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1)

“這個口胡是什麽意思?字面意思嗎?”浪淘沙吞吞口水, 有些不明所以。

他其實并不是很想開口, 但是目前自己是衆人公憤的中心, 要是不開口轉移話題, 很可能會被自己的小夥伴們直接打死, 于是只好老老實實的開口來表明自己的無知。

他的這一份小心思, 除了刀客之外的其他三個人閉着眼睛都能猜得出, 根本沒有人想去管他。

鄭笛兒開口介紹“如果我沒有弄錯的話,他這裏的這個口胡指的是卡牌游戲中,就是某些集換式卡牌游戲中瞎講卡片效果用來的一種東西。”

“瞎講?”刀客懵逼。

鄭笛兒看出了他的不解, 點頭确認“把黑的說成白的,沒的說成有的,真的說成假的, 歪了說成直了, 弱的說成強的,這就叫口胡。”

大張着嘴思索兩秒, 刀客果斷棄權“這游戲還是交給你們吧, 我大概是辦不到的。”

浪淘沙緊随其後“我也……”

司君猶豫了一下, 伸出手拍了拍鄭笛兒的肩膀。

“身為一個商人, 你應該有非常強的颠倒是非, 哄人買貴的東西的能力吧, 我相信你能做好的。”

鄭笛兒:我是不是應該謝謝你信任我,可是為什麽好像哪裏不對?

空氣之中開始出現倒計時,說明他們的準備時間已經不多了。

鄭迪兒有些無奈的點了點頭, 算是過了這一茬, 從幾個隊友手中拿過了他們這一次獲得的全部卡片。

加上剛剛進入這個府邸的時候,幾個人快手搶到的東西在內,他們一共有63張卡片。

“一共有十二張人物卡,剩下的五十一張都是物品卡。”簡單的清點了一下數量,鄭笛兒确認道。

“說起來那個十張卡片是随機的還是自己挑選的?”腦中忽然劃過這樣的念頭,她思索了一下,确定系統似乎沒有透露出關于這一方面的內容,還是決定自己先選好可以用的卡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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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鄭笛兒還沒有想好要怎麽挑選,空氣中的倒計時忽然停滞下來,她下意識的朝着另一頭望去,正對上其中一個服飾誇張的人遞過來的挑釁目光。

“對面的幾個人好像剛剛确定好參賽人選。”司君那麽說道,解決了鄭笛兒的疑惑。

“咚——”巨鐘被撞擊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帶來一陣陣顫栗的餘音。

“叮咚,雙方隊員已選擇完畢代表人選,游戲即将開始。”

“請參與游戲的人上前一步,将自己隊伍中所擁有的卡片取出。”

鄭笛兒向前走了一步,意外的是對方隊伍上前的并不是剛剛那個挑釁他的人,而是另一個怎麽看嘴角都含着不懷好意的瘦子。

這家夥好像從小到大沒吃飽過一樣消瘦得不行,看起來風吹了就會倒。

對方從袖口中慢悠悠的取出一沓卡片來,鄭笛兒在心裏虛虛的估算了一下,有些訝異的發現他手中的卡片可能已經超過了100張。

她用餘光掃了眼身後的隊友玲珑玉和司君,兩人顯然的也發現了這一點,和她交換了一下視線之後便縮到一起開始商量起話來。

鄭笛兒也從自己的袖口中取出屬于他們小隊的那一部分,數量和對面比起來簡直是硬生生塌了一節。

一看到鄭笛兒手中那個數量,對面的人立刻眉開眼笑了。

“什麽啊?原來是一個弱雞小隊,我還以為能有膽把整個房子都給收了的會是什麽強隊?結果?哈哈,看起來連任務過關要求都還沒有達到呢。”

瘦子裝作語重心長的樣子,搖頭晃腦的說道“我說你們是第一次進這個副本吧,你們都不能長點心嗎?像這種大型的建築物裏面肯定好東西不少,你們別眼皮子那麽淺,直接就把它給收了啊。”

“這樣一來就屋子裏的東西你們一個都拿不到,說不定回頭連任務要求都不能達到,倒計時滿就被驅逐出去了。”

鄭笛兒剛剛想開口說話,聞言動作一頓,整個小隊四個人一起盯着浪淘沙看了一會。

顯然的,對面的人也從他們的動作中看出來了什麽,瘦子冷嘲熱諷道“哈,原來如此,原來是你們中有一個腦子拎不清的傻子做了這種傻事?”

