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求婚

? 事實證明楊柳對于季晨曦還是了解的，出差回來的季晨曦下了飛機就直接先回了家，大概也是他知道現在情況特殊，江月寧總是格外留意他的行蹤，這出了門幾天回到北京之後第一件事就先回家也算是在給江月寧安心丸。

江月寧用心留意着季晨曦的态度，也遵守了她和楊柳的約定并沒有将之前楊柳來過的事情對季晨曦提起半句，到最後得出的結論就是楊柳真的沒有騙她，季晨曦是真的不知道楊柳過來的事。

這件事情讓江月寧的心中有些五味雜陳的，她将心比心的想着自己恐怕做不到像楊柳這樣，能人所不能總是會讓人産生觸動，然後再加上楊柳的那番話，江月寧從來都不是鐵石心腸。

猶豫一旦産生那就是覆水難收的事情，江月寧不再管着季晨曦非要他每天都回家來，也不再讓季晨曦的助理向她彙報季晨曦的行蹤。

而季晨曦也有察覺自己母親的變化，卻只是将疑惑放在心中，行事上并沒什麽改變，該回家回家，依舊只是抽時間和楊柳見面。

在季晨曦看來這種變化不管是因為什麽原因造成，但終歸是好的，他當然要讓這種變化繼續下去，而不是在這種時候觸怒自己的母親，将好不容易開始轉好的局面再倒退回去。

季晨曦這邊按兵不動，但江月寧那邊卻沒辦法做到滴水不漏。她不是個心思深沉的人，更何況季茂德對自己的妻子又特別上心，沒幾天就發現了江月寧的異樣，也知道她這是心裏有事情想不通了。

選了一個合适的時機，季茂德對江月寧問起此事，江月寧考慮了一下之後覺得和自己的丈夫商量商量也是好的，便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

聽聞的季茂德沉默了許久，讓江月寧忍不住的問了一句；“你倒是說說看你的想法啊！”

“如果按你所說，那孩子是個聰明的，不僅聰明而且周全。”這是在江月寧詢問之後季茂德給出的回答。

其實在對于兒媳婦的問題上，季晨曦真的想錯了他的父親。和江月寧比起來，季茂德反而沒有那麽看重家世，他更加在意的是人品和對季晨曦的事業是否有助力。

“可是太聰明了真的是好事嗎？你要知道，她來了那幾天，我現在仔細想想她就從來都沒說錯過一句讓我不喜歡的話，也沒犯過任何錯誤。”皺着眉頭的江月寧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她承認現在的她已經動搖，她本就不是固執的人，對于楊柳的家世雖不滿意，但也沒到達執念，她現在更多的是在考慮像楊柳這樣的人到底是否真的适合季晨曦。

到底她還是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開心幸福。

“不管聰明還是愚笨，最主要的還是要看她的心是否真的向着晨曦，如果她真的存着歪心思，那聰明的有聰明的方法，愚笨的有愚笨的方法，說不定那愚笨的反而比那聰明的還讓人糟心。”

以季茂德的身份，實在見過太多各種類型的人，有的時候和愚笨的好人打交道真的還不如和足夠聰明的壞人共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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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是好心也未必能辦成好事，一個是就算壞心但至少會留個面子上的看好，一個累的是心，一個累的只是大腦，季茂德當然會選擇後者。

而這個道理用在家裏也一樣适用。

江月寧對于季茂德的話有些一知半解，而季茂德眼看着江月寧糾結不解的樣子便開口安慰道；“好了，你也別想太多了，這樣，你和晨曦說讓他下周把那個楊柳帶回來，我親自見見她。”

這樣正式見面的提議也同樣代表了一種含義，江月寧清楚，如果楊柳能過了季茂德這一關，那麽自己恐怕也就不會在繼續堅持着反對。

不過就算江月寧清楚，但她還是點了點頭，答應了季茂德的提議。

當江月寧告知季晨曦要他周末帶楊柳來家裏的時候，季晨曦終于表現出了詫異，他目光直接的看着江月寧，直把江月寧看的莫名的心虛。

看着自己母親閃躲的眼神，季晨曦确定了江月寧一定是有事情在瞞着自己，他略微想了想，然後開口：“楊柳來見過您，對嗎？”

