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求婚
甄薇之所以會紅了眼圈兒無非是看到了蔣川咚而想起了那段歲月。
随着年齡的增長,甄薇越發地喜歡懷舊了,偶爾一兩句歌詞也能讓她生出許多的感傷來。
“下來吧。”下面的影子突然吼了一句,“下”字的音還有些顫抖,說明他也在猶豫。蔣川咚是來看望甄薇的,他告訴自己的理由是來勸服甄薇不要和自己的哥哥做交易。合情合理。
甄薇想了想,拉上窗簾兒。
其實甄薇是否下樓去,蔣川咚的心裏面真的沒底兒,雖然這麽多年過去了,當年的那些傷痛是否還撐着這個姑娘心裏的仇恨,蔣川咚不得而知。
終究甄薇還是下去了,老巷弄裏面,鏽蝕得厲害的鐵門一打開就發出巨大的動靜,可蔣川咚卻覺得這聲響是自己此生中聽得最動聽的樂章。
為了掩飾尴尬,蔣川咚不住地搓着手,哈着氣,想假借這驅寒的動作來掩蓋住自己內心的慌亂。
甄薇比他坦然多了,“什麽時候回來的?”
“十天左右。”蔣川咚想撇過頭去看着甄薇,因為此刻此景太過于不真實了,蔣川咚想心裏面踏實一些。
甄薇剛好也轉過頭來看着他:“都有兒子啦,挺快的啊!”
蔣川咚笑笑,沉默便說明了一切。
不知為何,甄薇的心沉了一下,又或許沒有。
甄薇還想問關于“兒子”的話題,但是想了一想,還是算了。
此刻,風起了,甄薇肩頭發涼,蔣川咚連忙想解開自己的大衣,但是甄薇提前預知了他的動作,立馬搶話:“我出門時就帶了。”蔣川咚這才注意到原來甄薇手裏還提着個袋子,裏面一件披風。
“這麽薄,無濟于事吧?”蔣川咚關切。
“不會,羊毛的,看着薄,其實很暖和。”甄薇回答。兩人就這麽一前一後地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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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前總忘記多帶一件衣服。”蔣川咚觸景生情,想起了昔日裏的事情。
“是啊,那時候你總替我記得。說來還得感謝你呢!”甄薇淺笑,捋了捋身上的薄薄的披肩。
蔣川咚很驚訝甄薇對舊日事這麽坦然,這份坦然讓他有些難過,因為這說明過去的事情已經完全在甄薇的心中淡化了,位置被放低了。
不知不覺走了很遠的距離了,突然間,兩人停駐在一顆路燈下,甄薇想向蔣川咚告別,而蔣川咚預知了一般,提前搶話道:“甄薇……”
甄薇太了解他了,十年前十年後都如此,甄薇也預料到了他要問自己什麽,當然,如甄薇所料,蔣川咚問了出來:“你恨我嗎?”
你恨我嗎?
呵呵,聽來有點想笑的一個句子。十年的時間,三千六百五十個日日夜夜,“恨”這麽費心神的字眼兒太凜冽了,換成另一個稍微柔和一點的字不是更好嗎?甄薇搜腸刮肚,可是找不到合适的詞,于是脫口而出:“以前的事情我早就忘記了。”
蔣川咚怎麽會相信她,甄薇從來都太聰明了,總能明白別人的心思,然後設身處地地為別人留餘地。
“甄薇,不管你恨不恨我,我這次回來就打算好了,我要彌補你。無論你有什麽要求,我都盡全力為你去做,只求你……只求你可以放下過去。”蔣川咚說得很急,生怕甄薇臨中打斷自己,那麽他都沒勇氣講完整個句子。
其實講出這句話才是他自己今晚的目的,一瞬間仿佛輕松了不少。
甄薇淺笑一下,“沒事兒,過去我早就放下了。”
蔣川咚怎會信她,可甄薇的笑那麽的真誠,眼波流轉,映着此刻頭頂的燈輝,仿佛這秋冬無盡的凄涼都收攏進去,讓蔣川咚心疼不已。
看到甄薇,蔣川咚才明白自己始終放不下她。之前在LA的幾年裏,之所以郁郁寡歡,無非是因為無法壓抑自己對甄薇的想念。在事業上之所以努力上進,無非是想掙脫她的影子,可是,見到甄薇的此刻,蔣川咚明白自己的掙紮都是徒勞。
甄薇寥寥數語話別,蔣川咚叫住了她。
“明天有時間嗎?”蔣川咚想為自己争取一下。
甄薇淺笑,笑得雲淡風輕,蔣川咚不知道她是不是故作得這般無所謂。只聽她說道:“以後沒大事兒還是別見了。”
為什麽甄薇說起這樣決絕的句子如此坦然,蔣川咚無解。“為什麽?”
