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許你妾位

寧楚深深閉眼,違心的話再也無法出口。雖然很想回應他的感情,但她不能這麽自私。她的幸福不應該是建立在岫遠的痛苦之上。

風白情知她心思,也不逼迫,拉着她走到院中石凳,将外袍解下來鋪在石凳上,才讓她坐下,邊問道:“此行究竟發生了何事,說來聽聽?”

寧楚努力平複心緒,這才将此行發生之事緩緩道來。

“事情就是這樣。”她說完,靜靜看着他,将事情都攤開來,似乎心情也輕松了許多。

“嗯。”風白漫不經心地應着,擡手溫柔撥去她發上的雪花,神情專注。

寧楚沉默注視着他比雪更晶瑩剔透的面容,感覺心情猶如孤舟泛海,沉浮不定,飄渺莫測。此刻,連她自己也無法說清楚內心複雜的感受。

風白的目光終于轉了過來,清清淡淡猶如天邊的浮雲,淡唇輕啓,輕描淡寫,卻語出驚人:“人魚族女子不是可以娶數個夫婿麽,多岫遠一個,也不算多。”

寧楚頓時陷入呆滞,她怎麽也沒想到風白竟然是如此反應?

多一個不多?意思是要她效仿人魚族,或者說把自己當做人魚族,然後、娶、他和岫遠?!

這在男子當權,一妻多妾制的社會,是多麽驚世駭俗的想法!

“怎麽這幅表情。”見她瞠目結舌的樣子着實可愛,風白的心不禁一軟,情不自禁伸手捏捏她的臉頰,手感出乎意料的好,軟軟的、涼涼的,好似夏日裏摻了薄荷的涼糕,讓人忍不住想要嘗一口。

心動不如行動,寧楚還沒反應過來,風白已低頭在她臉上親了親。他的唇分明比雪更涼,寧楚卻感到臉上一陣滾燙。

她伸手摸了摸臉頰,側落目光,不敢看他,低聲道:“風白,雖然占據了冥雪的軀體,可我到底不是人魚族。”言外之意,怎可效仿人魚族一妻多夫。

風白早料到她是如此反應,淡淡一笑,不以為然:“何須效仿人魚族。世間情愛,本是你情我願之事,只要岫遠願意,我也樂意,阿尋你又何須顧慮太多?人生苦短,總是瞻前顧後,又如何能得快活!”

輕輕握住她的手,他溫柔的眼眸好似神秘的宇宙般讓她深陷其中,輕柔至極的嗓音蠱惑着她:“阿尋,答應我。”

寧楚怔然失神,幾乎是下意識地點了下頭,待反應過來正欲反悔,卻已被他狠狠擁入懷中,以吻封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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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集如雨的吻,時而纏綿若初春的風,時而熱烈若六月的雨,輾轉厮磨,極盡缱绻。

門邊廊下,風吹開一片青色的衣角,枯樹背後,岫遠孑然而立,靜靜望着雪中擁吻的兩人,雪花飛舞,輕盈落在他發間、肩頭,他動也不動,目光比雪色更涼。

許久,才驚然回神,他輕輕按住心口,漸漸彎下腰來,眼前瓊花狂舞,他的心底也似乎下了一場密密的雪,連呼吸都似乎被凍住,只覺得心一陣陣地抽疼,無以複加。

“風白!”驟然傳來的她的驚呼讓陷入痛楚的岫遠頓時回神,他直起身,擡眼望去,見她正慌張地扶住楚風白,米白色的披風上濺落了數片血紅,猶如初雪裏恣意綻放的桃紅,妖冶靡麗,卻透着不詳。

當即拖着不便的腿腳飛快地跑了過去,關切詢問:“阿楚,發生了何事?”

“岫遠,快看看風白,是不是血咒發作了?”寧楚神情憂切,已顧不上深究他緣何這麽快來到。

“我看看。”岫遠急忙替風白把脈,有條黑色的人影無聲無息地從屋頂飄了下來,直奔至前,遞過一粒藥丸:“寧姑娘,快把藥丸給主子服下。”

寧楚轉頭,看着眼前熟悉的青年,卻一時記不清此人的名字,只記得是風白近身的暗衛,那人見她遲疑,忙又解釋:“這藥丸乃是主子自制的,可以暫時緩解他的病情。主子之前情況已是不妙,每次發作都比從前嚴重,這次他為了解開莊主的禁制,又虛耗不少,因此才發作得如此迅猛。”

藥丸給風白服下,他并沒有醒來。寧楚心憂如焚:“岫遠,看來解開血咒之事刻不容緩。既人魚之淚和鬼芝已經到手,現在就着手給他解咒吧。”

“可是,我所知方法乃是書上所得,唯恐其中有什麽纰漏,若是能得鬼魅莊主指點,會更多幾分把握。”岫遠話語剛落,便聽到一聲:“本尊來了!”

身披黑色連帽鬥篷的鬼魅莊主已然電射而至,一把将風白給攬了過去,朝寧楚伸手冷聲道:“東西拿來!”

姿态一如既往高傲嚣張,寧楚也懶得與他計較,當即将随身攜帶的兩樣要物交給他。

鬼魅莊主瞄了眼岫遠,命令道:“你來助本尊一臂之力!”說着,也不顧岫遠反應,徑自将人擒在手裏,攜了一并帶入屋內,“嘭”地一聲鎖上門。

“小妮子在外頭候着,沒有本尊允許,不可踏入房內半步!”

這進去便是大半日。

待得鬼魅莊主出來時,天色已有些昏暗。

寧楚聽得門響,迫不及待上前問道:“風白情況如何?可是順利解了血咒?”

“唔。”鬼魅莊主整了整兜帽,淡淡瞥了她一眼,這才慢吞吞開口:“還好。血咒已解,不過他暫時還昏迷着,大約明日才會醒來。但到底是根基大損,日後須得仔細調養,否則只怕活不過三年五載。”

這消息,喜憂參半,寧楚皺了皺眉,心頭到底還是綴着一塊石頭。

“看在你救吾兒有功的份兒上,本尊可以網開一面,待吾兒之正妻誕下子嗣後,許你一個妾位。”輕慢的态度,施舍般的語氣,雙目炯炯看着她,他正等着她、感激涕零。

聞言,寧楚神色一沉,冷冷一笑:“許我妾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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