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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間聶志洲接了個電話,許是來電之人不被他喜歡,過了許久他才接通。餘思辣得嘴都麻了,牙齒輕咬下唇看了他一眼,低頭扒拉着碗裏的金針菇,她雖喜歡火鍋胃口卻小,沒吃多少肚子已經被塞滿了,桌子上很多菜都沒有動,太浪費了。
她以為他雖冷淡,平日裏待人該是溫和有禮,卻不想因為這一通電話,他的臉色陡然變沉,兩片薄唇緊碰,周身氣流都随之變得凝重。
他大抵是在克制自己的脾氣,放在桌子下的手緊握成拳頭,嗓音清冷中透出幾分怒意:“對不起,我在休假,請你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一切都與我無關。”
話筒那邊似乎是個女人,聲音略大,餘思無意聽卻是無處可躲,感受到他看過來的目光,尴尬地說:“你要是有什麽事情可以先去忙,我沒有關系。”
聶志洲搖搖頭:“沒事,吃飯吧,放太久味道會打折扣。”自從周暖和他提分手,一周後離開去國外,他便下定決心将留存在心底的那點牽扯剔除,這麽多年,只要沒人提起,以前時而折磨他的陣痛感再沒有出現過。他不會讓她将這片寧靜打亂,往事如雲煙,不管是快樂或是苦痛都已經結束了。
自那一通電話後,兩人之間一片沉默,餘思費力地又塞了幾筷子,實在吃不下只好求救地看向他,明眸皓齒,楚楚可憐,惹得他輕笑出聲,原先蟄伏在屋子裏的陰雲頓時消散。
“吃不下就不要勉強自己,去看電視吧,我去切些水果。”
“我來幫你。”
聶志洲摸了摸她的頭發,像哄孩子一樣,口氣輕柔溫和:“聽話,這些事情我來做就好。”
餘思沒有去看電視,轉頭看到八爺躺在陽臺邊的桌子上曬太陽,旁邊擺放着好多盆綠植,被主人擦拭的一塵不染,滿眼濃濃綠意,一派蓬勃生機。八爺旁邊攤放着一本治療小兒疾病方面的書籍,筆記本上有多半頁他做的筆記,筆跡流暢而大氣,一如他人般堅毅挺拔。
她在椅子上坐下來,壞心地摸着八爺露出來的肚皮,它扭了扭身子才懶懶地睜開眼,暖光晃眼,沒撐多久就從玻璃球換成了一條縫。她趴在桌子上下巴抵着胳膊,慢慢地也生出困意,聶志洲端着果盤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快睡熟了。
盤子與桌面接觸發出細小聲音驚醒了她,雙眼迷蒙,一副憨憨模樣。
聶志洲抽了個凳子在她旁邊坐下來,失笑道:“去屋裏睡吧。”
她伸了伸懶腰,直說不用了,吃飽喝足再被太陽這麽一曬,不困才怪。只是胳膊被壓得酸麻,來回甩了甩都沒緩解,鋪滿金光的發絲披滿肩頭發出柔光,顯得她肌膚盈透滑嫩,櫻唇飽滿紅潤,讓人看着心間輕柔一片。
她清醒了許多,模樣看起來還有些迷糊,空氣中有幾分異樣的情愫發酵推動着率先心動的人去做什麽,只是無奈她此時有些不解風情,傻乎乎地與他說些不着邊際的話,卻不知此時風景正好,正适合做些親密的事。
聶志洲第一次從心底裏湧出想要去親吻一個人的念頭,這般想了就要去做,他向來是個不會因為任何阻礙而放棄的人。彼此間的距離越發近,她的一句問話卻像是一盆冷水當他的頭澆下來,冷澈心谷,他微不可查地往後退開些,雙眼微眯,唇瓣微微勾起,讓人看不透他。
“我前些日子遇到那位林先生了……”
“他和你說了很多關于我的事情對吧?”他的表情如常,好似在聊一件與他無關的事情,雲淡風輕悠閑不已。
餘思本是有心問些什麽,可他這副神情卻讓她生了退縮的心思,她不想因為這件事而破壞了兩人間日漸升溫的感情,支吾起來:“就是……也算是吧?”
當初他和周暖分手多少和這件事有關系,周暖找他吵了很多次,他厭惡于一次又一次的辯解,與他來說感情中的不信任就像根基垮塌一般嚴重,無休止的争吵,來來回回圍着一件事轉,感情消耗殆盡,只剩疲累,除了分道揚镳,他想不出還能有什麽結果。此時,沒有人知道他的心提起,裏面充斥着或惋惜或無奈,微眯的雙眼睜開認真地看着她,似是不放過任何一處異樣:“那麽你相信嗎?”
