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豪門偏執女9

陸安之和許薇鬧崩之後,依舊沒有見到季容。因為失了勢,愛車又被送去維修,陸安之索性天天呆在家裏玩游戲睡覺發呆,直到車子被送來之後,也沒去過一步。雖然不出去,但是看新聞也知道了最近發生的幾件事:陸氏企業和秦氏連鎖連續爆出各種□□;以娛樂公司起家的梁氏也受到打擊,公司臺柱紛紛跳槽,改簽其他娛樂公司。這些事的背後隐隐約約都能看出季氏的影子。

季氏鬧出的事弄得好多人人心惶惶。畢竟誰都不希望自己的敵人或者合作夥伴是條逮着人就咬的瘋狗。而季容的做法恰恰像條瘋狗一樣。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季氏在短短一個多月裏同時逼迫三家實力不弱的企業,自己損失也很大。

季容手下的人多次想要勸季容收回想法,但是毫無效果。雖然在季容的高壓下,明面上公司員工都認認真真的辦事,但心底也對自家老總這些做法很是不滿。

陸安之看到這些新聞的時候,心裏頗為複雜。他覺得季容掀起了一場臺風,但他正處在臺風眼中。外界滿城風雨,他宅在房子裏風平浪靜。但是這樣的風平浪靜又讓他不自覺有種緊張感。

離重生回來已經有三個多月了,之前那些日子他好像被人追着一樣,做什麽都是心浮氣躁;只有這一個多月因為無事可幹只能閑在家裏,才真正冷靜下來。

一冷靜下來,陸安之回想自己之前的行為,再加上季容這些日子的舉動。他總覺得這事不會就這麽算了的。

事實證明,冷靜下來的陸安之是對的。季容從來就沒打算真的放走陸安之。

陸安之覺得自己這一覺睡得特別香,可以說的上是重生回來後睡得最好的一覺了,一夜無夢,一直緊繃的心也放松了。

他心滿意足地想要用手揉揉眼,然而卻擡不起右手。陸安之又試了試,仿佛被什麽東西固定住了一樣,根本擡不起來。

他急忙睜開眼,房間還是他的房間,卻多了一個人。陸安之看到那個熟悉的背影的時候,忍不住從心底高興起來,同時又有幾分委屈。然而看到自己的手腳時一股怒氣又很快壓過了這份喜悅。他整個人呈大字狀被綁在床上,綁的人顯然很有技巧也很貼心,綁的又牢又不會讓人不舒服,而且用的都是輕柔的絲帶。

“季容!你想幹什麽?!”

季容轉過身,走到床邊,看着滿臉怒火的陸安之,将手撫上了他的臉,順着他的眼睛鼻子移動起來,同時竟然露出一個笑容。

“安之,我說過你不會離開我的。離開了我,你沒有權力,沒有金錢。那些女人只會沖着你的錢來,就像那個叫許薇的女孩子一樣,她們什麽都不能給你。只有我,能夠滿足你所有的要求。”

季容仿佛沉迷在自己的世界裏,她的語氣和動作都是那麽輕柔。然而陸安之死命的掙紮,想要抽出被綁住的手,雖然是綢帶,但是沒一會兒陸安之的手腕就被勒紅了。

一只手輕柔的移上陸安之的手腕上,然後牢牢的抓着陸安之的手,不讓它亂動,另一只手則扶着陸安之的臉。

“安之,你要乖乖的。我知道你一向最乖了,舍不得我傷心,拿陸家的錢給那個女人。不過就算這樣我也很生氣吶。還好,陸家已經快破産了,為了以防萬一,秦家也快破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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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安之被迫對上季容的眼,這才發現季容整個人精神狀态都很不對勁。她比起之前瘦了很多,本來就沒肉的臉頰現在都快凹下去了,但是一雙眼睛卻亮的吓人,裏面閃着迷蒙的光。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深吸一口氣,然後試探性地喊了一聲:“季容?”

“嗯?”季容應聲,眼神卻依舊癡迷。配上她瘦削的身形,整個人流露出一種病态的感覺。

陸安之有點慌,他怎麽也沒想到季容會變成這樣。他強壓下心裏的不安,放柔了聲音,“季容,你先給我解開好不好。”

“不好呢。”季容一邊撫摸陸安之,一邊說話,就像一個任性的小女孩一樣,“萬一我放開了你,你又要離開我怎麽辦?”

“不會的,我不會離開你的。你看,這是我家,我能去哪裏呢?”

“撲哧。”季容竟然笑了一聲,“你還有其他房子呀。你忘了,四年前我們吵架,我送了好幾套房子給你,其中就有城外的那套別墅呢。上次我們吵架,你不就是去那裏住了一晚上嗎?”

陸安之看着笑得燦爛的季容,心裏沉了沉,但是又繼續開口,“這不一樣。我最喜歡的是這套房子了。季容,你放開我,我不會走的。這樣很難受,你也不希望我難受吧。”

“我不舍得安之你難受,但是放了你,我會很難受。怎麽辦呢?”季容有些苦惱的歪了歪頭,“安之,我順着你這麽多年,你順着我一次好不好?我難受了這麽多年,讓我不要難受一次好不好?”

