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天臺的風呼呼作響, 錢妮傻愣愣地站在原地,腦子一時間着實沒能反應過來。

是她理解的那個意思嘛?還是說是她自己多想了?

如果缪雲琛真是在總裁辦裏幹活的話,那他豈不就是……

大腦裏思緒紛飛, 而就在錢妮發愣之際,缪雲琛便已然出現在了錢妮身後, 正如他不久前在電話裏說的那樣。

确實很快。

錢妮看着逐漸走近的男人, 此時不由得伸手制止道:“等等等!你先別過來!”

缪雲琛聽此, 腳步一頓, 當真是乖乖站在原地,看着錢妮微微挑眉。

“所以,你就是那個和恒源大小姐有一腿的老板?!”錢妮睜大自己的杏眼驚訝道。

缪雲琛眼底閃過一絲無奈, “都說是假的。”

“哦對對對, 假的假的。”錢妮點點頭,随後又像是猛然反應過來, “所以我其實是在給你打工?!”

缪雲琛默了片刻,随後淡淡地出聲道:“可以這麽理解。”

錢妮眨巴着眼睛, 卻沒意識到,男人不知何時又再次擡步,朝着她的方向逐漸走近。

“那你上次還說,遲到這事兒不歸你管……”

“公司所有員工的考勤有專門的部門負責, 真不歸我管。”缪雲琛說罷,已然是站定在了錢妮身前, 垂眉看着眼前的女孩, 目光盡是溫柔。

也是,Mshine這麽大個公司, 缪雲琛作為總裁, 自然是不可能管到這種細枝末節, 要他這麽說好像也沒錯。

錢妮思前想後,到頭來才發現,好像是自己犯蠢了。

想到這裏,錢妮不由得想拍拍自己的腦門,只是剛擡手卻是被站在身前的缪雲琛一把握住,剎那間,溫暖的掌心将錢妮的手瞬間包裹,不過片刻就讓錢妮原本冰涼的身軀都暖和了些。

心下覺得奇怪,明明眼前的男人身上穿的也不多,那張臉更瞧着是冷冰冰的,可為什麽手卻那麽暖呢?

“不過,你如果上班遲到了,扣多少錢可以和我說。”缪雲琛說着,卻是動作自然的将錢妮的手重新放下來,手指強勢且溫柔地穿過女孩的指縫,與她十指相扣。

“嗯?你可以給我開後門嗎?”錢妮說着,心下雖是沒這個想法,但嘴上還是忍不住試探道。

“不太行。”缪雲琛開口,只是話音剛落,卻又聽他再次出聲道:“但是我可以個人掏腰包把你扣的錢給補上。”

錢妮見狀,看見他如此認真的回答,一時間竟是有些哭笑不得。

“你傻咯,我哪兒真能要你這樣?更何況,上班不遲到是基本的準則,要真有什麽事兒遲到了,後果也是該我自負,哪兒能要你給我承擔?這不顯得我無理取鬧嘛!”

“在我這裏可以。”錢妮剛說完,男人便緊跟着接了一句。

錢妮一時半會兒沒能反應過來,傻乎乎地‘嗯?’了一聲,随之便感受到對方握着自己的手更緊了些。

“在我這裏,你可以無理取鬧一點。”

頓時有些愣神,突如其來的一撩讓錢妮不設防備,後知後覺意識到這點的錢妮不免紅了臉,嘴裏嘟囔着想要反駁,但是嘀咕半天卻是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缪雲琛看着女孩通紅的耳尖,眸光盡是春色,心裏也知道,錢妮這人時而膽大,時而內斂,就好比現在,如果再繼續沉默下去怕是會顯得尴尬了。

于是乎,男人拉着錢妮往圍欄的方向走了一些,後靠着欄杆,用自己的身軀替她擋下冷風,随後又語氣随意地問了一句:“這兩天實習還習慣嗎?”

錢妮渾然沒有察覺缪雲琛的小動作,擡眉看向眼前的男人,一時間也不知道該不該和他說實話。

“嗯……還不錯。”

然而,戴着眼鏡的缪雲琛極為敏感地察覺到了錢妮的情緒,緊跟着詢問道:“怎麽?是有遇到什麽問題嗎?”

