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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炆這兩天都在忙着參加部門社團的面試,憑着上輩子的記憶,他加入了幾個部門,裏面都有他有意結交的權貴子弟。
上輩子他雖然是借衛州南為跳板,但最後能吞并衛家的公司,僅靠衛州南給的東西是不夠的。
那時候他怎麽做來着?
他利用了衛州南的信任……
那段時間衛州南消沉了很多,瘦得幾乎脫相。
林炆閉上眼睛,好像回到了那段日子,渾身的血液在洶湧地流動,心髒的跳動急促而用力,腦子裏閃過的片段像褪色的舊光碟。
怎麽走到那一步的呢?一切都像做夢一樣,記憶裏的一切都帶着嘈雜混亂的聲音,「嗡嗡」地響着,偶爾閃出老式電視機的雪花;
每一步走得都很完美,除了最後……被衛州南敲暈後,被抱着一起跳下懸崖,灰白的、混亂的世界漸漸襲來,一切都結束了。
林炆的呼吸越發急促,死亡的恐懼依然在他心髒環繞,漸漸地,才平緩了氣息。
林炆對自己最後的結局沒什麽後悔,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上輩子他沒想做這麽絕,但從接受吳家所謂的「橄榄枝」後就逃不開了……
有些東西,做了一次就回不了頭。
再來一次機會,他還是會選擇不擇手段地去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只不過不再選擇衛州南罷了。
這輩子……林炆重新在心裏估量了一遍,隐隐約約規劃了一條新的路。
盡管憑借A大畢業生的名聲出去找工作,不走歪門邪道的路子,日後的生活不敢說很好,但絕對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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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人本質是懶惰的,他在見識到甚至獲得了普通人或許窮極一生都無法企及的金錢權勢後,他就不再想走那條過于普通平凡的路了。
“哐當!”
林炆察覺到什麽從頭上落下,迅捷地躲過。
是一副樓梯挂着的裝飾畫。
“什麽玩意兒啊!”
“吓死人了。”
樓下的人不停地抱怨,林炆穩步向前,轉過梯間,迎面撞上了意想不到的人。
衛州南。
林炆看了一眼,就垂下眼睛,往左邊走,避開了原本的扶手位置。
“不好意思了,剛才手滑碰倒了那畫框。”
林炆腳步一頓,繼續走樓梯,“沒事。”
徐塊見鬼一樣看着衛州南,等人走遠了,他把頭探到衛州南面前,“啧啧,讓我看看,讓我看看,今天的衛大公子是不是被邪祟附體了。”
說着,嘴裏念念有詞:“嘛哩嘛哩哄,妖魔鬼怪快消失,哈!”
“神經病啊。”衛州南一手擋開徐塊。
鐘響安平時話少,沒人找話題他基本沉默,今天卻像個好奇寶寶追着衛州南。
“阿南,你怎麽了?居然在道歉”
“你認識他?”
“你們以前有什麽糾葛?”
兩人在耳旁喋喋不休,衛州南抿唇深吸了一口氣,告誡自己冷靜,別和這兩玩意兒計較。
其實他也不知道為什麽開口,就是看見那人,莫名地想搭上話,腦子一抽,一句道歉就脫口而出。
更操蛋的是,嚴格意義上來說,這破畫框會往下掉,和他沒什麽關系。
衛州南覺得今天腦子不太清醒,看來不能再熬夜了,再熬夜人估計會傻。
“今晚的三排不打了。”
現在換成徐塊傻了,追着離去的人影,“別啊別啊,我好不容易上了巅峰,我還想一鼓作氣搞個絕殺啊。喂,阿南……”
林炆直到聽不見身後有任何聲響了,刻意加快的步伐才慢慢放緩。
本來應該把這件事抛之腦後,他卻忍不住把剛才的細節抽絲剝繭。
實在不像衛州南的作風。
只不過早了一年見到的人,變化會這麽大嗎?
