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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韓绮的臉,也不是離恨的臉,那是一個少年的臉。
那少年十五六歲模樣,正從鏡子裏面看着她,有些驚訝,還有些茫然。
韓绮知道,神武鏡所看到的,都是三天之內此地發生的事情,而鏡子裏面的只是過去發生的景象而已,這景象是不可能看到她的,所以這鏡子裏的少年所看的,其實也不是她。
但是下一刻,韓绮的想法就被推翻了。
“你是誰?”那是少年的聲音,從鏡子裏面傳來的。
韓绮愕然看着那面鏡子,看着鏡中的少年,只不過少年看起來比她還要驚訝,他接着遲疑着又問道:“你聽得見我說話?”
韓绮點了頭,仍是将信将疑的看着他。
她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裏見過這個少年,可是一時之間又無法清楚的回憶起來。
韓绮正在努力去回憶的時候,鏡中的少年又開口了:“你是鏡子裏的妖靈麽?”他聲音清澈,眼裏還有那麽點天真無邪的意思,雖然看來十五六歲,卻還像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孩兒一般。
“我不是什麽妖靈。”韓绮覺得這句話應該由她來問才對,這少年難道不知道他自己在鏡子裏面?
她蹙眉看着少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之前她去真武閣取鏡子的時候,将鏡子給她的那個人曾經說過:“神武鏡是上古衆神留下來的寶物,傳說擁有逆天改命的能力,因為它能夠讓人看到過去和未來。”
過去……和未來?
她認為那少年是鏡子裏的人,而那少年也同樣認為她才是鏡子裏的人,難道他們是在用鏡子交談着?
這種事情太過古怪,反正離恨獸也沒有出現,韓绮索性與那少年說起了話來:“告訴我,你那邊是赤星多少年?”
少年被韓绮這句話問得一怔,茫然的歪着頭問:“赤星?那是什麽?
韓绮還沒見過這麽無知的小子,她用另一只手上的劍指了指天,“上古六神留下了六顆古星,藍星在蒼穹中央,其餘五星環繞四周,金色和綠色的星常年都存在,繞着藍星移動。而紫星一年一現,白星百年一現,赤星千年一現,大家都用赤星的出現來算日子,所以現在是赤星七千五百三十年。”韓绮很少說那麽多話,而且還是在說一堆正常人都應該知道的事情,她說完之後便朝少年看過去,問:“所以你能告訴我,你那邊現在是多少年麽?”
少年睜大了眼睛,張了張嘴卻沒說話。
韓绮等得久了,她覺得這少年多半是有點蠢的。
等到韓绮都以為少年不會說話了,他才終于有了回應:“沒有,我這裏沒有你說的星星。”
韓绮突然沉默了下來。
像是害怕韓绮生氣,不相信自己的話,少年連忙将他手裏的鏡子對準了天空,讓韓绮看清了天上的景象。少年那邊正是夜晚,天上懸着一輪巨大的月亮,四周卻是漆黑一片——沒有星辰,一顆也沒有。
“怎麽會這樣……”韓绮仍舊盯着那鏡子裏的畫面,只是少年卻已經将鏡面又對準了自己。那少年滿目好奇的問:“吶,你叫什麽名字?你是另一個世界的人嗎?你有沒有聽說過……”那少年話說到這裏,卻忽的頓住了,他目光越過韓绮,朝向了韓绮的身後某處,“你後面有一只兇獸,就快過來了。”
韓绮回頭看去,霧裏果然有一道漆黑的影子,似乎要朝這邊過來。她知道那定是離恨,也不知離恨是否已經對玄真劍宗的弟子下手了,現在當務之急是要離開這裏,她執劍在手,凝聚靈力便打算嘗試能否一劍破開這霧氣。然而她一招下去,卻好像是砍進了水裏,那霧氣幾乎還未完全消弭,便又重新恢複了,如一面高牆一般擋在了韓绮的面前。
韓绮咬唇,打算再嘗試別的辦法,只是她還沒有動作,那鏡子裏就傳來了少年的聲音:“往南,三十步。”
“什麽?”韓绮問了一句,少年也沒應聲,似乎是在認真看着什麽,反正也沒有別的辦法,韓绮便将心一橫依照着少年所說的話朝那處走了過去,三十步之後,鏡中少年又道:“再往西,十四步。”
韓绮心裏面雖将信将疑,卻仍是繼續走了下去。
……十二步,十三步,十四步。
好似奇跡一般,韓绮走到第十四步的時候,之前一直籠罩四周的霧突然之間就消失了,她發現自己正站在後山的山門處,往後一步,就是後山的入口。
總算是出了那離恨獸的地方,韓绮微微松了一口氣,又看向鏡子裏的少年:“你怎麽會這個?”
