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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婆婆看着傅博寧恢複得不錯的樣子,開口道:“入秋了,山上要涼很多,今日起你就搬下山去吧。”
傅博寧應下,退下去收拾行李了。
收拾完畢之後,離婆婆派素止送他下山,她和素汀煙一起站在平地上目送他們。
見着二人行蹤小如螞蟻,素汀煙轉頭問道:“傅博寧怎麽在這?”
“他來我這裏醫腿。他是阿武的徒婿。”
“阿武?就是沈秀妤的那個師父?”
“嗯。對了,倚風也來了一段時間,只是後來我派他去湘西找藥了。”
“那羅剎呢?她出了什麽事?”
離婆婆冷哼一聲,把黑羅剎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提點道:“一個人再有才華,如果太蠢,不應該繼續使用,而是當即毀掉。”
“我沒想到她會蠢成這個樣子。”
“說起來,我聽倚風說你是因為缺個護法才留下他?這可不是你的風格,你是怎麽想的?”
“羅剎非常喜歡他,我當時覺得,羅剎做得那麽好,應該給她一些獎勵,她想要傅博安在身邊我自然不會阻止她。誰知道,她擄了傅博安之後,竟然因為情愛荒廢一身毒術,整日沉溺在美色當中。我這才打算要将傅博安收在身邊,好讓她有些分寸。可是,她的毒術依然毫無進展,倒是傅博安很有練武的資質,所以我就把他收在身邊做護法,既然他是我的護法了,那麽就不再是傅博安了。”
“倚風,是你取的名字?”
“不,他自己取的。我問他,如果讓他換一個新的身份活在這世上,他想叫什麽。他這名字出自何處并不重要,只要順口就好了。”
“蘇溪亭上草漫漫,誰倚東風十二闌。燕子不歸春事晚,一汀煙雨杏花寒①。”離婆婆在口中喃喃,然後就能理解倚風的苦戀了。
聽完離婆婆念的詩,素汀煙溫柔一笑,“每次聽到這首詩就會想起蘇大哥,這句詩含有我們的名字。”
“難怪你執意要換名字,你倆倒是纏綿。”
素汀煙笑而不語,眉眼溫柔如水。片刻後,她問道:“羅剎她跌入懸崖,可還活着?”
“她死了,為了不浪費,我給她種了化屍蠱。”
“一定很好用吧。”
“嗯,難怪你不把她就地處決,而是要送回聖教,她可是我見過的最好的蠱器了。如果易魂蠱種在她身上,效果肯定更佳。”離婆婆剛說完,心中打了個咯噔,轉頭去看素汀煙,見她神色不變,心中稍安,還是要盡量少提天乾,不然被她發現天乾的行蹤,她一定會懷疑如今坐鎮聖教的聖君的身份。
“也不知道天乾當初是怎麽選的蠱器,把易魂蠱浪費在沈秀妤身上。”
離婆婆如今對秀妤頗有好感,倒責怪起天乾把蠱種在秀妤身上,而不會如初見般,覺得秀妤浪費了易魂蠱。不過素水不了解她,覺不出她的好,她也不必開口去為秀妤說好話,因為要颠覆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看法,光是蒼白的言語描述,根本不夠。
所以她沒接她的話,換了一個話題,“你今後怎麽打算的?要在這裏住幾天,還是去其他地方?”
“許久不見師父了,我想在師父這歇上幾個月。”
“太好了,我這就吩咐下去,好好收拾個房間給你。”
在崖屋呆了幾天,素汀煙想起被種了化屍蠱的黑羅剎,便打算去看看她。
走到刑房處,竟然聽到了呻.吟聲,她擡步進去,因為腳步輕盈沒有驚動那個人。
牆上延伸出的巨大鎖鏈穿透那人的琵琶骨,又穿過腕骨,他的雙膝浸泡在一個黑乎乎的土坑裏。
素汀煙定睛一看,坑裏全是毒蠱,原來他的膝下不是被削去,而是被蠱蟲們吃掉了。這是?要煉蠱嗎?這是多好的資質才被師父特意抓來,用這麽多好東西來煉制。
她遣倚風送黑羅剎回南疆,交給天乾,也是因為黑羅剎的資質不錯,但是天乾必然不會用這麽多好的毒蠱去煉她。
“師姐,師父要見你。”素止來到刑房,突然看到素水,心中焦急,未免她發現那人的身份,穩下聲線不讓她發覺她的情緒變化。
“哦?什麽時候回來的?”素汀煙收回邁出的步子,轉身朝素止走去。
“剛剛回來,師父看到我就讓我來找你,她似乎有事情要交代。”見素止神色有些不尋常,素汀煙心中記下,沒有多做猶豫,就跟着她離開。
只是在離開的過程中,眼角卻不由地瞟過那個人。
走出刑房,素汀煙随意提起,“師妹,那刑房裏的人是誰?師父怎麽舍得在他身上用那麽多好寶貝。”
“我并不清楚呢,他入刑房的時候,我不在崖屋。”
“哦,那我去問師父吧。”素汀煙擡頭目視前方,師父并非那麽低調的人,她要是擁有了什麽好寶貝恨不得昭告天下,素止随侍在她身邊,怎麽可能聽不到一點風聲。而且,她走到刑房是臨時起意,一路走來未曾察覺到任何人的氣息,她怎麽會知道要來刑房找她。一定是特意來刑房,卻遇到她而想法子把她引走。
師父,一定有事情瞞着她。
秀妤醒來的時候感覺自己沉在水裏,連忙揮動雙臂游到水面,這才發現自己的手竟然好了?!