這話真沖。

鄭笛兒頓時皺起了眉。

她也猜到了浪淘沙是意外觸發收取成卡片的條件,在沒有想到整棟府邸也可以收取的情況下同時完成了“看清楚物品全貌”和“接觸”兩個條件,才會導致如今尴尬的情況。

但是好歹浪淘沙現在是她的隊友,鄭笛兒無法接受他被其他人當作傻子一樣嘲諷。

“還是快點準備開始吧。”她淡然開口。“畢竟還不知道你能不能贏過我們呢。”

瘦子冷嗤“呵,你也就這會兒能說句大話了,聽好了,即将打敗你的人就是我!‘多嘴多舌’本尊!”

這ID真的是充滿槽點。

鄭笛兒猛地抽了抽嘴角,強撐着自己的怒氣不讓它散去,靜靜地等待着比賽的開始。

所幸系統也沒有讓他們等待多久。

“叮咚,請玩家将手中的卡片舉高,系統即将開始自動抽選。”

“叮咚,抽選結束,請玩家查看選中的卡牌。”

鄭笛兒将自己高舉的手放下,很清楚地看到放在卡堆中最上面的十張卡片散發着瑩瑩的光,應該就是被系統抽中的十張卡片。

她的動作相對于對面動作娴熟的瘦子來說有些遲緩,立刻又收獲了一聲嘲笑。

“果然是什麽都不懂的弱雞,連這種都反應不過來。”

鄭笛兒沒有說話,瞥了他一眼,非常淡定的将其他的卡片收好,翻開了被選中的十張。

她送去的目光裏帶着十足的鄙視,成功的把對面還想唧唧歪歪些什麽的瘦子給惹毛了,嘴裏罵罵咧咧的不知道說着些什麽,也翻開了自己手裏的卡。

“嗬!”看清楚手裏東西的第一刻,他就笑了起來。“好,我這次的牌居然那麽好,可惜碰到的是你這個弱雞,真的是浪費了。”

鄭笛兒剛剛早吃完手中的卡片,聽到對方的嘲諷,連一句話都不想跟他多說。

不過在他身後的刀客倒像是被激怒了,開口就想反駁“你這根瘦竹竿還是在嘴上積點德吧,小心待會輸幹了還給自己拍兩巴掌。”

鄭笛兒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沖着隊友們露出一個安撫的笑意。

“一個連嘲諷都只會弱雞弱雞叫着的人,有什麽需要把他看在眼裏的必要嗎?”和司君頗有深意的目光對視了幾秒,鄭笛兒忽然開口。

“你!你們!”瘦子忽然暴怒,倒是似乎冷靜了下來,沒再說話,臉色陰沉的翻看着手裏的卡片,好像是在組織措辭。

鄭笛兒也不再開口,目光重新落到了自己的雙手間。

其實她手裏握着的牌并不算好,開口反駁對方不但是為了維護刀客,還是為了給自己增添一點信心。

“只是相對而言,還是這家夥比較熟悉規則啊。”想到這裏便不由得有一些緊張,鄭笛兒做了個深呼吸,将自己全部的心思重新投入游戲狀态中。

她手裏的十張卡片,分別是她之前拿到的那一把簪子;一把鑲金帶玉的菜刀;一支玉雕镂空的筆;一本不知道內容是什麽的書;還有之前在田地裏面發現了那一個金制的糞桶;一個他們之前碰到的老人;一件不知道是哪裏讓人覺得不對,反正最終收成了卡片的衣服;一個奶嘴;一顆西紅柿;還有一盆開着四個顏色的花。

先不說別的東西,但說這裏面有好幾個是浪淘沙他們三個人找到的,她根本不清楚為什麽會變成了卡片。

還有一些,譬如那個奶嘴和那個西紅柿,都是因為年代問題而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這種該怎麽把它往高大上上面講?

