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章節
不顧聶爺爺的勸阻跟着行進的輪椅往前走——她當然知道這只是個小手術,但她不願意就什麽也不做地站在原地眼睜睜看着聶明鏡被人推走——行進間,聶奶奶注意到聶明鏡額頭上遍布冷汗,她一時找不到紙巾,索性解下自己的巴寶莉圍巾去抹,結果聶明鏡垂着眼睛沒有表情地推開了她的胳膊。
端午翻遍口袋終于接受自己沒有帶錢的事實。一塊錢都沒有。她嘩啦啦流着眼淚,有點羞愧地避開後面正等着她往裏走的上班族,小聲跟公交車司機說:“師傅,麻煩你再開下車門,我沒錢。”
司機師傅瞅了她兩眼,一腳油門離開站臺,淡淡道:“沒錢就沒錢吧。”
公交車開出去七站地,端午就漸漸不哭了。她托着腮目不轉睛地看着車窗外或行色匆匆或閑庭信步或獨自前行或勾肩搭背的路人。有人上車,有人下車,誰家的小孩唧唧喳喳地跟家長要求下回帶着隔壁鄰居家的妹妹一起來動物園看大象,兩個高中女生額頭抵着額頭低聲讨論護膚秘訣,剛剛坐下的滿臉疲憊的上班族只來得及休息一站路就不情願地把座位讓給剛剛上車的老人……公交車停在上饒街街頭的老街站時,端午跟在別人身後下車,眼角眼尾那紅通通濕噠噠的痕跡也沒有了。
端午下公交車的時候天已經黑成了炭,她在直接翻牆回家和去李一諾家拿備用鑰匙兩個選項裏徘徊了兩分鐘,最後怏怏地去翻牆。
——她沒有鏡子,也沒帶手機,沒法檢查自己臉上有沒有留下可笑的五指印。
端午翻自家的牆是很利索的,三下五除二就上去了,她正要一鼓作氣往下跳,李一諾的聲音就出現了。
李一諾不可思議地看着正騎在牆頭裹得跟個北極熊似的女生:“端午,你回來了?!”
端午尴尬地撓着臉回頭:“啊?啊。”
李一諾三步并做兩步跑到牆根下,仰着腦袋興奮地問:“要搬回來住嗎?”
端午點點頭,道:“是啊。”
李一諾哈哈大笑,她應着她媽媽在院子裏的呼喊,叮囑端午不要瞎勤快地去清理院子裏的積雪,也不要太早鎖起門看電視,她要回家吃飯,然後再回來跟端午一起堆雪人拍照給林闵看。
端午把房間打掃到一半,李一諾就來了,帶着她媽媽煎的糖餅。端午剛要問“你吃飯這麽快”,一看牆上的挂鐘,已經過去一個半小時了。端午就着白開水吃了兩個糖餅,然後擦擦嘴,打開門燈,跟李一諾來到滿是積雪的院子裏。
李一諾嘻嘻哈哈地鏟着雪,端午蹲在地上默默地伸手幫她拍實。
李一諾依舊是喋喋不休的那個,樂此不疲地跟端午開着玩笑聊着,好像有一肚子的話要倒給端午,一會兒說端午你要是再一聲不吭地就搬走咱倆真的就絕交,一會兒問端午一把鑰匙都看不住以後要是有了小孩可怎麽辦,一會兒抱怨她媽媽前天晚上趁她睡覺偷偷翻看她的短信和微信,一會兒眉飛色舞地唠叨跟林闵交往的那些雞毛蒜皮的事兒……端午耷拉着腦袋哼哼哈哈地應着,時不時地合掌取暖。
兩人一點都不心靈手巧的女生在寒風中哆哆嗦嗦幹了十來分鐘,眼前依舊是個沒有線條感的雪堆,李一諾眼瞅着要堆出個豐-乳-肥-臀的雪人是沒指望了,直接把鐵鍬往半成品的“腦袋”上一插,呼哧呼哧喘着氣,問:“嗳?我飯前見你的時候你是不是哭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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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看着辛苦半天的成果毀于一旦,滿臉怒意地瞪李一諾——大半夜的要堆雪人給林闵看的是她,不堆的也是她,真煩人——半響,她沒好氣道:“我沒有啊。”
李一諾讪讪地把鐵鍬掫出去,讨好地蹲過去靠近端午,道:“那我怎麽感覺你對着我的那半邊臉有點大,你媽說你一掉淚就腫臉,你轉過來我再瞧瞧。”
端午剛剛照過鏡子,知道面上沒有五指印,也沒有哭過的腫脹了,所以有恃無恐地轉過來,結果就看到院門口不知道什麽時候來的周衡。
李一諾跟着端午看過去,然後開始吱吱扭扭地笑,笑得跟街頭民間藝人拉的二胡似的。端午擰了把李一諾的屁-股,很認真的擰法,鐵鉗子的力度,李一諾于是識趣地扛着鐵鍬揉着屁-股走了。
