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聽說沈博士喜歡小鮮肉
當沈溪背着背包走出家門的時候,看見一輛JEEP就停在家門前。喇叭響了一聲,車窗搖了下來,微涼的聲音響起。
“上來,我送你去機場。”
在外人看來如同峭壁般冷峻的側臉卻讓沈溪的心中湧起一股暖意。
“溫斯頓?你不用在車隊訓練嗎?”
溫斯頓是去年以278分總積分排名第一的賽車手,效力于法拉利。他是沈川生前的好友,也是亨特宿命的對手。雖然屬于不同的車隊,但他們幾個經常會在一起聚會,探讨賽車的技巧以及賽車的設計。
“馬庫斯先生跟我打電話,說你要回中國,讓我勸勸你。”溫斯頓微微一笑,顯然沒有勸沈溪的意思。
他很少笑,就像他的F1賽車風格一樣,敏銳而精準。但是對着少數他覺得重要的人來說,他的笑容裏總是帶着淡淡的暖意。
“你騙我吧,馬庫斯先生才不會主動打電話給你。他總是疑神疑鬼,怕你把我挖到法拉利車隊去。”
“但是他現在更擔心睿鋒用理想和帥哥把你騙走。”
那些關注F1的媒體肯定無法想象溫斯頓會用這樣輕松的語氣開玩笑。
“所以現在你們統一戰線啦?”
“嗯。”溫斯頓側了側臉,“你的行李箱呢?”
“我的行李都在背上了!”沈溪拉開車門,開心地坐了進去。
“行李這麽少,看來馬庫斯先生的擔心是多餘的,你肯定還得回來。”
溫斯頓的車開得相當平穩,而且他的話不多,沈溪很快就靠着車窗睡着了。
車廂裏是屬于溫斯頓的須後水的味道,有點冷冽,卻能讓沈溪的思維達到平靜。
當溫斯頓拍醒她的時候,他們已經到機場了。
下車的時候,溫斯頓忽然拽住了沈溪的胳膊。
“小溪,你真的覺得那個人可以開得比亨特還快嗎?他真的配坐在你和沈川設計的賽車裏?”
當他用獨有的嗓音念出沈溪的小名時,沈溪的心髒像是有一陣柔軟的風掠過。
在這個國度,大部分的人都稱呼她為“沈博士”,少數人會叫她的英文名“愛麗”,而會叫她“小溪”的,如今只剩下溫斯頓了。
溫斯頓是極其認真的。在他的心裏,沈川設計的賽車是神聖的,任何一個不夠認真的賽車手都不配坐在裏面。
沈溪愣了愣,給了溫斯頓一個擁抱:“就算我很好騙,你也會相信亨特的眼光不是嗎?”
溫斯頓擡手抱住了她,在她的耳邊輕聲道:“那就帶他回來,我的日子越來越無聊了。”
沈溪的視線模糊了起來。
她想起參加亨特葬禮的那一天,當所有人都離去,只有溫斯頓站在墓碑前,低着頭,長久地凝望着上面的刻字。
他似乎還想要繼續與亨特聯系在一起,但是那場車禍讓他失去了好友沈川,還有以為是一生宿敵和知己的亨特。
只是這樣的“一生”對于溫斯頓來說太短暫。
溫斯頓是沉默的。沉默到像是要淹沒在光陰裏。
“我會的。”
沈溪知道,從那天起溫斯頓就在等待。
等待一個真正足以與他匹敵的對手。
“等你回來的時候,我會來接你。話說……那個家夥是不是真的很帥?”
“他沒有你帥。”沈溪捶了一下對方的胸口,笑着離開了。
陳墨白也許有好皮囊,但是在沈溪的眼裏,溫斯頓內外兼備,甩了陳墨白幾條街。
而此時的陳墨白接到了姐姐陳墨菲的電話。
“沈博士會在明天晚上抵達,請你乖一點。我希望她對我們睿鋒留下好印象。”
“自從我回來之後,有哪一次不乖嗎?”陳墨白好笑地反問。
此時一位女秘書來到陳墨白的書桌前,将一份文件推送到他的面前。
陳墨白笑着用鋼筆挑起女秘書的襯衫袖口,他的手腕曲折出優雅的弧度,因為心中沒有任何邪念,這個原本有些親呢的動作也帶着一絲嚴謹的距離感。
他側過臉看了眼女秘書腕表上的時間,眉眼正好是最為溫潤柔和的角度,他對陳墨菲說:“姐,到午飯時間了。不要太累,三餐要正常啊。”
說完,也不管陳墨菲還要囑咐他什麽,就把手機挂斷了。
當這間辦公室只剩下他一個人的時候,他向後仰去,後腦枕在椅背上。閉上眼睛,耳邊響起F1賽場傳來的瘋狂呼喊聲,正在調試的賽車引擎發出嗡鳴,還有每一個機械師嚴陣以待的表情。
他看見賽道的對面,亨特伸手替一個女孩遮着太陽。
他問儀表師:小孩也可以進來嗎?
儀表師笑了:那可不是小孩,是目前最年輕的賽車工程師。
他半開玩笑地說:所以現在F1車隊可以雇傭童工了?
儀表師笑得更明顯了:她成年了。你要是喜歡,可以追。
陳墨白回答:我不會去追她。她離我太遙遠。
這時候,那個像孩子一樣的工程師望了過來,白皙的臉龐明亮的眼。他下意識朝她笑了笑。
很好奇,她能設計出怎樣的賽車,是否能打破這一層不變的格局?