而就質量本身來說,她手裏的這堆卡牌,只有她的簪子和糞桶有着金枝紋路,菜刀和老人上有銀色紋路,剩下的一律是普通卡牌。

一想到這裏,鄭笛兒就更愁了。

況且剛剛系統所說的游戲規則,她還有一些迷惘,真的是摸不清具體的頭緒了。

“叮咚,準備時間已到,游戲即将開始,請雙方玩家上前半步,提交第一次比賽的卡片。”

系統并沒有給她更多的思考時間,而是很快的就開始了正式的游戲進程。

一個巨大的天平出現在中間,托盤正對着兩個比賽對手的臉。

瘦子首先走了上去,準備将手裏的卡片放到了自己方向的托盤上,鄭笛兒學着他的樣子照做。

“第一局,也就只能這樣子先了解一下了。”在鄭笛兒手中的卡片放下去的時候,瘦子手裏的卡還懸在半空中,正好将鄭笛兒這一句喃喃自語聽了個一清二楚。

瘦子露出一個嘲諷的笑意,勾勾手,從自己的左手中換了一張卡。

鄭笛兒頓時露出了一副吃了一驚的樣子“什麽,臨到這個時候了,還可以換選擇的嗎?”

瘦子冷笑“當然,否則的話,這個游戲可就變得沒趣了呢。”

那麽說着,他手裏的卡片終于被放下。兩張卡牌同時放上天平,金色的天平開始搖擺起來,并且逐漸的偏向鄭笛兒一頭。

這顯然完全出乎了瘦子的意料,他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你居然騙我。”

“沒辦法,誰讓你比較好騙的,我只是想嘗試一下規則,你卻直接把他跟我講的一清二楚。你比我們隊裏那個天然呆還要傻得多了,蠢貨。”

“你以為我那麽說了,就真的只是這樣一個沒有用的東西拿上去試探試探?”鄭笛兒學着瘦子剛剛的樣子嗤笑。“到底你是傻子還是我是傻子?”

瘦子沒再說話,他的臉上變得嚴肅了很多,但還是控制不住語調中的嘲諷“呵,你以為這樣就能贏了這一局嗎?”

“我還沒有那麽天真。”鄭笛兒閉着眼睛都能猜出對方想要說什麽。“那麽接下來就是這一局比賽的重頭戲了吧?”

瘦子扯扯嘴角似乎還想要說些什麽,但是被系統給打斷了。

“叮咚,初始質量檢測已經檢測完畢,請雙方玩家開始為自己的卡牌進行申辯。”

“經檢測玩家多嘴多舌的卡牌比較廉價,請玩家為自己開始辯護。”

果然。

從系統的這句話裏,鄭笛兒立刻意識到了自己剛剛做的決定的明确,既然是出的卡牌比較差的玩家優先開始為自己辯護,那麽她就有機會從瘦子的話裏學到一些什麽了。

對面的瘦子顯然也清楚這一點,臉色變得愈發陰沉,腮幫子都被咬地鼓起。

“呵。”

他不再理會鄭笛兒,轉而閉目思索了一會兒,開口說話。

鄭笛兒注意到天平上的兩張卡牌開始慢慢的懸浮起來,飄在半空中。

一張是她剛剛選擇的玉雕筆,另一張則是不知名的一卷畫卷。

瘦子清了清嗓子,開口說話“我的這一幅畫呢是,是宋代著名畫家張擇端所畫,沒錯就是那個畫《清明上河圖》的張擇端畫師,那可是一位傳奇的畫師,他的畫每一張都是稀世珍寶,有着無法言喻的高貴價值。”

他的話說到這裏,遠處突然傳來了嗡嗡的鐘聲。

瘦子立刻話鋒一轉,整個聲音都低了兩度“雖然這一幅畫上并沒有張擇端的親筆提名或者是寶印,但是從畫的每一個角落都能夠看出這位老畫家的影子,而這位老先生過去聲名遠揚,預報卻流傳不多,因此我手中的這一幅畫就變得更加的珍貴了,永遠不是什麽平凡的普通玉雕可以比拟的。”

