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矛盾的楊氏

林玉婵拿定了主意，就想着和楊氏商量一下，這件事情要怎麽去操作！可是擡頭一看，才發現楊氏竟然還在神游天外呢！

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林玉婵這時候才想到，楊氏和她是不一樣的。不僅僅是經歷不一樣，就連思想也不一樣！

林玉婵雖然在寧朝生活了幾十年，比楊氏的時間要長得多，可是她的三觀形成，畢竟還是在二十一世紀。正所謂三歲看老，可見小時候的經歷對于一個人來說有多麽的重要。以至于到了現在，林玉婵的思想觀念，以及平日裏為人處世的方式，都還是帶着一些現代的影子。

而楊氏不一樣，她是純粹的古人！因此，在某些事情上面，她的想法還是和林玉婵存在一定差異的，就比如說現在！

在楊氏看來，餘進這樣的男人，已經算是世間難得的癡情人了，而陳氏也是一個幸運的女人，竟然有一個這麽癡情的男人在默默地想着她，愛着她。這樣的感情，足以所有的女人羨慕，當然也包括楊氏自己在內。

不過，在羨慕的同時，對于陳氏，楊氏的心裏面同時也升起了一抹揮散不去的鄙夷和厭惡。楊氏和這個時代的每一個貴女一樣，都是學着三從四德長大的，在這個時代的觀念裏面，陳氏這種嫁人了以後，心裏面還想着除了夫君以外的別的男人的情況，無疑是對丈夫的一種背叛！

楊氏和林成茂好歹也是十幾年的感情了，雖然林成茂曾經做過一些讓她傷心的事情，可是總體來說，對楊氏和她的孩子們還是很好的。楊氏固然是一個十分理智的人，可是畢竟還是女人，是女人，就少不了感性的一面。

當然，林玉婵這樣，已經經歷了千錘百煉，練就了一副鐵石心腸的人，就不在此列了。可是楊氏無疑還沒有達到林玉婵的這樣的程度。所以她的感覺也就一目了然了。

因此，得知陳氏心裏面竟然有別人，楊氏的心情不可謂不複雜。不過，她也不是那種沖動的人，哪怕是心裏面對于陳氏的行為半是羨慕不是不屑，也沒有想過要把這些事情宣揚出去。沒有辦法解釋消息的來源是一回事，更加重要的是，這麽做對于她來說并沒有什麽好處。楊氏可是從來都不做無用功的！

正在猶豫着要不要叫一叫楊氏，就看到她自己回過神來了，眼神也漸漸地恢複了清明。林玉婵也是輕輕地松了一口氣，她還真的有些害怕楊氏為愛感動，為愛理解，為愛瘋狂呢！光是想想，林玉婵就覺得惡寒。

林玉婵曾經不止一次的慶幸，楊氏是一個理性大于感性的人，要是有一個整天什麽也不幹，就只是想着情情愛愛的生母，那林玉婵也別計劃着進宮了，直接死一死還比較幹脆一些！

和楊氏商量了一下，林玉婵很容易就說服了楊氏幫助陳氏脫險。條件當然就是餘進的歸順了！

林玉婵只是定下這個基調，具體要如何去與餘進聯系，如何跟餘進談條件之類的事情，還是要交給楊氏去操作。

想到這裏，林玉婵忍不住再次感嘆一句，年紀小真是幹什麽都不方便！雖然情況已經比前兩年好了很多，但是在做很多事情的時候，林玉婵還是感覺到了有些掣肘依然存在。

林玉婵心裏面有多麽地郁悶暫且先不提，餘進倒是沒有辜負林玉婵對他的期望，得知了陳氏的處境以後，盡管心裏面有些不爽自己以後要受制于一介婦人，可是為了陳氏的安全，還是在調查了一番定國公府裏面的情況，得知楊氏派過來的人所言不虛以後，神色複雜地答應了下來。

當然，餘進好歹也是在朝堂上面混了那麽多年，不可能對方說什麽就都照做，什麽事情該做，什麽事情不該做，他心裏面也有自己的一杆秤。對于這一點，林玉婵也是心裏面有數的，這是屬于雙方無言的默契，就沒有必要說出來讓大家難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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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進肯答應的另外一個原因，就是他不認為楊氏一個後院的婦人能夠有什麽需要自己去做的，估計最多也就是和林成茂有關，幫着她注意一下林成茂的動靜而已。剛好，林成茂說起來也是餘進的情敵，娶，不，應該說是納了他最心愛的女人，餘進當然不可能看林成茂順眼，能夠給林成茂添一些不痛快，何樂而不為呢？！

這也是因為餘進不知道真正在背後出主意，坑了他的是林玉，等到以後，餘進知道了自己真正的主子是誰的時候，真的不知道應該是慶幸多一些，還是郁悶多一些了！慶幸是因為跟着林玉婵，他的官途可以說是平步青雲，郁悶當然就是因為林玉婵現在的年紀了。

