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掙脫?

她還沒修呢, 耳機怎麽就這時候好死不死自己好了。

總不能說這位被拉出來擋槍的前男友是她的第二個姐夫吧。

那池茜知道還不得打死她。

池柚簡直沒法說,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尬笑兩聲:“嗐, 都是過去式了。”

雖然很尴尬, 但總好過被岑理本人知道她畫的其實是他。

比起對前男友念念不忘的渣女人設, 她更不想被他發現是自己曾是對他暗戀三年未果的悲慘人設。

偏偏這個時候旁邊站着個多嘴的孟璇,啧啧兩聲,一臉不信。

“過去式你還畫他?你可拉倒吧,這個地球上有三十五億個男人,你畫誰不行偏偏畫他?承認吧, 他就是你心裏那獨一無二的三十五億分之一。”

“……”

好有道理,她竟然無法反駁。

池柚啞口,心虛又無措地垂下眼,臉頰和耳根的溫度迅速攀升, 心裏也燃起異樣的火苗,燙得她酥酥麻麻的。

孟璇不知道, 而池柚自己卻知道, 那所謂的三十五億分之一現在就在她的耳機裏。

如果孟璇的分析是對的, 岑理才是她獨一無二的三十五億分之一。

此時三十五億分之一似乎不想再和她在工作時間糾結這個私人問題, 開口:“耳機調好了?”

“啊?嗯嗯, 調好了, ”池柚松了口氣, 轉而有些兇地對孟璇說,“趕緊的,要測試了!”

孟璇聳聳肩, 哦了聲, 暫且放過池柚, 回了自己的工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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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要測試的這款游戲叫“破曉”,是繼“盛唐幻想”後,第二款由風樹裏開發并發行的生存恐怖類游戲,同時也是他們目前整個大組負責的游戲項目。

距離新賽季上線的日子越來越近,整個組都在加班,也難怪技術部門那邊的人都沒空,還得岑理來美術部門借人幫忙測試。

游戲是非常經典的“老鷹捉小雞”模式,一對多,扮演殺手的玩家又稱屠夫,負責在游戲場景內對四個人類玩家開啓捕捉和屠殺。

他們的模式是1v4,加上了王凱寧還差一個人,岑理說等等,沒多久房間裏又來了一個陌生的游戲號。

還沒等池柚問這是誰,王凱寧先在公屏語音裏驚訝出聲:“卧槽杭總?”

“是我,岑理說還差個人,我來湊數。”

懶洋洋的回答,确實是杭總的聲音。

孟璇睜大眼,趕緊捂住耳機麥克風,沖池柚小聲說:“是我想的那個杭總嗎?我們風樹裏的老總?”

上次在酒店遇見過,所以池柚比孟璇更肯定,點頭:“就是這個杭總。”

“牛逼,”孟璇感嘆,“那看來許哥說的真沒錯,岑理确實是咱們老總的親學弟,都敢把老總叫過來當勞動力。”

池柚心不在焉地應了聲,滿腦子想的卻是老板在這裏,那待會兒游戲開始後她是不是得拼點命,以防給老板留下“你一個在游戲公司工作的人結果打游戲卻這麽菜逼”的印象。

孟璇此時也陷入了沉思。

“我是不是得提前巴結一下岑理啊,等他升級成岑總再巴結就來不及了吧?”

兩個人心思各異,游戲開始了。

岑理是屠夫,其他四個人都是人類。

屠夫有幾十餘種角色可以選擇,每個屠夫的主動技能和被動技能都不同,岑理選的這個屠夫是個拖着三米長刀的劊子手,身材高大威猛,光着上身,且渾身沾血,随着角色的呼吸,裸露的肌肉還會跟着一下下的噴張收縮,光看外觀就知道是個殺人不眨眼,殘忍又冷血的屠夫。

*3D渲染的效果确實可以,看着屠夫身上這些接近于真實的肌肉紋理,池柚不禁想等下個月她設計的那個新屠夫上線後,會不會也有這樣真實的效果。

王凱寧不解:“你怎麽又玩這個屠夫?玩不膩啊?”

