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曾經

這回答讓秦衾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臨時出了這種事，不管肚子有沒有餓他都沒心情點單吃飯了。

“這麽久不見，我們是不是應該好好喝一杯？”溫然倒是不甚在意秦衾有何反應，只是她與藺子珩的晚飯已經吃完，若不找個理由，恐怕就要散了。

藺子珩沒有立即回答，只是側眼望了葉景一眼，後者眉角微跳，已經猜到了他想說什麽。

“你們不是很久沒見了嗎？多聊一會兒吧。”她雖是覺得氣氛怪怪的，但他們三個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

“确實是巧。”秦衾瞬間接了句，順勢坐了下來，“不過子珩跟你難得來度蜜月，還是去好好的二人世界吧。”

“……”這話完全不像是秦衾說出來的啊！

跟着來的季楠簡直是以看到怪物的眼神瞪着他。

根據這幾天的接觸，秦總您完全就是人小夫妻走哪跟哪，活脫脫一千瓦大燈泡啊。

現在居然這麽識趣？

藺子珩端起梅子酒，淺淺的喝了口，“聊什麽。”

這話一出，相當于是認同了葉景的話。

秦衾不好再說其他，只是面色有些難看。

大家都坐了下去，就剩季楠一個人鶴立雞群似的站着，她局促的望向葉景，本意是想跟她坐一起，可沒等行動，身邊一股力就将她拉了下來。

——是秦衾。

“我挺好奇的。”溫然被他們那邊的小動作吸引，不由得看了過去，“阿衾何時變得這麽大方了，居然給子珩介紹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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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秦衾莫名。

“葉景啊。”溫然笑意盎然道：“不是你介紹他們認識的嗎？”

“……”哪裏是介紹，分明就是阻他好事。秦衾回想起第一次見葉景時的情形，就覺得有股莫名的火。

——若非當日子珩插手，哪裏會是現在這種局面！

“是又怎麽樣。”他沒好氣道。

溫然好奇道：“你怎麽突然轉性了？”

“你也說是突然之間了，”秦衾不耐煩，“這突然之間的想法，我哪裏知道。”

“噢……”察覺到秦衾不欲多談的心情，溫然若有所思的輕點了下頭，“那你後不後悔做這樁媒？”

這話一出，不止秦衾面色驟冷，就連旁聽的幾人都神色不一了。

在當事人都在場的情況下，這麽直白的說出這種話……若溫然不是故意，那只能說她沒帶腦子出門。

秦衾霍然站了起來，看着溫然一字一頓：“我去趟洗手間。”

衆人目送着他狠狠拉開障子門，又嘭的反手關上，面面相觑。

不得不說，秦衾自從見到溫然以後情緒就有點不對，也不知他二人有什麽過節……

短暫的征楞後，季楠很快站了起來，“我去看看。”

“稍等。”溫然叫住了她。

季楠回頭，面上有着明顯的不解，溫然微微一笑，起身道：“我去吧。”

……

障子門打開又關上，葉景搞不清事情的發展，但從剛才的相處來看，溫然和秦衾明顯是不對盤的，那就這麽放着不管沒事？

“不用去看看嗎？”她問藺子珩。

後者還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樣子，似乎對于一切都漠不關心，“他們以前就這樣，不用在意。”

葉景和季楠對視了一眼。

——真的只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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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間門口，秦衾倚牆而站，目光投向他來時的方向，那模樣明顯是在等着什麽。

沒多久，一道熟悉的纖細身影慢慢走近，遠遠看着他笑了起來。

秦衾卻沒什麽好臉色，等她到眼前了也沒廢話，直奔主題道：“你為什麽會在這？”

溫然明知故問道：“不是你叫我出來的嗎？”

秦衾慣來是玩世不恭，眼帶三分笑，可此刻繃着張俊臉，明璨璨的桃花眼也跟蘊了墨般深沉，“我是問你為什麽會在日本，為什麽會在這家店？”

