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又一個學長

“神谷桑……”未來坐了地鐵又回去找神谷了，她這麽一折騰，弄好的頭發也亂了，還出了一身薄汗。

“未來，回來得很快啊。”神谷當然沒留在原地傻等，他在旁邊一家咖啡廳坐下了，現在手裏還端着兩杯冰咖啡。

“我去了趟绮麗館。”未來接過了他遞過來的咖啡，一口氣喝了半杯，“有關筆名的事情。”

“噢，對，你用了我的姓氏。”神谷在一邊笑得春風化雨，一下子就忘記了此前的悲傷。

“其實……”未來看着他，也笑了起來，“其實，我沒必要用筆名的。”

“是啊，你的名字那麽好聽。”神谷趁機稱贊道。

“所以剛才我就想去跟淺野編輯說換回來。”

“那可不行，我都同意了！”

“但是淺野編輯拒絕了。”

“真是個好編輯啊。”

“重點不是這個！”

“好，未來你繼續。”

“知道我為什麽不願意用自己的本名嗎？”未來喘了口氣，她才發現要跟神谷争辯一個話題的話，是非常累的。他語速又快，吐詞還清晰，真是職業天賦。她很慶幸自己現在把牙套拿掉了，要不然估計一個詞都說不完整。

“我等着聽連載呢。”神谷幹脆又坐進了咖啡廳裏，讓未來好好地把這個故事講完。

“以前父親真的對我很好，當我生日或者是畫出了漂亮的畫的時候，他都會買很多衣服，蛋糕，美麗的東西來送給我，所以我也一直都很愛他。”未來坐了下來，這次她沒有再賣關子了，将整個故事完整地敘述了出來，“在我父親向我媽媽施暴的初期，我媽媽一直幻想着他會變好，也相信我會讓他滿意，不會再發脾氣。但是這件事一直持續到我上初中，就算我什麽錯都沒有犯，我父親依舊還是會打我媽媽。當時我有一個同學家裏也有同樣的情況，她比我更糟，她的父親連她和她弟弟一起打。後來這個同學突然有一天消失了，她給我寫了一封信過來，說她去了很遠的地方，已經擺脫了噩夢了。我把這事告訴了我媽媽，我媽媽用了兩年的時候才下定決心要離開我父親。”

“然後你們就到了松戶市。”神谷想起了佐藤的一些話，他大概了接得上一點劇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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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松戶市是我媽媽的娘家。我們把名字改成了外婆的娘家姓，這個姓我媽媽說父親是不知道的。”未來松了口氣，她終于能把這些都全部說出來了，哪怕只有一個人傾聽，“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我父親還是找過來了。”

“c43之後。”那天早上的記憶深刻地映在神谷的腦海裏，鮮明得好像就是昨天才發生一般。

“我父親在藝術界很有地位，而很多附庸高雅的人也視他為大師。現在想想，他有太多的途徑可以找到我們。所以那一天我和媽媽只能選擇再次消失，誰都不通知。”未來擡起眼來看了看神谷，她一直認為神谷會忘記自己，畢竟他們在一起只有那麽短的一段時間，而且也算不上是深交。直到現在她才明白，他和她一樣，都忘不了彼此。

“別告訴我你之後去了沖繩？”神谷現在總算是有精力開玩笑了，“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是嗎？”

“不是，我們去了湘南。我父親在我們離開之後就旅居歐洲了，偶爾才會回來。”未來把自己的咖啡喝完了，她的故事也差不多完結了，“如果用我的本名的話，我還害怕過，他會再次找到我。但是今天一看，這個世界沒有什麽事比得過死亡。更何況，我現在已經是個成年人了，我用不着害怕他了。”

“是啊，而且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神谷眯眼笑着，他一直都看着未來，眼神一點都沒有移開。

