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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志洲還沒來得及拒絕,她已經結束掉通話,很快手機屏幕顯示出魚絲邀請您進行視頻通話,接受or取消……
他搖頭笑了,按下接受,入眼的她穿着淡粉色睡衣,細軟烏亮的發絲垂在肩頭,眨巴着兩只水潤的眼睛好奇地四處打量,小口微張,更顯孩子氣。
他把手機支起來,好笑地看她:“對我家感興趣?得空請你來我家玩。”
屋裏只開了一盞燈,她能看清的也只有廚房,收拾的幹淨整潔,正如他人一般,渾身上下無一處不妥,這樣的人自律又有潔癖,忍不住擡頭看了眼自己亂七八糟的電腦桌,心中哀嘆連連,小聲說:“聶醫生,你家收拾的好幹淨呀!我要去了肯定會不自在。”
他挑了挑眉,低頭開始吃面,雖然餓得狠了,他的吃相很斯文不緊不慢地,像是在品嘗山珍海味般,讓她忍不住跟着吞了吞口水。片刻後,他擡起頭揉了揉眉心,溫聲說:“餘思,你往後不用這麽拘束,不然我會覺得我們之間有隔閡。這些不過是我的生活習慣,你不必在意,你若是來,這裏一切都随你的喜好。”
餘思不争氣地紅了臉,她的思緒好像被他的話帶到了別的地方……他們才開始,她怎麽能想到朝夕相對的時候,真是瘋了!她白皙修長的手指把玩着垂落在肩頭的發,試圖遮掩她臉上的尴尬。
突然攝像頭被一團毛茸茸給擋住了,好一會兒屏幕裏突然出現了兩只如寶石般漂亮的眼睛,粉嫩小舌舔着屏幕,不時發出“喵嗚——”地叫聲,慵懶而輕柔的細小嗓音,聽得她心中一軟,趕忙開口:“你幫我照得遠些,我想看它的全身照。”
聶志洲吃得差不多了,本想收拾碗筷,聽到她的要求,依言拿着手機走遠了些,八爺窈窕身姿盡數展現在她面前。它蹲坐在桌上,不時歪歪頭看向主人,一副好奇模樣。只是沒多久,它便失了耐心,舒展抖擻了一番筋骨,慢悠悠地跳下桌子自己去玩了。
“這只貓是公還是母啊?”直到問出口了,才回過神來暗惱自己傻不愣登問的什麽話。
他輕笑一聲:“八爺将來是要當媽的。”
餘思覺得好玩,問他怎麽起了這麽個名字?
他勾起唇角,臉上一片暖意:“第一次見它的時候,它正和別的貓崽打架,殺氣騰騰地很霸道,旁的貓都不敢近身,和它的性別完全不符,一點都不溫婉,脾氣大得很,八只貓裏我一眼就看中它,它是年紀最小的。帶回來後,一直是女當兒養,所幸就叫八爺了。”
八爺這會兒正舒展身子躺在沙發裏打滾,聽到自己的名字兩只耳朵騰地豎起來,定定地望着他所在的方向。沒聽到主人再叫自己的名字,蜷縮着身子眯眼睡覺了。
廚房小燈發出的淡光将他高大健碩的身材籠罩,看着他有條不紊地忙碌着,将最為随性的一面展露給她,心中柔波蕩漾,既而又想兩人這樣的交往進度是不是有點快了?
他穿着黑色圓領套頭毛衣,卡其色褲子,休閑而舒适,打開碗櫃放洗好的碗筷,讓人不禁看迷了眼。
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她打開手機截圖功能,将他的背影保存下來。
他忙完擦幹淨手,拿着手機将小燈關了,回了卧室。他雖然不喜歡外人踏足自己的生活,就連周暖也是相處了很久,他才允許她進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變成這樣的,無休止地争吵和哭鬧讓他只能躲在自己僅剩的一方淨土中,這個安全又不會被影響的世界是他最後的底線。讓他沒想到的是,他會向一個認識不到半個月的女人敞開心懷。
白熾燈亮起,有些刺眼。他卧室的布置清冷而單調,唯一惹眼的便是放在床頭上的一盆蘭花,在偌大的房間裏這抹長勢正好的綠意顯得太過渺小。
他像是察覺到了她的緊張和尴尬,故意說些冷笑話給她聽,餘思雖然不覺得好笑,但是确實放松了不少。
他在床上坐下來,慵懶而惬意,卧室與他來說是最為安靜舒适的地方,緊繃的神經可以完全放松,只是他不知道此時的他卸下一身嚴肅正經,額前發絲微亂,深邃眸海中透着點點星光,堅硬俊朗的輪廓柔和了許多,宛如變了個人。
餘思抿了抿嘴,垂下眉眼不再看他,她是個抵抗力弱的人,方才他不過是不經意的一瞥就讓她心跳加快,若再看下去她怕做出更為丢臉的事情來,她又一次嘗到愛情帶來的酸甜味道,将她心中的所有感情都放大。這場愛情,她決定要下夠血本,哪怕最終結果不盡如意也在所不惜,誰讓眼前這個男人是她一眼瞧上的呢?一輩子瘋狂這麽一回也夠了。只是她讓她沒有料到的是,她太過小看了生活中瑣事的侵擾,感情就像一張一點就破的紙,脆弱地讓人心驚。
聶志洲認真地看着她乖順的模樣,心驀地柔了,他想這樣也不錯,兩人彼此都有好感,就這樣一輩子。很多時候他也曾扪心自問,這麽多年他想要的是什麽,直到現在他才明白,是一世安穩。
“餘思,不要發呆。是我太無趣了嗎?”