“今晚我下樓來是想告訴你,讓你幫我把這個東西給你哥哥。”甄薇一邊說一邊講剛才裝有披肩的提袋遞給蔣川咚,“我下午看到你們在一起,特意去查了一下,才知道你們的關系。”
蔣川咚木讷地接過袋子,眼淚在眼眶裏打轉,“甄薇……你真的就要這麽狠心嗎?你剛才不是說了過去放下了……”蔣川咚覺得甄薇時故作的漫不經心,欲蓋彌彰。
甄薇假裝沒聽到,繼續淺笑,可是笑容裏分明帶了憂傷。
蔣川咚從口袋裏拿出合同,迅速翻看,立即笑了起來,“我可以在你寫的數字後再加幾個零,只要你願意原諒我!”整句話每個字都在抖,蔣川咚瞬間将合同撕得粉碎。
甄薇未有過大的表情呈現在臉上,平靜地道:“那我明天去你哥哥的公司,他那裏反正有合同備份。還有……過去的事情,真的沒有原諒不原諒,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可是你這樣,讓我怎樣不放在心上。”蔣川咚也沒意識到自己無意間說出了一個“一語雙關”的句子。
甄薇微顫了一下,随即恢複平靜。
“你走吧,太晚了。今晚跟你聊聊天也挺愉快的,祝你事業一帆風順。”
蔣川咚知道再多說也無益,幹脆也抿嘴笑笑,留住今晚開心的片段吧。于是道:“那我送你到樓下吧。”
甄薇沒有拒絕。
沿途,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最後分別時,蔣川咚問道:“可以借一下你的披肩嗎?”
甄薇笑着取了下來,“別‘借’,送你了,不用還了。”
蔣川咚哪裏是甄薇的對手啊,她從來都那麽聰明,一下子就拒絕了自己“有借有還”的心思。
路燈光灑下來,天空中飄零的法國梧桐葉投下斑駁的影子,晃動出好看的圖案。蔣川咚在這斑駁裏注目着甄薇的背影,他在心裏面企盼着她可以回眸,哪怕是不經意的也可以,但是願望終究是落空了。
回到房間,甄薇躺在床上久久無法入眠,沒有拉緊的窗簾兒罅隙讓窗外的燈火蹿進來點點,在天花板上呈現出幾片星雲。
甄薇看着星雲,想起那些年的時光。不得不說,時間真的好殘忍,剛才下樓去本想通過蔣川咚的影響而記憶起一些曾經的日子,可是時間竟然連喚醒它們的機會都不給自己。這幾年的工作忙碌,生活壓力,經融危機,奧運盛會……擠占掉了自己不少的腦容量,以至于把曾經的日子丢掉了不少,想來真有些後悔。
不一會兒,甄薇接到了一條短信:
——你和蔣川咚聊得不錯。
鄧簡文發來的,甄薇不想回複。很容易就能想到他霸道總裁式的表情。
不一會兒又來一條:
——明天公司來吧,商量一下嫁給我的事宜。
甄薇吓得一哆嗦,這唱的是哪一出?
