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國師2
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好酒。遇到好事,要喝酒;遇到不好的事情,也要喝酒。想喝就喝,沒有絲毫節制,有時候醉的一塌糊塗,醉成一攤爛泥。好在酒品不錯,除了說說胡話也不幹什麽壞事。幾乎瘋狂的尋找着喝酒的理由,就像現在,睡不着了,也要喝酒。
醉意微醺,晚風清冷。僅着一身單衣,一個鬥篷,酒暖人心,也不覺得冷。
單手撐着頭,一杯一杯的續,臉頰染上袖色,微阖的眼中卻沒有一絲半點的醉意,反倒是清明的很。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食指輕輕敲擊桌面,不知道在想什麽。
“小姐,”腳步輕輕,一個小丫鬟端着盤子走近,把臨時把廚娘什麽的全部吵醒讓她們臨時做的甜點端上來放在桌子上,還全都是熱乎乎的。再一招手,一個暖爐呈上。然後行了一個禮,就伶俐的退下,絲毫不拖泥帶水。
千華暫時放下酒杯,捧起暖爐,一手撚起甜品,有些享受。絲毫不在乎給別人添了麻煩,反倒是其他人娴熟的反應,看起來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這種事情了。
翌日,湖邊的小亭中,一個女子靠在石桌上睡着了,只是身披鬥篷,眉頭微皺看起來睡得并不安穩。大概是冷了吧。
郁白輕嘆一聲,拿出一件大衣輕輕披在她身上。
感覺到肩膀上的重量,千華腦袋還沒有清醒過來就一把抓住停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用力一扭,一眼掃過去眼神有些淩厲。等看清來人,輕輕挑眉,緩緩松開手,不見一絲歉意,“不請自來,國師大人又有什麽壞消息通知我?”剛剛睡醒,一瞬間的警覺褪去,伸手拉了拉衣領,神色有些慵懶。
“你又喝酒?”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掃了一眼桌上的東西,再加上千華的德行,閉着眼睛都知道發生了什麽。“在這裏睡覺容易生病。”千華死性不改,嗜酒如命,半夜也好,涼亭也好,什麽時候想起來什麽時候喝,絲毫沒有顧忌,不管說什麽都沒有用。
“我才不是為了喝酒,是為了看日出。”眼角随意掃過陽光下的湖面,強詞奪理。千華從來都可以找到一大堆喝酒的理由。
郁白也不管她又胡謅,緩步上前在椅子上坐下,“好歹也是個大家小姐,穿成這樣坐在涼亭裏面成何體統。”伸手端起桌上的酒壺,毫不在意的拿起桌上唯一一個酒杯。
千華挑眉,等他一杯酒下肚,才一手撐在桌子上身體前傾,眸中帶着笑意,“國師大人用我的酒杯喝酒,又成何體統?”
“咳咳,”郁白放下酒杯,轉過頭去猛咳,明顯是被吓到了。
千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略一轉眼看到站在涼亭邊邊上的侍女,好像是昨天晚上送點心的那個挺有眼力的丫頭。輕笑着招招手,“你過來。”
等到丫鬟走到眼前,千華臉上挂着不減的笑意,“是你帶國師大人過來的?”
“是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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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華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小丫鬟的手,侍女吓得反射性一縮,躲開了千華的手。千華臉上依舊帶着笑,眸中的笑意卻是凝結了下來。
丫鬟嘭的一下跪下來,明顯聽到膝蓋磕到地面的聲音,聽着都覺得疼。
千華面色不改,只是有些無奈,“真是的,總是跪跪跪,我有那麽兇嗎,嗯?”話語輕揚,帶着絲絲媚意。輕輕一個反問,芊芊玉手拍了拍丫鬟的頭。
丫鬟抖得跟虱子似的,只能竭力遏制自己的恐懼,“不、不是......啊!”
千華的手上緊緊攥着侍女的長發,用力的把她扯到面前,神色冷凝,“誰讓你放她進來的?”
侍女面露痛色,疼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可是不敢掙紮,“我、小姐說過國師大人是門禁的例外......”聲音帶着哭音,還有深深的恐懼。
“那是騙你的,”千華放開她,從懷裏抽出一條絲巾緩緩細心的擦拭着自己的手,掃了一眼愣在現場的丫鬟,笑眯眯的再補上一句,“那倒也不至于。只是......”