岑理語氣很淡:“下賽季這個屠夫技能改動最大。”

池柚記起來了,這是岑理的頭像。

看來他确實喜歡這個屠夫。

“完了,”王凱寧對房間裏的其他人說,“你們小心點,待會兒能躲就躲,岑理玩這個賊牛,回回跟開了挂似的。”

一語成谶,游戲開始兩分鐘,王凱寧第一個被挂在了處刑鈎上。

耳機裏是王凱寧氣急敗壞的聲音:“你他媽的狗比,你老實說你是不是隐藏的反社會人格,所以借用游戲發洩你那內心深處無處施展的殺戮欲望?!”

岑理的聲音依舊淡淡的:“我就是試試挂處刑鈎有沒有bug。”

“Bug你妹!”王凱寧大罵,“四個人類給你抓!測bug你不會抓別人測?還有沒有游戲體驗了,你是不是暗戀我,游戲裏都追着我跑?”

岑理否認:“想多了。”

“那你針對我幹什麽?剛剛池柚都在你臉上跑過去了你不抓?!”

本來看熱鬧的池柚突然愣了。

關她什麽事啊?

她剛剛确實太緊張了,甚至都沒發現屠夫就在旁邊,就那麽大剌剌地從屠夫身邊跑了過去。

但不知道為什麽,岑理沒追她。

逃走之後,她想也許是岑理專注追王凱寧去了,一時也沒注意她。

然而下一秒,岑理親自否認了她的這個猜測。

“我不會抓她。”

池柚:“……”

王凱寧沉默兩秒,呵呵兩聲:“好啊,你個狗比,原來你暗戀的是池柚,為了給她放水不惜犧牲我的游戲體驗,杭總你聽見沒?趕緊把他炒了。”

池柚沒說話,嘴唇不自覺往裏抿。

……怎麽還說到這上頭了。

“炒不了,”杭總笑得不行,“破曉只要一天還在給我賺錢,岑理就是我的搖錢樹,誰讓這游戲是人家的創意呢?”

王凱寧恨恨道:“你們資本家都是狗比。”

耳機裏特別熱鬧,孟璇倒是沒開口湊熱鬧,因為池柚就在她旁邊,她取下耳機,又是沖池柚挑眉,又是對池柚奸笑,用唇語暧昧地問她:“岑理真暗戀你啊?可以嘛你。”

池柚也用唇語回答:“想多了。”

她嘴上否認了,可心裏卻她自己知道,這個玩笑到底是讓她生氣,還是讓她暗喜。

就在王凱寧嚷嚷之際,岑理在處刑鈎旁邊站着守屍,不允許其他三個人過來救他。

王凱寧就這麽失血過多死了。

“岑狗比!你必須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別喊了,”岑理語氣平靜,“不追池柚是因為她水平不行,追她沒什麽意思。”

王凱寧沉默了,孟璇暧昧的嘴角勾到一半也僵住了,唯有杭總笑得更歡了。

池柚則是默默地在心裏扇了自己一巴掌。

想什麽呢。

“上個廁所,打完這局叫我。”

說完,王凱寧的聲音就從耳機裏消失了。

王凱寧說得沒錯,岑理用起他最擅長的屠夫,簡直就跟開了挂似的,王凱寧第一個做了祭品,緊接着是剩下的幾個人。

可能冷血劊子手的心裏還殘存着那麽一點憐香惜玉的良知,王凱寧死了以後就是杭總,把兩個女孩子留在了最後殺。

杭總懶洋洋說:“我接個電話,你們繼續。”

杭總離開後沒多久,孟璇也不出意料地被挂上鈎子死了。

“吓死我了,”孟璇終于解放,趕緊連人帶椅子往後挪了挪,遠離屏幕,接着後怕地拍着胸脯說,“這屠夫的壓迫感也太強了,我手都在發抖。”

她解放了,終于輪到最後的人類獨苗池柚受難了。

這個時候她也無處可躲,游戲的氛圍又陰暗,屠夫在後面追,她也就只能在前面徒勞地跑。

“別跑直線。”岑理突然出聲。

池柚手都在顫,連帶着聲音也有點顫:“啊?”

