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一箭

“我是寧楚！”冥雪神色猙獰地說道，滿是恨意的目光如毒蛇般令人發憷，“你怎麽不去死？”

看她還是一副執迷不悟的樣子，寧楚無奈地搖搖頭，只覺得她可憐又可悲。冥雪還不知道，暗海已毀，人魚族已滅，她大概是最後的族人。不過，也許就算她知道也絲毫不在意吧，畢竟在她零星的記憶中，對冥宿只有恐懼，對族人更加沒有半分感情。

“別拿你那惡心的眼神看我！”冥雪惡狠狠地罵道，嫉妒之情如火般在胸口燃燒，讓她恨不得立刻上前殺了寧楚，這賤人分明壞了向東籬的大事，幾乎讓他江山不保，然向東籬竟還對這賤人念念不忘，着實可恨！

寧楚歸心甚切，不願與她啰嗦：“你非我對手，若識相，就趕緊讓路，我還可放你一條生路。”看在冥宿最後的犧牲份上，若冥雪及時回頭，她不介意放她一馬。若一意孤行，少不得要再造殺孽。

“哼！”冥雪不滿地哼哼，陰測測地笑了笑：“打，我自是打不過你，不過，自有收拾你的人！”說罷，忽然放出一枚響箭，七彩霓虹沖天而起，寧楚臉色微變。

“你在通知向東籬？”她大膽猜測，這信號分明是金國高層才有，怎麽會在她手裏？莫非向東籬事後又被她蠱惑，将她當作“寧楚”？

“是又如何？”冥宿揚眉一笑，“你這妖女禍亂金國江山，陷百姓于水火，乃是天下罪人，多少人因此恨不得将你千刀萬剮，東籬更是恨不得将你撥皮拆骨。早已布下天羅地網，只要你出現，就休想離開！”

“原來如此。”耳聞得越來越多的人朝這邊圍過來，四面八方，足有三四千。此乃西南邊陲，金與天兆兩國皆重兵屯守，而人馬來得如此迅速，唯一的解釋，就是她的行藏早就被向東籬察覺，就才布下羅網，擺下陣仗，為的就是等她入甕。

秦王終究比不得向東籬的狠絕，因此即便得了玉龍令還是兵敗身亡。不過，也給金國造成一番動蕩，且秦王雖死，仍有餘黨興風作浪，向東籬收拾殘局都自顧不暇，竟還有閑心還關注她，被一國之君如此惦記，寧楚不知該感到榮幸還是感到悲哀。

鐵蹄踏破夕陽餘晖，數百精銳披着雲霞席卷而來，當先一人，眉目飛揚，一身金甲，來勢洶洶，正是向東籬。

沒想到，他竟親自來了！

而四周埋伏也紛紛露出端倪，數千弓弩對準寧楚二人。

寒芒如星，殺機凜凜。

他縱馬上前，遙遙對視，身上猶帶風塵，面容略顯憔悴，眼神卻如淬了火般毒辣：“阿楚！”短短一個稱呼，隐藏萬千情緒。心底翻騰，愛恨交織。

就是這個女人，一念之舉，差點毀卻向氏數百年皇朝國祚，每每思及，便恨不得啖其肉飲其血，然夜深輾轉之際，那些久遠的記憶又不禁紛沓而來，美好得令人回味如飲甘泉。那些銘刻心底的恨又轉瞬化作對她的思念與愛戀。

近來他總忍不住回憶她從前對他的好，為照顧生病的他徹夜不眠，為他頂罪受到的百般折磨，苦心孤詣為他抵擋明槍暗箭，全心全意對他的信賴與愛戀……怪只怪，他當初太年少，将她的付出視為理所當然，不懂珍惜。直到，失去她的那一刻，才後悔莫及。然上天垂簾，又将她送回他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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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楚，只要你肯乖乖跟我回去，之前種種，既往不究！”向東籬沉聲道，沉浮不定的心思終于抵不過對她的渴望，做出了最大的讓步。

