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又是禁足

“來人！”楊氏想的十分透徹，又仔細推敲了一遍，并沒有發現林玉婵的主意有什麽漏洞，就當機立斷地朝外面喊道。

将事情安排好，楊氏才帶着姚黃和魏紫往梅院走去。因為方才耽誤的時間并不多，所以楊氏到得并不是很晚，只在陳氏後面而已。

眼看着陳氏已經跪在地上請罪了，楊氏見狀輕輕地松了一口氣，好在還不算太晚。

楊氏行了禮，還不等着她開口說話，辛老夫人便道，“好了！我看其他人也差不多都該過來了，有什麽話，等到人都到齊了再說吧！陳氏你也先起來，老婆子我雖然年紀大了，可是人還沒有糊塗，不至于分辨不清是非。這件事情的主要責任不在你，把眼淚擦一擦，哭哭啼啼的像什麽樣子？！”

陳氏聽到辛老夫人的話，連忙站了起來，拿出手帕擦了擦臉。辛老夫人的言下之意已經很明白了，主要責任不在她，這就說明還是有她的責任的！不過陳氏從一開始也就沒想過能夠完全撇清關系，能夠得了辛老夫人這一句變相的保證，也不枉方才的一通哭訴了。

辛老夫人看事情還是很清楚的，她說其他人很快就會過來，楊氏和陳氏也确實沒有等太長時間。特別是那些有女兒的，更是一個比一個快，生怕來得完了，錯過了什麽事情。這可是也關系到她們的女兒的下半輩子的啊！

“事情你們都已經知道了，有什麽看法，都說說吧！”等到人都到齊了，辛老夫人才微微閉着眼睛，不緊不慢地說道。

辛老夫人雖然嘴裏面說的是“都說說”，可是真正有腦子的都知道，她說話的對象只有林成茂、楊氏、李氏和陳氏四個人，剩下的都是賤妾，在梅院可還沒有那麽大的臉面，能夠暢所欲言。所以雖然關心事情的進展，她們也還是很有自知之明地閉上了嘴巴。

“妾身覺得，這件事情應該要嚴辦！”李氏首先開口說道。雖然大家夥都知道楊氏馬上就要被扶正了，但是不可否認的是，楊氏現在還只是一個良妾，位份在李氏之下，所以李氏首先開口說話，誰也不能說她不對。

若是換了別的事情，李氏或許還會給楊氏一些面子，畢竟以後要她的手底下讨生活了，而且林玉娴日後出嫁，也是需要林宇晖來撐腰的，現在退讓一些，也是與人方便與己方便！

可是這件事情實在是太挑戰李氏的神經了！

當初早産生下龍鳳胎的時候，李氏就被傷了身體，根本不可能再有其他的孩子，林宇陽又被害得夭折，她就只剩下了林玉娴這麽一個孩子。林玉婷是盧氏的命根子，林玉娴又何嘗不是她的心肝寶貝？！而且比起來林玉婷，她的二娘可要懂事多了！這麽多年來母女倆相依為命，李氏俨然就是把林玉娴當成了自己的半條命。

現在有人要來害她的命，李氏如何能夠善罷甘休？！

林玉娴只比林玉婷小了三歲，林玉婷做出了這種事情，受到影響最大的就是林玉娴了。她的女兒本來就因為身體不好，在說親上面要比其他的女孩子難辦一些，再承受了這種無妄之災，讓她以後可怎麽辦？！李氏只要想上一想，就覺得自己的肺都要給氣炸了。

既然事情已經發生，無可挽回，那李氏覺得，她總不能讓罪魁禍首太得意了。所以在來之前，李氏就下定決心，不管付出什麽樣的代價，都要為自己的女兒讨回一個公道！

只可惜，林成茂并沒有接收到李氏的腦電波，站在他的角度，必須要為了整個定國公府考慮，所以在知道了事情就經過以後，林成茂首先想到的不是如何去處罰林玉婷，而是如何将這件事情壓下去，将影響降到最低。因此，李氏的話，聽在林成茂的耳朵裏面，就有些借機興風作浪的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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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林成茂本來就陰沉的臉色頓時變得更加鐵青，一甩衣袖，怒斥道，“胡鬧！嚴辦？如何嚴辦？難道一定要鬧得滿城風雨嗎？到了那個時候，我們定國公府的臉面要往哪裏放？！”

李氏不情不願地閉上了嘴。其實照着她的意思，自然是把事情鬧得越大越好，憑什麽只要她的二娘最倒黴啊？要毀名聲，那就大家一起，誰也別想跑得了。只是李氏又不是林玉婷那個沒有腦子的，自然知道這種話在心裏面想想也就罷了，是絕對不那個宣之于口了，不然就是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了。

林成茂可不管李氏是怎麽想的，訓完了李氏，便轉身對着辛老夫人說道，“母親，依着兒子的看法，還是悄沒聲兒的把事情給掩了吧！甘嬷嬷和紀嬷嬷那邊，多給一些財務，再讓大娘給她們賠個禮，相信她們也不是那種胡攪蠻纏的人。”

辛老夫人聞言既不說好，也不說不好，而是看向從剛才開始就一言不發的楊氏，“你的看法呢？”