未來沒說話，她眨眨眼，低頭看向了自己手中的空杯子。

“你背後有整個绮麗館啊，我去打聽了一下，聽說社長以前是暴力團夥的成員呢。也難怪這麽幾年就成長得這樣快，原來是有靠山啊。”神谷一本正經地說道，“就算藝術界的人士再神通廣大，也是怕身上紋身的家夥吧。”

“不是真的吧，阿史？”未來猛地擡起頭，瞪大了眼睛。她完全不能想象暴力團夥的人插手出版界，感覺他們手裏拿的應該是菜刀，而不是漫畫啊。

“當然是……”神谷正準備說是自己瞎掰的呢，這時兩個男人突然出現在了咖啡館外面，他們兩個啪的一下貼到了玻璃上，然後像動物園的猩猩一樣拍打着玻璃。

“佐藤學長？！”

“小野！”

“神谷桑！”

“諸國？未來？”

四個人一起喊出了聲來，不過都是各自有着各自的重點。

“等等！未來！你是未來吧？”佐藤最先沖了進去，還把小野差點撞翻了。

“佐藤學長，好久不見。”未來也認出了他來，雖然他看起來成熟了好多。

“啊，小野，你怎麽跟他在一起出現了呀？”神谷真是搞不懂了，怎麽到哪裏都會遇見熟人啊，明明東京那麽大。

“好久不見！都好多年不見了啊！你到底去哪裏了？還有神谷！別跟我說你是今天才遇到未來的！”佐藤頭發都炸起來了，他也對突然消失的未來念念不忘，但是誰知道神谷這個小子居然隐瞞着他。

“啊，是，我們重逢都快一年了。”神谷淡淡地回答道，好像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般。

“你這個小子！”佐藤伸手就要抓神谷的衣領，但神谷好歹也是空手道黑帶，他只是伸出了手反手一挽，就把佐藤給推到了一邊。

“哇，神谷桑，好厲害！”未來和小野都同時發出了一聲驚呼，他們兩人都并不知道神谷還曾經練過空手道。

“失算了啊！”佐藤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他真是蠢飛了，怎麽把這事給忘了呢。

“正好人多，我們去吃烤肉吧！”未來在一邊倒是看得很開心，起碼又多了解了神谷一點了。

“讓他請客！”佐藤整理了一下發型，忿忿不平道。

“佐藤前輩，今天就我請吧，下下周我的處女作就要刊登了。”雖然未來一直在對佐藤說話，但是她的心卻是完全偏向神谷的。

“啊，未來！你的夢想終于實現了！”佐藤一激動，他伸出手就拉住了未來，還上下搖晃了起來。

未來臉色一白，就在她要甩開佐藤的手的時候，神谷伸手把佐藤給拉開了，“喂，你這個前輩別趁機揩油啊，是不是今天你想請客了。”

“哈哈，不好意思啦，未來。”佐藤摸了一把自己梳得油光水滑的頭發，他和未來能重逢，也很是高興，“這樣吧，下次我請，我們去吃懷石料理。”

“哇啊！”小野一直在旁邊默默地看着這三人表演，聽到懷石料理的時候，他終于忍不住發出聲了。

“小野君也一起吧，人多，熱鬧！”佐藤只是偶然遇到了小野，然後又恰好看到了神谷和未來而已。不過聽者有份，他也不好意思就把小野給單獨撇開了啊。

“太感謝了，松戶市都是好人啊！”小野雙手合十，眼睛都亮了起來。

“神谷桑，你還沒介紹呢，這位是？”未來其實一早就注意到小野了，但是因為情形太混亂，她插不進去話題。

神谷看了小野一眼，他本想打發他們走人的，但是現在看來是不可能的了，“小野大輔，現在還在青二的周日塾學習。”

“那這麽算來，小野君和我都是神谷桑的後輩了。”未來像是發現了什麽新大陸一樣，眉毛都要飛起來了，“我是諸國未來，小野君叫我未來就好了。”

“哈？”神谷感覺被暴擊了一百下，他和未來認識了這麽多年才喊得一聲“未來”，而小野一來還沒有五分鐘就喊上了，簡直可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