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出了餐廳，張鑫說道：“文月，我送你吧。”

自從剛才文月大哥離開，她就一直情緒低落，幾乎沒說什麽話。還有，他不明白，孟書桓說的那些話是什麽意思。那樣的話，不該是兄妹間該說的吧。

雖然有滿腹疑問，可見文月那樣，他也開不了口去問。

文月掠了掠耳邊的頭發，淡淡一笑，“不用了，剛才吃太飽了，我想走走，消化一下……”

張鑫微愣。剛才，她明明吃了不到三分之一，怎麽可能飽呢？

不過他也不勉強，只是叮囑了句，“那好，早些回家，到了給我打個電話吧……”然後，開車離去。

見他離去，文月這才轉身，慢慢沿着街道走着。

雖然天色已不早了，可對于忙碌一天的人來說，夜生活才剛剛開始，路上行人還是那麽多。

原本是漫無目的走着，眼前熟悉的景物卻讓她回過神來，自己不知不覺又來到了之前孟書桓開工作室後來變成了街心公園的地方。

果然，至始至終，自己都記得一切和他有關的事物。

她嘆了口氣，找了靠路邊的長椅坐下。

環顧四周，大都是成雙結對，卿卿我我的。只有她，孤單一人，顯得那麽落寞。

腦子裏，不由又浮現出孟書桓離開餐廳時丢下的那番話。她又忍不住深深嘆息。為何他們之間，總是有那麽多的不如意？而他身邊的那個女人，又是他的誰？

呆呆坐着，直到公園的人都漸漸散去，她這才慢慢起身，離開。

***

剛回到家，手機想起來。

Advertisement

“文月，你到家了嗎，之前怎麽一直不接電話呢？”

那邊，是張鑫急迫的聲音。

“哦，手機在包裏，我沒聽見……”剛才一定是想心事太投入了吧。

“好吧，你沒事就好。那明天見了……”

挂斷後一看，果然有張鑫好幾通未接來電。冰涼的心突然有一絲溫暖，還好，身邊還有這樣關心自己的朋友。

她盯着電話看許久，翻來覆去的看，之後，苦笑。真傻，他都對自己說了那樣的話了，又怎會想要給自己牽扯在一起呢？估計此刻，他早已和那美女相擁而眠了吧。

這樣想着，心裏又是一陣刺痛。

***

看到胡雪和何敏一臉花癡地盯着張鑫看，文月都不禁為有她們這樣的朋友感到臉紅。

尤其是何敏，嘴巴微微張着，口水都快流出來了。胡雪雖然好一些，不過眼神也夠直接的了。

記得之前胡雪還口口聲聲說對張鑫垂涎三尺的只有何敏而已，如今看來，她也好不了多少。

文月雖然覺得丢臉，不過一想也對，這張鑫的顏值的确挺高的，甚至不輸于那些當紅男星。人人皆有愛美之心，之前她第一次看到他不也着實驚豔了一番嗎？

張鑫被她們看得不好意思，低下頭一個勁兒灌咖啡。

文月趕緊解圍，輕咳一聲說道：“喂，你們這是做什麽，人家是來這裏工作的，如果被你們吓跑了我可要找你們負責喲……”

何敏舉手說道：“小月，讓我也來工作室上班好不好？”

文月還來不及開口，胡雪便白她一眼，“你來湊什麽熱鬧，你會畫畫嗎，你會教人家小孩畫畫嗎？”

何敏不甘示弱，嘀咕道：“我可以做其他的啊……比如，做清潔什麽的……”

文月急忙擺擺手，“我看還是算了吧，這些事情我們自己做就可以了，哪裏能煩勞你大小姐呢……”

何敏不甘心，神情暧昧地瞥了張鑫一眼，說道：“哎呀，人家一看就是富家子弟，瞧那手指那麽修長，生來就是拿畫筆的嘛，怎麽能做哪些粗活呢？”

張鑫趕緊笑了笑，說道：“沒關系的，我一個大男人，這點小事情又算得了什麽呢……”

何敏還想說什麽，卻突然被胡雪打斷，她意味深長地說道：“何敏你也真是的，人家小兩口在工作室恩恩愛愛的，你瞎來攪合什麽嘛……”

