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1)
放祭祀用品的倉庫中居然有女聲傳出,比方才看湖洲才子夫妻你搶我奪更讓人驚恐萬分——什麽狀況?
旦見紫衣女子霍地喜得大叫,“無雙,原來,你在這裏啊。我找得你好苦啊!”
谷知秋的臉上也顯出一絲驚異,看向悟明大師,“大師,原來,我的丫頭真的走失到貴寺的後院來了,難怪走不出去了。”
不是擔心出狀況,用布将那些關着的人的嘴堵上了麽?怎麽有一個會發聲?悟明臉色猛地蒼白,再也裝不下去了,手一揮,那些個假和尚們都亮出了身上的家夥,有刀、有劍、有鞭!
“啊!”
和尚要殺人?為什麽?所有看熱鬧的人都驚叫着後退一步。
“知秋!”很顯然,現在紫衣女子似乎被吓到了,撲到了谷知秋的身邊,又恢複了夫妻恩愛的樣子,“這些大師為什麽拿出了刀啊、劍啊的?”
“因為他們要殺人。”
“殺人?殺誰?”
谷知秋冷冷的一笑,指了指所有後院的人,“所有的人。”
紫衣女子十分不解的看着谷知秋,“為什麽?”
“因為無雙不是走失到倉庫的,而是被他們關在倉庫的。”
“他們為什麽要關押無雙?”
“那就要問大師了。”谷知秋眯眼看着悟明,語氣冷極。“悟明大師,能否告訴知秋,您為什麽要關押我的丫頭無雙?”
“到閻王殿問閻王罷。”悟明大師怒吼一聲,大手一揮,“全部殺掉,一個不留。”
谷知秋亦不示弱,迳自對着自己的二十餘家丁吩咐道:“保護好少奶奶,保護好父老鄉親。”
二十餘家丁中有忠心護主的,也有敷衍了事的,也有相互打眼色不得不上的,一時間,後院亂極。
所有看好戲的人都被谷家的家丁訓練有素的圍在了院牆之下保護起來,在陣陣驚叫聲中,衆人不自覺的都蹲了下來,唯恐那些刀啊、劍啊、鞭啊的不漲眼晃到了自己的身上。
紫衣女子更是吓得花枝亂顫的抱着頭,直是嚷嚷,“知秋,小心些啊。後面有刀,前面有劍,鞭子、鞭子來了。”
谷知秋和他的一些懂得些拳腳的朋友則和那些光頭護衛們鬥成一團,又聞紫衣女子不時的提醒,不覺苦笑不已,分神之下,差點被鞭子擊中。偏偏那執鞭之人的手似乎着了魔般的軟了下去,緊接着,整條胳膊和身體分了家,血噴了出來。
混戰中,一條不易覺察的細長的白光在所有人的面前一晃而過,本已處上風的光頭護衛,絕大多數人的手在瞬間離開了自己的軀體,一時間,鮮血染紅了整個後院。
直到看到鮮血出來,光頭護衛們方知道,他們的手沒有了。
“啊!”
慘叫聲響徹了整個後院。
緊接着,白光閃處,直擊數十丈外的石屋,外圍的石牆被白光環繞一圈,硬生生的,一堵石牆被拉了開來,‘轟’的一聲,倒在了數丈開外。
白光瞬時不見。
沒有人看到那白光,因為,所有人的眼睛看向了缺了一面牆的石屋,灰塵過後,裏面顯現的是數個女子的臉孔,有癡呆的、有瘋了的、還有暈倒的,當然,人人被綁着,嘴中塞着布。只有一個站着的女子手扶着栅欄似傻了般的看着外界,她的嘴上沒有塞布,顯見得她是掙脫了繩子,取出了塞着嘴的布條。方才的叫喊聲肯定是從她的嘴中發出來的。
更可怕的,再看下去,是和尚,一群被鐵鐐腳铐的和尚,熟悉的悟法大師就在那群和尚中躺着。人人口中亦是塞着布條。
就在人們還在震驚的功夫,蔔姓都指揮使蔔仁已是帶兵而來,大手一揮,“無恥之徒殺無敕!”
