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破局,風雲變

“來人,将攝政王府一幹弑君謀逆的亂臣賊子拿下!”簡少寰一聲令下,舌綻春雷,将死一般沉寂的氣氛打破。

一言,就給攝政王府衆人扣上一頂亂臣賊子的大帽子!

數千精衛霎時将現場衆人圍困其中,“刷刷”的兵甲碰撞聲,直如地獄勾魂索命之音。

個別膽小的官員,頓時面如土色,抖若篩糠。

“皇上親口指證,攝政王下毒弑君已是鐵證如山,世子還有何話說?”簡少寰将矛頭指向了寧楚,攝政王的黨羽頓時如找了主心骨,齊刷刷朝寧楚望來。

畢竟楚風白不在,衆人只能以世子馬首是瞻。

面對危局,寧楚微阖雙目,神情若定,見她如此,衆人心頭略微一松。

“世子可是無話可說?”簡少寰冷冷一笑,料定這是必死之局,當即大手一揮:“來人,全部押下去!”

就在此時,“慢!”生硬晦澀的嗓音再次響起,剛才已然“氣絕”的皇上竟然又緩緩坐直身子,瞬間衆人的目光又聚集到他身上,震驚已不足以形容衆人此刻的心情。

太醫分明判定皇上毒發身亡,可為何皇上又好端端地活了?!

“逆子!”衆人驚疑不定,皇上卻雙目圓睜,直直朝簡少寰望來,顫抖的手指着他,口出驚人之語,“逆子!”聲色俱厲的一句“逆子”,頓時令在座衆人揣測紛紛。

情勢陡轉,簡少寰霎時面沉如水。

“父皇!”他大步上前,眼睛卻別有深意地瞥了眼青衣男子,似有責問之意。

青衣男子紋絲不動,額頭已然冷汗涔涔。目光不由自主地在人群中搜尋。

剛才以為戲已落幕,就此放松對皇帝控制,不想在座竟有奇人異士也精通傀儡之術,趁機操控皇上,令局勢陡轉,不利于太子殿下。

然,那人手段顯然比自己尚高一籌。如猜測無誤,應是以精神力操控,能圓融運用此術的唯有玄術師級別可以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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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簡少寰靠近之時,皇帝一把揪住他衣袖,死死瞪着他,旋即眼睛一閉,直直倒到簡少寰身上。

簡少寰下意識扶住,聽得背後有人涼涼道了句:“剛才陛下道了句楚風白好狠,太子殿下就此推定攝政王弑君謀逆,眼下皇上指責太子乃‘逆子’,死不瞑目,卻不知太子殿下要作何解釋?”

簡少寰倏然回頭,只見寧楚肅容望着自己,一副義正辭嚴模樣,不禁眉峰一挑,目光直如刀劍般鋒銳,殺人于無形。

然,寧楚巋然不懼,小小的身板杵在那裏,通體氣勢,淵停峙岳。

“哼,世子莫非懷疑本宮弑君篡位不成?”簡少寰嗤之以鼻,心中已然肯定剛才是寧楚作的手腳。

“不敢。”寧楚淡然若水,正色道:“只是陛下之言意味深長,令人難以揣度。太子縱為儲君,也難免誤解陛下意思。且,陛下久病之軀,剛剛才蘇醒,難免受奸人蠱惑,以至于誤會了攝政王和殿下,情急之下,才有剛才之言。殿下以為,阿尋分析得,對也不對?”

一席話不急不緩,有理有據,既保全了攝政王也為太子開脫,若簡少寰一意孤行,認定剛才皇帝之言就是暗指攝政王下毒謀害,那麽,他也算是間接承認自己做了違逆聖意的事情,以至于皇帝死不瞑目。如此一來,儲君之位能否保住,亦是問題,更遑論得登大寶!