楊氏沒想到辛老夫人竟然會詢問自己的一驚，忍不住微微一驚，不過馬上就明白了，辛老夫人這是在考校自己啊！因此很快就反應過來，拿着帕子按了按眼角，“大娘也是可憐！雖說這件事情出格了一些，不過妾身覺得也是情有可原啊！”

李氏聽到楊氏這麽說，險些跳了起來。情有可原？林玉婷算什麽情有可原？分明就是咎由自取。自己作死不說，還要連累別人！

楊氏卻仿佛沒有看到李氏幾欲吃人的眼神一般，繼續說道，“大娘自幼就由夫人親自撫養，夫人去得突然，大娘一時無法接受，也是人之常情！妾身知道老爺和老太太看到大娘心中的悲傷不能自已，以至于性情大變，于心不忍，想着給大娘一些時間，讓她自己慢慢地恢複正常。只是看現在的情況，妾身覺得不能再這樣放任下去了。還是請了齊先生入府，好好地給大娘看一看吧！夫人在天之靈，想必也是不願意看到大娘這般不愛惜自己的，也是希望她能夠早日恢複的！”

聽着楊氏把話說完，本來還憤怒不已的李氏，險些控制不住嘴角的弧度。正在琢磨着自己要不要再向林成茂請一次罪的陳氏，臉色也開始變得古怪起來。其他的賤妾們更是目瞪口呆。就連在上面坐着的林成茂，聽到楊氏的說法，都是忍不住呆愣了片刻。

但是不管是什麽表情，他們的想法卻是一樣的，楊氏的說法，實在是……太有才了！

什麽叫做“恢複正常”？言下之意就是林玉婷現在是不正常的。

照着楊氏的說法，這件事情就是林玉婷一個人的事情了，和定國公府的其他女孩子沒有任何的關系，和定國公府門風也沒有任何的關系。畢竟林玉婷會這麽做，是因為她不正常啊！

而林玉婷為什麽會變得不正常，是因為她的母親過世了，如此一來，林玉婷會做出這種事情，完全可以解釋成孝順啊！如果操作的好的話，非但不會有損她的名聲，反而會讓林玉婷得到一個孝悌的好名聲。

當然，如果從另一方面考慮，這種說法也是非常危險的。一旦沒有控制好，很有可能會讓林玉婷的名聲更加不堪，畢竟什麽樣的情況才會讓人性格大變，大多數人都會往不好的方面去想，一不留神，林玉婷就會成為別人口中的“瘋子”了。

就像是現在，林成茂自然是往好的方面想，而其他人呢，看她們的表情，就知道這些人是什麽想法了！

“母親，您的意思是……”林成茂忍不住看向辛老夫人，他的确是有些動心了。

林成茂并沒有想的那麽深！一是他對于楊氏還算是信任，楊氏在他這裏的形象又塑造得太好，林成茂沒有想到楊氏會去給林玉婷下套。二是這麽做，造成的影響是最小的，就算是操作的過程之中出現了什麽問題，受到影響的也只有林玉婷一個人。三是林成茂實在是對林玉婷這個女兒的惹事能力感到厭煩了，找個理由，讓她安分一些，自己也能夠少操一些心。

辛老夫人意味深長地看了楊氏一眼，“就這麽做吧！”

楊氏心頭微微一凜，連忙應道，“是！”

辛老夫人重新閉上眼睛，“看到你這個樣子，我也就放心了。以後這府裏面的事情，就要你多操心一些了。”

聽到辛老夫人這麽說，所有人看向楊氏的眼神都變了。雖然以前林成茂和辛老夫人就曾經通過種種行為，暗示過要将楊氏扶正，可以暗示和明示，可是截然不同的啊！如今辛老夫人這話一說出口，楊氏扶正的事情，就可以說是板上釘釘了。

楊氏心中不禁一喜，忙又壓抑住了，“多謝老太太信任，妾身一定盡心盡力。”

辛老夫人輕輕地“嗯”了一聲，又對林成茂說道，“既然已經有了章程，那就去請了齊先生過來吧！大娘現在身體不好，就先讓她在梨院靜養着，甘嬷嬷和紀嬷嬷那邊，你要安撫好了，客客氣氣地把她們送走。另外，大娘雖然病着，可是該學的東西還是不能放下，再請兩個嬷嬷過來慢慢教着，什麽時候大娘的身體養好了，再讓她出來走動，省得長輩們跟着擔心。”

話說的倒是很漂亮，可是辛老夫人的言外之意，在場的衆人恐怕沒有人會聽不出來。分明就是說林玉婷的脾氣不會，太能惹事，先禁足着梨院，請人去教她規矩，什麽時候把毛病改了，什麽時候再結束禁足。若是一直沒有改好，就一直關着。

至于怎麽樣才算是改好了，那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林成茂當然不會聽不出來辛老夫人的潛臺詞，可是不知道是出于對母親的孝順，還是真的對林玉婷這個女兒失望了，她雖然聽出來了，但還是一樣一樣地應了下來，“母親放心！兒子馬上就去辦。”

能夠把除了盧氏之外，定國公府裏面唯二剩下的兩個對她還算是關心的人的感情消磨到這種程度，林玉婷也算是一個人才了！

作者有話要說： 在考慮要不要聽從基友的意見，寫得精簡一些~~~~~ps：這是給蓮逝醬和杏芸醬的加更，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