這句話雖然是個疑問句，但其實季晨曦的語氣卻分外肯定。

聽聞的江月寧有些意外，她睜大眼睛望着季晨曦，想問些什麽但最終沒有開口，只是在晚上季茂德回來的時候轉而向他提出疑問。

“他們這是棋逢對手，你也可以少操點心了。”笑着的季茂德是這樣回答的，而那時他的臉上還帶着一些欣慰和自豪的神色。

他的兒子足夠優秀，足以和任何人匹敵。

周末那天，季晨曦帶着楊柳如約而至，雖然是江月寧對季晨曦說讓他帶楊柳回家，但是當真的看到楊柳正式走進季家大門拜訪他們夫妻的時候，江月寧的心裏多少還是有些不情願。

這大概就是每個母親都會有的心情吧，盡管心裏知道自己兒子早晚有一天要娶別人進門，但這種要把自己兒子分給其他人的感覺終究還是不太好。

那天江月寧的話不多，雖沒有一直板着臉但笑容也鮮少，不過讓她稍微欣慰的是楊柳真的算是懂事，無論是言語上還是處事中都對她與季晨曦非常的尊重。

吃過晚飯之後季晨曦送楊柳回學校，因為季茂德還有工作要處理所以江月寧獨自回到了房間。

她回想着自己所看到的楊柳和季晨曦的相處，确實是個謙和的孩子，也很照顧季晨曦，那并不是能夠裝出來的，而是自然而然的在點滴的相處中形成的習慣。

想到這裏的江月寧輕輕嘆了口氣，心中有些釋然也有些安慰，她能看得出楊柳是真的很愛季晨曦，她看着季晨曦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江月寧給自己倒了杯紅酒，等她把這一杯喝完，季茂德剛好走了進來，他看了看那支已經空掉的杯子，沒說什麽，只是走過來牽過了江月寧的手。

“我看那孩子還可以。”一句簡簡單單的話，卻涵蓋了很多內容，像季茂德這樣見識頗深的人，讓他說上一句可以，已經是很高的評價了。

“嗯，我知道，只是我終究想要得多。”江月寧袒露心聲。

她知道楊柳很好，謙和懂事，聰明又沉穩，也懂得尊重長輩，這在現下的年輕人中已經實屬難得，只是江月寧一直都想找一個出身書香門第的兒媳，這個想法在楊柳身上是無法實現的。

“好了，知足常樂，你因為這件事情花費的心思已經夠多了，再說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兒子有多固執。”說到這個的時候季茂德有些來氣，他今天早上還和季晨曦發生了一次小小的争執。

季晨曦就快要畢業，季茂德希望他畢業之後就來公司先熟悉一些情況，但季晨曦卻明言拒絕。

俗話說知子莫若父，因為繼承家業的事情季茂德和季晨曦已經争執了無數次，從季晨曦還沒上大學時就開始了，幾年過去父子倆都不願意讓步，季茂德在生氣之餘更多的是已經變成了無奈，他的兒子果然像他，連固執不容易改變這一點也像。

原本季茂德還有些苦與這種兩不相讓的情況，但現在楊柳的出現讓季茂德覺得或許又有了新的轉機，只是現在說這些都還為時尚早。

那天楊柳正式拜訪了季晨曦的父母之後，江月寧便不再全力反對他們，雖沒有直言支持，但也算是默認的态度。

如果這是一場戰争的話，季晨曦知道自己應該算是完勝的那一方，但功勞卻不能全歸功于他。

他并沒有問過楊柳到底做了什麽，又對自己的母親說了什麽，他以後也不會問，這是他的信任。

父母的同意讓季晨曦和楊柳的關系又更近了一步，之後季家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季晨曦都會攜楊柳一起出席，外界也都将楊柳視為季家的準兒媳婦。

但于此相反的，季晨曦和楊柳之間其實還沒有就這個問題認真的聊過，只是只言片語中的，透着不那麽正式的味道。

季晨曦心中有數，但面上分毫不露，只是在準備好之後将楊柳帶到了那個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幾年前的那天季晨曦剛剛補考出來，心情算不得好，可是緊接着他就在前面不遠處的路口看到了楊柳，像是一陣清風吹進來，帶走了那些積累在角落的灰塵，随後陽光也跟着照了進來。

那時的季晨曦說什麽都沒想到他和楊柳會走到今天，他會用心的準備戒指，蠟燭，玫瑰，然後在朋友們的見證下，單膝跪地向楊柳求婚，希望能夠得到她的允準，由他來陪她走完這一生。

無論過去多少年，又發生了多少事情，季晨曦永遠都記得當時楊柳的眼淚，就那樣從她的臉頰上滾落下來，那雙總是噙着溫暖意味的眼睛如今卻被淚水打濕。

季晨曦心疼的那麽鮮明，他突然很想對她說聲對不起，為了那些遲來的，不堅定的。

可是他沒有，他更願意将這些都凝聚在一起，然後在未來的日子中一點點的還給楊柳，畢竟一句對不起實在太清淺，抵不過未來的日日夜夜。

雖然楊柳掉了眼淚，但是最終還是回歸到了笑容，她回握季晨曦的手，帶淚的眼睛中又像有星星一樣閃爍着光。

她就那樣看着季晨曦，專注，堅定，就好像她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看着他，不曾有任何動搖的。

然後楊柳點了頭，只有一下，但卻莊嚴肅穆，亦如她開口所說的那句話：“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