“屠夫的速度比人類快,跑直線你是跑不過的,”岑理說,“試試反跑。”

她下意識照做:“哦哦。”

然後,緊張的氣氛就完全變了。

池柚的人類女孩在前面笨拙地跑,幾乎是她兩倍身高的劊子手屠夫在她身後慢悠悠地走。

而操控屠夫的岑理在耳機裏慢吞吞地教池柚的人類女孩該怎麽躲屠夫,偶爾問問她操作上有沒有什麽bug或者卡頓的地方。

本來已經是屠夫完勝的局,就這樣硬生生地被拉長了進程。

她一直跑他一直放水,這局打到中午都不一定能結束,于是池柚小聲問:“那個、你要不還是把我抓了吧?”

岑理反問:“不想玩了嗎?”

“沒有,”池柚老實說,“這局不結束,很耽誤你測試啊。”

“好。”

他應了一聲,池柚馬上不跑了,就站在那兒等他抓。

游戲裏,弱小的人類女孩仰視着高大的屠夫,屠夫一把将人類女孩舉起,輕輕松松扛在了肩上。

之前池柚就覺得游戲的3D渲染效果做得很真實,人類女孩的皮膚雪白,身量瘦小羸弱,身上還有被屠夫折磨出的一條條血痕和淤青,而屠夫高大,身上是無數次虐殺中留下的人類血跡,兩米多的身高,蜜色肌肉下流動着噴張的血。

毫無還手之力的人類女孩就這樣被他扛在肩上,差異巨大的體型對比,這樣一白一蜜的強烈對比,池柚呆愣愣看着,好像有什麽不得了的愛好突然被開發了出來。

尤其是想到操控這個劊子手的人是岑理。

這個劊子手的形象跟岑理實在反差太大了,很難想象岑理那樣一個斯文的男人,居然喜歡玩這麽殘忍的角色。

岑理此時操控着屠夫,扛着她,卻沒有把她帶到處刑鈎那裏去,反而是走到了出口處,一個揮手把大門給打開了。

“掙脫我。”岑理說。

這個詞有點奇怪,池柚一時沒反應過來:“啊?”

“鼠标左鍵,”岑理耐心道,“從我身上下來。”

好像更奇怪了。

池柚咬咬唇,按了一下左鍵,然而游戲裏的人類女孩子只掙紮了一下就不動了,完全沒有用。

“……我下不來。”

“長按,”岑理仍舊很有耐心,似乎是笑了下,輕聲說,“你只掙脫一下就不動了,那不叫掙脫,知道麽?”

他笑什麽笑啊。

她又不經常玩這個游戲。

“我知道,這叫徒勞無功。”

池柚努努嘴,邊自嘲邊照做他的話,長按着左鍵,果然從屠夫的身上跳了下來。

等她下來了,岑理才不緊不慢道:“不是,這叫欲擒故縱。”

“……”

池柚本來就覺得剛剛的話奇怪,現在可好,那種奇怪的感覺更明顯了。

見耳機裏的池柚沒聲音了,男人可能是意識到她聽懂了自己的調侃,又發出了一聲氣音般的笑。

“我開玩笑的。”

池柚心情複雜。

她第一次覺得她印象中纖塵不染的白月光男神,好像有點壞男人的樣子。

池柚盡力保持着淡定,問:“我下來了,然後呢?”

“跑吧,出去了這局就結束了。”

他要放她跑嗎?

池柚呆呆地問:“……你不殺了我嗎?”

