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菲力奇力

#菲力奇力#

跟随索林下了樓梯，又穿過幾個拱形門，西爾雅隐約看見地下城中央大殿上站着的矮人，确切來說是三個遠道而來的矮人。

最前面站着的綠胡子矮人，對西爾雅來說并不陌生，那是索林的父親，也是他名義上的伯伯——索恩，他穿着一件棕色的皮毛外衣，頭上戴着頂藍色的帽子，與記憶中的“兇神惡煞”不同，此刻的他看起來疲憊而有些悲傷。

對，是悲傷，可為什麽是悲傷呢？

西爾雅疑惑間又觀察了下索恩身後的兩個矮人，這才發現不僅是索恩，這兩個新面孔的矮人同樣如此，左邊的矮人較右邊的矮人年長些，可從兩人下巴上悉數的胡須可以看出，兩個矮人都還很年輕。

“父親，您終于回來伊魯柏。”索林滿含激動迎上去握住索恩的手，話音剛落便聽索恩身後的兩個矮人齊聲開口喊道，“舅舅”

“菲力，奇力，你們也來了伊魯柏，”索林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兩個外甥，忙張開雙臂擁抱兩人。

“舅舅，母親去世了。”奇力手臂抱着索林的肩膀聲音低弱，那聲音不大，卻恰好落入所有人的耳朵。

西爾雅不敢相信聽到的消息，她錯愕的張大嘴巴，而索林則是更為激動，他松開費力和奇力一臉不敢置信，“怎麽可能？”

“迪斯【1】得了急症，我沒能救得下她。”索恩一臉悲傷，雙手揉着雙頰極度沮喪。他親愛的女兒，甚至還沒等到看菲力和奇力成家便匆忙離開。

“父親，這不可能是真的？”索林搖着頭不願接受眼前的現實，他怎樣都無法相信，他親愛的姐姐會這樣突然離世？他甚至沒來得及看她最後一眼。

“索林，我也不願意接受這是真的，可它确實發生了。”索恩小聲安慰索林，可說着說着反而是自己臉上的悲傷逐漸加重。

“父親，您…您和菲力奇力還是先去休息。”索林反握住索恩的手安慰。

姐姐離世，想必父親比他更為難受，看着眼前的老人似乎一瞬間老了不少，他努力壓制心底的悲傷安慰他。

“菲力，奇力”索恩緩緩轉頭看向身後的兩個外孫喊道，“聽索林的，你們必須要好好休恢複體力。”

“是”菲力奇力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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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子邁着緩慢，索恩左右各拉住菲力奇力一只手朝地下城後方走去，而那雙渾濁的眼睛在看到西爾雅時，步子突然停下。

“這是…”他聲音頓住，似乎在努力回憶有關眼前孩子的一切。

“父親，這是西爾雅，您不記得了，沃爾特叔父的…”

“不要在我面前提沃爾特。”索林花還未說完，便被老人的怒吼聲打斷。

臉上的悲傷被憤怒取代，索恩緊緊盯着西爾雅不能釋懷，西爾雅被他盯的很是不自在，可雙腳卻像長在地上般難以移動，她想逃避那憤怒的視線，只能緊緊把頭低下，一個老人憤怒的目光，她暫時還承受不起。

“父親，可您不能否認，沃爾特叔父是您最親愛的弟弟。”索林不忍心西爾雅這般模樣，忙上前一步擋在她面前直視索恩反駁。

“索林，你知道的，我永遠不會接受這個孩子。”索恩撇了西爾雅一眼拉着菲力奇力匆匆離開。

“西爾雅，對不起，父親他平時不這樣，他只是太愛沃爾特叔父”緩緩蹲下身子，索林語氣很是低落。

“我沒關系的，我能理解。”西爾雅勉強微笑，雙手伸開抱住索林的脖子，“倒是你，索林，我知道你現在很傷心，卻反而要安慰我，對不起。”

“第一次發現西爾雅這麽“懂事””索林緩緩開口，将頭輕輕靠在西爾雅的小肩頭，“雖然傷心，可我知道，這世間的死亡不可避免，只是徒留破碎的心罷了。”

“別難過，一切會好起來的。”小手在索林背後輕輕拍着，西爾雅聲音溫柔。

“嗯，會好的。”索林點了點頭，猛的站起身，順手一撈把西爾雅抱在懷中，“我們去看看菲力奇力他們。”

—*—

索恩帶着菲力奇力踏上伊魯柏這座地下城內交錯相接的樓梯，他們身旁是鑲着各色寶石的粗壯柱子，地下城南面區域擁有充足的客房，在還未給兩個外孫找定住下的地方前，他準備把他們先安置在那裏。