萬箭齊發,所有的光頭護衛連帶那個悟明大師,都死于萬箭穿心,來不及說一聲‘冤枉’!
“谷公子,沒事吧。”蔔仁假裝焦急的看向谷知秋,又看向一衆還躲在牆角的人,“鄉親們,沒事吧,蔔某來晚了。讓鄉親們吃苦了。”
谷知秋笑着搖了搖頭,“蔔大人,好在你趕到了。救我們于苦難之中。”
“都是我沒有盡好本職工作,方才有人到我那裏報案,我急急帶人趕來,處理了前面的一群惡徒,耽擱了一些時間,直到現在方趕到這裏,讓你們擔驚受怕了,蔔某的不是。”
“蔔大人過謙了。”谷知秋掃視了滿院一眼,那些缺胳膊的人其實已沒有反抗能力了,這樣的殺無赦,似乎在急于掩藏什麽。倒有點像是殺人滅口?思緒間,他走到牆角處一直在顫抖的紫衣人身邊,将她扶了起來,“娘子,沒事了,不怕!”
不出一天,菩提寺被匪人占領,真正的僧侶被匪人關押在後院的消息不胫而走。
“更有甚者,那些匪徒就是踩花大盜,近期大名湖畔失蹤的姑娘就是他們做的案。”
“好在還救出了十個未遭催殘的女子,都送回了各自的家。”
“如果不是谷府中走失的小奴婢,如果不是谷少夫人的這一鬧,啧啧啧,誰能相信佛門重地會出現那等欺天瞞地的事?”
“聽說,那二個讨要飯的姑娘讓谷家的少夫人想起了她的過去,所以被谷家好心的收留。可算是因禍得福了。”
“我聽說,悟法大師說了,那些匪徒的後面有更厲害的人操控,只是不知根底,可惜啊,那些匪徒被殺得片甲不留,要不然,還可以繼續查下去,糾出那個幕後操縱的人。”
“是啊,聽說那個晴兒姑娘倒是見過那個什麽幕後操縱的人,偏因她受了驚吓,如今記憶全失,對于菩提寺的事卻是再也想不起了。”
“唉,成了懸案和疑案了,聽說,胡巡撫已将此案備存,只待以後查出端倪了再審。”
“不管怎麽說,那個谷少夫人雖有些讨小便宜,但卻誤打誤撞的解了湖洲近期的人口失蹤案,保不準,她是我們湖洲的福星。”
“是啊,聽說,悟法大師率那些原來的僧侶重新進駐菩提寺,第一件事就是向天祈禱,祈禱谷少夫人百年吉祥、萬事逢兇化吉呢。”
“……”
相對于街頭巷尾的談論,大名湖畔的谷府,也是異常的熱鬧。只因谷老夫人終于看到了自己的兒媳婦了,那個喜形于色只能用驚喜交集來形容。
“兒子回家途中,再遇娘子,算來是天緣,是以沒有講究過多的俗套,只請了冰人為媒,婚事也辦得風光。為的就是回來給二老一份驚喜。請二老不要見怪。”
“好好好。”谷老夫人的手打從見到兒媳婦的第一眼起,就再也沒有将兒媳婦的手放開,笑得眼睛再也沒有睜開過。
雖然兒子沒有經過父母之命,但他們也走全了媒妁之言,九代單傳的兒子終于開了竅,願意娶媳婦了,二老高興還來不及,哪有責怪。
更喜歡的是,這個兒媳婦一見投緣,雖有點傻氣但不失天真,雖有點占小便宜但也有揮手丢萬金的豪氣,所以是越看越愛。
“兒子,你好歹成親了,怎麽還能住原來那個‘臨水苑’呢,為娘替你們收拾一個大些的庭院,再派一些丫頭過去?”
