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認床
連綿的雨天潮濕, 阿姨煮了生姜紅糖水驅寒,還做了粘豆包,桌上還有一小碗紅雞蛋。
這天沒辦法磨草藥,江墨正坐在餐桌上剝雞蛋吃, 見着江延進來, 他放下雞蛋跑到門口道:“爸, 你回來了!”
江延把夏聽放在檐下, 另一只手握着傘柄放在腰部, 單手收了傘,“嗯, 今天上學怎麽樣。”
江墨道:“還行。”他又指了指桌上的紅雞蛋, “阿姨給煮的, 她家兒子生了個女兒。”
“生孩子了?”夏聽驚訝道,她還沒見過剛出生的人類幼崽呢,多少覺得有些好奇。
江墨點點頭道:“嗯,所以阿姨今天走的早。”
做飯阿姨是江延在駐地找的, 離家裏并不遠。
夏聽道:“我們去看看。”
江墨道:“好啊, 我還沒見過小孩兒呢。”他看江延,“爸, 你送我們過去吧。”
江延道:“車今天沒開回來, 又下着雨, 改天吧。”
江墨聽此有些沮喪, 夏聽也無奈,只能坐下來吃晚飯。
溫暖的燈光下只有碗筷碰撞江墨的叽叽呱呱,夏聽專注的吃着飯, 她夾到一塊魚肉的時候正要碰到了一雙筷子, 是坐在自己對面的人, 夏聽沒由來想起剛剛那個吻,手跟被燙到似的,她慌忙把筷子收了回來。
對面的筷子夾着一塊魚肉放進了自己碗裏,夏聽眼睛擡了一半,跟花兒見到太陽似的,又垂了下去。
——
醫學交流會在三天後,時間一周,夏聽找了個小箱包裝了滿滿的衣服。
去市裏之前,夏聽給肖玲打了電話,說是有空會過去拜訪,那邊肖玲高興道:“讓你哥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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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
夏聽反應了一會兒才想起,自己現在是肖玲跟周首長的女兒,周家的兒子自然是自己哥哥。
去市裏有專門的班車,江延執意要送夏聽過去,其實不用那麽麻煩,後世夏聽經常一個人坐火車,甚至是自己住,早就習慣了獨立自主的生活。
而且坐班車更便宜。
江延道:“我也有事要過去處理。”
車子一路颠簸到了城市,現在城市已經奠定未來的模型,柏油馬路修的寬闊,兩邊是高大的樹木,空氣中透着淡淡的香味兒。
研讨會安排了統一的住所,就在大學附近,兩人一間,夏聽的房間另一位舍友還沒到,她先把行李放下了。
放好行李,因為研讨會在學校裏,兩人又往學校去。
大學門口豎着一塊巨大的石頭,上面刻着xx大學幾個紅色的毛筆字,高大的男人穿着一身中山筆直的站在旁邊,見到夏聽揮了揮手。
那應該就是周首長的兒子吧,跟周首長眉眼有些相似。
夏聽走過去,微微颔首,禮貌了的喊了聲:“哥,你好,我是夏聽。”
江延:???
他目光在男人身上打量,瞧着倒是人高馬大一身正氣的,長相也不賴,但這又是誰?
周鵬濤沖着夏聽擡手,“你好,我叫周鵬濤。”
夏聽還未擡手,江延提前握住了對方的手,男人含笑的眸子裏帶着些警告,“江延,夏聽的丈夫。”
周鵬濤道:“我知道,夏聽就是來找你離婚的吧。”
江延的手不自覺的用力,他微微笑道:“我倒是沒聽夏聽提起過你,看來不是什麽重要的人。”
周鵬濤道:“你是不是該叫我一聲哥。”他目光在江延身上上下打量,“看年齡,似乎我叫你哥更合适。”
這就是男人之間的好勝心嗎?
眼見開會的時間快到了,夏聽作別了周鵬濤,對方又說晚一些一起吃個飯,夏聽應下。
江延同周鵬濤微微颔首,牽着夏聽的手往會場走。
夏聽忙把手抽回來,江延又握住道:“這裏人太多了,我牽着你。”
夏聽:???
現在這個年代不能在公共場合手牽手吧,會被當成流氓的。
江延又輕輕咳了一聲,問道:“剛剛那個是你家親戚?”
從校園到會場的路不遠,夏聽沒那麽多時間同江延說這些七七八八,她道:“我先去開會,一會兒出來再跟你說。”
江延:……
————
因為是開場,領導要講話,所以第一次會議的時間相對較長,前半段時間,大家聽的聚精會神,後半段時間,大部分人開始走神。
夏聽倒是全神貫注,她整整齊齊的做着筆記,還等着回去之後給中醫院的同事們講呢。
她旁邊的女醫生打了個哈欠道:“你是哪個醫院的?沒見過你。”
夏聽小聲道:“我從駐地過來的。”
對方哦了一聲,又道:“我是市醫院的,叫雲溪。”
雲溪?這不就是自己的室友嗎?夏聽忙道:“我叫夏聽,你是不是住招待所的403.”
