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殺戮之道,真相!

“你說。”事關風白性命,寧楚不敢輕忽。

男子頓了頓,才沉聲道:“我魅族中有名為‘千魂血祭’的禁術,乃是以己身為媒,以數千生魂血祭,以求得死者複生之奇術。數百年來,但凡施展此術者皆無好下場。傳聞,施展此術者将永堕地獄,日夜噩夢纏身,殺戮不斷,也唯有殺戮之氣、怨煞之氣滋養此身,才得以活命。一旦沒有這些滋養,身體将迅速衰敗,最後凄慘而死。”

“風白為我,施展了此術?”寧楚神色蒼白,心底已有答案,并不需要他回答。風白就是玉笙,無怪乎初見時幾乎将他錯認。而他為她,竟然犧牲至此……她對此毫無所知,還一味對他猜疑防備……

“是的。故而,風白他夜夜噩夢纏身,不能成眠,唯有安神香才可以令他入睡。他的身體每天都在快速衰敗,必須殺人才能活下去,且必須日日藥浴,以藥滋養身體,若不然,即便活着,也不過是行屍走肉。天有天道,人有人道,而他的道,只能是殺戮!”

寧楚聞言,心痛之餘,震撼無以複加:噩夢纏身,殺戮不斷,無怪乎,他變得如此嗜血冷酷,視人命如草芥。殺戮,就是他的生命。而她,還曾一度隐晦勸他不要殺人。殊不知,那簡直就是在要他的命。

風白他,這數載之中,究竟承受了多少痛苦與折磨,只要想想,方寸之間便如同被揉碎了般,連呼吸都是痛。

寧楚按了按心口,深吸了口氣,将眼底的淚意逼了回去,問道;“眼下要如何挽救他性命?是要繼續殺人?要殺多少?”昨夜分明已經殺了很多人,為何還——

似看出她疑惑,男子眸光一轉,語帶不悅道:“據屬下回報,因你不喜風白身上的血腥煞氣,因此前陣子他幾乎不曾殺人,表面看來安然無恙,然體內各個髒器早就衰敗不堪,隐隐有油盡燈枯之勢。昨夜又厮殺了一夜,雖是殺人無數,然卻不得喘息,更無暇吸收煞氣與怨氣。幾番下來,能暫且留得性命已算大幸!”

又是因她?!寧楚身形一晃,目光凝視楚風白沒有生氣的臉,心一陣陣絞痛。風白,如此深情,我當如何回報?

“哼,少在此惺惺作态。”男子不滿地哼了哼,眼底掠過一絲惡意,帶着一絲嘲弄的笑道:“風白只道血祭可令你複活,還可令你二人之間産生奇妙的感應,由此他才能在芸芸衆生中認出你。然,他不知,此術亦将你二人形成奇妙的牽連,猶如寄體與宿主的關系,殺戮與怨氣維持他的性命,亦是維持你的性命。一旦他身亡,你亦逃不過一個死!”

“如此,你是感激他,還是、恨他呢?”

聞言,寧楚神色一震,目光只注視着風白,深情流露,語調溫柔卻堅定如許:“他為我活命,寧可身負殺孽,永堕地獄。我愛他尚且不及,又怎會恨他?!能與所愛同生共死,未嘗不是種幸福。世間多少人求而不得!莊主,你、不懂。”

寧楚大膽揣測他的身份,男子沒否認。他就是鬼魅山莊的莊主。

“哼,總算吾兒還有幾分眼光。”顯然鬼魅莊主對寧楚的答案還算滿意,身上的寒意也收斂了幾分,他看了看楚風白,忽而又道:“風白既愛重你,本座就且饒你性命。但有一點,鬼魅山莊之人,只能與族內聯姻,因此,你休要妄想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別說妻位,哪怕是子嗣,你亦沒資格誕下。這點,切記!”

不能為妻就連為他生孩子的資格也沒有?那她算什麽?外室還是玩物?此人分明是在侮辱她!寧楚怒極反笑,冷冷道:“莊主未免管得太寬。我與風白之間的事,除了我二人,豈容旁人置喙?!哪怕,這個人,是莊主你!”