“不用了,娘。”谷知秋笑着看了眼故作忸怩的紫衣人兒一眼,又看了眼一直愣神站在一旁的花無雙一眼,“有無雙就夠了,再說,我們習慣了。”
谷老夫人着了急,“這,這怎麽成?”
“不用了,伯母……”
聞言,谷老夫人立馬捂住紫衣女子的嘴,“和秋兒般,稱我娘。”
谷知秋好笑的看着仍舊裝作忸怩的女子,倒真也期待她的那一聲稱呼。
紫衣女子長吸一口氣,極力平複眼角的抽搐,笑彎了眉,“娘!”
“诶,乖、乖。”一個紅包已是塞在了紫衣女子的手中,“媳婦啊,你的名字是?”
“嗯,出生的時候,算命的說我命硬,不亦取名。是以,我一直沒有名字,只知道,一衆讨要飯的兄弟姐妹、叔叔伯伯們稱呼我小馮。”
“小馮?”
“嗯,從小到大,人人都喚我小馮。”
谷老夫人直是嘆息點頭,“好,好。小馮,我喜歡!不過呢,我更喜歡稱你媳婦兒。什麽時候為娘陪你去菩提寺上上香,替你求一個名字來。”
“謝謝……娘!”真別口啊,自己的母親向來喊老媽慣了的。紫衣女子眼角微抽的低下了頭,更讓人覺得是不勝嬌羞。
臨水苑,築在池塘之上的一坐小苑。三面環水,清靜幽雅,唯一通往處界的是一條九拐十八彎的小徑。因了正值五月,滿池塘的荷葉迎風搖擺,送來陣陣荷香,更令人覺得舒暢之極。
有的人,不舒暢。
花無雙嘟着小嘴看着馮寶寶,“你,什麽時候又成了谷家的少夫人?”扮演過她的嫂子的事她是好不容易從楊懷素那裏打聽到了,如今怎麽搖身一變又成了谷府的少夫人了?
“還不是因為你?”馮寶寶斜睨了她一眼,“倒是說說,你為什麽來了湖洲?你不是回了海洲了麽?”
花無雙忸怩起來,神态明顯的嬌柔起來,聲音明顯放低,“我,我,海洲不好玩嘛,我給爹娘留了信,說來京城找大哥了。”
“可這裏是湖洲,不是京城,你可不要告訴我,你迷路了?”
“我,我其實本來已到了京城,我到京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桃花運書肆買書去了,後來,後來聽裏面的夥計說……說谷大哥……谷大哥回了湖洲,所以……所以我就……”
“谷大哥?你到湖洲是來找知秋的?”
“輕點聲。”花無雙急得直是跺腳,示意馮寶寶噤聲。
“噢。”瞧她那眼神,馮寶寶明白了,“看上人家了?”
花無雙又扭怩起來,“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歡?”
“無痕知道麽?”
花無雙搖了搖頭。
“在京城你沒有給你大哥留個口信?”
花無雙再度搖了搖頭。
“你呀!”馮寶寶擢了擢花無雙的額頭,“如果你大哥接到你爹娘的信卻又見不到你的人,他會有多焦急?”
花無雙低下頭,“我知道錯了。”
“從今天起,不準離開我半步,我得對你大哥有個交待。”
花無雙高興得只點頭,“你願意留下我了?”
“不是我願意。而是我不放心你一人上路。”畢竟,那個蔔仁還未練成真功,還差十名姑娘,她可不想無雙又被抓了去。馮寶寶坐了下來,惬意的吃着盤中的水果,“現在,你應該也知道了一個姑娘家出門在外的危險了吧?”
