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對不起,我錯了

夏聽繼續道:“我今天買了很多東西,都沒地方放,這房子太小了,住着也擠,我們換個更大的怎麽樣? ”

江延瞧着夏聽一臉期待的表情,不想掃她的興致,便道:“小房子溫馨。”

哦,那你就是不同意咯,還說什麽錢随便花,表面一套背地裏一套的狗男人。

夏聽順手把存折扔給了他,“你自己的東西自己保管吧,別最後少了一分又朝我要。”

江延瞧着她生氣了,忙把存折塞她手裏,“別別別,都是給你的,我主要是覺得搬家麻煩,咱們隔壁就空着,要不騰出來給你放東西。”

夏聽懶得聽他說話,直接把人推了出去,“正好這房子太擠,你自己住隔壁去吧。”

嘭的一聲大門關上。

江墨聞聲從房間出來,他驚訝的瞪大眼睛,“你把我爸趕出去了?”

夏聽氣呼呼道:“怎麽,你也想出去?”

江墨撥浪鼓似的搖頭,不不不不,他現在算是看清局勢了,這個家夏聽說了算。

——

一夜好眠,夏聽一早吃了飯便去了肖玲推薦的中醫院。

工作肯定要工作的,她還計劃靠着靈泉發家致富呢。

醫院的護士知道她似的便直接把人帶到了院長辦公室,院長是位上了年紀老人,頭發花白,臉上還架着副眼鏡框,笑起來和顏悅色。

“夏聽對吧。”院長擡手,“坐坐坐。”說完便給夏聽倒了杯水。

夏聽坐在竹沙發上,接過水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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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長道:“周首長對你的醫術可是贊不絕口,還說了你在火車上救他的???事兒。”

夏聽謙虛道:“謬贊了。”

院長又問:“小姑娘多大了,什麽學歷?”

夏聽道:“我今年十八,只讀了初中,我爺爺是赤腳醫生,我醫術都是跟他學的。”

“哦。”院長恍然的擡起頭,又道:“咱們醫院對人才選拔還是有要求的,但是有周首長給你做背書,我信你,這樣,我先安排你做助理醫生,正好熟悉熟悉環境,我們定期會有一定的考核,如果考核通過了,可以正式升為醫生。”

人命關天,醫生跟其它行業不一樣,不能單單靠關系就随便安排職位,院長這麽安排自然有自己的考慮。

夏聽道:“謝謝院長。”

院長道:“那就這麽定了。”頓了一下,院長又道:“周首長同我說你已經結婚了?”

周首長昨天晚上才跟自己打過電話,千叮咛萬囑咐,這小姑娘大老遠是跑來離婚的,孤苦無依,說的那叫一個可憐。這小姑娘的家事兒院長管不了,但是周首長說了要好好關照夏聽,院長能幫一點是一點。

夏聽點點頭。

“如果有什麽困難可以跟我說,經濟困難也可以提。”

夏聽道:“院長,我想申請一間員工宿舍。”

夏聽現在一心想賺錢,有了工作後經濟就有了來源,而且現在是79年,已經恢複高考,21世紀的時候,夏聽也算個學霸,考了211,學的是金融專業,她深知學歷的重要性,明年去參加高考考個學校,到時候也差不多能離婚了,就算不離婚,考大學去別的城市,部隊總不能不讓自己走吧。

院長道:“不用申請,一會兒你去宿舍挑一間喜歡的。”

“謝謝院長。”

——

院長找了個小護士帶夏聽熟悉環境,中醫院不小,配套了相應的食堂、宿舍還有托兒所。

介紹完醫院後,夏聽又去挑了間宿舍,她最終選了二樓拐角處的位置,清淨,還向陽。宿舍十平米左右,牆面幹淨,裏面放着張木板床,還有張桌子,推開窗戶便能看到院子裏青蔥的樹木。

