆将系統和攻略的事全部告訴了趙淮毅。

現在001沒了，系統只剩一個空殼子，他完完全全可以不告訴趙淮毅這件事。

可何飛給他的視頻給了他一股子勇氣，他想告訴趙淮毅關于他的一切，好的壞的。

他可以喜歡他，也可以被喜歡，無論好的壞的。

新年新氣象，一大早林穆就被林爸爸拉起來去拜年。

林爸爸不知道幾點回來睡的，一臉精神抖擻。

無論大的小的都穿了一身新衣服，從頭到腳。

出了門滿耳都是“新年好”、“新年大吉”一類的吉祥話。

大人忙着串門拜年，小的跟着半大的繼續滿街跑着放炮讨糖吃。

林穆作為孩子王身後自然又跟了一個小部隊，浩浩蕩蕩的從村頭蕩到村尾。

“哥哥！大車車！”有孩子指着村口的一條街上道。

過年外面的人都回老家，開着豪車衣錦還鄉的不少，見慣了也覺得沒什麽。只是小孩子仍是覺得新鮮。

畢竟那輛車是真的很好看。

綠色的，特別高，輪子很大，車門很大，開車的人也......很好看。

林穆順着小孩指的方向看過去，是一輛軍綠色越野，确實很吸引人。這讓他也有些好奇是誰開了這麽一輛車回來。

剛看了沒兩眼，那車鳴了下笛，漸漸開近了。

林穆有些恍惚，下意識想摸手機跟某人确認一下。

只見那車緩緩開近，然後在小孩子鬧哄哄的圍觀下停在了林穆跟前。

林穆看着駕駛證上笑的一臉得意的人摸了摸臉，有些無奈。

他敲敲車窗，車窗緩緩降下來，露出趙淮毅的臉，看着他笑。

“你這無證駕駛竟然沒被扣半路上？”因為沒時間，趙淮毅至今都沒有考駕駛證。

趙淮毅顯然對新的一年見面的第一句話不是很滿意，微微皺眉道：“上車。”

幾分鐘後，趙淮毅拉着一車鬧哄哄的孩子将車停在了一處普通的小院前。

“哥，”林穆對他怎麽過來的還是很在意，他很害怕一會兒就有警察找上門了，“你這是借了別人的證件？”

趙淮毅呼嚕了一把他的腦袋：“閉嘴，先給我抱抱。”

林穆看一眼後座鬧騰騰的一堆小娃娃，将頭埋進了面前人的懷裏。

“我姥爺的兵送我來的，我讓他留鎮上了。畢竟，”趙淮毅低頭捏捏懷裏人的臉，“太不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