聽到“并沒有張擇端的親筆題名”的時候,鄭笛兒這眉頭就揚了起來。

似乎是為了響應瘦子的話,天平另一端的卡牌逐漸發光,變回了一整幅畫卷,緩緩展開。

這幅畫确實畫的不錯,各種人物和建築将整幅畫卷填得滿滿當當的,雖然畫中的人物性別比例和裝扮有一些奇怪,卻依舊不顯得畫有缺陷,只有最上方留作天空的地方是一片空白。

不對,不是一片空白。

鄭笛兒的目光落在了右上方的那個題名和印章上,思索兩秒,果斷開口質疑“哪來的張擇端,這分明就是乾隆爺所畫的畫,你看右上角的提名和印章不都是乾隆的嗎?”

瘦子似乎早就對她的質疑做好了準備,扯扯嘴角聲音平靜。

“那是因為張擇端老畫師深藏功與名,幾乎不在自己的畫作上提名,然而乾隆慧眼識英雄,成功的在許多古畫鑒中将這位老畫師的畫作給挑選出來,并且提了自己的名字,蓋了印章以示重視。”

鄭笛兒張了張嘴,又果斷的閉上了。

她原來想說,張擇端根本沒有現存的,除了被确認的除了清明上河圖以及其他幾幅之外的別的遺作,但是瘦子顯然已經想好了措辭去騙過去,她也就不再浪費口舌了。

原來這就是規則所說的口胡,真正的胡謅亂造,強詞奪理。

只要能把自己的話圓上,說什麽都可以,吹得天花亂墜都行。即使東西本身根本就不是所說的那樣——原來這個游戲要做的就是這個。

深刻的認識到了這一點,她看了眼自己的玉雕筆,閉上眼睛飛速的思索起來。

“所以,我的畫比對面的筆珍貴多了。”

就在鄭笛兒想好自己的措辭睜開眼的下一刻,瘦子給自己手裏的東西做了個總結,結束了他的發言。

天平已經傾斜,穩穩的朝着瘦子那端倒去,順着天平看過去正能對上瘦子懷着晦澀惡意的雙眼。

意識到這一點,司君忍不住皺了皺眉。

“惡意太大了。”

“會長,你說什麽?”刀客聽到了他的這句自言自語,放在了一直陰測測按壓在浪淘沙肩上的手,詫異道。

“我說,對面這五個人的惡意太大了,這不正常,肯定有什麽別的問題。”

司君重複了一遍,他的眉頭緊緊的皺着,鼓出一個明顯的褶子,腦中一直在飛速着劃過一個又一個的猜測。

剛剛還在被刀客教訓的哇哇亂叫的浪淘沙聞言湊過來,滿臉好奇“我以為,會長你會先擔心我們場上比賽的情況?”

司君擡起眼皮子看了臉上淡定的鄭笛兒一眼,很快的收回目光,一巴掌拍到浪淘沙的頭上“好歹她現在是我們的隊友,你就不能相信一下她嗎?”

“反正我對羌笛悠悠這個家夥還是挺有信心的。”

說完這句話,司君就閉上嘴,一言不發的再一次思考起來腦中的問題,只有時不時往臺上看一眼的目光才能證明他還在關注着比賽。

臺上的鄭笛兒顯然的并沒有讓司君失望的打算,在系統提示由她開始為自己辯護之後,非常淡定的緩緩開口。

“朋友,你聽說過神筆馬良嗎?”

“我的這一支筆就是神筆馬良的筆,它上面的雕花正是古神話時期最恢宏的紋路之一,是那一個衆神還存在,只是隐藏起來的時期的巅峰文明之一。”

“胡說八道。”瘦子顯然的早就等着鄭笛兒說出一些邏輯上有問題的話來了,他開口說話,臉上帶了幾分胸有成竹的篤定。

就和鄭笛兒上一輪做的一樣,在這個游戲中,兩方玩家相互質疑,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環。

“神筆馬良不是近代才寫的童話嗎?哪來個聖古時期,況且神筆馬良的筆不是就是神仙老頭給的神筆嗎?怎麽可能還會有什麽玉雕的筆留下來!”