第二日,甄薇如約而至。
天氣晴好,整棟大廈沐浴在陽光之中,甄薇閉目三秒,似乎趁着着簡單的幾秒鐘就能夠養足精神。
坐在會議室裏,如同上次一樣,場景等等全都如昨,似乎這陣子的時間沒有存在間隔,人越長大,每一年都過得越快。
“甄薇小姐,你考慮得怎麽樣?”這是鄧簡文問的第二遍了,甄薇才回過神來,連忙抱歉:“不好意思,昨天晚上睡得不好。”甄薇很坦誠,因為不知道什麽樣子的借口合适解釋自己的失神,因此說真話便是個不錯的選擇。
鄧簡文淺笑,笑意中渲染了不屑,他怎麽會不知道甄薇做完為什麽失眠。
“我答應。”甄薇點頭同意,“合同昨天不小心丢了,所以今天需要您再為我準備一份兒。”
鄧簡文笑着會意,似乎早有準備,食指微扣桌面,輕響一聲,身旁的人立馬會意,遞上一份嶄新的合同。
甄薇翻越,昨天還空出的數字那一欄今天竟然以印刷體形式填好了。甄薇看到那個數字愣住了,不僅僅是因為多出了三個零,而且還因為其數字本身和自己昨天所填寫的一模一樣,甄薇心裏微微一動,肯定是蔣川咚的行為吧。
“你放心,這不是他做的。”鄧簡文讀心。
甄薇搖頭:“我不明白您在說什麽。”
鄧簡文笑得更盛了,不過并未出聲。眉眼一挑,那潛臺詞似乎在說不跟女人計較小心機。
甄薇想集中精神,但是那個數字卻始終在提醒着她一幕場景,那便是昨晚蔣川咚說的那個一語雙關的句子——可是你這樣,讓我怎樣不放在心上。
其實甄薇真的沒太把過去放在心上,其實昨晚她很想告訴蔣川咚,富家公子哥不用愁生計,不用管将來,80%的美好也掌握在他們這20%的人手中,因此一段“刺激”的經歷能夠讓他們常常緬懷。可是對于甄薇這樣的愁人生,愁未來,甚至現在還愁嫁的人來說,回憶可以有,但是不能時常湧現,甚至不能成為前進的羁絆,因為那段“刺激”的回憶不是面包,不能充饑。同樣的,它也不能遮風擋雨,不能替代一棟房子的踏實感。
可是,真的能夠完全不放在心上嗎?甄薇不敢打包票。就如,甄薇不敢真的說出“恨與不恨”,雖然職場讓她圓滑不少,但是很多時候甄薇是一個坦誠的人。
與蔣川咚的事情糾葛于學生時代,那時候他優秀出衆,在一群碌碌無為之輩中更顯得出類拔萃,他喜歡自己,甄薇覺得這是專屬于少女時代的夢,可是那時候的自己喜歡的卻是那個渾身散發着和煦光芒的少年,他不出衆,不耀眼,可是他就是和煦了自己的生命。
蔣川咚是耀眼的鋒芒畢露,而他卻是和煦的柔光。
甄薇還想再想一想,好難得啊,生活的忙碌讓自己差點兒丢掉了很多回憶裏的細節,可是此刻卻全都湧現了上來,真難得。甄薇好貪婪地想繼續想想,可是鄧簡文沒有給她時間:“甄薇小姐,想好了就簽字吧。”
甄薇點點頭,可是在下筆前卻愣止了,“您給我付這麽豐厚的報酬,沒有什麽詐吧?”甄薇半帶玩笑,半夾真實。
“錢嘛,一個數字。”
“可是這個數字完全夠和一個明星談合作啊!”甄薇如實道。
“物盡其用才是最佳,而且明星效應不一定有和你合作更給力,要知道,你我這則新聞可是引起了轟動的。所以算是經過市場檢驗的,這才是最好的。”
鄧簡文臉上滿是自信,吃準了甄薇會為錢妥協。
是啊,怎麽會不妥協呢?甄薇需要錢,之前沒加三個零她都同意,更何況這從天而降的意外。如果不是因為這件事情裏卷進了蔣川咚這個小小的分支,甄薇一定會覺得是上天掉餡餅,興奮得瘋掉。可是正因為有了蔣川咚,所以甄薇覺得高興都打了折扣。
可是,這錢自己幾輩子都掙不來,決心已定,落筆也不猶豫。
自信的鄧簡文也松了口氣。
“甄薇小姐,有件事情我必須說明一下……”
鄧簡文話音未落,甄薇也會讀心,于是快速回答:“你放心,我不會讓蔣川咚知道。”
“和聰明人打交道最好了。”鄧簡文知道甄薇聰明,其實也是欣賞的。
“人活二十幾,全憑懂得起。”甄薇笑言。
“甄薇小姐好幽默。”
“謝謝誇獎。”甄薇喝了一口純淨水,“接下來第一步怎麽做?”
PPT投影,鄧簡文詳細講解方案。甄薇詫異,這設計比自己定策劃案還詳盡,竟然是定了一出“求婚”的戲碼。
“甄薇小姐是做策劃案出身的,見多識廣,所以執行能力應該也不弱。”鄧簡文說的是陳述句,但卻是疑問的感覺。
再有問題,那麽多個零的數字也讓甄薇搖搖頭表示沒問題。
鄧簡文也很滿意,會議便此終結了。
甄薇回家準備,當小悠聽到甄薇要被求婚時,驚訝得噴飯,噴出了一整只豬蹄。“什麽麽麽麽?你要結婚啦?”