宿舍對面還有公共澡堂,生活十分便捷。

熟悉環境,又辦理入職,夏聽這一天忙碌又充實。

另一邊江延卻急的到處找人了。

老婆才回來兩天,江延還沒來得及知道她的名字就被趕出了家門,只能說聰明反被聰明誤,他沒有追女孩子的經驗,這次倒是弄巧成拙。

常歷軒給他出主意,老婆不高興了立馬跪下認錯,女人就是心軟,一心軟就會原諒你。

江延覺得常歷軒這是蒙混過關,态度不夠誠懇,那總不能以後有點問題就跪搓衣板吧,他是跟老婆過日子,又不是跟搓衣板過日子。

江延思來想去确實是自己考慮不周,那筒子樓裏住的人家多,房子小,空氣也不流通,現在是十月份,天氣涼了沒什麽蚊蟲,若是在夏天熱的時候,到處都是蚊子。

他家小姑娘細皮嫩肉的,被咬一下實在是心疼。

增進夫妻感情有很多種,跟老婆住一間屋子也是理所應當,去了大房子也能住啊,自己真是腦門發熱想了個下下策。

江延決定坦白從寬,交待了司機去把他那套小樓房打掃趕緊,又下班先去商場去買手表,再買束花,回家去哄老婆,沒想正碰到了方見塵。

方見塵同他招呼:“江團長來買手表。”

江延指了指旁邊的女表,回道:“給我太太買。”說完他便讓售貨員拿了幾個款式。

方見塵道:“太太?什麽時候結的婚。”

“早結了,這幾天才來找我。”

方見塵笑笑,“那改天去你家拜訪一下,也好見見嫂子。”

江延瞧着那表盤形狀,有圓形還有方形的,銀色的、金色的,她适合戴哪個顏色呢?這麽一想,江延還不知道自己老婆叫啥名字,今天正好借機會問問。

“她害羞,不喜歡見人。”江延最後選了四塊,圓形、方形,金色、銀色,可以換着戴。又同售貨員道:“這四塊我全要了。”

方見塵認識江延好幾年了,第一次見他這麽上心的挑東西,出手還這麽大方,一下就要四塊,結婚的魅力有這麽大?也不知道什麽樣的人讓江延這樣的硬漢也能細心的挑東西,他對那嫂子更是好奇了幾分,嘴裏又道:“我看不是嫂子害羞,是你不想讓我見。”

江延笑的溫和,“方醫生忙,不耽誤你寶貴的時間。”

銷售人員包好表放進袋子裏遞給江延,他結了賬要走。

方見塵是來換表帶的,表帶換完了兩人便一起出了商場,江延去花店,方見塵也跟着去,還幫忙挑了一束藍色的風信子。恍惚間,他又想起了那魂牽夢繞的小姑娘,也不知道那小姑娘去哪兒了。

江延買完花便回家去了。

老婆跟兒子都不在,于是他把東西放回了自己卧室,尤其是那束花,擺在了最顯眼的地方。

他身板挺直的坐在椅子上,整了整領口,又清了清嗓子練習:“老婆,對不起,我錯了。”

聲音太硬了,不行。

他又清了清嗓子,“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其實我還有一套房子,明天我們就搬過去。”

嘭的一聲開門,江延以為夏聽他們回來了,趕緊斂了神色,他整了整袖扣去了客廳,夏聽沒見到,只有江墨大汗小汗的,手裏還抱了個籃球。

江延尴尬的咳了一聲,問道:“去哪兒了?”

江墨摘了毛巾擦了擦汗,回道:“在樓下跟人打籃球。”

江墨在,車也在,那老婆就沒走遠。

“你媽呢?”

“我媽呢?”

父子四目相對,異口同聲的問出了同樣的問題,随即又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江墨道:“我一早起來她就不在,還以為她找你去了呢?”

江延蹙眉,“一早就不在?中午呢,也沒回來吃午飯?”

江墨點頭,“她一整天都不在。”

江延心裏咯噔一聲,壞了,不會把人氣急給跑了吧,他趕緊回卧室,打開櫃子,衣服整整齊齊的碼着,放存折的盒子還在,存折跟錢都在,包裹也還在。

江延總算松了口氣,她要是真跑肯定會把錢拿走。但是他轉念一想,不對啊,她死活要跟自己離婚,既然會大老遠跑來,肯定早有計劃。

不會她喜歡的人來接應她了吧。

江延一股火氣沖到了腦門上,下樓上車,讓司機往火車站開。

江墨也跟上,嘴裏問道:“爸,怎麽了?”

江延沒好氣,“大活人看着都能丢,你說怎麽了?”