鄭笛兒側頭,露出一個狡黠的笑來“這你就不懂了吧?”

她放上去的那一只玉雕的筆上面的花紋并沒有多精致,實在沒有辦法吹噓說是哪一個知名雕刻家所做。

而且如果說是知名雕刻家所做,說不定還比不上對面的畫。還不如劍走偏鋒,說得神秘一點,自然也已經做好了圓話的準備。

“神筆馬良的故事雖然是近代的童話,但其實在許多年前就确有實例,所以才會誕生那麽一個奇妙的童話故事。”

鄭笛兒的這一句辯護并沒有什麽事實可以去佐證,卻也沒有什麽東西可以拿來掰倒。

在萬古的世界觀中,确實存在上古衆神時期。瘦子思索了一下,牙癢癢卻無法揪出什麽毛病來,只能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鄭笛兒就繼續往下說“而這一支筆明明不是神筆,為什麽是神筆馬良用過的呢?”

“因為啊,有一天剛已經與天齊壽的神筆馬良路過一間屋子的時候,他看到裏面有一個畫師正在畫畫。”

“神筆馬良是一個非常擅長畫畫的人,他也自然的對各個畫師有着非常嚴格的審核态度。他看着面前的人給一幅有着無數人的巨幅畫卷做了一些精加工之後,打開了另一幅畫軸,卻是開始話題一些青樓的燈紅酒綠起來了,立刻感到了不恥。”

聽到鄭笛兒提到青樓和畫師幾個字,瘦子下意識的感覺到一絲心悸。

“神筆馬良說:‘嗯,你明明是一個非常有天賦的畫師,為什麽要畫這些污穢的東西?’那個畫師看到忽然有人從空氣裏冒出來,非常驚訝,他斟酌了一下,還是實話實說:‘回這位神仙,草民畫師張擇端,不才有幾分畫技,自然也有自己的傲骨。但卻受人所托,要換一副青樓景,這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啊。’”

聽到這裏,瘦子腦門已經冒起了豆大的汗珠,他已經猜到了鄭笛兒接下來會怎麽說,直覺這一輪他很可能要輸了。

“然而神筆馬良依舊斥責他做的不對。于是張擇端思量許久,最終決定不在這一幅畫上署名,當做自己沒有畫過這幅畫,這一幅春樓景變成了黑歷史一樣的存在。神筆馬良這才滿意的畫了一支筆送給張擇端作為嘉獎,就是我的這一支玉雕筆。”

果然。

瘦子已經不自覺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剛剛還在心裏吃驚的大喊“還可以這樣?”,然而等完全冷靜下來之後,就控制不住的開始慌張了起來。

那是一種雖然依舊篤定自己能贏,然而蝼蟻居然出乎意料地開始反抗了的,不知所措的慌張。

面前這個女生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樣是一個弱的不行的新人。相反的她非常的敏銳,不但很快的意識到了游戲中可以反駁的規則,還成功的在自己的畫中倒打一耙,硬是将他的卡牌降了三分。

鄭笛兒這話顯然的已經說完了,瘦子咬着牙關等待着系統給這一局辯護做一個判定。

就在鄭笛兒話音剛落不久,系統的叮咚聲響了起來。

随着叮咚聲響,天平再次擺動,朝着鄭笛兒的方向一點一點傾斜下來。

“叮咚,第一局,玩家羌笛悠悠勝。請玩家上前一步,更換第二局比賽的卡牌。”

兩個玩家依言照做,換完天平上的卡牌之後,後退一步回到原位。

游戲已經進行過一局,雙方都已經相互間有一些了解了,自然不會再在出牌的階段搞什麽言語上的小動作。

随着兩樣物品放好,天平開始緩緩的傾斜起來,這一次落到的是瘦子的方向。

“經檢測玩家羌笛悠悠卡牌比較廉價,請玩家為自己開始辯護。”

這個開局在鄭笛兒的預料之內,她放上去的東西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什麽,也确實沒有辦法評判具體的價值。

