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不好的預感

其實事實到底怎麽樣，在座的各位在後院都多多少少安插的有人手，哪怕不知道所有的細節，可是總是能夠知道個七七八八的，剩下的二三分，稍微一腦補，也就差不多了。現在聽吳氏訴說事情的經過，只是走一個過場，同時補充一些細節。

說實話，吳氏的口才并不出衆，可是剛剛經歷喪女之痛，在講述的時候，難免就帶上了一些個人的感□□彩，說到動情處，聲音還帶着些微的哽咽，這便忍不住讓聽到的人心生同情了。

當然，若只是這樣，還并不足以讓其他人站在她那邊，畢竟口說無憑！但是接下來吳氏拿出來的那些東西，就不得不讓人驚訝了。

小厮的口供，丫鬟的認罪書，婆子的證詞……

盧氏終于忍不住變了臉色。到了現在，她要是還看不出來這件事情是有人在背後陰她，那就真是白活了這麽多年了！

銳利的目光瞬間刺向楊氏！只有楊氏才能夠在自己倒臺之後獲得最大的好處。可是在看到楊氏絲毫不似作僞的驚訝神色之後，盧氏卻又忍不住懷疑起自己的判斷來。難道楊氏真的不知道？！

不！不可能。只有她才有理由這麽做。盧氏僅僅只是動搖了一瞬間，就又變得堅定起來。直到她看到陳氏壓抑不住的興奮神色。竟然是陳氏？！

也不是沒有可能，可是這樣對她并沒有絲毫的好處啊！陳氏難不成真的願意為他人作嫁衣裳？盧氏聯想到自己和陳氏之間新仇舊恨，一時間倒真的不能确定到底是誰了。

盧氏不知道的是，對于現在的陳氏來說，利不利己并不重要，只要能夠損到盧氏這個人，就已經足夠了。

不過盧氏雖然猜到了幕後黑手可能是陳氏，但是對于現在的情況而言，并沒有什麽實際作用，現在對于盧氏來說最重要的，還是要先把自己摘幹淨！

想到這裏，盧氏也顧不上探究背後到底是楊氏還是陳氏在下黑手了，馬上就打斷了吳氏的話，怒斥道，“真是一派胡言！你一個賤妾，有什麽值得本夫人下手對付的？”

吳氏見狀冷笑一聲，“夫人既然問心無愧，為何不敢讓我把話說完？！”

“你！”盧氏聞言怒極。要是讓吳氏把話說完還得了？盧氏根本不知道吳氏手上到底掌握了多少東西，如果是自己動的手，她倒是自信不會留下破綻，即便是有一些蛛絲馬跡，也根本無法當做證據，可關鍵在于動手的是林玉婷啊！經過這幾個月的觀察，她對自己女兒的手段可是一點兒信心也沒有啊！

吳氏看着盧氏明明憤怒不已，卻又不得不隐忍的樣子，心裏面說不出來的痛快。盧氏，你也有今天？！這種日子，我過了十幾年了，現在也該讓你連嘗一嘗這種滋味兒了。

想到自己每一次受到盧氏的打壓，卻又不得不咬牙忍耐的時候，吳氏的雙眼之中情不自禁地迸發出懾人的恨意。哪一個少女不懷春？當年對着林成茂，吳氏也不是不動心的。可是她沒有胡氏那樣沒腦子，人又膽小，面對強勢的盧氏，只能選擇退縮。

本想着盧氏看在自己如此老實的份兒上，會想着給自己一個孩子，沒想到自己的退縮看在盧氏的眼睛裏面，就變成了軟弱，盧氏一揮手，自己就被踢到了府裏面最偏僻的桂院，生生蹉跎了年華。整整十三年的時間啊！一個女人，能夠有幾個十三年？！這讓吳氏怎能不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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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後來投靠了楊氏，恐怕大家夥都忘記了定國公府裏面還有她這麽一個人物了！可是沒想到就在自己對未來重新抱有希望的時候，盧氏的女兒，林玉婷竟然又給了自己致命一擊！

看着這樣的吳氏，所有人都是說不出的吃驚。誰能夠想到在定國公府裏面一向默默無聞的吳氏，竟然會用這樣的方式一鳴驚人呢？

當事人盧氏沒有想到，旁觀者李氏沒有想到，推動了這一事件發生的陳氏沒有想到，在幕後策劃了一切的楊氏沒有想到，自以為掌握了全局的林成茂和辛老夫人沒有想到，只是過來打醬油的張氏、劉氏、蔣氏、胡氏就更加沒有想到了！

“母親，吳氏分明就是蓄意陷害兒媳，還請母親明鑒。兒媳乃是侯府嫡女，自幼由雙親教養長大，嫁進來定國公府以後，更是兢兢業業，恪守本分。再者說，兒媳乃是嫡妻，吳氏有什麽能夠威脅到兒媳的地方？兒媳有什麽理由去害她的女兒呢？”盧氏見吳氏油鹽不進，就直接将目标對準辛老夫人。就算吳氏說的天花亂墜，可是最後做主的，不還是辛老夫人的一句話嗎？