這已經不是放水了吧?這是直接要把她這個獵物給放跑啊。

冷血的劊子手,在那麽殘忍地連殺了三個人之後,居然突然大發慈悲地放跑了最弱小、也是最沒有還手之力的一個。

這會兒劊子手的臉仍然是陰森可怖的,眼裏冰冷,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沒有動彈,等着人類女孩自己跑。

那麽可怕的一張臉,聲音卻是清冷低磁的。

“嗯,我看看逃跑有沒有bug。”

“……”

原來只是檢查bug。

池柚瞬間崩潰地趴在了桌上。

玩個游戲而已,拜托自己能不能停止自作多情啊!

一旁的孟璇看她這麽崩潰,以為她也被殺了,趕緊看了眼屏幕,上面卻顯示三人死亡,一人成功逃走。

“屠夫把你放了?”

池柚無力地回答:“嗯,說是要測試逃跑。”

孟璇憤憤道:“早說啊,讓我來測試,害我剛剛被屠夫給追得吓死了,岑理玩的這個屠夫也太吓人了。”

看看,這才是普通玩家對劊子手屠夫的正常感受。

而不是跟她一樣,因為操控屠夫的那個人是那誰誰,連帶着自己看屠夫的眼神都變質了。

然而變質的情感來得容易,去的卻不那麽容易。

等到午休的時候,池柚沒忍住重新登上了自己的那個畫手號,發了一條動态。

呦呦呦柚子:「為什麽我突然覺得破曉裏屠夫劊子手和獵物女孩有點那啥,是我太變态了嗎?」

也多虧了大學期間磕CP混圈,她的號互關了不少厲害的太太,有剪視頻特別厲害的、有P圖特別厲害的、有畫畫特別厲害的,也有寫同人文厲害的。

她這條動态一發出來,很快就得到了響應,看來玩破曉的人不少。

「我敲!柚子太太你也磕這對?!」

「是很變态,但相信我,變态的不止你一個,因為我也是其中之一」

「可是體型差真的很好磕啊!上次我玩人類的時候正好排到了一個劊子手屠夫,操作特別牛掰,他把我砍倒扛上肩的那一刻我靠,我他媽的竟然有流鼻血的沖動!」

看到這些評論,池柚稍稍放心了。

這時候又有條新的評論出現,內容是一條鏈接。

「你需要這個【壞笑】」

池柚回:「啥?」

對方回:「劊子手x獵物的文」

池柚震驚。

看來她還不夠變态,沒想到這對連同人文居然都有。

真是萬物皆可CP,萬物皆可同人。

她點進去鏈接,然而只掃了一頁,就趕緊關掉了。

池柚咽了咽口水。

等晚上看、晚上看……白天在公司看這種東西,太冒險了。

把好東西留在晚上的代價就是,一整個下午,池柚都心不在焉的。

不斷地想起午休的時候無意瞥到的那一頁字,又忍不住去想那一頁字的下一頁和再下一頁是什麽。

嗯,應該非常勁爆。

池柚之前也不是沒看過這種東西,之前磕那對演員CP的時候,那些寫手們簡直不要太會,光是文字就能看得人熱血沸騰。

但那個時候她在還在上大學,有的是時間看這些,現在工作了,每天在公司接受身體和精神的雙重壓力,實在沒工夫想。

結果這一個鏈接,又莫名地勾起了一點她內心蠢蠢欲動的小想法。

池柚一個勁兒地盯着電腦屏幕上的時間,期待着時間快點過去。

然而天不遂人願,終于熬到快下班的時候,前輩許哥過來告訴她,今天又要加班。

池柚仰天長嘆。

就這樣,又從六點一口氣幹到了十點半。

進入深夜,天色徹底暗了下來,科技園內大部分公司仍然是燈火通明,終于等到快結束時,隔壁的那棟玻璃大廈先行熄燈了。

孟璇已經準備走了,拿上包包,敲了敲隔壁工位。

“柚子,你還不走啊?”