“周衡哥。”
端午拍着屁-股上的碎雪讪讪地走過來——周衡能來這裏找她,就表示他肯定聽說傍晚時候的不愉快了。
周衡沉默着居高臨下地看着端午。他接到聶明鏡的電話沒有立刻來找端午,他去了醫院,聶明鏡沒有大礙,但是術後要打三個禮拜石膏。陸雙溪在醫院樓下瞪着自己的靴子別別扭扭地地告訴他來龍去脈,包括端午堅決不肯松口跟他分開,包括那一個撞到門的耳光,包括端午離開前噙着眼淚說“你管不了我”。
端午看周衡一直沒有回應,腦子就開始發木,她想周衡是不是在怪她莽撞,周衡比她大,也比她聰明,也許他能有更好的解決辦法。端午正要開始發散思維,周衡就把她抱起來了,是李一諾心心念念的雙腳離地的抱法——林闵曾經答應李一諾,她能減肥十斤,他就離地抱她一次,結果由于林闵做人太有原則,而李一諾太沒有原則,至今李一諾依舊牢牢紮根在這片生她養她的土地上——端午瞪大眼睛看看周衡,半響,有點害臊地伸腿環住了周衡的腰,周衡低聲叫了她的名字,“端午”兩個字前所未有的好聽,端午默念李一諾重點劃線的劇情,低下腦袋閉着眼去啃周衡的嘴巴。
周衡當夜帶着端午來到醫院——十點半市立醫院是不許探病的,但有根本不把規矩當回事兒的陳寅澤一路帶着就不一樣了——周衡把端午帶到聶明鏡的病房門前,跟她交待了不要久待,聶明鏡需要休息,就跟着陳寅澤離開了。端午在原地站了兩分鐘,終于鼓起勇氣推開了門。
正逢農歷月中,病房即便熄了燈,只要窗簾是打開的,依舊一地清輝。聶明鏡正戴着耳機閉目靠在床頭,端午走近了,便看到他額頭上細密的汗珠。
端午抹了把眼,叫道:“哥。”
聶明鏡倏地睜開眼——那雙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疼的,就跟那夜她離開聶家他開口要她留下來時似的,是潮濕的。
聶明鏡問:“端午,你是不是要搬回去了?”
端午愣了一下,緩緩搖頭,道:“……不搬,我跟着你。”
端午當然想搬回上饒街。她迫不及待地想回去。但她回去,就意味着聶明鏡要重過以前兩頭跑的日子。保姆阿姨跟她說過,聶明鏡有腸胃病,有一次他去一高看她,回來剛進家門就倒下去了。端午自己也知道,聶明鏡的身體不如她結實,總是感冒,一茬接一茬的。端午自覺是個沒腦子的,她照顧不到聶明鏡,甚至聶明鏡今天就在她身後出的車禍,她居然就跟瞎了一樣沒有看到。她只顧着自己。
聶明鏡似乎沒有料到端午居然拒絕,他驚訝地瞳孔微微一張,再不着痕跡地斂回,跟着,那濕潤的目光裏就罕見地有了一點點溫暖的情緒。
端午看着聶明鏡裹着石膏的腿,嘴巴一扁,腦袋就耷拉下來了。她用聶明鏡好不容易翻出來的紙巾胡亂抹着眼淚鼻涕,哽咽着問聶明鏡是不是很疼,接下來的考試怎麽辦。聶明鏡回答只是有一點疼。至于考試,聶明鏡表示,看情況,應該能申請延考,最壞的但不是不能接受的結果就是補考,但是剩下的科目裏其中至少有兩門,年終的卷面成績只占總成績的百分之三十至四十,由于他的平時成績一直是拔尖兒的,所以即便不去考試也未必就會挂科。端午聽到聶明鏡淡定自信的回答,雖然依舊噙着淚,也立刻感到與有榮焉。兩人再聊了十來分鐘,聶明鏡甚至十分刻意地用雙關語講了兩個流傳于G大建築系的冷笑話,端午終于有了破涕為笑的意思。
聶明鏡眼見端午終于不再苦着臉,漸漸沒有了說話的意思,他疲憊地望着窗外的圓月,回憶着兩個小時前病房裏的争執。
他那時候麻-藥的藥性還沒有過去,踝部只是一點點鈍痛,但心情極差,眼前一時是端午在雨夜拖着行李箱獨自離開的背影,一時是端午跟他擦身而過抹着眼睛跳上公交車的背影,所以跟誰說話都沒有客氣。
他奶奶問:你知不知道端午也跟她媽媽一樣插足人家的感情?我是她奶奶,我供着她一日三餐,我就不能教育她嗎?
他根本不解釋,他相信端午在那個耳光之前肯定就解釋過了,只是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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