簡少寰盯着寧楚的目光恨不得将她生吞了下,如今他是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騎虎難下。環顧四下,衆臣心思叵測,皇後虎視眈眈,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看樣子是想趁機落井下石。

他尚在猶豫,遠處傳來鐵騎铮铮,衆人舉目眺望,只見一片紫雲踏着飛塵乘風而來,赫然是楚風白麾下的紫衣衛。

以一敵百的精銳,兇殘之名一如攝政王的名頭令人聞風喪膽。

簡少寰下意識地看向寧楚,想起她剛才私下動作,已猜出一二。更是恨得牙癢癢。此子小小年紀,思慮周全,小心謹慎,恁難對付。

本還想強行将寧楚等人擒下,而今紫衣衛一來,他優勢全無,知道大勢已去,簡少寰暗嘆可惜,咬牙切齒對着笑意吟吟的寧楚道:“世子所言極是!”

此言一出,寧楚心頭一松,臉色愈發地白了幾分,身體有些搖搖欲墜。諸人只見她萬事底定的沉穩,卻不知她此刻汗濕夾背,腦袋嗡嗡作響,如萬針攢刺般痛楚難當。

為解剛才之困,她不得已再次透支精神力。幸而她洗經伐髓已成,若不然,只怕不能這般遠程操控傀儡術。

“當心。”關切的低語,一雙有力地臂膀扶住她,粗狂的面容,古銅色的肌膚,赫然的孟昭。他穿戴着王府護衛的服飾,顯是喬裝入場。

寧楚怔了下,旋即沖他道了聲謝。

禦車旁的青衣男子不經意間投來目光,看到孟昭時,身軀微微一震。

皇後狠狠瞪了眼寧楚,扯着帕子,差點咬碎一口銀牙。她萬分後悔剛才的遲疑,以至于錯失了一個打擊太子和除去寧楚的機會。

那廂太子已然吩咐太醫重新為皇帝診脈,結果是皇帝駕崩。

秋獵場上,頓時一片哀聲。

皇上駕崩,舉國皆喪。

新帝登基亦當務之急。簡少寰雷厲風行,很快就将登基之事籌備起來。

不日,天兆已改天換地。簡少寰登基為帝,改號興平。

興平元年,風雲變幻,平靜的表面下,實則雲波詭異,波瀾暗生。

而此時,楚風白猶在千裏之外的金國。

夜色漸濃,花園中黑影森森,“吱呀”一聲開門,随即兩名家丁擡着一具屍首自宸王寝居內走出來,兩人低着頭,行色匆匆。

屋內,宸王正靠坐在寬大的椅子,擱在椅把上的右手還纏着一條鐵鞭,鞭梢猶在滴血。

“啪”她面色陰沉,将鞭子随手丢在地上,掃了眼在旁伺候的兩名小厮,道:“将這收拾幹淨。若有半點不幹淨,仔細你們的皮!”

“是,王爺!”這才目睹主子活活用鞭子抽死了個人,兩名小厮已吓出一身冷汗。此刻忙戰戰兢兢俯下身收拾地上的血跡。

世人皆道宸王性情恬淡沖和,然誰知私底下卻是這般喜怒無常,殘忍暴虐。稍有不如意,不死也要脫層皮。

宸王掃了眼屋內的擺設,這些均是禦賜之物,卻盡是按照寧楚的喜好,完全不是她喜歡的風格,一時間只覺心煩氣躁。跺了跺腳,推門出去。

本想到園子裏透一下氣,然只要想到這段日子所見所聞,皆是圍繞寧楚,就連帝王寵愛的也是寧楚,占據寧楚身體的冥雪便暗恨不已。

“寧楚有什麽好?”她低頭,看着湖水中的倒影,擡手戳了戳自己素淡的臉,這張臉寡淡無味,貌不驚人,且每日裏穿白衣,跟奔喪似的,着實沒有一絲可取之處。然,向東籬對“她”卻情有獨鐘,恨不得镌刻在骨子裏。

“不滿意這張臉?”清幽如水的嗓音猶如夜裏鑽出的幽魂,令人心生寒意。

“誰?”冥雪回身便是一掌,然卻被那人拂袖之間輕易化解。而她,已然無法動彈,無法開口。圓睜的眼,驚駭瞪着眼前人。

白衣渺渺的男子,容顏若山巅之雪,晶瑩剔透,冰冷徹骨,淡若梨花的唇,挑開一絲冰冷的弧度,道:“這張臉,你不配擁有!憑白的,玷辱了她!”

冰涼的指尖在她臉頰周邊摩挲探尋,楚風白不禁皺了皺眉:竟不是易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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