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接下來
馮映汐這次依舊沒發現有人盯着她, 下樓後何女士站在旁邊看着她,像是有話要講。馮映汐此刻對她就很有耐心,甚至過去輕輕擁抱了一下, 哄她:“謝謝你。我們下次再見。”
何女士可能沒想到她會突然擁抱,有些緊張, 就顯得小心翼翼, 看起來她對這個擁抱很珍貴。
馮惠欣站在後面的樓梯口看着門口的‘一家三口’,小心翼翼拍了張照片。
片刻後何女士坐車離開, 龔先生的司機去送她了。
馮映汐負責送龔先生。她帶着龔先生離開後, 馮惠欣才如夢初醒,等她進了包間,陳聰還問:“怎麽去了這麽久?”
她才說:“在外面遇見了朋友。”
包間裏人很多,陳聰也沒有再多問。
馮惠欣卻變得心不在焉,忍不住開始想和馮映汐一起的那對男女。
飯局結束後, 陳聰要回事務所,有些抱歉和她說;“我先送你回去, 然後我再回辦公室。”
馮惠欣立刻說:“你先去忙你的吧,我正好約了朋友, 不用專程去送我。”
陳聰可能也着急, 抱了抱她匆匆而去。
馮惠欣上次和馮映汐講的項目, 馮映汐最後并沒有接。
她确實告訴宋倞庭了,宋倞庭也只是将這個項目推薦給了朋友,之後确實有人和馮惠欣來對接, 上個月的日本籍的歌手在代言完馮惠欣的美體美容項目後, 之後的演唱會在紅館華麗開幕,非常叫座。
她也同樣賺了一筆。
連三妹都誇她是做生意的腦子,都被全職耽擱了。
她怎麽能說是馮映汐不喜歡做的, 才送她了一個順水人情。而且她因為這次賺的一大筆購置了一套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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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她手裏最保值投資就是房子。
三妹在中環大廈栽了跟頭,後續又在股市裏賠了錢,如今老實了很多,談過幾個男朋友,但是都不如意,心情難免不好。
她回家後,阿姨正在收拾廚房,媽媽已經和牌友去搓麻将了,馮惠穎難得在家,見她來問“怎麽這個時候回來了?”
馮惠欣見她難得沒化妝,“你不是在劇組嗎?”
馮惠穎晦氣地說:“別提了,角色被人截了。我還不如自己做生意呢。”
馮惠欣也要承認,爸爸去世後,很多人都不賣面子給她們了。
媽媽的脾氣不好,得罪過很多人。舅舅這個人呢,沒有大出息,全憑媽媽拉扯他,汪家才有如今的日子。
但是她也承認三妹不是做生意的料,她的脾氣和媽媽太像,驕縱又熱情。
馮惠欣:“今天和你姐夫在廣廈樓吃飯,我碰見了五妹。”
馮惠穎瞥她一眼,問:“怎麽?你們沒講話嗎?你們不是關系還不錯嗎?呵,她和她媽都厲害着呢,把爸爸迷得不知東南西北,給她股份,贈她錢財,給她安排青年才俊,恨不得一輩子富貴都給她安排的妥妥帖帖。你沒見宋生為求婚租下游輪出海,這樣的風頭,全港島能挑出來幾個?”
馮惠欣知道三妹不能釋懷爸爸在遺産方面的偏心。
馮惠欣可能不知道,馮惠穎不是不能釋懷,她是心裏生恨。
“我今天遇見,她和一對陌生的男女,非常親密。那個男人年紀和爸爸差不多。那個女人和媽媽年紀看起來比媽媽還小一些。所以我也沒有打攪。”
馮惠穎聽得從茫然到兩眼冒光,問:“你沒有問嗎?”
馮惠欣搖頭:“她沒有看到我,我也不好去問。”
馮惠穎心裏滋生滿是惡意的想法比馮惠欣要多得多。
她立刻講:“那不可能是家裏的親戚,要是親戚你肯定認識。也不可能是宋倞庭的親戚,宋家父子早亡,家裏只有宋倞庭一個人。那會是誰?那個女人肯定是她媽媽,她當年找他媽媽和爸爸鬧得那麽大。那應該是她繼父吧。”
“應該不是,他們是分開走的,那位女士單獨走的。不過也可能是親戚吧。”
馮惠穎才不相信:“在哪兒,大太健在,她哪來的親戚?她那麽精明怎麽可能放着大太不孝順,去孝順那個撈女的媽媽。”
馮惠欣也覺得那個人應該是她媽媽,但是關于那個男人……她又想起那家私人銀行的老板。
姐妹兩各自心懷鬼胎,聊了很久,誰都沒有說出來,但都知道馮映汐的秘密太多了。
二太回來的早,因為在牌桌上聽到了一個駭人的消息,大家都沒了興趣,早早散了。
汪蕊進門見女兒在家,立刻講:“你們知道嗎?周家出事了。”
馮惠欣驚訝看着母親,馮惠穎等不及,問:“出什麽事了?”