“嗯。”
“以後不許了。”
花無雙高興的坐在她的身邊,搶過馮寶寶手中的水果吃着,“知道了。”
“好在你掙脫了繩索,不是你的那一聲叫喚,我們也不會發現你。”
聞言,花無雙得意之極,“那是。我一看那些光頭和尚想綁我,所以用了勁,等他們綁好了,我再松了些力氣。很輕松的将手就脫了出來。方方拉下嘴中的布條,就被一瓷片砸中了,痛死我了。”不想外面的世界這般艱險,如今想來都有後怕。
“诶,你可有看過什麽厲害的人進去拉了你們中的人出去練功?”
“練功?”無雙想了想,“我只聽那個晴兒總是說些什麽‘血幹了、血幹了’的話,還有那些可惡的守衛說的什麽‘将你們的血抽幹了’的話,其餘的倒還真不知道。”
想着花無雙進去不過一個晚上而已,确實不知道更多的事,所知道的還不如自己知道的多。馮寶寶呶了呶嘴,不再過問。
“不想那個晴兒居然是谷大哥的青梅竹馬?一見谷大哥就撲到谷大哥的懷中裝可憐,哼!”
見花無雙可愛之極的嬌憨,知道小妮子吃醋了,馮寶寶笑了起來,捏着她的臉,“怎麽,吃味了?”
“沒有。”明顯的言不由衷。
“那我現在和知秋也假扮着夫妻,你吃不吃我的味?”
“才不呢?”花無雙拉起馮寶寶的胳膊肘兒,“在海洲的時候,你和大哥扮夫妻就破過鹽枭的大案,如今和谷大哥扮夫妻,一定也是有什麽大事要發生了。”
“好妮子。”馮寶寶笑拉着花無雙過來,“好了。姐姐告訴你必須注意的幾件事。”語畢,四下看了看,這方湊近花無雙的耳朵,輕聲吩咐了一些。
“什麽,百名未經人事的女子的血?谷府有內奸?”
“噓!”馮寶寶急忙示意花無雙噤聲,“所以,你言行上要注意,這裏,除了我和知秋外,任何人都不能知道你的身份。平時你就是我們的丫頭。更不可對這府上的任何人說真心話,包括知秋的父母,明白了沒有?”
知道事态的嚴重性,花無雙點了點頭。
“因了此,我和知秋也不能用別的丫頭,只好辛苦你了。”
“明白了。”花無雙舉手發誓,“我一定不和任何人多說一句話,多講一個字。”
這話說得好熟悉,馮寶寶愣了神,猛然想起南宮非時有說這話,不禁笑了起來。
“姐姐笑什麽?”
“沒有。”想到南宮非,就想到那一對兒女,馮寶寶猛然有回東吉親他們一口的念頭,可這裏的事,得有着落才行啊,長嘆一聲,她道:“好了,你即是丫頭的命,就替我收拾收拾,總得像個丫頭的樣子。”
“遵命!”
至晚間,谷知秋終于通過了谷老太爺和谷老夫人的考核回到了臨水苑,詐聞胡知三聯合湖洲布政使、按察使、都指揮使蔔仁坑害湖洲百姓、欺上瞞下并且那個蔔仁指揮使利用百名女子練習陰毒武功之事,很是吃驚,“難怪,我總覺得那個蔔大人殺了那院中本已無力抵抗的人有些奇怪,原來真是殺人滅口。”
“是啊,即便是你谷府中都有按插他們的人。”見谷知秋震驚之極,馮寶寶示意花無雙出外看門,接着說道:“所以說,不光為了湖洲,就算是為了你谷府日後的安寧,我們一定要将那個胡知三的醜行大白于天下。”
“可現在,人都死了,沒有人證了,我們該如何收集他的罪證?”
“誰說沒有人證?”見谷知秋詫異的看着她,馮寶寶莞爾一笑,“那個蔔仁指揮使的武功不是還缺十名女子麽,快到月圓之夜了,他肯定耐不住,到時候,抓他一個現行,然後擰起這繩子,還怕那些蚱蜢跑得了?”