冷硬而強勢的态度令鬼魅莊主頗有些惱怒,他拂袖冷道:“你若不識擡舉,犯了忌諱,屆時休怪本座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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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寧楚挑眉嘲諷:“如此,寧楚多謝莊主好意!”說話間,趁其不備,将風白給扯回了自己懷中。

鬼魅莊主神色一寒,似要發作,不知想到什麽,到底沒有動作,只聲音更冷了幾分:“風白需要大量的煞氣與怨氣,而天下間,集二者最快速有效的辦法莫過于發動戰争。生靈塗炭,哀鴻遍野,怨煞之氣何愁沒有?!”

說着,別有深意的目光在寧楚身上逡巡,寧楚被他看得寒毛直豎,心底隐隐不安,果不其然,聽得他笑道:“而你寧楚宸王的身份,若利用得當,無疑是挑動兩國戰争的最佳人選!”

寧楚頓時心生警惕:“你待如何?”

“暫且還不知。不過,本座打算将你身在天兆,而身在金國的宸王乃是冒牌貨的消息先放出去。等有了周密的計劃,再作進一步打算。”

姑且不論他作何打算,寧楚略作思量,覺得放出宸王乃是假冒的消息于自己并無害處,只強調一點:“換魂重生之事未免太過驚世駭俗,說出去只怕也沒人相信,還望莊主謹慎行事,切勿弄巧成拙。”言外之意,并不想因此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

她不想就此貿貿然露面,而是想暗中追查當年中毒身亡的真相。

“哼!”鬼魅莊主不置可否,随手丢來一物,“接着,此乃是接收與承載怨煞之氣之物,你且收好,只需以血浸之即可顯示吸收之法,收集好後再給風白,可助他早日複原。”

寧楚接過,發現是一柄小巧的扇子,比風白之前用的小一號,卻是黑色,黑色濃稠黏膩,看不出材質,只覺有股邪惡氣息撲面而來,令人不适。卻還是強忍着納入袖袋中。

見她收下,鬼魅莊主面色稍霁:“記得,人殺得越多越好。本座知道修煉玄術者講究天人之和,論什麽狗屁天道循環,輕易不肯濫殺無辜。然,之前皆是風白在為你犧牲,此次倒要看你能為他做到何等地步!”

寧楚抿了抿嘴角,斷然道:“那麽,請莊主拭目以待!”

“如此最好。”鬼魅莊主說着,指了指風白:“他如今這般情況,唯有回山莊才有法子保住性命。本座要将他帶回去。至于收集怨煞之氣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每月初一本座會命人找你。”

說着,也不待寧楚回答,徑自将風白一撈,攜着施展輕功,飄然離去。

寧楚失神盯着二人離去方向,只覺心猶如被掏空一般,天地都仿佛失去了色彩,只餘無盡的寂寥與空洞。

“撲棱棱”一只玲珑翠鳥忽而從殘存的一顆歪脖子樹飛離,失魂落魄的寧楚并沒在意……

十裏外,枯樹林中,兩道身影伫立在晨光中,青衣飄逸,玄衣沉穩,一高大健碩,一個清瘦如竹,風姿各異,各有千秋,站在一處,卻又出奇的和諧。

拇指大的玲珑青鳥忽而飛來,青衣男子漫然伸出手臂,青鳥輕盈落下,在男子富有韻律的撫摸下,開始叽叽喳喳叫起來。

男子的臉色随着鳥鳴聲,變幻不定,從驚疑、詫異、到震驚、不可置信繼而激動、欣喜、憂傷、懷念……複雜的情緒猶如濤飛浪卷,在他心底激起驚濤駭浪,讓男子不禁渾身顫抖,眼眶漸濕。

他身邊的健碩男子一頭霧水,不解地看着男子變換的神情,關切道:“岫遠,探聽到何事?竟讓你失态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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