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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高樓林立。
于淳安結束一天的工作後,走出辦公樓。低頭看了眼表,心想還好,今天只到十點半,還趕得上地鐵。
沿着人行道往前走,她忍不住環顧四周。無數個亮着燈的窗戶告訴着她,她絕對不是那個最辛苦,以及最努力的人。
我們每個人都在艱難地向上爬,為着尋求更高更美的風景。
于淳安不例外,也不特殊。
不過縱使她有着再美好的理想,目前也只為了一碗飯在拼搏而已。
地鐵上沒什麽人,于淳安正看着明天開會要用的電子資料時,一聲‘咔嚓’傳進耳朵。她下意識地擡頭,正好對上一雙眼睛。那是個少年,模樣清秀,手裏拿着手機在拍照,而鏡頭正對着她。
于淳安沒什麽表情,少年倒先臉紅起來,神情害羞。她淡淡地收回視線,繼續查看資料。
少年壓了壓驚,臉色還有些紅,明知道不該這樣,卻還是忍不住偷偷看着對面這位姐姐。邊看還邊感慨:怎麽這麽好看?!
四十分鐘,中間一次換乘之後,于淳安走出地鐵站。
她住的房子在南城,房租相對低廉。九十年代的老式家屬樓,六層,無電梯,無安保。這兩天樓道裏的燈又壞了,她拿起手機照明,登到五樓之後,掏出鑰匙。
老舊的防盜門鎖經常失靈,需要被‘咣當’兩腳之後,才能乖乖地開啓。
屋裏黑着燈,母親于鳳華跟繼妹王嬌嬌都已經睡了。于淳安打開燈,兩室一過道的出租屋立刻顯現。她換了鞋,脫了外套,打開自己的房門走了進去。
十平米的空間,單人床,書桌,衣櫃,書架,完全沒有多餘的地方。她打開衣櫃取出家居服,發現一個衣撐挂反了。順手拿出那件白色一件式連衣裙看了看,果然有穿過的痕跡。她無奈地嘆氣,除了十七歲的王嬌嬌,不會有別人。
洗過澡,吹幹頭,躺倒床上的時候,已經夜裏一點了。
匆匆睡上四個小時後,又是新的一天。
早上的時光,總是特別嘈雜。于鳳華叫王嬌嬌起床,兩人因為時間争執。于鳳華做了早飯,兩人又因飯菜争執。
“我遲早要被你氣死!”于鳳華每天都這麽說。
王嬌嬌回嘴:“真是缺乏創意!”
于淳安不用鬧鐘,這母女倆天天都這麽準時。洗漱好之後,她坐到餐桌前吃早飯。
于鳳華說:“這個月的生活費快用完了。”
于淳安咽下口裏的粥,說:“我忙忘了,今天就轉到您卡裏。”
于鳳華‘嗯’了一聲,若有所思地看着大女兒。
“姐……”王嬌嬌笑眯眯地開口。
“什麽事兒?”
“我想買雙跑步鞋,媽不給買。”
于淳安看着母親,于鳳華卻瞪王嬌嬌,怒斥道:“買什麽買!天天就知道花錢!”
“我怎麽花錢了!我一共才幾雙鞋?!”王嬌嬌立刻反駁,委屈得紅眼,嘴癟了起來。
于淳安無奈,輕聲對母親說:“給她買吧。”
王嬌嬌笑開顏,嬌聲道:“姐!你最好了!”