只不過開局就處于劣勢,還是一種非常糟糕的狀态。畢竟辯護從劣勢方開始,每個人只能進行一次的話,那麽最終對方還可以對他進行針對性的打擊。

所以這個比賽除了比較嘴皮子上的功夫之外,在田忌賽馬類似的選擇上也非常的重要啊,而且這個游戲一共有十局,必須獲得六局才能夠真正的勝利。

剛剛想到這裏,系統的提示音就響了起來。

鄭笛兒邁開腿站出來,開口說話。

她這一次放到上面去的,是不知道裏面內容是什麽的那本書。

不知道裏面是是什麽,那就随口胡謅好了,她也有一個問題想要試探一下。

“我的這一本書是一本隐藏的絕世功法。”鄭笛兒剛剛開口,就聽到背後的隊友傳來了一聲急促的呼叫,顯然的她的這一個猜測錯得徹底。

然而鄭笛兒面不改色,背後的人似乎也被司君堵住了嘴,沒有說出什麽打自家人臉的話。

“它上面所寫的是一個久不傳世的功法,只要認真的學習了它就能夠聲名遠揚,名留青史。”随着鄭笛兒的話,天平上的卡片逐漸的變化回實體的書本,唰啦啦的開始翻起頁來。

剛剛制止了刀客的司君立刻反應過來為什麽刀客的聲音會那麽驚恐。

那本書上畫的一個一個方格裏,都是兩個黏在一起的人啊!一看就是一樣不可說的東西。

司君的臉色頓時有些發綠,鄭笛兒的臉上也劃過一絲尴尬和震驚。

“司君。”鄭笛兒忽然開口。“我的運氣從來沒有那麽差過,你給我記住了!”

她的話音剛落,玲珑玉就嘴角含笑拍了拍司君的電“會長,看來一旦輪到倒黴這種事情,都還是你背鍋啊。”

畢竟相對于別人而言,司君的倒黴運氣可是有目共睹的,凡是碰到什麽倒黴事情,交給他背鍋就對了。

司君剛想喊一聲閉嘴,耳邊又響起來了像是遠處傳來的鐘聲嗡鳴,立刻皺起眉頭,有了猜測。

“這個鐘聲是用來提醒話語圓不上的嗎?”

鄭笛兒也是那麽懷疑的,她很快的開口補充自己的辯護“然而這一本功法之所以會消失于世,正是因為它是一本雙修功法,因此被諸多世人所不齒,這才流落于民間。”

“但是這一點瑕疵并不妨礙它成為世界上最強大的功法之一。畢竟傳說中的葵花寶典彩霞制度上可比他高多了,不照樣被諸多人奉作聖典嗎?”

“而且這本雙修功法相傳還是和佛教的歡喜佛有那麽一絲關系,可是不可多得的至寶啊!”東西打了自己的臉,卻并不妨礙鄭笛兒飛速的思緒流動,尋找着新的吹捧內容。

雖然聽起來很扯,非常扯淡,是個人都知道有問題,但是在邏輯上似乎也沒有什麽巨大的岔子,系統判定也是圓上了。

嗡鳴聲逐漸消失,瘦子的眉毛也就再一次皺了起來。

他這一次放出去的卡牌跟鄭笛兒的這本書及相關的辯護并沒有任何關系,實在沒有什麽機會去打壓它,只能全靠自己的吹捧了。

“我的這一張卡,是黃金鑲玉鳳羽蝶戀花步搖。”

“知道‘雲鬓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宵’嗎?沒錯,當年楊貴妃頭上戴着的就是這一支金步搖。但是它不僅僅是楊貴妃在受寵的時候所佩戴的那一支步搖,還是‘花钿委地無人收,翠翹金雀玉搔頭’之中唯一一支跟着楊貴妃的身子的飾品。”

“因此在後來尋找楊貴妃的時候,楊貴妃進了神仙住所,卻依舊帶着它。在楊貴妃回絕了唐玄宗的人的時候,頭上戴着的也是這一支金步搖。”

“這是一支珍稀金貴,見證過一個史詩級的愛情故事,并且上天入地,跟着神仙一起的金步搖啊。”