“可是,蔔仁練習的是陰毒的功夫,只怕你我都不是他的對手。不如,我們即刻寫明事情真相,請無痕或者太傅大人定奪,就算胡知三已瞞過了朝庭中所有的人,相信太傅和無痕會相信我們,只要他們相信我們,事情在皇上那裏就好辦了。”
馮寶寶白了他一眼,“你以為,你的信能安全的送到東吉城麽?”看他神情愕然,她再度睨了他一眼,“平時聰明得緊,怎麽一到關鍵時刻就如此糊塗了?你想一想,你府中有內奸,你的信只怕一出谷府,就落入胡巡撫的手中了。到時候,我們的身份就暴光了。”
“那,我們回東吉城。”
“如果沒有菩提寺那檔子事,你我要回東吉城輕而易舉。可現在,胡巡撫以案子大為由,明則是留下你我當人證,實則是軟禁了我們。我們……回不了東吉城了。”語及此,馮寶寶輕嘆一聲,再次将桌上的水果放入口中,“除非,這案子大白天下,否則……我們就在湖洲待下去罷。”以她的身手要想出谷府很容易,可如今她是谷少夫人,一旦離開必定打草驚蛇,就算易容,可谷府中有哪一個丫頭能夠讓她信得過而裝扮成她?再說,還得時不時的應付那個疼媳婦之極的谷老夫人,所以,她也是寸步難行。只好走一步是一步了。
他倒想與她一輩子就這樣待在湖洲終老,可是可能麽?不談這話題的可能性,單說湖洲現在被一群奸人圍得固若金湯般恣意妄為,他也想為民做點事啊。
“離月圓之夜只有二天了。”這也是她暫時不想離開湖洲的原因,她要時刻防備着蔔仁,然後趁機糾住他。
明白她說的是那個蔔仁會在月圓之夜練習那陰毒的武功的事,“放心。”谷知秋看了看外間的夜空,“後天必有雨,所以,蔔仁無法練習邪門武功。”
“你懂天時?”
谷知秋點了點頭,“偶有涉及,只是不及南宮太傅而已。”
她撇了撇嘴,“他也不過自誇自大之輩。”
看她神情,聽她語言,他心內暗嘆一聲,繼而說道:“再說,十名女子不是這二天能備齊的。我估計,那個蔔仁會等到下個月十五再說。”
“好。到時候,我想會會他。”
“不準。”他捂住她的手,“太危險,不準你一個人單獨行動。”
她不着痕跡的抽開她的手,“打不贏,跑還不會麽?”自從師傅将畢生功力傳于她以來,她還沒有拿什麽人開刀呢。只是今天那瓷杯擊破木窗的事讓她明白,她的功力已是今非昔比了。
“不管怎麽說,如果你要去會那個蔔仁,一定要告訴我,我和你一起去。”
他的武功,她今天見識過,僅能自保而已,去了也許會成為她的累贅,但見他神情執着,她點了點頭,“好。”
“無雙,進來罷。”
聽到馮寶寶的聲音,無雙進了來,看着二人,搖了搖頭,意思是沒有人偷聽。畢竟,若想進臨水苑只有那一條九曲十八拐的小徑,除非那人有極高的輕功,可以躍過那池塘。
“替你們公子爺鋪床——更衣!”
“啊!”鋪床可以,更衣,近距離接觸,好歹她是雲英未嫁的姑娘家,雖對谷知秋不知是何種感情,可,終有些別扭啊。
“啊什麽?”馮寶寶微挑眉,“不習慣怎麽行?”給她制造機會都不用,真笨!
谷知秋幹咳二聲,“不用了,我自己來就行。”
“那怎麽成?”馮寶寶不滿了,站了起來,“要不然,哪一天,要她倒杯茶,你卻替她斟上了,豈不露餡?所以,現在要預習好。”
隐約覺得花無雙是為何來的湖洲,明知道眼前佳人嘴中的那一通爛道理是想将他往無雙那裏推,谷知秋心有酸澀,“如此說來,我們假扮夫妻,是不是也應該睡在一張床榻上?免得我父親、母親忽然來臨而露了餡?”
