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禮物4

以煙每天都是中午在學校待着，因為午間休息時間其實不長，就沒有必要特地回家。一個人在食堂吃完飯，不住宿的她是沒有地方去的，好在她找到了很多個午間可以讓她逗留的地方。其中一個，就是圖書館。

當然不是為了看書，以煙知道世界上有很多經典值得拜讀，只是實在是沒有要翻開那本書的動力。對她來說，只要一直保持對這些神作的崇拜就可以了。

她來圖書館，主要是因為圖書館一樓有電腦。只有幾臺，通常晚來一點就沒有了，可因為是午間時段，所以完全不用擔心。

帶上耳機，娴熟的打開網頁，等待視頻緩沖。她喜歡看恐怖片，特別是在安靜的圖書館，現在身邊沒有什麽人的時候，帶着耳機靜悄悄的看。有一段時間她甚至覺得自己就要心理變态了，當她睜着眼睛看着一個空蕩蕩的角落的時候，都會有一種奇怪甚至詭異的感覺。

在她看來，恐怖片比起心理驚悚片完全不算什麽，鬼比人親切。所以在第一次看見星雨的時候，她完全不害怕。首先當然是有一種“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的心态；其次，他長得一點都不想影片裏面的鬼那樣。頂着一張好看的臉，再害怕也不會怕到哪去。

以煙靜靜的、端正的坐在椅子上，帶着耳機，眼睛緊緊的盯着屏幕。手上抱着她已經摔壞的完全失去保溫作用的保溫杯，借着熱水的溫度取暖。看見屏幕中的畫面，呼吸一窒，捧着水杯的手微微收緊，眼神忽然一陣游弋。只是耳機中清晰的傳來陰森的聲音，等到那一陣過去，才重新把微微移開的目光放回大屏幕上。深呼一口氣，伸出手移動鼠标，把進度條重新調整到剛才錯過的那一刻，重新開始。這一次，她從頭到尾都沒有移開目光。等那一段終于結束，才打開瓶蓋輕抿一口熱水。

以煙正認真的看着情節，忽然口袋一陣震動。以煙被吓了一跳，等反應過來，點擊暫停，從口袋裏拿出手機，看着調好的鬧鐘。收拾自己的東西，背着書包走到圖書館門口，看着寬廣的風景深呼一口氣。

慢吞吞的走回教室，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以煙做事喜歡早一點，不喜歡把自己逼太緊，所以當她到教室的時候只有稀稀疏疏幾個人。走到座位上，重複着上午的動作，分毫無差。

終于放學，以煙收拾好自己的書包就跑走了。

到站了，依舊是從人很少的車輛中下車，往家的方向走去。走到門口，以煙拉開書包拉鏈摸索了一下。慢慢想起來，她好像把鑰匙給了別人。伸手轉轉把手，轉不開。

以煙收回手，站在門前靜靜的看了一會兒。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她被自己的家拒之門外。想了一下，還是伸手敲了敲門。因為她不喜歡有人上門，所以完全沒有裝門鈴。

叩叩叩，有節奏感的敲了三下門，安靜的在門前站着。

沒有人來開門。再次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以煙垂下眼簾，緩緩收回手。背好書包，轉身離開。

以煙也沒有去太遠的地方，就在她家樓下，平常帶着以年散步會路過的那個地方的小椅子上面。沒有什麽事情好做，塞上耳機卻不打開音樂，把手塞進口袋裏，看着地面徑自發起呆來。

看着自己的影子發呆，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看着那團黑乎乎的東西，想象着可能在影子的邊緣會出現另外的什麽東西，比如一直形容枯槁的手。以煙眨眨眼睛，猛地搖搖頭，甩開這種奇怪的臆想。擡起頭看着身邊的風景，不知道在想什麽。

如果以年在就好了，或者有人可以随便聊幾句也好，她總是止不住這麽想，尤其在這種場景的時候。她會唾棄自己這種想法，等你足夠成熟，就能學會享受寂寞和孤單，她總是這麽告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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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回想，她是真的想不出來自己為什麽把鑰匙給星雨，還把以年交給他。如果......順着思路想了一下可能的各種如果，以煙的心緩緩下沉。

就在她胡思亂想，越想越嚴重的時候，星雨及時出現挽救了自己所剩不多的形象。

提着大包小包的星雨剛從商店出來，一眼就看到坐在石椅上的以煙，有些奇怪她為什麽坐在那裏，揚起嘴角走過去。

以煙發現自己的影子被遮蓋住，還猛地被吓了一跳。擡眼看去，一張從剛才就一直被她放在心上的臉出現在眼前，以煙心裏的大石頭頓時落地了。只是看到他手上提着那麽多東西，微微皺眉，“你怎麽會有錢可以買這麽多東西？”話一出口，以煙就被自己的沒有禮貌吓到。