瘦子臉上的表情非常的虔誠,好像真的在歌頌着一段偉大的愛情故事一樣,手舞足蹈的,幾乎就要跳起來了。

其實他所想的這一個吹捧方式也是在鄭笛兒扯到了神筆馬良之後忽然想起來的。

作為一個以前講高貴只能往材質工藝以及創作者上面扯的人,剛剛被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也就變得激動了起來。

頓了頓,似乎是覺得自己做吹捧的話還并不足以擊敗鄭笛兒,他又一次開口補充“也因此這一支步搖常常被人認為裏面藏有一個唐代的寶藏所在地的地圖,也就更加的貴重了。”

瘦子這一次所說的話毫無漏洞可鑽,鄭笛兒幹脆沒有浪費時間質疑,只是安靜的等待着系統提示。

在瘦子的話說完不久,提示音響了起來。

天平開始緩緩的朝着鄭笛兒傾斜,最終逐漸的穩定下來。

鄭笛兒呼出一口氣,雖然不知道系統在兩樣毫無關聯的東西之間的判定标準,但是這一局獲勝者還是她。

不過意料之外的是她剛剛在腦海中閃過這一念頭,系統就自動為她解釋了。

“叮咚,金步搖雖然珍貴,且似乎藏有不傳秘寶,然而一旦有了絕世的武功則無論什麽東西都應有盡有,無需執着于這些身外之物。故玩家羌笛悠悠勝。”

“切。”瘦子聽到這裏,冷哼一聲,目光緩緩地在鄭笛兒身上劃過又移開。

鄭笛兒下意識的打了個哆嗦。

對方的目光像蛇一樣陰冷,鄭笛兒只覺得有一些不好,似乎即将發生什麽不在把控之內的事情。

她下意識的回過頭來看了眼背後的四個隊友,又轉回來做了個深呼吸。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剛剛組成的隊友能給她帶來那麽一絲的安全感,但是這已經足夠她平複自己的心緒了。

新的一輪開始,兩張卡牌被放入天平。

在放下卡牌的前一刻,鄭笛兒的餘光瞥見了對面瘦子的臉上那絲郁色,下意識的就将預定的卡牌換了一下。

她的那一分不好的預感愈發的強烈了,實在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緒,最終決定還是放一張好卡以防萬一。

天平開始再次傾斜,在鄭笛兒預料之內的朝着她的方向倒去。

然而就在天平倒在她面前的上一刻,像是忽然被什麽阻攔了一下,居然向着另一方晃了晃。

雖然最終還是落在了鄭笛兒那一頭,她的心卻也為此突突突的跳了起來。

搞什麽啊,明明只是一個游游戲的勝負而已,為什麽我會那麽激動。

鄭笛兒那麽想着,腦海裏卻浮現出了剛剛回頭時幾個人臉上的鼓勵,加油與期待。

“經檢測玩家多嘴多舌的卡牌比較廉價,請玩家為自己開始辯護。”

“XX。”清楚的聽到面前的瘦子罵了兩句屏蔽詞,鄭笛兒後退了一步,眯起眼觀察起對方那邊放上去的卡牌來。

那件東西通體金色,圓柱形,毫無人工制作之感,渾然一體。

除了天然之外,鄭笛兒也确實不知道這樣一根金棍子還要怎麽吹才能吹出一朵花來了。

不過這根棍子可以和她放上去的東西一較高下,幹擾了天平的運行,顯然的也是個狠角色,卡牌上也帶有着金色花枝紋路。

還沒等鄭笛兒盯着這玩意看出個所以然來,瘦子的聲音響了起來。

一切尖銳的情緒和慌張已經全部褪去,瘦子閉起眼,全心全意放在了自己的敘述上。

“我的這一根棍子,它是個傳奇!”

“當年齊天大聖孫悟空下到海裏去尋合适的武器的時候,海底的龍王曾經獻上一件武器,卻被他嫌了太短,那就是這根金色的棍子!”

“後來,因為被美猴王嫌棄,它被随手丢出了海底,落到了陸地上一個普通人手裏,那就是秦始皇嬴政!”

鄭笛兒:好像時間線有哪不對?