錢妮還想擱那兒打馬虎眼,裝傻地‘啊’了兩聲,可缪雲琛卻也不是那麽好糊弄的人,這會兒什麽話都沒說,只是靜靜地看着眼前的錢妮,直至氣氛漸漸冷下來,錢妮才不自在地挪開目光,支支吾吾了一會兒後說道:“我就是覺得……我有點融不進去。”

這是她最真實的想法,錢妮從沒覺得同事對自己的态度惡劣,亦或是在孤立她,她是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并沒有融入到他們的圈子裏。

其實錢妮也能明白,在他們看來,她不過是呆一個月就要走的實習生,這一個月的時間對于适應工作來說确實太短了,可能剛開始學會工作思維實習期就已經結束了。

缪雲琛看着女孩略顯失落的表情,心裏疼惜地緊,忍不住擡手摸了摸她的腦袋,片刻後溫聲細語地出聲道:“錢妮,這并不是你的錯。”

“人想要融入一個圈子是很難的,除非你去刻意地迎合,你才來公司幾天,沒必要去強行自己和所有同事都和諧共處。”缪雲琛的聲音低沉且富有磁性,但一字一句卻溫柔至極,讓人有種莫名安心的魔力。

“但……我怕我在這裏實習一個月,最後什麽都沒得到,這是我覺得最可惜的。”錢妮抿了抿嘴,将自己心裏最擔憂的事情說出了口。

“不會。”男人的語氣堅定且富有力量,“你來公司實□□是會學到一些的,不一定是專業技能,也可以是人情世故。這是一個小型社會的縮影,不管你在這裏發生什麽,等結束實習後總會收獲到一些。”

男人就像是一個過來人的長者,用平等的口吻靜靜地敘述這番話,讓錢妮的心漸漸寬慰了很多。

錢妮擡眉,看着眼前的缪雲琛,此時才恍惚發現,眼前的霸總似乎和小說以及電視劇裏那些天涼王破的男主角不一樣。

曾經的她似乎也會為男主給女主一擲千金,排除萬難的行為而感到感動和羨慕,可如今面對着缪雲琛,內心的觸動讓她反而覺得,眼前的他意外地真實。那些浮誇且絢爛的行為就像是一張用甜蜜編織出來的網,會讓人漸漸沉淪且堕落,但缪雲琛的每一句話,在讓她感受到自己被堅定偏愛的同時,又意外地沒有迷失方向。

他似乎更像是一盞明燈,始終在那兒溫柔地照亮自己的前路。

心頭微熱,緊接着又是心頭一哽,鼻子微微發酸,竟開始有些感動了。

糟糕……這麽好的一個男人,怎麽就被她給遇上了!

漸漸垂下腦袋,而男人原先放在女孩頭頂上的手也随之漸漸下移,觸及到女孩軟軟的臉頰之後,輕輕地捏了一下。

“還不開心呢?”缪雲琛的語調微揚,字裏行間都帶着說不出的寵溺,“要不……我把他們都開了?”

此話一出,錢妮猛然瞪大了眼睛,連連擺手——

“不不不!不行不行的!他們都好着呢,你這樣也太蠻不講理了!”

‘呵’

男人淺笑出聲,等錢妮看清他斂在鏡片下的戲谑時才恍然反應過來,缪雲琛是在逗他。

放下手,女孩嬌嗔地瞪了他一眼,卻也沒再說什麽。

雙手不知何時變得火熱,兩人相握的掌心隐約泛着絲絲汗意,至此錢妮才反應過來,他們從始至終都握着手,就像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侶一樣。

臉頰頓時滾燙,心跳以不尋常的速率不斷攀升,但卻沒有要收手的想法。

“你、你說……要是我們的關系被知道了,會不會有人說我是潛規則進來的?”

缪雲琛挑眉,“我們的關系?我們的什麽關系?”

男人明知故問,這會兒在錢妮看來又讨厭地緊。

錢妮瞪大了眼睛,看着缪雲琛的一雙杏眼泛着水光,這會兒直接把自己的手給抽了出來。

“這樣一直朦朦胧胧暧昧不清的,有意思嗎?!”