雲溪愣了兩秒,又輕笑出來,“原來你就是我的室友啊,好巧。”
夏聽點點頭,“真的好巧。”
雲溪又道:“我家是市裏的,這些天就不住招待所了,不過有什麽事兒你可以問我。”
兩個女孩子在簡單的交談之後便成了好友。
會議結束,大家結伴而行,雲溪拉着夏聽跟她院裏的同事一起去吃飯,夏聽本來要答應,沒想走到會議門口,江延同夏聽道:“結束了?”
雲溪笑道:“夏聽,這是你哥嗎?”
江延道:“我是她丈夫。”
雲溪詫異的目光在夏聽跟江延兩個人之間掃,她震驚于夏聽這麽小就結婚了,面上還是波瀾不驚道:“既然你丈夫陪着,那就不邀請你一起吃午飯了,我先走了。”
夏聽瞧着雲溪跟一群年輕的醫生結伴離開,她也想跟年輕人一起,而且多好的機會啊,肯定能認識更厲害的醫生。她沒好氣的瞥了眼江延,憤憤道:“你怎麽還在?”
江延道:“人生地不熟的,我怕媳婦兒丢了。”
聽到媳婦兒兩個字,夏聽趕緊把江延拉到一邊,“我是來開會的,你不要到處說我結婚的事兒。”
江延道:“還記得你開會之前答應我的嗎?”
“什麽?”
“門口那個哥的事兒。”
夏聽把火車上的事兒同江延說了,江延皺着眉頭想了想,又道:“那男的瞧着還行,就是分寸感不夠,畢竟沒有血緣關系,而且還有些輕浮。”
夏聽癟癟嘴:“對。”你到處說我結婚了就很有分寸感,臉都快給你丢幹淨了。
研讨會只有上午,下午時間江延帶着夏聽在市裏轉了轉,還去了華僑商城。
現在雖然物資匮乏,但是這個年代的華僑商城卻什麽都有,口紅、包包、衛生巾,甚至包括內衣,買買買是女人的天性,夏聽也不例外,她一買又買了一大堆,順便還買了一些禮品,改天好去拜訪肖玲他們。
出了商場的時候,天都黑了,夏聽不是很餓,只吃了份牛肉面便要回招待所。
江延把人送到了招待所門口,他本來要走,轉念一想又不合适,還是把夏聽送到了房間門口,畢竟不大方便,他道:“我住樓下,有什麽事兒喊我。”
夏聽點點頭便關上了門。
逼仄的房間并不如後世的酒店那般寬敞,高牆上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戶,燈光昏暗,窗簾晃動,夏聽莫名想到了曾經看過《今日說法》很多懸案都發生在這個年代,現在沒有監控,安保措施也不夠健全。
在駐地的時候還好,起碼家裏有人,在陌生的環境裏,夏聽莫名的心慌。
她又開了門,還好,江延還在。
他側臉:“怎麽了?”
夏聽道:“我要是有事喊你你能聽到嗎????”
房間裏也沒電話,會不會聲音不夠大。
江延道:“那你得大聲點,我睡的比較沉。”
“哦。”夏聽想自己應該沒那麽倒黴吧,她笑笑,“晚安。”然後小心的關上了門。
江延站在門口,沒一會兒門又開了,有顆小腦袋露出來,她依舊笑眯眯的,“現在睡是不是太早了。”
江延看了眼手表,“十點了都,不早了,晚上關好窗戶,插銷插好。”
夏聽警惕的瞪大眼睛,“為什麽要插好窗戶,我喜歡開着窗戶睡,透氣。”
江延拍了拍她頭頂,“我怕有人半夜從窗戶溜進去把你抱走,人丢了可不好找。”
騙人!
嘭的一聲門關上了。
江延笑了笑,他下了樓回了房間在床邊坐了會兒,擡起手腕,銀色的表盤裏秒針咔嚓咔嚓的轉動,一秒、兩秒,一分鐘,兩分鐘。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江延笑了笑,他依舊坐着沒動。
門又響了兩聲。
門外傳來的招待所員工的聲音,“這位同志,你有事兒嗎?”
“沒,我随便看看。”
“請回您自己的房間去,別影響其它客人休息。”
“哦。”
差不多了,江延終于起身,他開了門,果然看到夏聽跟個胖胖的女人站在門口,他把夏聽拉到一邊道:“這是我太太。”他拿出了自己的軍人證。
對方看了一眼便離開了。
江延把夏聽拉進房間,順手關上了門,“怎麽了?”
夏聽道:“沒事兒,我怕你無聊,找你聊聊天。”
“我不無聊,就是有點認床。”
作者有話說:
sorry兄弟們,腰扭了,更的有點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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