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你要走了嗎?
任義是從顧沨辦公室出去的,前腳人走,後腳程耀來了。
他雙手插兜,用肩膀推開了辦公室的玻璃門,邊進來邊說:“顧沨,你真想把我當小弟使喚也行,爺按時計費啊。”
幾天前顧沨打電話給游手好閑的程耀,說明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讓他幫着去慶城查一查任義這個人。
程耀俱樂部正是閑的時候,勉強答應了,後來聽說是為了林榛,他不解道:“你老婆的事放心讓我去?”
“挪不開腳,還不能讓他知道,而且我得在林榛身邊,他好像被任義這個人吓着了。”顧沨把鄒助理之前收集的資料遞到程耀面前,“查的時候盡量不要被任義發現,他來了珒城,你也好方便在慶城活動。”
“吓着?”程耀接過文件,草草翻看完,一臉難琢磨,“能被一個人吓着,這算什麽事?”
“所以才讓你幫我去看看。”顧沨沒細說:“情況有點複雜,以後再和你說,你先去幫我跑一趟慶城。”
程耀去了兩天不到,回來直奔顧沨這裏,他開玩笑接着說:“按咱們的交情,我給你打折,絕對良心價。”
顧沨頭也沒擡,盯着面前的文件,說:“你前幾天背着林星序去酒吧瘋玩的事……”
“打住,嘶...我什麽都沒幹,他知道了又能怎麽樣?”
知道了林星序會哭會鬧,還有可能直接殺回國讨伐他,程耀光是腦補畫面就覺得頭疼,一秒鐘老實了。
他拉來椅子坐顧沨對面,手閑不住,撿起一支鋼筆轉着玩,說:“任義是吧,幫你查到了,他兩年前搞詐騙被抓,這都從牢裏出來小半年了。”
程耀到慶城試圖從任義這個人的父母下手,找到了住址沒見到人,只有一個九旬奶奶。
他買了這水果送小區樓下的大爺,忽悠他給自己科普。
任義單親家庭出生,常年和父親分居兩地,這裏是奶奶家。任義犯事後,家裏每個月都會有人買東西來看望這位老人。
任義糊塗歸糊塗,孝順得沒話說。
“你在慶城找到了他奶奶家,沒弄錯嗎?”顧沨摩挲着無名指上的戒指,陷入沉思。
程最力理據争,“沒弄錯,我問了好久,那兩天就在小區周邊晃悠,再久一點,當地人可能以為我是長得有點帥的人**!”
“我記得林榛說任義不是慶城人,奶奶家又怎麽可能在慶城...”顧沨想不明白,任義這個人還真是不簡單,“你知道我去慶城見他那次,在哪見的嗎?”
“在哪?”
“地下室,生存環境很糟糕。”顧沨回憶道:“而且每次見面身上都帶着傷,他說是因為感情。”
“他這什麽意思?”程耀斜眼看顧沨,“你到底和他見過幾面啊!”
顧沨猶豫好久,終于把那個優盤的事告訴了程耀,有時候不得不承認,在這方面,滑頭的程耀比他有本事。
程耀聽完驚得下巴差點掉了,一巴掌拍在桌上,皺助理懂事地将百葉窗放下來,讓他兩人繼續談。
程耀咬牙道:“銀康那個畜生,他怎麽敢的?後來呢,怎麽處理了?”
“我瞞着林榛去慶城那一次報過警了,但沒用。”
程耀不屑地呵了一聲,“你是和任義去的,很顯然人家就是一夥,即便是報警,暗地裏也可能早就串通好了,顧沨,人家是有備而來!”
“所以才叫你去查,”顧沨被他說得心情煩躁,“任義不能相信,得想辦法套一套他的話,剛他來我這說想在珒城玩兩天,我和他單獨出去不方便,你和我一起。”
“那我真的會忍不住開口罵髒話!”程耀心裏恨得癢癢,“他們這麽對林榛,你還真坐得住!”
“步步為營,沖動能成什麽事。”顧沨把沒看完的文件丢到一邊,言歸正傳問:“他和那個李尤具體是什麽關系?”
“有說是情人關系,也有人說沒關系。”程耀結合以上顧沨那些話,猜測道:“或許以前是情人關系,後來成了李尤的中介?總之兩人一定還有瓜葛。”
顧沨點頭。
程耀繼續道:“我還聽說,他進去是因為李尤,李尤這個人更不簡單,至少業務範圍遠不止銀康這點。”
這一點顧沨在那次報警卻沒有激起大水花的時候就察覺到了。銀康這麽大家公司,李尤這幾年沒少犯錯,卻依舊能在銀康待到現在,并且混得風生水起,這本身就有問題。
還有他老婆的态度也耐人尋味。分明已經捉奸在床,警察來卻忽然改了口,否認了這件事。要麽是在乎自己的面子,想繼續維護模範夫妻人設,要麽就是不敢忤逆李尤。
程耀沒在公司久待,兩天沒回來的去俱樂部看看那幫小崽子有沒有偷懶。
顧沨無心工作,收拾了文件放在抽屜裏去志興找林榛。
林榛人已經從咖啡館回來了,狀态卻不怎麽好,至少在肖航看來整個人有點魂不守舍。
他大膽猜測,難道是和顧總吵架,分手了!?
林榛忙完手上的事顯得異常疲憊,就好像剛才出去那一趟魂被人勾走了,小趙本想問問工作上的問題,看樣子也不太敢出聲,默默挑着自己會的事做。
沒到下班的點,林榛一言不發收拾東西站起來,“我有點不舒服,先回去了。”
“林榛,你……”肖航有點擔心他。
“我和葉秘書知會過了,我沒事。”
肖航朝他揮揮手,“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啊…”
小趙挪步子過來,“林老師怎麽怪怪的...”
“這不得問你嗎?他去見了誰?”
小趙搖頭,無辜道:“我就一傳話的...”
兩人的小聲琢磨林榛一個字沒聽到,滿心都是任義剛才的話。
他毫不掩飾地把自己的野心告訴了林榛。
他說:“你以前說得沒錯,我的問題出在心裏,但是改不了了。我就是想和你比,就是想把你的東西占為己有,就是想徹底毀了你。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你的運氣總是那麽好,這真讓我失望啊,兩次都被你逃了。我也好恨,要不是你我能進去兩年嗎?林榛,其實是你毀了我。”
是你毀了我。林榛覺得自己沒做錯什麽,卻忍不住要反思,邊反思,邊唾棄自己。
一聲車喇叭将林榛喚回現實,林榛頓住腳步,才反應過來走錯方向已經好久了。
顧沨下車小跑過來。
他沒在志興找到人,回家也沒見着,着實把顧沨吓着了。
“怎麽了?”顧沨捧着他的臉,搓了搓,“你是準備離家出走,不要我了?”
“沨哥...”林榛皺着眉頭,痛苦都寫在了臉上,“沨哥,我有點…有點不好受。”
“我帶你回家。”顧沨牽着他的手要上車。
林榛抽出了手,反常退了好幾步。他不敢看顧沨,因為他忽然想起了花上的味道,任義是怎麽知道的顧沨愛用哪款香水的?
他們見過面了。
林榛沒懷疑任何人,只是否定了自己。
林榛說:“顧沨,你要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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