吩咐兩個矮人士兵照看他們，索恩離開了菲力奇力的房間。

躺在舒适溫暖的大床上，菲力、奇力卻失眠起來。母親去世，父親精神狀态不佳，又因為忙着手上的事情，只得請求外公将他們帶去伊魯柏。這一路雖然有充足的食物和水，可卻沒人吃的下去，失去親人的悲傷早已将一切淹沒。

“菲力，你睡着了嗎？”睜着眼睛，奇力試着喊了句。

“暫時還沒有。”

“你不覺得外公最後的時候有些奇怪嗎？”奇力回想起索恩方才和索林争吵的一幕不解問道。

“哪裏奇怪。”菲力一臉不解，他當時只顧悲傷，根本沒注意到其他的事情。

“那個女孩，外公說話的時候手在抖。”奇力說着頓了頓，思索後又補充道，“記憶裏，我從沒見過他這麽生氣的樣子。”

“我不太明白，或許是那個女孩做了什麽可怕的事情。”菲力沉默許久猜測道。

“這怎麽可能，那女孩看起來連十歲都不到，能做什麽可怕的事情？”奇力依舊疑惑。

“不清楚，你真好奇不如直接開口問啊！“菲力給了一個爽快的建議。

“問誰？外公嗎？這絕對不可能。”奇力反駁

“或許，你可以試着問那個女孩。”菲力建議。

“這是個不錯的主意。”菲力小聲嘟囔了句，翻身把壓在身下的被子掀起蓋在身上。

……

索林抱着西爾雅來到來到地下城南面客房時，恰隐約聽見菲力奇力的聊天，兩人均是默契沉默沒有說話，最後還是索林離開的時候忍不住問，“如果奇力真來問你，你會怎麽回答。”

“不知道啊。”西爾雅一臉坦蕩。

“那你想知道嗎？”索林試探問了句。

“嗯…我覺得還是算了吧，父親和母親他們對我而言太遙遠，我只有你和爺爺。”西爾雅的聲音突然間低落一些，作為一個魂穿的成年人，她能猜到的只是，現下的這個孩子是被抛棄的吧。

“西爾雅，沃爾特叔父雖然沒見過你，可我知道他愛你勝過這世間的一切。”索林摸了摸西爾雅額頭的白寶石，加了句，“更勝過你對白寶石的愛。”

“你怎麽知道？”西爾雅瞪着眼睛一臉不相信。

“我當然知道，因為我是你的哥哥。”索林說着邁着步子離開，沒走兩步又突然開口，“雖然你大部分時間并不這麽喊我。”

“那你希望我這樣喊你嗎？”西爾雅求解般看着抱着自己的人。

“不…你還是喊我索林的好。我已經習慣了。”索林點點頭，鄭重回答。

“好啊，送我回房間把，索林。”

……

聲稱自己巡城累了想回去休息，西爾雅被送回了房間後，揮手與索林告別。

眼見對方離開視線，她急忙将身上的衣服和頭上的首飾全部脫掉。

玫戈爾來到房間時，西爾雅正穿着睡衣坐在椅子上發呆，而那件她精心準備的裙子被随便丢棄到地上。

“西爾雅殿下，您怎麽換了睡衣。”玫戈爾大聲驚嘆。

“玫戈爾，我決定從今天開始做我自己。”西爾雅小手一揮宣布道。

“可這跟您脫掉身上的裙子有什麽關系？”玫戈爾不解。

“它妨礙了我做自己。”西爾雅回了句，悶聲不再開口。

她知道玫戈爾不明白，可她自己明白，既然身在伊魯柏就該裝扮成矮人該有的樣子，她知道自己比一般矮人模樣出衆些，但這掩蓋不了她是矮人的事實。

更重要的是，那個綠胡子矮人回來了，她最好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免得再次惹禍上身，而她以往的那些男孩子衣服，是最好的選擇，想到這西爾雅嘆息一聲，如果不是今天湊巧玫戈爾把她打扮成一只“花蝴蝶”，那個綠胡子矮人可能根本注意不到她。

一味逃避的西爾雅，這次決定繼續做一只埋頭沙堆的鴕鳥。她以為，她不動，外界便沒有人注意的到她，實則不然，索恩從未放棄将她趕走的念頭。

作者有話要說：

【1】查閱資料說，菲力奇力的母親“迪斯”是索林的妹妹，但大舅哥開始意外之旅的時候好像才91歲，而菲力奇力都這麽大了，所以總覺得“迪斯”不是妹妹，應該是姐姐，所以這裏這麽設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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