少年笑了起來:“我爹教我的。”他笑得腼腆,卻又不時朝韓绮看過來,一副想讓韓绮誇他卻又不好開口的模樣。
韓绮逼不得只好誇了一句:“你有個好爹。”
少年:“……”
韓绮趁這會兒已經拂去了衣上的塵埃,将折雲劍收回了腰間,然後她朝鏡中少年道:“我的名字叫韓绮。”
方才少年問他名字,結果發生了些事沒來得及說,這會兒才終于說出來。少年聽後雙眸泛起笑意,用軟糯的聲音喊了好幾聲,喊得韓绮險些把鏡子摔了,這才心滿意足的眨眼道:“我叫孤月瀾。”
“……”韓绮這回真的摔鏡子了。
韓绮這個人生下來的時候就像個小老頭,任別人再急再驚再怕都是一副平淡的模樣。以前她小的時候,她家人就這麽說過,要是哪天連韓绮都給吓到了,那一定是天都塌下來了。
這會兒天沒塌下來,不過韓绮覺得也差不太多了。那鏡子從她手裏面滑走,在地上滾了好幾滾翻到了一旁,韓绮幾乎是手忙腳亂的将鏡子給撿了回來,然而再看鏡面的時候,卻發現鏡中已經茫茫一片,什麽都看不到了。
那個鏡子裏面的人就好像從未出現過一樣,徹底消失在了韓绮的眼前。可是韓绮卻怎麽也忘不掉,那個少年說他的名字叫做孤月瀾。
韓绮這輩子只聽說過一個叫孤月瀾的人。
那是上古六神之一,死後化為了天上的星,位于夜空的中心,其名為蒼。
傳說這個世界曾經毀滅過,是孤月瀾救世,才有了現在的一切。所以許多人供奉着他,而整個南華仙派大殿之中所供奉的,也就是這尊神。
但剛才,那個在鏡子裏面看起來傻乎乎的小鬼說,他叫做孤月瀾。
韓绮第一次懷疑自己的耳朵,或者剛才那個小鬼只是個跟孤月瀾名字一樣的人。
韓绮還想再弄清楚這件事,可是鏡子裏面已經看不到人了,她試了好幾次也沒有辦法,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只得先心情複雜的将這件事情放在一旁,将鏡子收了起來,往顧雅所在的地方去。
韓绮找到顧雅的時候,顧雅正從赤華真人那兒回來,韓绮将自己方才在路上的所見所聞都告訴了顧雅,只隐瞞了關于孤月瀾的那一段故事,她說完之後才道:“玄真劍宗是不是有危險?”
顧雅沉吟道:“看來離恨的目标确實是玄真劍宗,我已經将此事告訴赤華了,他正在通知玄通宗的弟子,到時候我們将離恨引來,玄通宗布下大乘歸神陣,我們試試能不能将離恨給封印起來。”他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的搖頭道:“離恨畢竟是清微真人留下的靈獸,我們不能将它給殺了。”
“嗯。”既然顧雅他們已經想好了辦法,韓绮自然也不必再過多操心,她點頭應了一聲,便沒再開口了。
只是她一旦安靜下來,腦子裏便又晃出了那個叫孤月瀾的少年的臉。
“師父。”
顧雅看韓绮滿腹心事的模樣,便問:“怎麽了?”
韓绮道:“我記得你那裏有一本記載了上古時期六位上神事跡的書,你能借我看看麽?”
“好啊。”顧雅想也沒想就答應了下來,“怎麽突然想看這個?”
“閑着無聊看看。”韓绮随口搪塞一句,兩個人在辟風樓裏面等幾個師兄弟回來。
天色已經很晚了,兩人沒等多久就看到微生悅表情僵硬的回來了,而微生悅到了沒多久,大師兄也回來了,只是四師妹靈簌不知去了哪裏,半晌也等不到人,等顧雅派人去一問,才知道她剛收拾好,正準備出門辦顧雅交代的事情。
衆人:“……”也就不去管她了。
大師兄先彙報了自己這一天的成果:“我找到紀師伯了,他聽到說弟子被石化了就知道一定是離恨做的,他說從前離恨離開之前,似乎是跟清微真人吵過一架,後來就走了,走之前她曾經說過,若是她回來的時候沒見到真人,就将玄真宗的弟子全都殺光,一直到真人出現為止。”他說到這兒哆嗦了一下,“你說她對付劍宗就對付劍宗,幹嘛要來吓唬我們玄靈宗呢。”
清微真人與離恨之間的事情,看起來也遠沒有大家所想的那麽簡單,顧雅和韓绮對視一眼,随機又将視線落在了微生悅的身上。微生悅先前一直有些魂不守舍,到了這會兒才面露緊張的道:“斬情獸說,清微真人渡劫渡了三百多年,經歷了好幾次雷劫,但是原本他一開始就能夠飛升的。他說真人沒有走,就是一直在等離恨。可是最後發生了些事情,他壓不住那天劫了,他要是再不走,就只能身形俱滅了,所以才飛升的。”
顧雅聽到這話,卻是吃了一驚,他喝了一口茶,苦笑道:“竟然是情債,看來真人他給我們留下了不少麻煩啊。”他又喝了一口,這才擡眸道:“奇怪,誰給我泡的茶。”
站在他身旁的二師兄端着茶壺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事情也都說的差不多了,天色已晚,顧雅便讓衆人先回去了,南華仙派之內已經讓赤華真人布下了陣法,離恨雖然在後山待着,但要想對南華派內的人動手,還是要花上一些時間才行,所以也不必衆人太過擔心,韓绮等人便回了自己的住處。
回到屋中,韓绮便又拿出了先前的那面神武鏡端詳了起來,鏡子沒有什麽特別之處,也沒有發生什麽變化,韓绮默然放下鏡子,想着第二天将它還回去。
只是就在她放回鏡子的剎那,金色的光芒再次乍現,韓绮看着那鏡子裏緩緩現出的面容,心中不禁突地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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