“不是結婚,是那個霸道總裁要向我求婚。”
“這麽刺激!”
“你也知道的,是假的,不過是一出戲。”
“戲也好啊,”小悠高興得手舞足蹈,“說不定假戲真做。”
小悠偶像劇看多了,甄薇欲辨已忘言,因為此刻她的注意力被窗外紛飛的雪花給吸引住了眼光,走到窗戶前,視線投向天空,漫天的雪花紛飛,像一個個舞動的精靈般伶俐又可愛。
視線随着那雪花瓣兒下墜,竟然看到了他,還站在那裏,因為雪花落滿頭,茫茫一片,竟然讓甄薇有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看什麽呢?”小悠走過來,油膩的手加持着豬蹄,喜不自勝。
随着甄薇的視線投射過去,也正好看到了蔣川咚,可是他不識,嘟嘴皺眉想了老半天,“這個人怎麽還站在那裏啊……”
“站很久了嗎?”甄薇詫異。
“對啊,”小悠不谙世事地道,“可能是哪個癡情的羅密歐等待着自己的茱麗葉從陽臺上和自己深情對視吧。看他穿得人模人樣的,應該是個有錢人家的公子哥。”
小悠不斷評述着蔣川咚衣着的品味和品牌,甄薇卻似乎走到了蔣川咚面前一般,甚至能看到他睫毛上的霜霧,厚厚一層,應該站很久了吧。
“他從前穿衣服就很有品味。”甄薇小聲道。
“什麽?”小悠銜着豬蹄,含糊不清。
“沒什麽,我讓你注意自己的儀容儀表,說不定帥哥等的是你。”
小悠慌張,“對嚯,幸虧你提醒,我得去打扮一下,說不定我就能成為茱麗葉。”
甄薇拉上窗簾,回身對她道:“豬蹄葉還差不多。”
蔣川咚看到甄薇拉上了窗簾,竟然湧出笑容,以為還會像昨晚一樣,不一會兒她就要下樓來,可是,令他失望的是,等了很久,甄薇都沒有再下來,只有雪花不斷地從天空中落下來,紛紛揚揚。
甄薇回到卧室,透過窗簾的縫隙看着天空中的雪花飛揚,煞是感動。如果不是蔣川咚站在樓下,她一定會下樓去仰面親吻這些落英缤紛的純白,那一年的雪景那麽美,甄薇即便是忘掉所有的愛恨情仇,都忘不掉雪花紛飛時,牽着自己的手,帶着自己奔向山頂的那個身影。
想及此,甄薇翻箱倒櫃,輕易地便找到了那些大頭貼,現在已經被淘汰了吧,可是大頭貼裏面那兩個笑得旁若無人的畫面,還有捧着簡單地印制着“臺灣珍珠奶茶”的杯子的手騰出兩根手指比劃着“V”,天真而純粹。
小悠不知道何時闖進來,一臉嫌棄地道:“現在誰拍照比劃V誰就是逗比。”
甄薇惱怒,趕忙遮擋住大頭貼。
“讨厭鬼,幹嘛偷看?”惡語一出,白眼也翻開了。
“誰偷看了,我站你背後好久了,誰叫你發呆?愣是叫你半天也沒回神。”
“現在街上還有我們小時候街頭出現那種印着‘臺灣珍珠奶茶’的小推車嗎?”甄薇問道。
小悠細想,再次嘟嘴皺眉,她說這是可愛的女主标配的思索動作,“奶茶店倒是很多,但是沒有人再标榜什麽‘臺灣珍珠奶茶’了,都是各種其他的炫酷或溫馨名字。”
是啊,都過時了,大頭貼過時了,印着“臺灣”兩個字的标簽也過時了,V字手勢過時了,什麽都過時了,十年都過去了,什麽都變了啊。
還有什麽沒變的嗎?
甄薇想了很久,估計就這窗簾縫隙外的雪花紛揚沒有變。突然,看到遠處的蔣川咚還站在那裏,甄薇突然有個想法,蔣川咚的心意難道也沒變?
誰在意呢,随他吧。
自己得準備一下了,“求婚”雖然是假的,但是自己得做得逼真一點。甄薇覺得那數字可是筆巨款啊,收人錢財,□□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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