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逼婚

“看看，這是皇兄命人給你布置的新房，如何？”冥宿伸手推門，寧楚緊跟其後，聽得此言，不禁腳步一頓，下意識擡頭望去，只見眼前一片耀眼的大紅，間或夾雜着各色光芒閃耀的金玉、寶石和水晶，紅翠輝映，紫金交織，寶光流動，讓人目眩神搖。

牆上貼的大紅喜字更是說不出的刺眼，寧楚不悅地抿着唇，剛來那日冥宿提過為她擇了絕色夫婿，但之後除了命人送了幾幅男子畫像過來，并沒有下文，還以為已經打消了此念，不曾想竟不動聲色布置了婚禮。

“怎麽，不滿意？”不見回應，冥宿扭頭斜了她一眼，寧楚神色不虞，斷然拒絕：“滿不滿意又如何？我絕不會與你安排的人成親！”

“不成親？”冥宿邪魅一笑，眼光卻一片冰涼：“那就等着給你外頭的男人收拾吧！別以為人魚之淚是大街上的破爛俯拾皆是，要知道，如外頭那些低等族類連人形都沒有，更別提有什麽人魚之淚，他們壓根連人魚族都算不上！你別白費心機了！”

寧楚垂眸不語。她知道自己的舉動逃不過冥宿的手掌心。他并沒有限制自己的自由，她這些天四下游蕩，打聽了不少事情，尤其是人魚之淚的消息，然，令她失望的是，人魚之淚似乎也是族中一個大秘密，尋常族人壓根不知，她甚至還試圖從外頭那些人身魚尾的族人身上尋找人魚之淚，終究無果。

“想要人魚之淚，就乖乖聽為兄的話，娶上幾個美夫郎，趕快生出孩子來。為兄高興了，自然你的願望也能達成！”

娶夫生子？寧楚經過一番打聽，自然也了解緣何冥宿如此迫切要自己和男人成婚生子。人魚族雖然得天獨厚，青春不老，但他們的壽數比人類的要短，且族中女性生育能力很低，族中一年難得有一二個新生兒。人魚族族人一直在銳減，眼見就要滅族，他身為族王，不着急才怪。

見她猶自沉默，冥宿笑意更冷了幾分，伸出一根手指挑了挑她的下巴：“不願意也可，為兄即刻命人送你回俗世去，如何？”

這厮吃定她沒拿到人魚之淚絕不肯走，以退為進？寧楚咬牙看着他充滿了惡意而篤定的笑容，只覺得牙癢癢，恨不得從妖孽身上咬下塊肉來！

“走，即刻走。留，成婚生子。如何選擇，給你片刻考慮。”冥宿勾了勾豔麗的唇，流光溢彩的桃花眼饒有興味欣賞她糾結的神情，不時還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狂熱。

他的眼神富有某種偏執的狂熱，如同等待獵物自投羅網般的野獸，令寧楚很是不痛快，她定定看了他半晌，綻然一笑：“我走，即刻就走！”

說完，當即轉身欲走。

冥宿頗為自得的笑頓時挂不住了：還真要走？

驚疑間，寧楚已走出數步之遙，冥宿咬牙暗恨，當即快步追上，攔住她，目光嗜人：“誰許你走了？”

“不是皇兄讓我做選擇麽？如今我作了選擇，皇兄怎麽貌似要反悔呀！”寧楚諷刺地笑看着他，心底暗暗松了口氣，她算的賭對了。冥宿對于她留下成婚生子之心迫切而狂熱，絕不可能輕易放她離去。

這場博弈，算是她略勝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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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宿也顧不上演戲，妖嬈的臉陰霾重重，咬牙命令道：“沒生出孩子前，休想離開！”

“我說過，絕不娶你安排的男人！”

“那就娶你帶回來的那個殘廢！”冥宿心頭窩火得很，卻不得不讓步。

要改變人魚族千年宿命，維系此女一身。除她，族中再無人能夠安然走出暗海生存。而若她誕下子嗣，無疑也是人魚族延續的一個希望。也是族人走出暗海的希望。

而寧楚等的就是他這句話，心中自有算計，面上卻仍是不情願的樣子：“娶岫遠還勉強，不過他如今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樣子，莫說洞房花燭，也不知還能活多少時日，你要我生孩子，怎麽生？”

冥宿哪能不清楚她的打算，然他有所求，自然也不計較多付點代價：“放心，我會命人精心調理，婚禮那日，他一定活蹦亂跳！”

目的達成，寧楚微微一笑：“如此甚好！對了，還有他的腿——”岫遠的腿傷因當時沒有得到及時救治，已然成為舊患，尋常藥物很難令其複原如初，之前聽十七說暗海有一種特殊的斷續膏可以讓岫遠的腿痊愈，不過那膏藥也是十分珍貴，唯有王可支配。

“權當為兄送你的新婚賀禮，他的腿也一并治好！”

“如此，多謝王兄。”先将岫遠身上的傷患治愈，其他的且走一步算一步。

數日後。

寧楚正被逼着試穿嫁衣，數雙手在身上折騰，搞得她心煩意亂，好容易才穿好，忙地将伺候的幾名侍女揮退。

水晶鏡前，照出盛裝佳人，大紅的嫁衣繡着異族的吉祥紋樣，外罩閃爍着銀光的薄紗，襯得容顏灼灼，妖嬈無雙。

鏡子似乎晃了下，寧楚略一閃神，鏡子中多了一人。青衣散發的男子，溫柔如波的眼神流轉在她身上：“阿楚，很美！”

寧楚先是一怔，好半晌才回過神，扭頭一看，并非幻覺，沉睡已久的岫遠果然活生生站在身側，帶着暖香的氣息讓心都不禁變得熨帖起來，她深深地閉了下眼，這才睜開，仔仔細細端詳着他，眼底眉梢挂着喜悅與激動：“岫遠，你醒了，太好了！”

岫遠深情注視着她，微微點頭：“讓你擔心了。”

寧楚輕輕搖頭：“你我之間，何必說這些。”他為她犧牲良多，她還不知怎番報答，眼下還有一場戲要他配合，還不知怎番啓齒。

見他目光落在自己的嫁衣上，寧楚猶疑了下，開口道：“岫遠可是心中疑惑？在你昏迷這段日子發生了不少事，且聽我道來……”

将走出沉屍之地之後發生的事述說了遍，寧楚頗有些忐忑地看着他：“成親只是權宜之計……若岫遠不願意，我、我另擇人選做戲也可以，屆時略施手段，讓對方不敢聲張就是！”

“不！”岫遠眸中燦若星河，語氣堅定猶如誓言：“雖不能娶你，然，你娶我，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