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确診,久久瀕危

扶笙聞言,只眼睫微微下垂,面上并無過多情緒。

半晌,他道:“全天下的百姓都是陛下的子民,若您想要某個人,還有誰敢站出來阻止?”

女帝默了默,将手中茶盞擱回案幾上,輕呵一聲,語氣含了幾分迷醉,“羽義不愧是子楚手底下出來的人,用着……滋味甚好。”

這麽露骨的話,女帝竟能當着扶笙的面說得出?

還是說女帝故意激怒扶笙?

這兩姐弟的關系……啧,似乎有些僵硬。

荀久眸光微微閃動,稍稍偏頭瞟了瞟扶笙,他面色淡然依舊,還是沒有任何波瀾。

“陛下該讓久姑娘為您請脈了。”

裏面又是一陣嘲谑輕嗤,“這天下的子民朕說了算,可朕卻是子楚說了算,你都讓大夫上殿了,難不成我反對還有效?”

扶笙并未多言,清涼的眸光移到荀久身上,“平身,進去給陛下請脈。”

荀久慢慢站起來,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膝蓋,接過徵義遞來的藥箱,緩緩掀開淡金紗幔進入內殿。

斜卧在美人榻上的女人,并沒有着女帝正裝,只一身單薄紗衣攏住曼妙的嬌軀,若隐若現。

她的面容與扶笙并不太像,只能從眉眼間隐約看得出一點點相似感,如絲媚眼被額間火紅的三瓣梅花钿一點綴,妖嬈妩媚便從骨子裏散發出來,仿若夜間開放、被世人稱作天山紅花的野罂粟,完全不吝啬身上的每一分風情,綻放得淋漓盡致。

只一眼,荀久便快速收回視線,心中直為自己打抱不平,原身因為長相妖媚被稱為“惑世妖姬”,婦人嫉妒,男人止步。而眼前這個比她妖嬈百倍的女人卻坐擁三宮六院,男妃數不勝數。

這都什麽世道……說好的公平呢?

女帝冰刺一般的目光落在荀久身上,眼神似笑非笑,輕撫錾花護甲套,語氣輕缈,“你便是荀謙的獨生女兒荀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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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陛下,民女正是。”荀久低垂着頭欠了欠身子。

女帝唇角笑意加深,“聽聞你的醫術盡數來自于荀謙親傳,就是不知他有沒有傳你謀殺之術?”

荀久心底一顫,終于明白什麽叫做“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女帝與扶笙不愧為龍鳳胎姐弟,毒舌的功夫各不相讓。

女帝對于白三郎的死耿耿于懷,這一點荀久很清楚,所以她接下來要回的這句話必須不能承認荀謙的罪行,又不能激怒女帝。

這是個技術活。

斟酌片刻,荀久道:“一個成功的男人是可以為女人撐起一片天,而一個成功的女人便是找到這樣的男人,白側君既然棄了陛下先去,只能說明,他并非陛下的良人。”

一句話,巧妙避開荀謙謀殺白三郎這個尖銳的話題,又半遮半掩道出白三郎不可能為女帝撐起一片天,進而隐晦指責女帝的荒淫,竟然不顧禮法納男妓為妃。

微微一怔,女帝眼尾輕挑,嘲谑一笑:“有點兒意思,你且說說,朕的良人當如何?”

女帝會這麽問,說明已經聽懂了她剛才那句話的全部意思且沒有責怪。

荀久心中唏噓了片刻後平靜答:“民女不敢妄議聖心。”

“你倒是個會說話的。”女帝突然移開目光,隔着紗幔,似乎将視線定格在外面一身紫色親王錦袍的扶笙身上,“也難怪子楚會親自送你入宮為朕請脈。”

最後這句話,有種陰森森的感覺,聽得荀久後背起了一層白毛汗。

收回目光,女帝平躺在美人榻上,将手腕伸出榻緣,再次看向荀久,“朕乏了,你速度些。”