“向東籬，我不會跟你走！”寧楚淡淡回道，他自以為的讓步犧牲在她看來一文不值。

一片真心被人踐踏，素來高傲的向東籬惱羞成怒，按拿着火氣，再次問道：“阿楚，朕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跟朕回去，否則，今日就要葬身于此！”

“妖女冥頑不化，何須多費唇舌！”冥宿插口，數枚淬毒暗器擊向寧楚。見向東籬一再對寧楚容忍，嫉妒讓她失了理智。

這點道行，寧楚不屑一顧，擡手之間已是将暗器一一回擊。倒把冥雪給弄得落荒而逃。

暗器之毒有多厲害只有她才知道，冥宿頗為狼狽地躲到向東籬身邊，氣喘籲籲道：“東籬，你看着妖女——”話未說完，已被向東籬一把扼住脖子給扯了過去，“撲哧”一聲，一支箭矢穿胸而過，冥雪的身體僵直，雙目圓瞪，帶着萬分驚愕與不可置信。她眨了眨眼睛，努力想要看清向東籬的神情，然而，卻無論如何也無法擡起頭來。

向東籬面無表情将氣絕的冥雪推下馬背，看也不看栽倒在地的屍體一眼，此舉，讓寧楚感到寒意徹骨。

雖然她已魂附他人，然看到昔日的“自己”被向東籬一箭無情洞穿，還是忍不住感到一絲悲哀。

不愧是向東籬，冷酷無情。他最愛的，唯有他自己與這萬裏江山。

“阿楚，看，膽敢傷害你的人，無論是誰，朕都絕不容許。朕發誓，從今往後，只對你一人好。”

他如是說道，寧楚卻嗤之以鼻：“向東籬，別白費心機了。”

“阿楚，她的我的妻。絕不會跟你走。”岫遠站了出來，向東籬仇恨的目光差點将他射穿：“寧、岫、遠！你說，她的你的妻？”

“是。”這話是寧楚回答，向東籬狠狠盯着二人，拳頭握得咔咔響，額頭青筋暴跳，已是怒到極致。

“寧岫遠，朕早該斬了你！”

面對他殺氣騰騰，岫遠只雲淡風輕一笑：“如此說來，岫遠還得感謝陛下的不殺之恩。”

“朕懶得與爾等逞口舌之便！阿楚，是你逼我的！”向東籬咬牙恨道，大手一揮：“來人，殺、無、赦！”

他得不到的，寧可毀之！

寧楚鄙薄一笑：這就是向東籬所謂的“愛情”！

嘯聲破空，箭雨如蝗，寧楚身形驟起，猶如蝴蝶穿花般，游走在箭雨之中，看似兇險萬分，卻每每化險為夷。

見此情形，向東籬更是恨入骨髓，只不斷命令将士放箭。人裏有窮時，看看寧楚究竟能抵擋多久！

這次，他是鐵了心，要寧楚死！

“啊~”一聲聲慘叫，卻來自身後。向東籬疑惑轉頭，卻見山谷後方不知何時竟埋伏了一隊人馬，此刻紛紛亮出弩箭，箭雨破空而來，已是射殺了百餘人，不禁大怒：“該死的，莫非又是秦王餘孽！”

然就在此刻，四面人馬皆遭偷襲，紛紛墜落山坡，慘呼哀嚎響成一片。向東籬面沉如水，冷冷大喝：“偷襲者人數并不多，來人，給朕提起精神來，狠狠反擊！”說完，也挽起長弓，射殺敵人。

如此一來，寧楚壓力大減。也不禁好奇，究竟是誰暗中相助？

“哈哈~素聞金國陛下勇武過人，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随着一聲朗笑，一人領着數百精銳從前方山林緩緩走來。

玄色的袍服，襯得男子眉目英朗，威嚴霸氣，熟悉的面容，恰是故人。

“簡少寰！”寧楚低呼，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身為天兆國君，他怎會在金國境內出現？

－－－－－－題外話－－－－－－

頭痛，精神不佳，完全不知自己寫的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