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拉扯

? 盡管楊柳和季晨曦已經在一起快兩年的時間，但不管是季晨曦還是楊柳都從來沒說過愛這個字，包括季晨曦對楊柳表白的時候。

在季晨曦的觀念中這是成年人的戀愛關系，兩個人都存在默契，之前他也一直都是這樣做的，一旦對方太過粘着他或者非要一個承諾，他總會敬而遠之。

他原本以為憑借楊柳的聰明他根本不需要說太多，但直到現在他才知道，楊柳确實是聰明，她聰明的讓她早就看穿了這一切，卻始終不曾有過一句埋怨，一直到最後他們分手的時候她都還在為了他考慮。

他不愛我，所以他和我在一起不會感到快樂。季晨曦能理解楊柳為什麽會這樣想，他也懊惱與自己竟然會讓她産生這樣的想法。

他對她實在不夠好，對于他們的關系也并不堅定，他曾經兩次想過要和楊柳提出分手，所以楊柳會有這樣的想法真的是一點都不奇怪。

可是季晨曦真的想告訴楊柳她錯了，真的是大錯特錯了，他和她在一起是開心的，那種安寧又踏實的感覺已經很久沒人讓季晨曦體會過了。

只是這種感覺是建立在自私的前提上的，季晨曦以為自己的當斷則斷是在為了楊柳好，但現在看來她是誤會了。

他們的戀情從來沒有過山盟海誓，長長久久一直到生命的盡頭似乎和這段戀情無關，更多的是今朝有酒今朝醉，而這樣的觀念本身就是不負責任的。

楊柳她都知道，但她只是默默地隐忍和淡淡的孑立，

原來她是愛他的，季晨曦只要一想到這個就會覺得又驕傲又難過。驕傲是為了能夠擁有這份愛情，這個美麗又聰明的人将她的愛情潤物細無聲的傳遞給他，愛的純粹又沉默，不給他一點點負擔。

她的堅強和淡然是她看似堅固的保護，可這樣的保護的下面卻是柔軟又熨貼到無以複加的情感，實在難能可貴。

而難過則是單純的為了楊柳，她的好和她珍貴的愛情都給他這個不值得的人，她因為他而有了軟肋，但他卻沒有給她铠甲。

所以季晨曦剛剛說自己是混蛋真的是一點都沒有錯，他簡直就是混蛋到家了。

那天晚上季晨曦還是将楊柳送回了宿舍，自從說完了最後一句石破天驚的話之後楊柳就昏睡了過去，睡夢中的她清秀的五官美麗到近乎失真，就算再怎麽鐵石心腸的人見了怕是也要心生出一絲不忍。

季晨曦扶着楊柳将她交給徐書瑤和陸萍萍，在楊柳的體溫離開他的時候季晨曦的手指無意識的去挽留，好像舍不得一般，但最終還是被理智給克制了下來。

“麻煩你們了，好好照顧她。”季晨曦叮囑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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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會的。”陸萍萍應了一句，徐書瑤則是有些埋怨的瞪了季晨曦一眼。

她們都知道季晨曦和楊柳已經分了手，她們是楊柳的朋友，于情于理都是站在楊柳這一邊的，自然将分手的過錯全都怪罪在季晨曦的身上，現在見了他沒好臉色也是正常。

季晨曦沒有責怪徐書瑤的意思，和理解不理解無關，單純的是他現在根本就沒有多餘的心思去理會這樣。

他現在大腦裏亂的厲害，心口甚至有一種麻痹掉了的錯覺，這種感覺之前也出現過一次，但也僅僅只有一次。

天太晚了，女生宿舍季晨曦沒辦法上去，所以他自然不知道楊柳在被徐書瑤和陸萍萍攙扶上去之後依舊沒吵沒鬧，躺在床上就好像睡了過去一樣，安靜的閉着眼睛。

陸萍萍沾濕了毛巾幫楊柳擦了擦臉，旁邊的徐書瑤一臉的擔憂，不光是季晨曦，就連她們兩個也是第一次看到楊柳喝醉，之前楊柳在她們的面前一直都是冷靜清醒的。

不過誰都不知道，就在徐書瑤和陸萍萍忙碌完關了燈分別躺到自己的床上準備睡覺的時候，原本一直都安靜的好像睡着了一樣的楊柳緩緩睜開了雙眼，那雙眼睛中不見一絲醉意，清明的一如往昔。