餘思聽到他的聲音趕忙擡頭,臉上緋紅還未退幹淨,更顯風情百種,她笑眯眯地搖頭:“不是無趣,是我怕看你這張臉太久了,我今晚會睡不着。你大概不會懂我當初的心情,生怕自己單相思,生怕錯過你,那四天對我來說真的很難熬。”
他失笑出聲,嗓音低沉富有磁性:“我看得出來,你很認真。讓骨子裏很保守的你,學着說這些俏皮話,很為難吧?”
餘思臉上的笑就那樣僵住而後消失,她錯愕地看向他:“你怎麽知道……”她為了他确實使出了渾身招數,就像她找他要穿白大褂的照片,還有方才那句,換做以前就是別人拿刀子架在她脖子上她也說不出口。而現在……呵!
他并不解釋,而是溫柔地和她說:“我想你放輕松,不要想太多,培養感情是件美好的事情,我們不要增添太多負擔在裏面,好嗎?”
餘思想多吃了幾年飯的人考慮事情總是比她周全的,她是個傻子一頭栽進去了,想博得他更多的關注與好感。這樣的感情卑微嗎?不,她只是不想留遺憾罷了。聽他說完,她突然覺得輕松了些:“你是說我平日裏是什麽樣子,在你面前也可以?哪怕是些不文雅的舉動?”
“可以,這不過是相互包容的問題。”
她趁勢而上,眼睛裏多了幾分狡黠:“那我沒事可以去醫院看你嗎?放心,我不會打擾到你的工作。”
果不其然,他皺眉了,餘思心裏不爽快,臉頰氣鼓鼓地像個小包子。
他想到今天回家碰到的女人,細細思量一陣,點頭說:“可以。不過我是不建議你去的,醫院裏人多事多,我怕無暇顧及你。”
她臉上的表情霎時多雲轉晴,心裏暗笑,她不是那種不懂事的人,只是以防哪天真想去看他,貿貿然地過去會妨礙到他,才這麽問。
他看她露出笑容也跟着笑了,這個女人就像他房間裏的這盆蘭花一樣,能帶給他歡樂。
兩人天南海北的聊了好一會兒,擋不住的困意湧上來,餘思打着哈欠說自己要睡了,讓他也早點。他在她要關閉對話的時候,輕聲說道:“餘思,你下周末有空嗎?我想請你來參觀我家,順便讓你知道我工作以外是什麽樣的。”他頓了頓,繼續說:“我想不出什麽好辦法能讓你快速了解我。”
餘思答應了。她想別的相親男女是不是也像他們這樣,忙碌的工作,忙碌的生活,每天都是馬不停蹄地奔波,連談戀愛的時間也沒有,只能靠相親,慢慢地好像變成了為結婚而結婚,至于彼此卻沒有多少了解。但她确定自己和他們是不一樣的,因為她依舊懷着一顆少女心,想要和自己中意的人好好談一場以結婚為前提的戀愛。
視頻聊天結束後沒多久,一通電話打進來,看着爛熟于心的一串號碼,他難得的沒有心浮氣躁,靜靜地看着屏幕閃着。
他這輩子最痛恨的人,卻不停地給他打電話,指腹在手機屏幕上劃過,卻仍是沒有按下接聽。
那人不知疲倦,又打了好幾遍,他才慢慢地接起來,嗓音中帶着輕蔑與嘲諷:“有什麽事?”
“阿志你快回來吧,你爺爺要打死我和你爸。”熟悉的聲音,那個慈眉善目、和藹可親的女人,有一天也會這麽驚慌失措?
這一夜注定無法睡安穩了,他起身利落地換了衣服,開車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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