林玉婵雖然說是收下了餘進這一枚重量級的棋子，可是短時間內也并沒有動用他的打算，最起碼在自己進宮之前是沒有的。好鋼要用在刀刃上嘛！

既然條件已經談妥了，那麽就要做事情，林玉婵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言出必行的人，做事情、做交易呢，也是力求“公平”二字！餘進答應了她的條件，那麽她也要信守自己的承諾，保住陳氏才行！

而林玉婵信守承諾的結果，就是林成茂費了十二分的力氣，也沒有能夠挖出什麽真正有用的東西來！

其實林成茂也不是真的什麽都沒有查到，只是真正有用的東西，都被他自己或是忽略，或是排除過去了而已。

林玉婵深谙一個道理，要藏一片樹葉，那麽最好就是藏在一片森林裏面！陳氏也不是個傻子，時隔這麽長時間，能夠被抹去的證據，肯定都已經被她抹幹淨了，沒有被消除的，必然都是擦不幹淨的。

當然，在林玉婵看來，也未必是真的沒有辦法，只是要費一些工夫而已。不過林玉婵可沒有那麽好心，真的幫助陳氏把什麽都收拾幹淨了。前世的經驗告訴林玉婵，不管什麽時候都得為自己留一條後路，指不定什麽時候就用上了呢？

所以林玉婵并沒有選擇去消除證據，而是選擇了混淆視聽，抛出了許多似是而非的東西，讓林成茂搞不清楚真正的方向就行了。萬一以後和餘進的合作出現了什麽問題，林玉婵也不能讓自己吃虧，不是嗎？

林成茂花了一個多月，還是沒有發現什麽有用的東西，眼看着定國公府裏面的氣氛被他弄得緊張兮兮的，就不由自主地有些猶豫了，還要不要再繼續查下去了？剛好這個時候辛老夫人也找了林成茂談話，林成茂猶豫了片刻，還是收手了。不過這并不代表着林成茂就放棄了，只不過是由明轉暗了而已。

辛老夫人的話，中心思想也十分明确，林玉婷現在這個樣子，目前最要緊的不是去追查什麽兇手，而是也趕緊把林玉婷給嫁出去。林成茂疼愛女兒，大家都能夠理解，可是沒有必要把家裏面弄得這麽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萬一走漏了風聲出去，讓人知道了林玉婷的身體情況怎麽辦？誰家願意娶一個不能傳宗接代的兒媳婦，林玉婷的一輩子不就要毀了嗎？這不僅僅是她一個人的事情，更是整個定國公府的大事，嫡長女竟然沒人肯要，傳了出去，林家其他的女孩子就不要做人了！

辛老夫人的重點還是在最後一句！林玉婷在辛老夫人這裏，早就徹底的失寵了，哪怕是現在知道了林玉婷被人下了絕育藥，以後都不能生育了，辛老夫人也僅僅只是惋惜了一陣兒，壓根兒就沒有什麽心疼的感覺。

不得不說，林玉婷真是一個作死小能手，硬生生地把辛老夫人對她的感情給磨沒了！要知道，在辛老夫人這裏，林玉婷的地位曾經可是僅次于林宇晖的啊！

甭管辛老夫人到底是出于什麽想法，才會說出這一番話。可是最起碼辛老夫人占住了道理啊！

林成茂聽了之後，深以為然，馬上就開始安排了。

話雖然是這麽說，林成茂也确實是将辛老夫人的話放在心上了，可是這件事情他也不能直接插手去管，畢竟是屬于後宅事務，若是定國公府裏面沒有當家主母也就罷了，林成茂插手也算是有個說法，現在既然有了楊氏，林成茂再把林玉婷的婚事全部攬過去，就是在打楊氏的臉了。

這個時代，兒女的婚喪嫁娶，正常的流程應該是這樣的！

女孩子一般都是在十五到十八歲之間嫁人，當然，必須是在經過了選秀了之後，哪怕是像林玉娴那樣，一看就是沒有資格參加選秀的女孩子，也得等到到了參加選秀的年紀，宮裏面派人過來看了之後，确定她的情況屬實，才可以論及婚嫁。

女孩子如果沒有經過選秀，就私自和別人訂下了婚約，倒黴的可不僅僅是她一個人，父兄、家族都是要被連累的。輕則降職削爵，重則罷官流放！

畢竟嚴格說起來，有資格參加選秀的貴女們，都可以算是後妃的預備役，都是皇帝女人的候選人，不經過聖人的允許，沒有先讓他過了眼，就私自将秀女許給別人，這已經不僅僅是在打聖人的臉了，簡直就是在挑釁他作為一個皇帝，甚至是一個男人的尊嚴！

參加了選秀之後，如果被選中了，或者是被指婚，那自然是什麽都不用說了，按部就班地準備婚事就行了。如果沒有被選中，就像是林玉婷，那就要走另外一套流程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遇到了一個奇葩客戶，49歲，男，高中畢業，沒有任何技術，開口就說他找工作，要求月薪5000，包吃住，有交通補助……

我沉默了三秒鐘，客客氣氣地把人請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