汪蕊早已按捺不住:“澳門的方家,就號稱小賭王的方家,老板被抓了,現在亂成一鍋粥了。”
馮惠穎聞言立刻在手機裏翻看,新聞已經見報,所以已經是衆所周知的新聞了。
她是知道的,周家投資當初是周榮錫去牽的線,當初在澳門方家的酒店裏,她還住過很長時間。
爸爸生病的最後時光,她和周榮錫感情最好的時候……
她看着看着就開始笑,神色有些瘋狂:“真是報應不爽,周家可是抵押了很多股票期權,才做了這個超級投資人……”
馮惠欣見她笑的瘋狂,勸說:“好啦,別笑了。還不知道會鬧成什麽樣子。”
這邊馮映汐把人送到家,路上龔先生就說:“你媽媽生活的很好,你不用擔心她。以後你也會結婚,有自己的家庭。你的性格看起來乖巧,其實性格最好強,不必這樣的。我是你舅舅,有什麽事情我肯定會護着你。”
馮映汐最後沒忍住,問:“是因為阿瓊嗎?”
阿瓊臨終前和龔先生說過,對這個孩子很抱歉。
她當初為了自己的女兒,不得不将馮映汐送回馮家去,要不然何文靜未婚帶着一個女兒,以後的生活不會好的,她自己女兒的性格,她太了解了。
龔先生像是倦了,淡淡笑了下,沒有接話。
馮映汐回家的路上接到宋倞庭的消息,宋倞庭問:“你們吃完午飯了嗎?”
“已經結束了,我在回家的路上。”
“你直接來我辦公室吧。”
等進了辦公室,宋倞庭難得沒有去開會,和她講:“方文榮被捕,一個小時前的新聞。”
馮映汐心裏一動,這件事情的走向已經完全不在她的意料中了。
一個久經商場的男人,深谙的道理,做事就要做絕,馮映汐遠遠比不上,她是親眼見證了龔先生是如何讓方家散場的。
“周家呢?”
宋倞庭知道她年紀小,沒見識過鯊魚群捕獵,尤其是家破人亡的慘狀。
就放下手裏的東西和她解釋:“接下來,會是所有人狩獵的時間。”
馮映汐是知道的,她只是沒想到自己的一個念頭的開始,會讓事情走到這個地步。
很多事情到最後,早已經不是當初開始的模樣。
馮映汐一直都覺得自己不是好人。
但是看別人家破人亡,還是不一樣。
“周家會破産嗎?”
宋倞庭其實清楚知道會的,而且他自己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那要看他們對方家的投資規模有多大。如果只是普通投資,那砍掉及時止損就沒事。”
馮映汐雖然不清楚周家的具體投資比例,但看這半年他們為方家搖旗吶喊,就不可能是普通的投資。
宋倞庭見她怔怔,以為她害怕,就安慰說:“做生意呢,就是這樣,有人會洗黑錢,有人會知法犯法,有人會铤而走險。每一個決定都需要評估自己能不能接受賠本的後果。這是大家都有的共識,如果只是一個巧合,或者是一個不經意的意外就會讓大廈傾倒,那說明他本身确實存在很大問題。”
馮映汐搖頭:“我不是害怕,就是沒想到……他們這麽不堪一擊。”
半個小時後,文諺進來說:“周先生打電話來,想和你談談。”
宋倞庭立刻講:“就說我去出差了。”
馮映汐看他一眼,不愧是做圍獵的人。
她只當作不清楚,宋倞庭還在和大太那邊商量婚禮的事情。
文諺聽到後就說:“好的,我去回複。”
他似乎根本沒把這件事當回事,轉頭問馮映汐,“蘇州有一個絲綢展。你要不要去看看?”