瞧他那副黑着臉的樣子,原來聖人也有發脾氣的時候。馮寶寶摸了摸鼻子,“無雙,替你們公子爺鋪床。呃,至于更衣麽,他自己來罷。”
“是!少夫人!”
自然而然,花無雙和馮寶寶睡在了裏面的床榻上,谷知秋獨自睡在了外間。
十五,果然,小雨淅淅瀝瀝的下着,雨打着芭蕉,顯得極為凄婉,憑添一抹惆悵。一襲黑白分明衣飾的人影隐沒在雨夜中。
蔔仁的都指揮使府邸,黑白判官去逛了一圈,居然沒有發現蹤影,她微擰眉:莫不是在那個胡知三的府邸?
身形晃晃悠悠的飄向了胡知三巡撫的府邸。悄無聲息的藏身于廊柱頂端。
“這是什麽鬼天氣!”
“鬼天氣?”又一巡邏的守衛将燈籠放在一旁,“我看,再怎麽鬼的天氣,那幾位大人都要相聚飲酒。”
“還不是在商量怎麽應對那個吏部陳尚書的視查的事。”
“還應付什麽啊。”又一個守衛不滿了,“朝庭中上至丞相下至小小的縣官,旦凡和胡大人有來往的,哪一個不被胡大人掌在手中?”
“陳尚書?”明顯不屑的聲音,“只要和我們胡大人接觸了,一樣的,一樣的要掌在大人手中。”
“知道胡大人厲害,還在這裏抱怨什麽,還不巡邏去。”明顯的,是這些守衛的小頭目了,“少說話,多辦事,以後自有和胡大人吃香的、喝辣的時候。”
眼看着那些守衛再度巡邏去了,黑白判官轉而飛向上一次偷聽那四人談話的房間,果然,又見那四人的身影。
知道那個蔔仁的功夫不可小觎,黑白判官屏住呼吸,倒勾在廊柱下,擢破紗門,仔細的看着裏面的動靜。
蔔仁最先開口,“那天,好在我趕到了,要不然,被那個谷知秋的小娘子一鬧,還真不好收場。”
“你們說說,是不是谷知秋和他的那個小娘子在演戲?”
對于胡知三的疑問,布政使直是搖頭,“下官去查了的,那個谷知秋家的小娘子确實不知來歷,可能真的是乞丐也說不定。”
“不知來歷?”胡知三更不放心了,“繼續派人盯着。同時,吩咐我們在京城的探子,要他們打聽打聽,谷知秋有沒有成親?”
按察使笑了起來,“胡大人,你多慮了。我聽人說谷知秋是在去歲的中元節遇見的那個小娘子。是這次回鄉的途中再度相逢,認為有緣,結成的夫妻。這樣說來,只怕京城中還不知道谷知秋成親的事。”
胡知三點了點頭,“有道理,不過,仍舊是要查清楚。”
蔔仁倒是猛的記起了什麽,“你這麽一說,我方想起來,那天我趕到菩提寺的時候,那後院的石屋竟倒塌了。”
“倒塌?”
蔔仁直是點頭,“也不知道是不是年久失修的問題倒塌的。可怕的倒不是那堵牆倒了,而是我們所有人的胳膊都斷了一只,都是齊整整的從臂膀處斷開,身‘手’異處。”
“谷知秋有那麽高的功夫麽?”胡知三有一絲不相信,“悟明的功夫相當不錯了,莫不是,谷知秋的家丁中有高手?”
“屬下趕到的時候,事出緊急,只好将悟明那些人都殺了滅口。倒沒有注意在場誰的功夫高些。”說到這裏,蔔仁恨恨的放下酒杯,“真是可惜了。”
“你是可惜那十個女子還是可惜悟明不再為你所用?”