荀久提着藥箱緩步走過去尋了請脈的最佳位置坐下,先觀察了她的氣色查看了舌苔,再數了心跳,最後伸出指腹扣住女帝的腕脈。

女帝很配合,一直用似笑非笑的帶刺目光睨着她,在她號脈的時候,趁機大聲道:“若是瞧得好,朕非但不計較三郎的死,還重重有賞。”

說罷,她仔細觀察着荀久的神情。

荀久始終面色清淡。

她很明白,帝王的賞賜,得拿命享用。

女帝見她不為所動,眉梢輕揚又道:“可若是瞧得不好,那麽,朕便做一回好事,送你去見你父親。”

果然不出所料。

荀久心中腹诽,女帝原就沒打算放過她,只不過迫于金書鐵券的免死功效,可那東西能保她一回不死,卻保不了她一輩子不死。

女帝若是借此機會将她置于死地,她逃無可逃。

抿了抿唇,荀久沒再說話,安靜探脈。

女帝的脈相乍一摸上去如盤走珠,妥妥的喜脈。

但她剛才看過表象,分明不是喜脈。

這脈相竟如此特別,讓醫術高明的父親都弄錯了?

這樣一想,荀久的目光便落到女帝小腹上,是不是喜脈,先紮一針看能否引起胎動便知。

可是這樣做的代價太大,女帝很可能以謀殺罪名直接将她就地正法。

荀久心中猶豫不定。

阿紫走過來,低聲問:“久姑娘,陛下的脈相如何?”

“民女……”

“喜脈對麽?”

荀久話還沒說完,女帝已經抽回了手,神情漫不經心地出聲打斷她。

荀久很納悶,女帝為什麽如此确定自己懷孕了?

“實際上,民女并不确定陛下是否有喜。”荀久面露猶疑。

“所以,你是在告訴朕,你父親是個不折不扣的庸醫?”女帝接過阿紫剝了皮的荔枝輕輕送入嘴裏,晶瑩的汁液将她薄而瑩潤的紅唇添了迷人的色澤,吃得極為勾人。

荀久強忍住腹中的饑餓,沉默片刻,答:“父親是太醫,為陛下請脈需得隔着一層絹布,難免會在這裏出了差錯導致誤診。”

“那你方才直接接觸到朕的肌膚,可有确診了?”

荀久站起身來後退幾步重新跪地,鄭重道:“回陛下,若要完全确診,民女還需探一探陛下的小腹。”

阿紫聞言,眉心微微一蹙。

女帝卻是眼眸中乍然迸出寒光,“你想做什麽?”

“民女懷疑,陛下并沒有懷孕。”荀久咬着牙,說出心中大膽的猜測。

那個脈相,确實很像懷孕,且女帝堅持她已經“懷孕”,一定有她自己的理由,也就是說,不管這個脈相真不真,女帝都會承認自己懷孕了。

為什麽?

荀久輕咬下唇,她已經察覺到女帝在聽到她說懷疑并非喜脈時周身的殺意。

可是扶笙今日帶她入宮的目的就是要為女帝複診。

這樣一推,不難看出扶笙或許一早就懷疑女帝的喜脈有假,此番目的就是要戳穿女帝。

說來說去,似乎還是這倆姐弟的明争暗鬥。

荀久汗顏,鬥就鬥吧,幹嘛讓她來當炮灰?

扶笙聽到了裏面所有的對話,站起身來勸谏了幾句。

最終,荀久終于得以讓女帝半褪衣衫露出小腹進行最後一步确診。

觸到女帝小腹處的硬塊,荀久突然大驚失色,驚的不僅是她知曉了“喜脈”從何而來,更多的是因為此時此刻,女帝看似纖柔無力的五指正掐在她喉嚨上,只要再近一步用力,她必死無疑。

嗷嗚,之前猜懷孕的親都錯了,木有懷,然而這并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個狀似“懷孕”的脈相從何而來,莫怪我卡得銷魂,我只是喜歡吊胃口(^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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