正喝着咖啡呢，聽了這話文月直接被嗆住。

她白皙的臉猛地一紅。這個胡雪，嘴巴真是越來越沒遮擋了，怎麽能胡亂開玩笑呢？對她倒還罷了，可人家張鑫一個小男孩，他聽了會怎麽想？

“喂，你們兩個，如果再這樣亂說話我可要生氣了啊……”文月氣鼓鼓說道。

說完回頭看了張鑫一眼，擔心他會生氣。

不料這次他卻只是笑，一點都沒有惱怒的樣子。他反而安慰起文月來，“沒事，她們只是開個玩笑罷了，我不會生氣的……再說了，我的确……”

說到這裏，他意味不明地盯了文月好一會兒，卻不再說下去。

那一刻，在場的另外三個人都愣住了。

什麽，他說他的确……

那天晚上，文月一夜未眠。白天張鑫說的話，在她腦海裏一直翻騰。

為什麽會這樣呢，是自己多心了，還是他真的對自己……

她煩躁不安地用被子捂着頭，很是煩惱。

的确，她不否認他長得很帥，甚至還有幾分像孟書桓，可是，一直以來，自己都把他當做好朋友，當作弟弟一樣喜愛，從來沒有想過和他有什麽別的瓜葛。

那麽現在該怎麽辦？他說了那樣的話，自己又怎麽可能裝作沒有聽到。那麽，她還能留他在工作室一起工作嗎？

***

再見到張鑫，難免有了幾分尴尬。

還好，這天來上課的學生比較多，兩人都很忙，幾乎沒有時間交流。等到送走最後一批學生，天色已經晚了。

簡單收拾了一下，文月下樓，恰好看到張鑫站在那裏。

“我送你回家。”他說。

他有車，所以大多數時間都是他開車送文月回家的。

可這次文月卻拒絕了。

“不用了，我還有點事，你先走吧……”她轉身，準備上樓。

“等一下……”張鑫突然上前，拉住了她的手。

他看着她，眼裏透着誠懇，“文月，我們談談好嗎？”

文月心裏有些發慌，說道：“改天吧，改天再談，今天我……”

“過來……”沒想到張鑫也有固執的時候，拽着她的手，走到角落沙發坐下。

文月有些恍惚，他這樣的舉動，讓她突然記起之前孟書桓這樣對她的時候來。面前這個男孩，突然演變成了孟書桓的模樣，他朝着她微笑。

“文月，文月……”看到她神情呆滞的樣子，張鑫皺了皺眉。

她在想什麽？餐廳那個男人嗎？

她有些不自然地揉了揉額頭，說道：“對不起，可能是今天太累了……”

“對不起，你這麽累我還拉着你談話……可是，看到你今天對我那樣冷淡，我覺得很難受。到底是為什麽，是因為，我昨天說的話？”張鑫直直地盯着她的臉，似乎想從她表情中探出個究竟來。

她逃避地低了低頭，很快又擡起頭來。

好吧，既然已經談到這個問題，再逃避下去也沒有什麽意義了。有些事情，攤開說或許更好。

她舔了舔幹燥的嘴唇，試圖語氣婉轉一些，“張鑫啊，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有什麽誤會，才說了昨天那樣的話……其實，在我心裏，我一直都把你……”

“當做弟弟一樣，對吧？”張鑫突然打斷她。

她詫異看他。原來，他都明白？

那他還……

他笑笑，“該不是昨天那些話，你還真信了吧？”

她繼續看着他。

他聳聳肩，繼續說道：“你也知道，你那些朋友那麽喜歡開玩笑，所以，我也跟着附和一下而已……該不是，你們還真信了吧？”

她睜大眼睛。能不信嗎，當時他的表情，似乎還挺認真的樣子……

昨晚上，何敏和胡雪還分別打來電話，說她走桃花運了，一副哀怨的口吻。所以說，不只是她一個人信了吧。

“對不起啊，早知道是這樣，我就不開這樣的玩笑了……”他爽快地笑了起來。那樣坦蕩的笑容，讓文月突然釋然了，也陡然輕松了起來。

“讨厭，吓我一跳……”她氣得狠狠對着他來了幾下粉拳。

張鑫笑嘻嘻躲着，一臉的得意。

無事一身輕，文月起身說道：“好啦，張鑫小弟弟，送大姐回家吧……”

“好呢。”張鑫笑着起身，跟在她身後。

陰影處，他的笑容很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複雜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