“都可惜。”
胡知三終究是老奸巨滑一些,想得多些,“你們看……會不會是谷知秋的那個小娘子在弄鬼,保不準她就是個高手。”
“怎麽可能?”蔔仁不屑的笑了起來,“屬下趕到的時候,那個小娘子還陪着一衆湖洲的人蹲在牆角處發抖呢,還是谷知秋去扶她起來的。起來的時候那個梨花帶雨,唉,我見猶憐啊。”
其餘的人觀蔔仁的神态,都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那神情不言而喻。黑白判官的眼危險的眯了起來。
“蔔老弟的采陰補陽之術,已用過九十名女子,什麽樣的貨色沒見過?怎麽,還對一個婦道人家念念不忘?”
“你們是沒有看到她。”蔔仁直是搖頭,“如果看到她了,就知道什麽叫禍水了。”
聞言,胡知三直是笑道:“好了,雖說為了成大業可以不擇手段,但平時正兒八經的時候不得胡來。那個小娘子再怎麽美,不動為好,免得出纰漏。”
“是。”其他三人急忙揖手,神情一下子嚴肅了許多。
“只是你那個什麽坤儀功現在到底如何?”
“本來今天可以讓諸位兄長見識見識,不想一來下雨,二來人也跑光了。”蔔仁有絲懊惱的捶了捶桌子,“只能等下個月了。”
“你只消說,這個功夫能不能稱霸江湖?”
聽到胡知三的疑問,蔔仁狂笑二聲,“稱霸江湖?江湖有烈日、冷月、寒星三莊,你們可聽說過?”
三人齊點了點頭,一直不怎麽開口的布政使說道:“聽說,三莊在江湖中的地位不是其它門派可以比及,而且這三莊占盡天時、地利,互為犄角,四國都不能拿他們如何?更聞言,現在的三莊的莊主都是少年英雄,功夫都不可一世。”
“所以。”蔔仁得意的看着其他的三人,“一旦我的功夫念成,我要一一去将那些個烈日莊、冷月莊、寒星莊的給挑了,一統江湖,讓整個江湖都為胡大哥所用。”
“謝謝蔔老弟了。”胡知三笑意盈盈的揖着手,“如此說來,蔔老弟這功夫一旦練習成,江湖無敵手了?”
“就以小弟現在的功夫,只怕也無敵手了。”蔔仁說着,站了起來,向後揮了揮手,瞬時間,掌中似湧出血柱來,看似軟綿無力的湧了出去,後面那個石築的茶幾轉瞬間卻化為粉沫,一時似乎都溶于那血柱中,無了蹤影。看三人都震驚的臉,他更是得意了,“這僅用了一成的功力。”
一成?黑白判官的眼眯得更狠了,原來真不能輕敵。
“怎麽有一股香味似的。”
“大哥的鼻子真靈。”蔔仁發出得意的笑聲,“這就是血香。少女血香,魂斷人腸。中我掌者,陰毒攻身,無藥可救。”
“陰毒攻身,無藥可救?”胡知三大笑着拍着蔔仁的肩,“好,大哥相信你。只是,聽說江湖中還有一個黑白判官,亦正亦邪,四國通輯,我的前任,也就是前任湖洲巡撫曾栽在他手上,要不然,我哪能接替這巡撫之位?旦不知,蔔老弟和他比起來,又會如何?”
蔔仁沉吟半晌,“聽說此人來無影,去無蹤,功夫高深莫測。縱橫江湖數百年,猶以近六十年為最,但……不管怎麽說,我的坤儀功已至九重。量他奈我無何。”
“有蔔老弟這句話為兄就放心了。”胡知三舉起手中的酒杯,“來,為了确保蔔老弟的坤儀功念至第十重,為兄給你保證,下個月的十五,一定會有十名女子送至你的身邊,你就放心練功罷。”
“多謝大哥。”
話音方落,一面令旗破窗而入,插在了四人圍坐的酒桌中間。
“誰?”