于淳安笑了,看看母親又看看妹妹後,繼續吃飯。心裏盤算着這月的工資還能剩多少。
于鳳華瞪着得逞的王嬌嬌,母女倆又開始用眼神較量。
吃過飯後,于淳安上班。她習慣早到,好避開高峰。就職于海瑞集團的公關部,薪資待遇其實都還不錯。畢竟海瑞是國內最大的家電集團,業務拓展至全球,世界排名第二。
電梯從負二樓升至一樓時,門一開,于淳安下意識地往裏走。通常這個時間段都沒什麽人,沒想到今天卻站了個男人。她擡起頭,首先注意到那雙眼睛。一雙稱得上鋒利的眼睛。通常有這種眼神的人,讓人心生畏懼。這人很高,五官端正,額頭飽滿,整個人發亮。男人到了三十多歲,得不得志一看氣色便知。
于淳安習慣性地展開職業笑容,朝男人點頭示意。
男人回了她一個微弱的颔首,接着轉移視線。
于淳安心裏替他加分,通常頭一次見面的人,無論男女都會看上她幾秒才會回神。從穿着上看,這人不像審美奇特,那多半是見慣了世面。
電梯迅速向上,兩人前後站立。
樊以律把視線移回到面前的女人身上,慢慢打量。
在這個審美的小時代裏,能看到一種上世紀的美,挺難得的。那是種久違了的韻味和大氣,男女通殺。這樣的女人不應該出現在海瑞的大廈裏頭,王家衛的電影畫面才是她該待的地方。
電梯抵達七樓的時候,女人走了出去,細跟鞋踩在地面上發出輕微響聲,突然有些悅耳。
樊以律揚了揚眉,暗笑自己竟然還有這種閑情逸致。
父親樊志忠正在樓上等着進行他們每月一次的會面。今天早上是彼此唯一能抽出的空擋,雖然他不是很願意踏進海瑞的大門,但有些面子功夫還是要做。
樊以律從小念寄宿學校,直至完成學業回國創業。父親一手建立的海瑞跟他沒有關系,更是無心參與。達成這個共識的過程并不容易,但畢竟都過去了。六年下來,他的楓林資本早已站穩腳跟,而且風頭正勁。
父子倆各有各的事業,每年見面的次數,一只手數得過來。今年開始或許人真的老了,氣性也相對減少,樊志忠提出每月碰一次面的要求。樊以律沒有異議,即使再沒感情,畢竟也生養了他。
只是每回相見無語的狀況,實在有些浪費時間。
電梯來到十六樓,樊以律跟王助理打了聲招呼後,進入父親的辦公室。
見兒子進來,樊志忠放下手裏的資料,摘掉眼鏡。
“坐啊。”他示意樊以律坐到沙發上,自己也跟着過去。
“吃飯了沒有?”
“吃了。”
樊志忠點頭,看着兒子。
樊以律率先開口:“您身體怎麽樣?”
本來只是例行的問候,樊志忠的表情卻突然變得有些奇怪。
“怎麽了?”
樊志忠嘆了口氣,起身從辦公桌上拿出份體檢報告,丢給他。
樊以律接過後,認真地翻閱,眉頭随着皺起,在看到确診說明處的‘肝癌’兩字時,擡頭看向父親,神情有些複雜。
“早期,應該沒什麽問題。”樊志忠平靜地說。
“都誰知道?”
“你跟小王。”
“治療方案呢?”
“醫生說最好手術切除。”
“什麽時候做?”
“我還在排時間。”
樊以律點頭,不知道還能說什麽。他們從來都不親近,更常常無話可聊。
樊志忠安靜地看着兒子,內心感慨萬千。一方面為他驕傲,另一方面又總覺得無力。他人生中為數不多的幾次挫敗,都是這小子造成的。年輕時候犯的錯,如今再想去補償,也得當事人肯給機會才行。親情也好,金錢也罷,沒有一樣能給的出去。
“晚上回家吃飯吧。”樊志忠開口,語氣帶着些懇求的意味。
“我約了人。”
“她們都想見見你。”樊志忠神情有些落寞。
樊以律直接起身,“手術時間定好之後,通知我一聲。”邊說邊朝門口走。
“你給我站住!”樊志忠漲紅臉,皺起眉頭。
樊以律停下腳步,側身,神情平淡地說:“我不習慣家庭溫暖,改天吧。”說完也不管父親如何反應,直接大步走出辦公室。
樊志忠胸口難受之極,整個人頹然地滑落進沙發裏。以往多少都能待上一個小時,不管說不說話,說些什麽,怎麽也算是在一塊兒。今天,卻只坐了十分鐘。
樊志忠覺得他還是讓癌症的影響進了他的心裏頭,不然也不會明知道以律最忌諱什麽,偏偏就張嘴提及什麽。人到了一定歲數之後,果然就都是在還債。只是不知道他這輩子,到底還有沒有時間去清還欠下的孽債。
樊以律走出海瑞後,心裏有些煩躁。雖然是早期,但癌症畢竟是癌症。
前幾年他心裏或許還有氣,現在更多的則是無奈。上一輩的人生選擇他無權插嘴,但他要過什麽樣的日子,也請他們靠邊站站。不要勉強他融入,更不要企圖修補一切。
早高峰到來,樊以律的車被堵在路上。
看着這熙攘的人群和來往的車流,他忽然覺得疲憊。
六年前回國,跟邱淑雯分手。如今事業有成,做了想做的事兒,明明順風順水,可心裏卻總覺得少了些什麽。雖然知道如果再選一次,他還是會做當初的決定,但心裏難免會想一下如果當初選了另一條路,現在又會是什麽樣的局面。
老實說最近他時不時會産生一種迷茫感,覺得這就是人生?
雖然多半是一切過于順遂,讓他有閑工夫胡思所致。但不能否認人就是這樣,永遠都對那條未走的路充滿幻想。即使它同樣布滿荊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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