馮映汐清楚他是為支開自己,“那我就去看看。”
周先生聯系了一圈,眼下沒有人願意和他談生意。他投資了大半身家,眼下方家一朝出事,他心知自己只能跟着完蛋,房地産那邊的項目的抵押貸款已經到期,原本一路高升的股票,已經跌停,多的是投資人向他讨債。
他現在只能走申請破産這條路。
周小姐還不死心:“爸爸,我們賣掉那邊的股份,不論價格高低。”
周先生已經焦頭爛額:“現在不是我們要賣掉的時候,是根本沒人會理會他們。他的經理人和財務官已經開始第二輪會議,周小姐是不夠格參加這樣決策的會議。”
她确實沒辦法拿主意,只能抱怨:“二哥至今都不知道在哪裏度假……”
周先生對小兒子并不嚴苛,“随他去吧。”
眼下周家都要落魄了,他就算回來又能怎麽樣呢。
馮映汐晚上回去就收拾了行李,她從衣帽間出來聽到有人和宋倞庭打電話,還沒等她問,就聽到宋倞庭說:“周小姐,我很遺憾。這件事情我确實無能為力。”
等他挂了電話,馮映汐靠在牆上似笑非笑問:“周小姐這麽快就求到你這裏了嗎?”
宋倞庭皺眉:“這樣的電話她會打很多,但是沒人會幫她的。”
馮映汐特別通情達理,“不用緊張,我不計較這些的。我很大度的。”
宋倞庭見她看起來不像開心的樣子,”我真的不知道她怎麽會拿到我的私人號碼。”
馮映汐挑挑眉,開玩笑:“別這樣,給佳人一個機會嘛。”
宋倞庭無奈:“Asa,做生意,講究和氣生財。我這個人呢,不喜歡把女人和財富聯系在一起。”
馮映汐很不習慣他的認真,立刻說:“好了,好了。我不問了。周小姐這麽聰明的人,我相信她現在只想賣身救父。我要去收拾行李了。”
她第二天一早沒有直接去蘇州,而是轉道直奔泉州。
周思廉快累死了,七十億的項目徹底将他綁在這裏。
不過經過他這幾個月沒日沒夜的工作。這邊的工作團隊已經基本組建完成,他接下來就能回港了。
馮映汐一點都不體諒他辛苦,和他談了一早上,之後兩人一個回港,一個北上去了蘇州。
馮映汐讓周思廉帶着身家,回港去買周家。
她特意打電話和龔先生溝通了這件事情。
周思廉沒和她客氣,轉頭就回港了。
她自己則是很悠閑,邀請陳媽:“陳媽。我帶你去買東西吧。”
陳媽問:“你又要去買什麽?”
“那你跟不跟我去?”
“去。”
陳媽怕她亂花錢,真是費盡心思。
馮映汐在蘇州等了陳媽一天。
龔先生聽到她的電話,問她:“這位小周總,和你什麽關系?”
馮映汐猶豫,問:“這件事不好辦,是不是?”
龔先生笑起來:“不是,做生意只要出價高,沒有什麽是做不成的。我是想問,小周總對你很重要嗎?”
馮映汐毫不猶豫:“當然。”
龔先生才說:“他想買下周家的資産,但是記在你名下。”
馮映汐:“這不好吧,也不合适。”
龔先生并不是要一個結果,微笑着說:“沒關系,這件事情不着急。可以坐下來慢慢商量。”
馮映汐就說:“嗯,周家肯定會四處找人的,畢竟是榮耀了幾十年的家族,不可能這麽快就被拖垮。”
龔先生并不接話,這種替人善後的事情,他從不誇口,只是盡力做好。馮映汐使喚他就很沒有心理壓力。
只要分成利潤夠多,沒有她使不動的人。
陳媽來的很快,見她房間裏全是包裝盒,就開始念叨:“你可真是……哪有你這樣的。”
馮映汐現在敢犟嘴了:“我舅舅都沒說我,Francis也沒說我。是他們讓我來的。”
言下之意,只有你說我最多。
陳媽很生氣的,自己養大的孩子,居然叛逆了這麽久,年紀越大越叛逆,鬧心死了。
馮映汐挽着人,哄她:“蘇州的蘇繡非常有名,明天帶你去看,而且有你很喜歡的絲巾,我到時候給你拍照。我給你買十條,你到時候換着拍……”
馮映汐總能哄好陳媽。
她們住的酒店就是一座園林建築。
第二天一早兩個人出了酒店,穿過長街,在河邊看了搖橹船,陳媽覺得這邊确實漂亮,兩人繞過街去聽了評彈。
結果在這裏遇見了很久不見的許明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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