溫然微微眨了下眼，這個動作讓她看起來無比無辜，“之前不是解釋過了嗎，有公差呀。”

秦衾一聲嗤笑，“真有這麽巧？子珩恰好來這度蜜月，你就出現了。”

溫然聽出他這話的意思了，唇角淺揚，語中帶笑，“hey，easy。”

“難不成你以為我特意調查了子珩的行程？”就像是聽到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她不由得以手掩嘴，以免自己太過失态，“我離開這麽久，和子珩的聯系一直很少，你覺得我會每時每刻都關注他的動向嗎？”

秦衾一時被她的話堵住。

“不過阿衾，你見到我為什麽這麽大反應？”溫然話鋒一轉，繞到了他的身上，“還是說，過了這麽久，你還是……”

“我只是提醒你跟子珩保持距離！”秦衾劈頭打斷了她的話。

這舉動有些反常，跟他平時對女人風度翩翩又紳士十足的态度有着天壤之別，“他剛結婚，葉景也沒必要知道以前的事。”

“哦？”溫然眸光微動，“你這句善意的提醒，是為了子珩？還是那位葉小姐？”

“你什麽意思？”

“喜歡上同一個女人也不是第一次了，我可以理解。”

“……”秦衾心中一緊，怒意直竄而上，他勉強壓制住了，低喝道：“我希望你不要随意腦補，還有，當年的事我已經說過事你自作多情！”

這話說得有些重了，可溫然毫不在意，她捋了捋頭發，很是随意道：“是不是我過渡猜測你自己心裏清楚。”

“好。”秦衾揚手，“我們的談話到此結束。”

語畢，他也不等她的回複，轉身就走，可溫然的聲音從後頭傳來，“還有，我要出現在哪裏是我的自由，不勞你費心。”

秦衾也不知道聽到沒有，頭也沒回的離開了，只剩溫然一人站在原地。

她目送着他走出了視線盡頭，手指緩緩卷着垂下的發絲，“不過……今天這麽巧碰上，算不算緣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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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秦衾回到包廂後臉上十分難看，季楠忐忑的湊了過去，小心翼翼的問道：“你怎麽了？”

秦衾緩緩吐出口氣，“沒什麽。”

他說這話的時候，目光還落在藺子珩身上，眼神怎麽看怎麽奇怪。

藺子珩不鹹不淡的瞟了他一眼，意思很明确——

看夠了沒有。

秦衾只覺剛吐出的那口郁氣又梗在心口了。

——被溫然氣的夠嗆就算了，現在表達一下擔憂的心情都不允許嗎？！

秦衾有點火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季楠見狀猶豫着要不要跟他走，畢竟自己是跟他一起來的，在這兒當電燈泡也不好。可秦衾就像是完全忘了季楠的存在一樣，徑直拉開了門就想走，不過臨出門的時候像是想起了什麽，沖着藺子珩和葉景道：“既然是來度蜜月，你們就少跟其他人喝酒了，朋友什麽時候見都行，蜜月可只有一次。”

他說完這句後，便走了。季楠在原地猶豫了會兒，最終還是決定跟葉景先說再見，跟了上去。

藺子珩收回視線，能看到身邊葉景那未加掩飾的擔憂神色，他淡淡解釋道：“他偶爾會這樣，不用擔心。”随即又看了眼時間，“時間不早了，回去吧。”

葉景倒是想走，但是溫然還沒回來，又覺得不好，“不再跟你朋友聊聊嗎？”

“沒關系，就像秦衾說的，朋友什麽時候見都可以。”

葉景心中微動，暖融融的感覺從深處蔓延，使得她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笑容，“好。”

之後，他擡手叫來侍應生買單，出了店門，外頭夜已深沉，星辰零碎，竟是連月亮都看不到。

好在路燈的光夠大，将前路照的無比明亮。

藺子珩就在這溫暖的燈光下回頭看着葉景，平素淡漠而冷硬的面容也因着光線的照射而透露出幾分難得的溫柔，“累了嗎？”

“還好。”

“那麽，要不要去泡溫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