這時候門開了,陳墨白迅速回過神來。
将領帶下端塞在口袋裏的郝陽風風火火來到了陳墨白的面前:“喂喂喂!我聽說那個沈博士要來了!董事長還要親自帶她去參觀研發部!還有一起聽研發報告!這些都是機密吧!要是沈博士說出去了怎麽辦?”
陳墨白低頭一笑。
女秘書紅着臉走了出去。
郝陽露出可疑的表情看着對方離開,然後跳上陳墨白的桌角,拍了拍他的桌面:“喂!你又對人家女孩子做了什麽了?我早就跟董事長說了,你這層樓就不能安排女同事!”
“我什麽都沒做啊。”陳墨白攤了攤手,“而且整層樓的女同事都知道我最愛的人是你。”
“哈?”郝陽的眼睛擠了起來。
“我們同進同出,同穿一條褲子,我不是最愛你還能愛誰?”陳墨白歪了歪臉,“郝陽,你真是越看越可愛。特別是你的小虎牙。”
郝陽露出不悅的表情。
他長了一張娃娃臉,二十八歲和八歲沒區別。
還有他的小虎牙,總是被女同事說“郝總真可愛”“好像小老虎啊”“真想揉一揉啊”,他早就想把那兩顆虎牙拔掉了。
“其實睿鋒的技術團隊在沈溪的面前……就是關公面前耍大刀,大學教授和中學生的區別,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就怕沈博士聽我們的研發報告聽得睡着過去。明天跟我去接機吧,然後請我們的沈博士吃飯,接風洗塵。”
“那還要唱歌嗎?”郝陽問。
每次接待都是老一套,還好這一次不是什麽滿身銅臭的大老板,而且郝陽真的很好奇那位天才女博士是什麽樣子。
“要,當然要啊。而且要找幾個年輕的男模特或者男演員。”陳墨白摸着下巴認真地思考着。
“哦……沈博士喜歡小鮮肉啊!”郝陽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食色性也,不論男人、女人還是女博士都一樣。
郝陽為自己的總結點贊。
陳墨白忽然仰起頭來看着郝陽,郝陽咽下口水,心裏一陣發毛。
“明天你記得穿少一點啊。”
“為什麽?”
“穿那麽多有什麽看頭?”陳墨白側着臉問。
“看什麽?”
“小鮮肉啊!怎麽想你都屬于小鮮肉的範疇。肥水不流外人田,你要是搞定沈博士了,董事長就高枕無憂了。”陳墨白的表情怎麽看怎麽認真。
“你……你胡說什麽呢!我……我……我不去!”
“這美男計不是你出的主意嗎?沒有誰比你更懂得如何執行了!你要是不去,看董事長怎麽收拾你。”
陳墨白起身,拍了拍郝陽的肩膀:“走,吃午飯去。”
但郝陽從他的眼睛裏看見了清晰無比的幸災樂禍。
“我吃不下……”
頭可斷血可流,壯士的尊嚴不能丢。自己怎麽可以去施什麽美男計啊!
這個沈博士喜歡什麽不好。非得喜歡幼齒的!
這麽變态的喜好,怎麽看怎麽和陳墨白更相配啊!
“不想吃就算了,記得明天少穿一點啊!”陳墨白眨了眨眼睛,揣着口袋走出去了。
第二天,陳墨白和郝陽開車去機場接沈溪。
開車的是郝陽。
十一月初的天本來就很涼,穿上毛呢大衣也并不奇怪,只是郝陽将自己圍的是裏三層外三層,不知道的還以為到了寒冬臘月。
“你這樣開車,開的動嗎?”陳墨白撐着下巴問。
“明明你比我開車專業,你不開,還怪我咯!”郝陽一邊開車一邊在腦海中想象沈溪的樣子。
本來理工科的女生,還是個女博士……想想就覺得有點慌……偏偏這個女博士還是個天才……聽說天才在很多方面都是有怪癖的。
這個沈博士只是喜歡小鮮肉而已……已經算“正常”了。
“诶,沈博士她胖不胖?”
“你知道很多學者都經常待在研究室裏,缺乏鍛煉吧?而且經常餓了的時候就塞很多垃圾食品。”
看來是挺胖的了……郝陽在腦海中開啓無限想象模式。
“那……她脾氣怎麽樣呢?”郝陽又問。
胖不胖不要緊,脾氣暖萌的話也好相處啊!
郝陽開始勾勒大白的形象。
“有一部分學者的特點很執着,不但嚴格要求自己,也要求其他人一定要按照他們的方式來。如果遇到這樣的人,郝陽,你要學着适應。”陳墨白說。
郝陽的臉都快垮下來了。
也就是這個沈博士不僅是個胖子,性格也不可愛。
“我說……沈博士應該不是喜歡小鮮肉……而是喜歡虐待小鮮肉吧?”
陳墨白笑而不答,郝陽越來越想回家了。
他還是想和自己的電腦待在一起,電腦裏什麽美女都有。而且還不用看見陳墨白這個人渣中的推土機,總是刨坑之後把他往坑裏推。
“這個到底是虐待還是愛待,因人而異吧。”陳墨白用戲谑的聲音說。
“我……我才不喜歡受虐呢!”
“我又沒說你,你激動什麽?好好開車。”
郝陽很想把方向盤砸在陳墨白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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