她撚起一塊蘋果丁送入口中,任由汁水侵染口中每一處,甘甜濃郁,眉眼彎彎,頗為享受的模樣,得意地噘嘴看他:“這麽緊張做什麽?我不信,因為我從不懷疑我看人的眼光。”
在她話音落下來後,他的心安然着地,忍不住探身靠近那片沾着汁水的紅唇,在她錯愕地睜大眼時精準地含住她的唇瓣,輾轉吮吸,看着她的臉變得如滴水紅桃嬌豔美麗。
八爺驀地翻身起來,歪頭看着粘在一起的兩人,圓潤的眼睛裏漾滿好奇。
醫院裏的大多數醫生對周暖并不陌生,她是聶醫生的前女友,也是院長的寶貝女兒,任是這麽多年沒見,也會有很多人趕着過來和她打招呼。
周暖一一和他們打招呼,嗓音甜美嬌柔,明媚耀眼落落大方,含水眸子卻是小心的四處亂看,明眼人一看便知為何。
“聶醫生今天請假了,小暖好久沒見你了。”
她是瞞着賈姐來醫院的,本想給他個驚喜,再加上旁邊同事的勸說他肯定會心軟的。以前她做了什麽錯事,只要和他低頭認個錯就能烏雲消散,這次她承認是她做錯了,沒有及時解開彼此的心結就這樣躲到國外,她錯了還不成嗎?卻不想……
他依舊在原來的位置辦公,書本收拾的很整齊,只是曾經有他們照片的那個木質相框不在了,心裏如何能不失落?和醫院裏熟識的人寒暄了一陣,走到安靜地角落裏給他打電話。
她想去見他,誰知才起了個話頭他就說出不要再聯系的話,她臉上的笑容還在眼珠子就成串的掉落下來,淚雨在臉上彌漫,捂住嘴努力不讓自己嗚咽出聲。
空曠的環境裏突然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只聽那人“咦?”了聲,她回頭淚眼朦胧地看過去,只見那人身穿白大褂笑得邪魅:“我還以為我認錯了人,還真是你,怎麽?日本的櫻花不好看?”
周暖抹了抹臉,不快:“我當你現在早進林氏內部當了掌權人,沒想到還在醫院裏熬日子,讓我看不起你。”
林南遠靠在牆上,手摩挲着下巴,笑得意味深長:“你不照樣信了我的話?這幾年我看他相了無數個人,前段時間又遇到他,看來是就要定下來了,畢竟他年紀也不小了,聶家老爺子急得都快冒火了。周暖,恭喜你成為了過去式。說實話,換作是我,我也不喜歡身邊有一個不信任我的人。”
他一語點到周暖的痛處,只見她那張五官精致的臉驀地變蒼白,哆嗦着唇瓣狠狠地盯着他。
她當初太傻,以為眼前這個人是為了她好,所以她才會逼着聶志洲回答當初的事情。她的驚慌和膈應不安到他面前只得到一句沒有任何感情的:“你不要信他。”
因為太過在乎所以迫切需要完整的回答,而後任她怎麽問他都閉口不言,直到分手前一天他帶着有幾分厭煩的口氣沖她說:“我不喜歡反複去解釋,小暖你有眼睛,我是什麽人你需要從別人口中來發現嗎?你真讓我失望。”
對了,造成今天一切的原因全是她的問題,是她不肯多給他點信任,無休止地将彼此之間的感情耗費,終于她觸及到他的底線……
方瑤看着那個窈窕身影失魂落魄地走遠,拉住從她身邊經過資歷深的護士長好奇地問:“剛才來找聶醫生的那個人是誰呀?”
現在滿醫院的人都知道方醫生對聶醫生有想法,聞言當即一笑,小聲說:“周大小姐是咱們院長的寶貝疙瘩,本來和聶醫生談得好好的,不知道為什麽給分了。有人說周大小姐不喜歡醫生,嫌太忙顧不了家,要聶醫生辭職回家族企業上班,聶醫生不答應,好像是因為這個原因分了。”頓了頓繼續說:“咱們聶醫生為人低調,別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他是聶氏老爺子唯一的孫子,外公又是林氏地産的真正掌權人,就是在家裏坐一輩子都吃喝不愁,這麽好的人,周大小姐當初怎麽想的?真是搞不明白,我先去忙了。”
方瑤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的往自己辦公室走,這個聶志洲還真是給了她太多驚喜,既然有人不識貨,那可就不能怪她動手了。
而因為被聶志洲親吻久久紅着臉的餘思卻不知道,她雖說不在意他的過往,卻沒想到暗處竟有那麽多的人觊觎屬于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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