算了,左右也不打算去接觸了,沒必要費心思揣摩。
不像上輩子……林炆有些失神。
“嘶嘶嘶,輕點,寶貝。”
“你還好意思喊疼,下次別在樓梯間鬧我了,這次還撞到人,害得樓梯間的畫框都弄掉了。”
“知道了,知道了,但那畫框也沒砸到我……”
“少來,如果不是那人眼疾手快,揮開了畫框,你現在估計流血了。”
“好好好,我的錯,我現在去撿那畫框……”
一對路過的情侶吵吵嚷嚷,把林炆的思緒拉回現實。
畫框……
他看着情侶兩人的背影逐漸拉長,直至消失,依舊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梯間的窗戶被開了一個小口,一縷風從裏面鑽進來,帶着微微燥熱的氣息,沙啞着嗓子的蟬揮動薄翼,樹枝被風擾得簌簌作響。
林炆覺得有點悶,呼吸之間都是烈日下的窒息感。
這時候的衛州南……真的不太正常了。
如果說今天遇到衛州南的事在林炆看來,姑且算一個小插曲,是偶然發生的。
那之後遇見衛州南的頻率,簡直跟撞鬼了一樣。
飯堂,宿舍,教學樓……
他媽的,連上廁所都能碰見。
林炆縱使內心再強大,也不免有幾分無力感湧上心頭。
上輩子費盡心思打聽衛州南的行蹤,能成功遇上衛州南的幾率都不及這輩子偶然撞上的幾率。
而這種難言的情緒在學生會會議室裏達到了巅峰。
什麽玩意兒啊,他有點心力交瘁地坐在會議室裏。
他是真的不知道衛州南居然曾經是學生會的成員。
林炆的位置剛好和衛州南面對面,兩人都沉默無言,倏然間眼神的碰撞也是快速移開。
随即旁邊就有人熱情地為兩人破冰。
“林炆,這是組織部的副部長,衛州南。”
“州南,這是我們秘書部新招的幹事,林炆。”
衛州南擡了擡眼,輕飄飄地道:“剛進來就和我一樣是副部,也挺厲害的。”
“唉,事情是這樣的。”陳茗茗有點無奈,“你也知道,我們秘書部啊,陰盛陽衰。而且楊老師非要一男一女搭配。本來只是因為李越行突然離職臨時頂上的,不過林炆幹了段時間,做得挺好的。”說到這,陳茗茗真的無語了,“這不,讓林炆給我們部門在會議撐撐場面。”
林炆在陳茗茗說完話後,主動搭起了話,朝衛州南笑了笑,“你好,衛學長,我是今年的新生,林炆,雙木林,火字旁加文。”
“你又知道我是你學長?”
林炆面色不變,“學姐和我說過,學生會起碼要大二才能升副部。我只是臨時頂替的,今天這個會議估計就我一個是大一的。”
衛州南意味不明地「哦」了一聲,就沒再說話了。
林炆習以為常,這才有點像上輩子陰晴不定的衛州南了。
“我們見過好幾次吧。”衛州南冷不丁地出聲。
林炆有點摸不着他的意圖,遲疑了會答:“算是吧。”
“那挺有緣分的。”說完這句話,衛州南沒再出聲,低頭玩起了手機。
林炆也沒再說話。
會議開始時,衛州南總時不時瞟了他一眼,這動作衛州南自以為做得隐秘,但林炆對他的小動作卻盡收眼底。
上輩子的衛州南性格乖戾,脾氣也大,很多話都不喜歡表達清楚,就愛讓人猜,猜不中就發火。
類似的事情多了,林炆就開始觀察注意衛州南的各種舉動,從他的一些小動作推測他的心情和意圖,久而久之,林炆養成了只要衛州南在身邊,就會分點注意力在他身上的習慣,免得到時衛州南莫名其妙地發火了,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這個習慣留存到現在,像刻進了骨子裏一樣。
林炆心裏竟說不出什麽滋味。
衛州南在開會時,總是時不時的往他這邊看,林炆假裝自己沒有注意到。
然後,他發現衛州南生氣了。
衛州南生悶氣時喜歡單手用大拇指按壓食指的關節,越生氣按得越用力。
林炆反射性覺得頭疼。
而且他還真不知道衛州南為什麽生氣。
總不能是自己沒發現他在偷瞟吧。林炆面無表情地想。開玩笑吧,憑他上輩子的經驗,大少爺可從不希望別人察覺。
不是,林炆突然意識到,現在已經不是上輩子了,他為什麽還要在這裏猜?
去他的,大少爺愛氣不氣,關他什麽事。
林炆強行把自己的注意力從衛州南身上收回來,專心做會議記錄。
兩個多小時的會議枯燥而又無聊,大多數人開到後面都用手支撐下巴,應答也越來越敷衍。
衛州南現在是又氣又無聊,簡直不敢相信,居然真的會有人在這麽枯燥的會議上全程坐姿不變,認真記錄,還他媽手機都不碰一下。
林炆,你可真是好樣的。
衛州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換來林炆困惑的目光。
衛州南更氣了,他知道自己現在是遷怒,有點無理取鬧地生悶氣,但他忍不住,總覺得對方不應該對他這樣的态度,至少不是這樣生疏禮貌,看似溫和卻拒人千裏之外。
林炆實在被衛州南鬧得有點頭疼,因為太熟悉這個人了,所以可以清晰地察覺他的情緒起伏。
衛州南現在就像只噴火龍一樣,咿咿呀呀地向他噴火跳腳。
林炆覺得很無辜,自己明明什麽也沒做就惹到了衛州南,真是……
以後要躲着他走了。
會議一結束,林炆收拾好東西就站起來,向周圍人禮貌道別後馬上離開了。
背影看似和平常無異,步子卻邁得極快。
徒留衛州南快把他的後背盯出個窟窿。
林炆回宿舍打開了手機後,才明白衛州南為什麽在會議裏氣了快兩個小時。
衛州南應該是在學生會的工作群裏找到了他的微信,然後加了他了好友。
但開會時他一直沒看手機。
真的是大少爺脾氣,覺得別人一刻都不能忽視自己。
林炆嘆着氣點了同意,然後在對話框猶豫了一會兒,發了句問好過去。
“你好,衛學長。”
然後,他收到了一條紅色的感嘆號。
林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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