池柚還在數位板上奮戰,語氣絕望:“我還在改稿,你先走吧。”

怪不了別人,誰讓她下午思想開小差來着。

“再晚就沒地鐵了,先走吧,我爸今天來接我,順便送你回家,剩下的你帶回家做。”

池柚語氣堅決:“不了,我晚上有安排了。”

那個鏈接她都保存了,今天晚上就是她久違的happy看文時間。

孟璇還想勸:“但是你一個人這麽晚回家,不安全啊。”

池柚笑笑:“沒事,我待會兒打電話讓我姐來接我,你先走吧。”

孟璇還想說什麽,這會兒手機正好響了,是她爸來接了。

“我爸到了,那我先走了啊,拜拜。”

“拜拜。”

他們組最後走的是許哥,臨走前還誇了池柚一通,說她今天居然這麽拼,還拼到最後一個走人。

池柚心虛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告訴許哥是因為自己下午摸魚了,才拖到最後一個下班。

許哥囑咐道:“你走之前記得把電閘關了啊。”

“放心。”

等許哥也走了,這一層就只剩下池柚一個人。

池柚長長地嘆了口氣,挺胸活動了一下肩膀和手臂,繼續埋頭苦幹。

邊苦幹池柚邊邪惡地想,我原畫苦逼地加班,你建模今天晚上也別想好過。

等終于改好後,也不管現在已經是深夜,池柚直接把稿子打包給建模師發了過去,并且催他趕緊回複。

做完這些,池柚徹徹底底地伸了個懶腰,順手又給池茜發了條消息:「來接我【可憐】」

池茜:「?我是你的司機嗎」

池柚:「不,你是我最親愛的姐姐」

池茜:「你把你親愛的姐姐當司機使喚,你良心不痛嗎?」

池柚:「痛」

過兩秒,池柚又回:「并快樂着」

池茜:「滾」

池柚:「親愛的姐姐,來不來接我啊【可憐】」

池茜:「親愛的妹妹,是不是聽不懂中國話啊【可憐】」

“……”