江墨聳聳肩,“怨我幹嘛,還不是你把她氣跑了。”他挽着胳膊靠在後背上,“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她真的要跑,你攔都攔不住。”

江延捏着眉心沒應。

江墨道:“爸,你知道她多大嗎?”他擡手比了個八,“才十八,我高年級的同學也才十八,別人還在讀書,她就嫁給你了,你說荒唐不荒唐。”

江延眉頭皺的更緊了,愈發覺得自己對她不夠寬容,不該在她身上使心眼兒。

江墨繼續添油加醋,“你沒罪惡感嗎?”

江延看向江墨,“你要沒事兒就回鄉下,跟你奶奶在一起也有個照應。”

江墨:……

走是不可能走的,比起奶奶來,江墨更想跟着江延,他當留守兒童多年也當膩了,不然也不會聽夏聽說離婚,他自己也屁颠屁颠跟來,況且這裏比村子條件好,這裏還有學校,也能讀書,他笑笑道:“爸,我媽叫夏聽,名字還挺好聽的。”

這種情況下得知老婆的名字,江延實在高興不起來,他心煩的抿了抿發白的唇沒說話。

父子倆在火車站找,但是從早到晚,已經有上百輛火車開出去了,人要是走早走了,江延沒放棄,報了警,在醫院得知消息的方見塵也來幫忙。

方見塵道:“江團長別急,嫂子是從村裏來的,人生地不熟的還不識字,自己買票離開不大可能,大概率是迷路了。”

江墨趕緊附和,“過來的票還是我托人買的,我媽不識字。”

如果是迷路就好了。江延讓江墨回家等着,別夏聽回家了家裏沒人,自己跟方見塵又分頭去找。

——

夏聽從醫院出來直接去了書店,她計劃買些高考書籍,沒想到一呆就是一下午,再回神外面天都黑了,她付了錢,拿着書就往回走。沒想碰到個高高瘦瘦的男人,對方臉上架着一副金絲鏡框,窄臉,板寸,瞧着文質彬彬的。

他沖着着夏聽笑了笑。

夏聽卻心裏發毛,現在治安不好,不會是什麽神經病吧,夏聽趕緊就跑,那人卻追上來,揮着胳膊道:“姑娘等等。”

我等你個球啊。

班車過來,夏聽趕緊鑽了上去。

方見塵沒追上,欣喜又無奈的站在原地,他也沒想到還能碰到那火車上的小姑娘,不過瞧着她手裏還抱着本高考資料,看來還是個學生,既然人在這裏,方見塵就一定再找到他。

方見塵被失而複得的情緒塞滿,倒???是想起江延對他老婆的描述,瘦瘦高高長頭發,眼睛大還漂亮,名叫夏聽,農村的姑娘嘛,再漂亮也就那樣,生長環境擺着呢,他見過的多半臉上有兩坨高原紅,肯定沒他喜歡的小姑娘好看。

方見塵又在路上找了會兒,不多時有人通知他人找到了。找到了就好,方見塵也不湊熱鬧了,直接回了自己家。

——

阿姨今天煮了牛肉湯粉還燒了糖醋排骨跟小白菜。

夏聽累了一天,吃的也快,那父子倆大眼瞪小眼的,跟看怪物似的盯着自己,尤其是江延,時不時的給自己夾菜。

買房子的事兒夏聽氣還沒消呢,哼,讨好也沒用。

江墨尴尬的笑笑道:“媽,你今天去哪兒了?”我們好找啊。

夏聽道:“辦了點事兒。”

人終于回來了,也算是有驚無險,江延的心也落到了肚子裏,他道:“車留了給你用,怎麽沒坐車?”

夏聽沒理他,放下筷子道:“我吃好了。”

家庭氛圍很緊張,江墨識趣的回房了。

夏聽吃飽去洗了個澡,回房的時候看到窗臺上擺了好大一束藍色風信子,床上還擺着幾塊表。江延就坐在床邊的凳子上,見着她先咳了一聲,又道:“今天路過商場給你挑了幾塊表,不知道你喜歡什麽樣的,每樣都拿了一塊。”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夏聽坐在了床頭,“我有事跟你說。”

江延今天晚上心髒已經受夠了刺激,怕她再說出什麽驚天動地的話來,忙道:“房子的事是我考慮不周,這些年我一直在部隊宿舍,你昨天一提醒我才想起來我還分過一套小樓房,房子我已經找人收拾了,随時可以搬過去。”

呵呵,果然背着我留了一手。

夏聽道:“你們搬吧,我找了房子,自己住。”

江延立馬跳腳道:“我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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