盧氏這幾句話，當真是高明！

先是點出了自己長信侯府嫡女的出身，希望能夠引起辛老夫人和林成茂的忌憚，告訴他們不要因小失大。接着點明自己在娘家十分受寵，身後有靠山，不是好惹的。再然後，提醒在座的各位，自己乃是嫡妻，不能輕易處罰的。最後再指出自己和吳氏之間巨大的身份差距，表明自己根本就沒有害人的動機！

聽得知道一切的楊氏真想給盧氏鼓鼓掌，若不是外面朝堂上面的風雲變幻，發生了讓盧氏措手不及的事情，且她現在還被蒙在鼓裏，說不定這一次還真的要讓她全身而退了呢！

李氏是個看熱鬧的，雖然不知道陳氏的計劃到底是怎麽樣的。可是看到盧氏倒黴，李氏心裏面也只有高興的份兒，別以為她不知道自己的兒子是怎麽沒的！

想到這裏，李氏情不自禁地輕輕瞥了一眼陳氏。心情突然變得有些複雜。她是希望看到盧氏倒黴，可是也不希望陳氏得意啊！

陳氏卻是在看楊氏。盧氏靠着家世脫身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再一次看到，陳氏并沒有什麽可意外的。她只是好奇，楊氏到底要怎麽解決這個問題？總不能鬧出了這麽大的陣仗，結果卻雷聲大雨點小吧？

至于其他的人，地位太低的只管鼻觀口口觀心，反正盧氏就算是倒臺了，好處也輪不到她們去搶，既然如此，何必往上湊呢？別狐貍沒有抓到，反倒是惹了一身騷。盧氏要是今天全身而退了，李氏、陳氏、楊氏肯定是不怕她，可是她們這些人要是敢表現出一點兒幸災樂禍，盧氏還不得秋後算賬嗎？

辛老夫人聞言嘴角浮現出一抹不易察覺地冷笑。其他人都看出來的東西，難道她會看不出來嗎？她還沒老糊塗呢！

盧氏，早些年林成茂和她還有感情的時候，她還會裝裝可憐，後來林玉婷得寵的時候，還會借着孩子博取一些憐惜，而現在，也就只剩下這麽一招了！換成是往日，辛老夫人為了兒子的前途着想，說不定就真的将事情輕輕地揭過去了。畢竟定國公府人丁單薄，林成茂一個人在朝堂上，有時候确實會獨木難支，長信侯府這一門親戚還是挺重要的，之前也确實給了林成茂一些幫助。

可是現在？辛老夫人心中嗤笑。盧氏，你還真以為自己的靠山很穩嗎？

“成茂，你的意見呢？”辛老夫人将決定權交給了自己的兒子。

林成茂微微一躬身，“依着兒子看，還是讓吳氏先把話說清楚吧！咱們定國公府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家，不管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總得給她一個說話的機會。

這話一出，除了早已知情的辛老夫人，還有策劃了一切的楊氏之外，所有人都是吃了一驚。

現在的情況，明眼人都能夠看得出來，吳氏說的事情，肯定是确有其事，證據、證人、證詞什麽的，應該也都是沒有問題的。在這種情況下，要是真的想息事寧人，那就應該想辦法讓吳氏閉嘴，然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是現在林成茂竟然讓吳氏說下去，這是幾個意思？

李氏吃驚地看向陳氏。她竟然有這麽大的能耐？這分明就是要公事公辦的節奏啊！

殊不知，陳氏自己也吃驚着呢！她固然是猜到了楊氏會留有後手，可是沒想到楊氏竟然真的做到了讓林成茂和辛老夫人将盧氏身後的長信侯府置之不理。不過，這吃驚也只是維持了短短的一瞬間，接下來就被興奮給取代了。盧氏越是倒黴，她就越是高興，不管楊氏用了什麽辦法，反正對她只有好處就是了！

吳氏自己也是吓了一跳。說實話，今天過來辛老夫人這裏，她也是憑借着一時的氣憤，也确實是把命給豁出去了，只為換一個痛快。吳氏根本就沒有想過自己能夠給盧氏造成什麽威脅！所以林成茂和辛老夫人突然說要為她撐腰，吳氏的第一反應竟然是震驚。

震驚過後，就是驚喜了！愣了一下，吳氏才反應過來，激動得身體都有些顫抖了，得意地看了盧氏一眼。

奈何盧氏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她的眼神。要是吃驚，盧氏才是最為吃驚的，從前只要一提到她的家世，辛老夫人和林成茂都是會退讓一二的，這一招簡直是無往不利！可是今天是怎麽回事兒？突然想到方才林成茂和辛老夫人的一番密談，盧氏的心中隐隐約約地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然而事已至此，盧氏也沒有了阻止的辦法，只能看着吳氏繼續拿出一件又一件的證據。本來吳氏來的匆忙，身上也沒有帶着多少東西，可是她卻有一個好丫鬟。

環兒追着吳氏來到梅院，一看門口的陣仗，還有吳氏的做派，就知道今天的事情是無法善了了，所以馬上就回到桂院就所有的東西取了來。

作者有話要說： 每天打電話打得嗓子都啞了，好苦逼/(ㄒo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