陸安之看着這樣的季容,眼睛發澀,心裏也有些刺痛。他張了張嘴,一個詞在舌尖滾了幾圈,終于還是吐了出來。“幫我解開,聽話。季小容。”

那三個字仿佛三伏天裏的一桶冰塊,将處在瘋狂邊緣的季容狠狠地刺了一下。

季容呆愣愣地望着陸安之。

季容眼神裏不見那份迷醉,她恢複了清明。但臉上卻露出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她張開嘴,仿佛像說什麽。

“聽話,季小容。”

“陸——哥哥。”

随着季容輕微的聲音,一顆淚珠滾出了她的眼眶。

如果說季容的笑是難得的話,季容的哭就是罕見了。陸安之和季容青梅竹馬這麽多年,只在季老爺子的葬禮上見過她紅了眼眶。

季容流淚流的很安靜,兩只眼睛睜得大大的,沒有任何聲音,似乎連流淚都是要壓抑着的。透明的水珠順着她的臉落在陸安之下巴上,他被那滴淚水驚得震了一下,仿佛一記轟雷打在心底。

“季小容,季小容。你別哭。”陸安之突然急了起來,他想伸手去擦季容臉上的淚水,卻發現自己手還被綁着。

季容閉上了眼,卻擋不住流出來的淚,仿佛要把二十多年來不曾流過的淚一一補上。

一只溫暖的手撫上季容的臉頰。

季容猛地睜眼,看見陸安之臉色發白。她握住那只因為沾了淚而濕漉漉的左手,手上蹭的通紅,最要緊的小指無力的彎曲着,似乎是骨折了。

“陸安之!”季容終于收住了淚水,急得大喊。

“沒事的。”陸安之忍着痛,做出毫無關系的樣子,安慰季容。

季容不理他,急急忙忙地去解陸安之手上腳上的絲帶。然後扶着陸安之站起來,找出外套給他穿上,期間小心翼翼地不敢碰觸到他的左手。

季容昨晚就到了陸安之的住所。來了之後就讓所有的保镖都回去了。此刻,她只想到盡快去醫院,把其他都忘了。

陸安之傷了手,季容已經覺得天都到塌下來一樣,自然不敢讓他開車。她先是幫陸安之開了副駕駛座的門,然後才拿過車鑰匙坐上駕駛座。

陸安之的車自從被送去維修過後,這還是第一次開出來。

季容擔心陸安之的傷,将車開得飛快;陸安之原本好好的坐在副駕駛座上,但是看着窗外飛馳的風景,突然想到了什麽。

突如其來的心慌。

“停車!”

“怎麽了?”

陸安之來不及解釋,越加大聲地喊道:“季容,停車!”

他們的車正好要過一個轉彎口,陸安之卻發現車速沒有一點減緩的趨勢。他轉向季容,卻見季容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來不及了。”

陸安之看着越來越近的彎道,猛地伸手去搶方向盤。眼看着他将要把方向盤打向副駕駛座,季容卻突然一個用力一掄,車輪又完完全全的歪向了另一邊。

“嘭!”

“乓!”

陸安之的車直接撞上了一側的防護欄。

安全氣囊沒有彈出來,陸安之一頭撞上了擋風玻璃,頭上立馬就出了血。陸安之被強烈的撞擊震得暈暈乎乎得。等他清醒過來,發現因為季容将車輪打到了正駕駛座一邊,副駕駛座一側受撞擊并不嚴重,他雖然一條腿被夾在了座位上,但是和坐在正駕駛座上的季容完全無法比。

正駕駛座的車頭已經完全癟了下去,擋風玻璃裂成蛛網粘在防爆膜上,上面還沾着大片還在流動的血漬。季容已經昏迷不醒,額頭上全是不停流着的血,沾得到處都是。車道的防護欄順着破碎的側玻璃插在季容肩上。

“季容!季容!”陸安之覺得有那麽一瞬間,自己已經停止了呼吸。“季容!季小容!你醒一醒!”他想要伸手去捂住季容頭上的傷口,卻又害怕停住。重生前的場景和此刻重合,陸安之不知是夢還是真。他甚至突然開始懷疑,自己真的重生了嗎?所有發生的一切真的是真實的嗎?

“對了,叫救護車。”陸安之突然反應過來,手哆哆嗦嗦地撥通急救電話,然後又打給季容手下的那群保镖。

季容的手下來的比救護車快。他們先是将昏迷的季容從車裏移出來,才把陸安之救出來。然後立刻把兩人送到早就聯系好的醫院。

季容被送進了急救室,而陸安之傷的真得不重,包紮好頭上的傷口,處理好骨折的腿和手指之後,就被安排在病房裏。

陸安之待在病房裏,卻靜不下心來。他不敢去想,萬一和重生前一樣,季容再也醒不過來怎麽辦。畢竟這一次,他傷的比上一次還要輕。他坐立難安,終于決定去急救室門口等消息。

季容手下的人明顯不待見陸安之,不僅沒有安排看護在病房裏照顧他,看到他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到急診門口的時候,也沒人扶他一下。

陸安之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時間對他而言仿佛已經沒有了意義。他拄着拐杖一動不動地看着急診門口亮着的燈,腦子是各種斷片的畫面。一會兒是重生前他從昏迷中醒來,被告知季容已經搶救無效宣布死亡;一會兒是剛才自己提前搶了方向盤卻還是像重生前一樣最後被季容搶去;一會兒是季容默默流淚的畫面;他甚至想到了小時候自己看不過別人欺負季容,主動要求保護她的場景。

他以為自己已經忘了,卻發現清晰得歷歷在目。

他曾經承諾過要保護她,然而欺負她最多的反而是他。

陸安之陷入回憶裏不可自拔,甚至沒有發現急診室的燈已經熄了。直到一句話仿佛從天邊傳入他的耳中。

“我們已經盡力了。但——”

“你說什麽?!”陸安之就像是被奪走幼崽的兇獸,雙眼赤紅,聲音嘶啞。

“抱歉,但是——”

“嘭!”“砰!”拐杖掉落的聲音,肉·體接觸的聲音。

陸安之仿佛瘋了一樣,扔掉拐杖,直接撲了上去,猛地一拳打向主治醫生。

“你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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