侍女懸着的心再次高高提起,低着頭看着地面,衣冠不整也不敢去整理,跪在原地等着她的判決。
“只是現在是例外。身為我的丫頭,你應該想的是如何維護自己主子的名聲,而不是領着外男進來看見你主子衣冠不整的模樣,還大言不慚的嘲笑她不成體統。” 語氣不溫不火,最後一眼看向坐在一旁一身紫衣的國師大人,寓意明顯。
莫名躺槍。靜靜旁觀的國師大人終于開口,“你這樣遷怒,胡亂懲戒,名聲只會更糟。”郁白從容的開口,聲音宛若流水,泠泠利利,冷冷清清。
“被國師大人牽連,是她前幾世修來的福氣。”千華随手招來幾個人,一個眼神他們就知道該怎麽做,行雲流水的動作看起來已經懲戒過不少人了。
千華站起身來,鬥篷垂直往下,陽光下金線繡成的圖案閃着淡淡的光華,擡腳就走,絲毫不理會身後還有一個人。
死了一個,就會有另外一個人替上來。
“國師大人這邊請。”另外一個侍女緩步上前,一模一樣的穿着打扮,恭敬地擡手示意。
千華好像不知道國師在整個國家有着怎樣的影響力和地位,自顧自的把人抛下,只因為外面實在是有點冷,回來添件衣服。
素手掃過衣櫃裏一堆大紅色的衣服,一眼掃過去,一片紅豔豔的顏色,灼傷人眼。也許就像千華說的那樣,這都是用熱血染紅的。感覺沒什麽差別的衣服,她卻準确的拿出她想穿的那一件。紅衣朝霞,美人似火。
一身紅衣灼灼,遠遠地看着銅鏡裏面的自己,把青絲挑起從衣領中掃出來,青絲如瀑,幾乎及臀。
千華從來不喜歡被人服侍,或者說,近距離服侍。不喜歡有人端茶遞水,卻希望有人燒菜做飯;不喜歡有人幫她沐浴更衣,卻要求他們幫她燒好洗澡水。所以當她的下人,其實還是很悠閑的。除了偶爾應對一下她的脾氣之外,完全是一份美差。當然,其他人怎麽想就不知道了。
今天天氣不錯。陽光明媚,亮的讓千華不由得眯眼。渾身上下暖洋洋的,連帶着心情也好上幾分。
提着裙子走上臺階,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主位上的身着紫衣的少年,曾經是少年。
郁白若有所查,擡眼望過來,一雙琉璃般的眼睛透着一絲冷清,在看見她的那一刻緩和了許多。一身紫衣,星目俊朗,遺世獨立,仿佛在人之外。
“居然坐上了主位,進門是客,國師大人也太過沒有自知之明了。”千華總是喜歡和他嗆聲,就像以前一樣。話雖然這麽說着,千華卻是徑直走到了下方離她最近的位子上坐下。坐姿并不端正,一手撐着扶手,閑閑的斜靠着椅背,青絲從肩頭滑落,觸及座椅。白皙的皮膚,火紅的衣裙,閑散的播撩自己的長發,一副百無聊賴的模樣。
郁白輕嘆一聲,“你又要同我計較這些。”千華總是心血來潮的喜歡胡鬧,上次就說什麽不陪她喝酒硬要他賠酒道歉,天知道她上次喝酒根本就是一個人躲起來喝陳年古釀,根本不告訴他人。
“我只是不知道來送個請柬,居然花了這麽久的時間。”帶着調笑,郁白從懷裏掏出一份看起來很精貴的請柬。
“什麽樣的宴會居然勞動你來送請柬?”這下子千華終于來興致,伸手接過請柬,指尖劃過幾個鑲金邊的字,“慶功宴。”一字一句的念出來,語氣微揚,無端生出一絲媚意。思索片刻,千華臉上露出一抹不知名的微笑,“你那位王爺的?”食指夾着那張請柬,不見絲毫敬畏。
“嗯,他回來了。”雙手負在身後,郁白看着千華叮囑,“宴會大概是給他選妃子用的,至少這次你莫要胡鬧。”想起千華的脾性,總是是精通天文地理、學富五車的國師也是無可奈何。他寬厚的手掌落在她的頭頂,溫柔的摸着她的發。
千華卻一把拍開他的手,面帶嫌棄。好像忽然想起什麽重新把目光放回郁白身上,眸中帶着星星點點的笑意,“聽說他近來好像對那個莊家庶出的小姐很感興趣,你見過她嗎?”
即使千華毫不恭敬的對着極有可能被王爺看上的女子品頭論足,郁白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妥。只是回想起自己見過那姑娘的場景,眼中冷意微融,“我見過,是一個......很大膽的女子。”
現在在這個國家,她大概是唯一一個敢于直視他紫色雙眸的女子了吧,明明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他的逆鱗。她卻還是硬着頭皮說了一句,“很好看的眼睛”。确實是讓他詫異的評價。從來,只有人說過這是妖瞳,是不詳之兆,他是不祥之人,克親克妻。沒有人敢看他,就怕染上詛咒。再後來他當上國師,再沒有人敢說這種話,連帶着連看也不敢看。
不,應該說,千華才是第一個。
紫眸落在這個紅衣女子身上,露出一抹柔色,溫聲道,“卻不及你半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發作文,十篇文章只有一篇是優的,其他都是良。忽然明白了你們看我寫的文章是一種怎麽樣的心情......我會努力改進的。你們看我現在就在改已經寫完了的稿子,都快再多出一章了,快贊我= =
看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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