當然,已經一心認為自己已經想好了最佳對策的瘦子不可能忽略那麽大的一個bug,他嘴上動作迅速,甚至都沒有讓系統的鐘聲響起。

“什麽?怎麽會是秦始皇?沒錯,當時秦始皇已經離世很多年了,但是實際上他的亡魂一直在世間游蕩着,看着朝代更疊,做着重新封王,複興秦朝的夢。”

“撿到這樣一個至寶,他肯定大喜過望,然而意外的是沒過幾天這樣東西就被他弄丢了。棍子因為天生形狀完美,被唐朝的人撿到,送進了宮,成為了唐玄宗和楊貴妃的房中之物。”

不知道為什麽,瘦子似乎特別喜歡唐玄宗和楊貴妃這一對,又一次的把他倆拿來鍍金蹭光環了。

“于是後來這根棍子被奉為了房中至寶,又在一次外國使臣訪唐中被送給了外國。一名外國王子得到這個棍子,因為唐玄宗送出時說的語焉不詳,還以為是什麽金貴的東西,就拿來洗了洗泡水喝。意外的發現它泡的水喝下去之後可以通便,緩解了王子多年的便秘,頓時愛不釋手,如獲至寶。”

鄭笛兒的臉色頓時變得詭異了起來。

面前的這位越誇越鍍金,這是個大麻煩,然而一想到對方到底都說了些什麽亂七八糟的牛鬼蛇神,鄭笛兒卻又控制不住自己混着惡心的想笑。

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

目光緩緩地落到了自己放出的卡牌上,她在心裏暗暗的嚎哭:看來這一局,還真是一個恥度報表,有味道的對決……啊。

瘦子的話又饒了兩圈,這根金色的棍子經由諸多皇權貴族知名人物的手,最後成了玉皇大帝的一根床柱。

這玩意簡直是人見人愛,稀世奇珍,只能讓鄭笛兒老老實實的承認一點。

“我輸了。”暗地裏嘆了口氣,她确認道。

這一局幾乎必輸無疑,已經是不可抗拒的了,不過值得慶幸的是有一個東西終于暴露在了她的面前。

于是在系統提示瘦子的回合結束,天平開始朝着他偏移的下一刻,鄭笛兒眯起眼,若有所思的開口詢問了。

“卡牌的稀有度級別越高,辯護時可以描述的時間也就越長?”

瘦子動作一頓,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

“不回答就是默認了?”鄭笛兒笑吟吟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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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甜寵文】“小,小哥哥,褲,褲褲可以給知知嗎?”每次一想到當初與宮戰見面時,自己的第一句話,許安知都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就這麽一點小貪心,她把自己一輩子給賣了。用一只熊換了個老婆,是宮戰這輩子做的最劃算的一筆生意。每次想起,他都想為當時的自己,按個贊。

星際之女武神

星際之女武神

一朝複活到了星際時代?!
夏錦繡幹勁十足,摩拳擦掌,作為一個有金手指的穿越女,我們的目标是:打遍天下無敵手!
嗯,理想很偉大,只是,首先……
作為一個被未婚夫陷害的通緝犯,她先得給自己洗脫罪名。
……
總結:這是一個崇尚以暴制暴的穿越女在星際時代升級滅渣成為人生大贏家的故事。

唐朝好舅子

唐朝好舅子

大唐如詩篇、長安美如畫。
苦力級寫手穿越大唐,吟不得詩,提不動槊,上不得馬,種不了田。
發現野生單身翼國公一只,嫁了姐姐扒上豪門。
家中還有姐妹四人,尋覓長安可否還有單身國公幾只。
現在的沒有,未來的國公小正太也可以有。

撩上大神:菇涼請負責

撩上大神:菇涼請負責

初遇大神,某個撩漢手段成硬傷的菇涼慘死大神劍下,從此便過上了沒羞沒躁的抱大腿生涯。
“大神,我可以約你麽?”
“大神,你殺了我,就要對我負責。”
第三次見面,大神說:“結婚吧,我寵你一世。”
“結婚!我自帶嫁妝上門。”某菇涼握拳,自以為撩上了大神,熟不知自己早已被大神撿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