那天之後季晨曦就又開始避人不見，他陷入到自己的情緒中不可自拔，他覺得自己就像是一根兩頭燒着的蠟燭，無論選擇哪一頭都是燃燒殆盡的灼熱命運。

這個時候季晨曦已經清楚自己對楊柳不是一點感覺都沒有，不愛的背面從來都不是恨，而是漠然。

漠然的看着對方痛苦，然後用理智去做出最正确的決定。

但現在季晨曦卻只覺得舉步維艱，他明知道自己根本沒有收心，也無法承諾未來，那麽放開楊柳就是最正确的選擇，可他卻有些做不到了。

現在他總是會時不時的想到楊柳的那句關于愛情的語句，想到她在說那句話時輕顫的睫毛，想她幹淨漂亮的小臉兒上因為他而浮現出的失落和痛苦。

就這樣過去了一個月的時間，季晨曦沒有和楊柳聯絡，同樣的也沒有和宋岩他們見面，他将一切都推給了工作。

也正好最近他的生意忙起來了，繁重的工作正好減輕了另一部分的壓力，讓他沒有多餘的心神去想其他事情。

在這期間宋岩他們幾個當然有找過季晨曦，只是他總是一次一次的推辭，一直到趙澤研要回美國去了，他們幾個才直接殺到了季晨曦的辦公室找人。

這一次季晨曦再也推脫不過，只得将手頭的工作處理完，便和他們一起離開。

他們先去接了趙澤研，然後去吃了日本料理，在吃飯的席間宋岩和趙澤凱盤問了季晨曦好一陣子，但他卻都是四兩撥千斤，從不正面回答問題。

而趙澤研今天則有些反常，話不多，東西吃的也不多，只是每每看向季晨曦的時候眼神總是別有深意的。

吃完了飯他們幾個一起去了季晨曦的夜店，宋岩上個星期新交的女朋友也過來了，這還是季晨曦第一次見。

他有些意外，宋岩這一次的口味變化實在有些大。

宋岩這一次交往的女朋友沒有特別性感的身材，也沒有妖豔的容貌，長的雖然還可以但并不符合宋岩一貫的喜好，簡簡單單的甚至有些冷漠，不太愛說話的樣子。

但季晨曦不是愛管閑事的人，宋岩為什麽突然轉了性他沒什麽興趣知道，自然也就沒問，在其他人聊天的時候一個人自斟自飲着。

他不想說話，夜店裏的音樂讓他心煩意亂尤甚。

季晨曦的酒量很好，幾杯威士忌對于他來說真的沒什麽影響，就在他又一次喝空了酒杯的時候他發現趙澤研坐到了他的身邊，這讓他下意識的皺了皺眉。

之所以他最近會這樣掙紮，趙澤研有着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的功勞。

“阿岩告訴我那天來的那個女孩兒之前曾經是你的女朋友。”趙澤研也不知道有沒有注意到季晨曦的表情，自顧自的就提起了楊柳。

“是又怎麽樣？”季晨曦覺得趙澤研管得有些多了，他不太喜歡別人探聽他的事情，尤其是這種旁敲側擊的語氣和方式。

“你們在一起多久？”幾乎是火上澆油的，趙澤研接着又問了一句，但這一次季晨曦卻沒有回答，他轉過頭來看了趙澤研一眼，反問了一句：“妍姐，你到底想知道什麽？”

現在的他實在缺乏耐心，也不想和趙澤研玩什麽心理游戲。

“我沒想知道什麽，只是随口問問，我覺得那是個挺好的女孩兒。”趙澤研并沒有生氣，甚至語氣反而軟了一些。

而她對于楊柳的誇獎讓季晨曦的表情稍微好轉了一些，一邊轉動着手裏結着凝霜的酒杯，一邊點頭：“我知道。”

“你知道那你幹嘛還和她分手？是因為小......”趙澤研的話沒能說完，就被季晨曦給打斷，他的語氣中帶着顯而易見的嘲諷：“妍姐，你還說你沒想知道什麽？”

大概是終于被季晨曦的語氣激到了，趙澤研皺起秀麗的眉毛，但很快就有放松了下來，拿出自己的女士煙來點燃了一根，沉默的抽着半晌都沒再說話。

而季晨曦則是完全的無所謂，繼續自顧自的喝酒，也不去看趙澤研，只當作她不存在。

其實季晨曦也不想這樣，他在認識趙澤凱之後不久就認識了趙澤研，她就像是個大姐姐一樣，對他很照顧，而她獨立自主的性格也讓季晨曦很欣賞，只是之前的事情讓他們疏遠，而這一次他也不懂趙澤研為什麽會突然對他的感情這麽感興趣，尤其是在他自己都沒有理清楚的前提下，非要來探聽甚至是幫他分析。

趙澤研的一根煙很快就抽完了，她在桌上的煙灰缸中将煙頭熄滅，紅色的指甲和黑色的大理石有着強烈的視覺反差。

然後在她做完了這個動作之後，她看向了季晨曦，語氣有些殘忍的生硬：“本來我不說，是怕你接受不了，但我現在反悔了，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情，那就是小榆其實已經結婚了，和一個美國的攝影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