池柚深吸一口吸,放出大招:「你不來接我我就把你跟我吐槽于昂的聊天記錄發給于昂看」

池茜:「?你他媽」

池茜:「等你找男朋友了你等着」

池柚絲毫不怕,反而撇了撇嘴,誰讓池茜自己有事沒事就愛跟人吐槽男朋友,這叫自作孽不可活。

池柚:「來不來接?」

池茜回:「在公司等着」

完勝。

池柚嘴角露出一個勝利的微笑。

綜上所述,臭情侶是永遠打不過沒皮沒臉的單身狗的。

不對,她好像不是單身狗了。

池柚撓撓臉,自己好像還是不太習慣自己有了男朋友,而且男朋友還是她高中暗戀過的男神這個事實。

要不給男神發個消息吧,問問他在幹什麽。

算了算了,萬一他這會兒早就已經下班回家了,還是不要打擾他了。

雖然他是她男朋友沒錯,但是哪兒能真把他當男朋友使喚呢。

供着還來不及。

一會兒一個想法,池柚都被自己給無語到,不禁嘆了口氣,說好的彌補遺憾呢,說好的亵渎呢,她怎麽就沒這個膽兒呢。

池茜沒說自己具體什麽時間到,池柚一時半會也走不了,手指在岑理的劊子手頭像上虛劃了幾下,突然有點等不及回家了。

反正這一層就剩她一個人了。

現實中她沒那個膽子亵渎,網絡上她看個同人文YY一下總不犯法吧。

斷開公司的無線,她直接用流量點開了下午別人發給她的那條鏈接。

終于看到了釣了她足足一個下午的同人文。

簡單粗暴,上來就是正戲。

「劊子手抓過很多人,眼前這個人類女孩是最不費力氣的。

将她砍倒在地的那一刻,本就瘦小的女孩立刻痛得蜷縮成一團,額上冒出大顆大顆的汗珠,眼淚也如同斷線的珠子流滿了毫無血色的、巴掌大的瘦臉。

在他面前,女孩像只蝼蟻般,忍着劇痛,趴伏在他的腳下,縮成一團,那雙柔弱的手顫抖而恐懼地握上他的長靴,虛弱地哀求他不要殺了她。

劊子手面無表情地忽視她的哀求,将她扛在了肩上。

好軟的身體,柔弱無骨,仿佛輕輕一下就能把她捏碎,小小的胸脯貼着劊子手那堅硬冰冷的肩胛骨,他喉結微動,本該把她挂上處刑鈎,将她作為惡靈的祭品,供惡靈享用。

他給惡靈提供了無數祭品,自己卻從沒享用過這些祭品。

劊子手把女孩重新扔在地上,長刀也暫時扔在一邊,高大的影子覆上來,掐着她的下巴咬了上去。

……」

接下來就是整頁整頁的描寫。

女孩的顫抖和無力反抗,以及劊子手的強勢和無情。

池柚微微咬唇,目不轉睛地盯着屏幕,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手機上,整個人也沉浸在了這個刺激的故事當中。

文很短,不過十幾分鐘就看完了,但字字珠玑,讓人受益匪淺。

放下手機,池柚覺得手有點癢。

不多說,她立刻打開電腦,點開熟悉的軟件,準備用自己的專長還原出那些文字場景。

雖然她文筆不行,但她畫畫可是專業的。

這可比工作有趣多了,池柚一股腦投入進去,甚至都沒注意到這時候原本安靜無人的辦公樓層中出現了另一個人。

岑理剛下樓,就見那道嬌小的背影正坐在自己的工位上,除了肩膀微動,身體一動也不動,似乎正在奮筆疾書。

還在工作?

他沒打擾,安靜地走過去。

走近了才發現,她确實是在埋頭畫畫。

畫的也确實是破曉的游戲人物,只不過這畫的內容不太對勁。

男人有很輕度的近視,稍微眯了眯眼睛。

細長的指尖撚着筆,手腕輕轉,極其漂亮的筆觸,筆尖游離在數位板上,而它的主人低垂的眉眼乖巧認真,絲毫未察覺有人在看。

看着看着,兩個游戲人物具體在幹什麽,岑理再近視,也看清楚了。

劊子手把女孩壓在了身下,粗粝的大手劃過她瘦弱的身體,蠻狠地吻她。

專業的畫師确實不一樣,只用很簡單的線條,就把兩人動作的神韻還原了出來。

岑理不記得自己有為這兩個角色設置過這種關系。

不過上午的游戲測試中,他跟池柚好像分別玩的就是這兩個角色。

畫好大概的動作,池柚又開始細化,這張畫也越來越不可描述。

她最先選擇細化的是兩個游戲人物的臉,女孩虛弱卻緋紅的臉頰,眼睫上還挂着淚珠,劊子手神情狠厲,瞳孔中的高光顯出洶湧的欲望。

兩人的唇之間,甚至還牽扯出幾根暧昧的銀絲,順着下巴流入脖頸。

她似乎很老練,也很懂怎麽把一幅畫畫出致命的暧昧。

岑理微眯眼,随着池柚真實而漂亮的細節填充,他眼底的情緒越來越不明,目光燒灼而深沉,喉結輕滾。

他又把目光挪到了她的手上。

很小的一只手,指甲蓋粉紅,就連指骨也是圓潤的,居然能夠熟練地畫出這麽要命的畫。

他眼瞧着那只可愛的手,光畫畫還不覺得滿足,又提起筆,在畫的空白處寫上了劊子手的臺詞。

“做惡靈的祭品,或者被我操,你選一個。”

寫完這句話,池柚沒忍住,自我贊嘆地發出了一聲詭異的笑聲。

“嘿嘿。”

“世界名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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