四人同時起身,蔔仁已是躍至室外,遠處大門的頂端,一襲黑白分明的身影傲然的站立在那裏,面上那黑白分明的面具在有雨的夜晚閃着厲厲寒光。紅豔的唇勾起一抹絕世的笑,轉身,瞬時消失在雨夜中。
蔔仁本待追去,又擔心屋中的三人有危險,思量片刻,急步回到屋中,只見其餘的三人仍舊沒有動那桌上的旗幟。
黑漆漆的旗幟上,一輪明月懸于其中。蔔仁一把将旗幟抽了出來,捏在手中,“明月高挂夜空,夜的主宰,照亮黑暗中一切醜惡。”
随着蔔仁語畢,其餘三人驚呼,“黑白判官!”
回到臨水居,悄無聲息的躺下,馮寶寶的眼睛仍舊是沒有閉上,她知道,這一戰,也許是有生以來最為艱險的一戰,如果沒有師傅的功力,只怕她根本不會是那個蔔仁的對手。即便有師傅的功力,可才剛的那一幕,僅一成功力啊,是吹噓還是事實,不管是哪一種情形,她對自己戰勝那個蔔仁沒有十足的信心。
“少女血香,魂斷人腸。中我掌者,陰毒攻身,無藥可救。”重複着蔔仁的話,她慶幸自己好在沒有輕率行事。
之所以給他們發出判官令旗,那是因為她不想這些人張狂到再次擄人子女,如果她發了令旗,也許,那些人會有所顧慮?這樣的話,她就有足夠的時間想好對策。
她要一擊即中,不能拖拉,不能失敗!她有丈夫、兒子、女兒,他們都在等她!她更不能讓那個蔔仁練成那套陰毒的武功,否則,她一定不是他的對手。
二抹黑影出現在臨水閣的附近,看着臨水閣的動靜,半晌,其中一個黑影說道:“開陽,少夫人遇到棘手的事了,被牽制住了,你速回京向公子爺禀報這裏的一切事宜。我在這裏保護少夫人。”
開陽點了點頭,“天玑,小心。”語畢,轉瞬即消失在雨夜中。
一騎雪白的大良名馬奔馳在官道上,馬身上的人正是開陽,七天七夜了,她都沒有休息。她知道少夫人碰上棘手的事了,而那個蔔仁的功夫真可謂天下無敵了,連她都不曾見識過這等陰邪的武功。
終于趕回國師府,不想府中的落雁等人告之公子爺在皇宮的上書房。來不及多做解釋,急忙折身出府,直往皇宮奔去。
皇宮上書房,允文和允武正守在門口。“咦,開陽,你怎麽來了?”不是追蹤少夫人去了麽?
“快,我有急事禀報公子爺。”
允文知道,一定和少夫人有關,不敢有怠慢,急忙進內通報,果然,南宮非神色有一絲慌張的出了來,“開陽,不是叫你們保護她的麽?出了什麽事?”如果不是出事,開陽不會棄她而去。
開陽左右看了看,湊近南宮非的耳邊,将這些時的情景大至說了些。南宮非的臉色一徑的黑了,“什麽?谷少夫人?”
聞言,開陽不禁苦笑,都什麽時候了,事情緊急萬分,公子爺怎麽只挂念那個虛銜?“公子爺,如今,少夫人脫不得身,如何是好?”
“去欽天監!”
少時,欽天監中,南宮銘急急而出,去了禦書房。
“你說什麽?”東吉皇帝難以置信,“胡知三居然這般歹毒?”
南宮銘直是點頭,“是微臣派到湖洲的探子拼了命回來報的消息。不管是否屬實,微臣都想去那裏查實一番。如果有,就抓了那胡大人進京問罪,由陛下發落。如果沒有,微臣到了湖洲,去了那些謠言,也好平定人心。”
皇帝輕‘嗯’了一聲,“不過,馬上就要到端午了,國師要随同我祭江,這……”
“是微臣考慮欠妥。”南宮銘搖了搖手中的羽扇,“這樣,讓非兒去罷。自海洲鹽枭一事後,非兒相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