一探出頭,竟然出現在一個洞穴之中。她連忙低頭看自己的傷勢,竟然一點傷都沒有了,要不是衣服上的劃痕還在,她都要懷疑自己在做夢了。
穿過石縫的天光映在水面上,反射出道道波光在洞穴的頂部粼粼晃動。
秀妤擡頭看着這美景,無法移開視線。
“竟然會有人從這裏活着出來。”
耳邊聽得有人說話,秀妤一驚,下意識去取腰後別着的雙刀,結果撲了個空,心下不安,她往後游了一段距離,保證自己的基本安全,才擡起頭去看那個發聲的人。
結果,一眼就離不開視線了。
那是一個如月亮一樣美麗的男人,他全身散發出和月亮一樣清冷澄澈的氣息。他的相貌比她見過的任何人都要美,眉眼陰柔,卻鼻梁高挺,加一分英氣,唇角微揚多添三分親和,長發如瀑,身形修長,倚在石床上如同玉山傾倒。就是長得好看的傅博寧在他身邊,都會黯然失色。
那人目光落在秀妤臉上,見她長得可愛讨喜,目光幹淨清澈,除了贊嘆,沒有任何邪念。于是從床上站起,來到衣櫃前,取出一套幹淨的衣服,放在潭水前的石頭上,“你在水中泡了太久,快換上幹燥的衣服吧。我去給你準備吃的。”
秀妤回過神來,笑着應聲,見那人行走如風,好似步步生蓮,心中感慨,長得好看也就罷了,連走路也這麽好看。
她換好衣物,就站在原地四處觀察這裏。
這個洞穴很大,光是那潭池水就占了洞穴的大半,穴中的家具不多,除了衣櫃和石床連個凳子都沒有。
也不知道那人什麽時候會來,秀妤無聊之下,開始擡步丈量這個地方的長寬。
走着走着,就聽到笑聲,悅耳如簫聲。
秀妤跳轉過身子,看着提着食盒的那個月亮男人。這人走路都沒有聲音的,要不是他笑出聲,秀妤根本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光是這一手,秀妤就知道他是個武林高手了,像這樣将自己隐匿在空氣中不被人察覺,她就見過闫大俠和離婆婆而已。
空氣中開始飄起食物的香氣,秀妤這才感覺到肚子很餓,她看着那擺出來的食物,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快坐下吃點東西吧。”月亮男人把食物放在和石床相連的石桌上,随手劈下一塊石頭,放在石桌前面,充當凳子。
秀妤睜大了眼,被吓得口水都忘記咽了。
在那人看過來的時候,識時務地小跑過去坐下。她心中還很害怕,端着碗的手都在抖,但是那碗粥一入咽喉,她的眼睛就亮了起來,太好吃了!
“慢慢喝,你久不進食,不宜吃得太快。”
秀妤邊喝邊擡眼看他,放慢喝東西的速度,連連喝了三碗,才開口:“多謝漂亮哥哥給我吃的穿的。我叫沈秀妤,不知道漂亮哥哥怎麽稱呼?”
“沈秀妤?呵,沒想到,你竟然真的會出現在這裏。”
嗯?秀妤不明白他這樣說的原因,疑惑地看着他,“漂亮哥哥認識我?”
“我叫蘇一寒,你來到這個地方之前一定聽過我的名字。”
“蘇大俠!?”秀妤失音叫出聲,不敢相信江湖上傳言的威名赫赫的蘇一寒,竟然長得如此貌美如花,還如此年輕,他是闫大俠的大哥啊,看起來比闫大俠年輕了不止十歲,“怎麽可能呢,闫大俠比你老太多了,你這樣怎麽會是他大哥呢?”
“你還見過春晚。”他雖語氣驚訝,面上卻沒有多大變化,“他是不是一直在找我的行蹤。”
“大俠既然知道他在找你,你為什麽不出去見他呢?還有素姐姐,她也一直在找你。”
“汀煙……”蘇一寒嘆息一聲,“先不談他們了,秀妤先說說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不行,我要先聽你說,你為什麽會認識我。”
蘇一寒指着她的手腕,“以前你手上是不是有一枚五毒銀镯,表面刻着蜈蚣、蛇、蠍子、壁虎、蟾蜍。”
“是啊,你怎麽知道呢?”
“那是我給你的镯子。”蘇一寒歉疚地拍拍秀妤的頭,“你之所以淪落到這裏,也是我的原因。不過,在說這個原因之前,你想不想聽一聽我當年和春晚一起劍挑北疆魔教的真實經歷。”
“想!”秀妤不住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①源自唐代詩人戴叔倫的《蘇溪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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