以煙剛想開口道歉，就看見他聳聳肩，彎下腰有些神秘的壓低聲音，“你忘了，我可是有魔力的。”說完，還喜滋滋的看着以煙，一臉的自豪。

他就像是沒有聽出話語中的不妥一樣，沒有覺得奇怪，也沒有生氣。以煙彎起嘴角，“嗯。”

以煙站起身來，整理一下校服，自己覺得有些尴尬。星雨卻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現一樣，神經大條的可以，笑着招呼以煙回家，說什麽外面冷。以煙也擡腳跟上自顧自向她家方向走去的男生。

加速跟上，兩人并肩走着，以煙自覺的把耳機摘下來，放回書包裏。

這還是第一次，和人一起回家吧。人？也不知道算不算。以煙不由自主的勾起嘴角，轉頭看向路邊的風景，深呼一口氣，就像把所有的壓抑都釋放出來一樣，頓時心情輕松起來。

“以年呢？”

星雨手上用力，掂了掂袋子，笑笑說，“它啊，飯前睡覺呢。”

“這樣啊。”以煙微微垂下眼簾。原來她不在家的時候，以年就是這樣的啊。也對，沒人陪着，不睡覺還能幹嗎？

看見以煙沉默，星雨想着是不是自己說錯了什麽，趕忙補救，“那什麽，因為我陪它玩了很久，它大概是玩累了，等一下就會醒了你不要擔心。”

以煙看他有些慌張，不由得笑出聲來，“不要緊張。”看他還是有些不安的樣子，以煙難得主動挑起另外一個話題，把目光放在他提着的袋子上面，微微挑眉，“你買了什麽？”她家裏應該生活用品都是齊全的，就算是家裏忽然多了一個人，但以為她向來不喜歡出門，一買東西就喜歡買多份，所以完全沒有問題才對。

星雨眉目彎彎，“食物啊，我會做飯哦，做給你們吃。”揚揚手上的袋子，有些炫耀的意味。雖然和以煙相處的時間不長，但也足以讓他清楚，就像多養了一只狗一樣以煙完全不會介意在多養一個他。從早上毫無顧忌的把鑰匙交給他的時候，他就大概猜到了這一點。只是，身為一個男性，他還是有一種叫做“不吃軟飯，不當小白臉”的志氣的。哎，找點事情做，才不會顯得自己很多餘。

以煙喜歡聽他說話，尤其是他說“你們”的時候。揚起嘴角看着他，帶着善意，确定自己沒有記錯的以煙開口詢問，帶着疑惑，“我昨天剛剛買了吃的，現在冰箱裏都是滿的，不用再買了。”

“都是速凍食物，吃多了對身體不好。”

聽起來很有道理的樣子。昨天在超市買的新鮮的食材在昨天晚上她和以年已經分割完了，算了，反正又免費的廚師，就連食材也不用她花錢，有什麽好計較的？以煙聳聳肩，對他的行為不置可否，輕輕聳聳肩，“随你吧。”

還有點小期待呢，對于聖誕老人的廚藝。

走到門口，星雨好像才意識到什麽。有些不好意思的把袋子放在地上，從口袋裏掏出鑰匙，一邊看門一邊道歉，“對不起啊，我拿了你的鑰匙還到處亂跑害你進不去。”終于知道那麽冷的天氣，她為什麽會坐在樓下石椅上也不回家了。

以煙站在旁邊，無所謂的笑笑，“沒關系，我沒有要你幫我看門的意思，你有自己的自由。”

樓道的轉角處，一個提着菜籃子的大媽走上來。以煙瞄了一下，禮貌的扯扯嘴角也沒有說話。兩人也不熟，只是今天格外不同，大媽若有若無的把目光放在以煙身上，當然還有正在開門的星雨，眼中帶着打量，自以為很隐蔽。以煙收斂起臉上的笑意，微微的把頭側向另外一邊，避開她的目光。視線對上的話，徒增尴尬，只好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現。

縱使大媽放慢腳步，那一小段路也終究一下子就走完了。大媽消失在樓梯拐角處，以煙才轉頭看向一直在努力開門的少年。走上前去，看見他糾結的模樣，一把拿過鑰匙，“應該這麽開。”

看見以煙三兩下就把門打開，順利把鑰匙從鑰匙孔裏面拔出來，星雨搔了搔頭發，笑的開朗，“鎖門比開門容易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有沒有哪個寶寶是可以熬夜的，就是一整夜不睡的那種，然後不用補睡，我被自己吓到了。

看文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