此話一出,男人鏡片下的眼神一沉,在看到女孩往後退兩步的動作之後,原先捏她臉頰的手猛然伸出,不等錢妮反應過來便扣上了他的後頸,随之整個人往自己的方向一帶,在驚訝地張嘴準備說話時,缪雲琛卻是二話沒說地低頭,直接用唇堵住了她的嘴。

“唔——?!”

錢妮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那一瞬間,腦子就像是煙花炸開一般,頭腦一片空白。

嘴唇傳來極為柔軟的觸感,在錢妮甚至還沒反應過來這是什麽的時候,濕熱且柔軟的東西便直接撬開了她的唇,動作霸道甚至還有些熟練地勾到她的舌頭,随後暧昧又旖旎地開始纏繞……

瘋了嗎?!

錢妮下意識地屏住呼吸,最後眼睛也條件反射地緊閉,落在身側的雙手竟像個傻子一樣,懸在半空,完全不知道如何下手。

而就在錢妮不知所措的時候,男人卻似乎是不滿足于現在的程度,另一只手橫在錢妮的後腰上,将兩人的距離直接拉近,拉到毫無縫隙的程度,也讓錢妮的雙手被迫拽住男人腰兩側的衣服,就像是唯一可以依靠的浮木。

好熱……

錢妮第一知道,原來一個人的舌頭是這樣的溫度。

她不知道該怎麽呼吸,卻能感受到他呼出的熱氣冗雜在他們的唇齒間,完全宕機的腦子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好像漸漸緩了過來,心有所向地小心回應着她。

恍惚間,錢妮總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下意識地咬了咬他的嘴唇。

而就在這一刻,男人的動作戛然而止,随後漸漸地放過了錢妮,擡頭撤離。

像是這才得以喘息一樣,錢妮大口吸着氣,此時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缪雲琛,兩頰就像是一個熟透了的蘋果。

“這下,就可以确定了。”缪雲琛說着,将扣在她後頸上的手又落在她臉頰上,用指腹溫柔地摩挲,感受着她發燙的溫度。

他眼中的柔光讓人沉溺,像是看似平靜的湖面下,湧動着驚濤駭浪,那種熾熱的愛近乎于瘋狂,就像是個不受控制的瘋子,在極力扮演一個正常人。金絲邊框的眼鏡替他擋下了太多太多,甚至還有那失而複得之後,快要滿溢出來的狂喜。

而這一切的一切,女孩渾然不知。

“我我我、你你你……這、這是我的初吻。”

錢妮擡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發燙的嘴唇甚至好像還有那麽一點紅腫,頂着自己的掌心,愈發讓錢妮覺得羞澀。

缪雲琛佯裝不曉地笑了笑,看着眼前的女孩,腦子裏莫名閃現四年前的畫面。

那時的女孩好像比現在要膽大很多,一無所有的他在對面眼前女孩時始終戰戰兢兢,不敢染指,總覺得她不屬于自己。他不敢碰她,像是生怕玷污了她一樣,因此當時的女孩總是出奇地主動。

第一牽手是她主動,第一次擁抱也是她,甚至于第一次的接吻……也是她。

女孩的熱情就像是一把火,融化了他包圍在自己身邊的層層冰牆,也讓他頭一回感受到,原來這世界上,還有這麽溫暖的地方……

“錢妮,我們之前沒有所謂的潛規則,我也只是想和你談一場,正正經經也普普通通的戀愛。”缪雲琛開口,語調聽起來沒有絲毫波動,卻誠懇至極,以至于一時間錢妮竟是直接愣在了原地,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我……”

錢妮張口,似是想要說些什麽,可就在這時,放在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響起。

像是觸電一樣,錢妮慌慌張張地從口袋裏掏出手機,連看都顧不得看便直接摁下通話鍵,随後聲音磕絆地出聲道:“喂、喂……”

“錢妮,你人呢?有事找你。”電話那頭是查理的聲音。

“我、我在廁所呢,現在馬上過來!”

“嗯,有點活要給你做,你回來之後直接到我工位上。”

說罷,查理便挂斷了電話,而錢妮也狠狠松了一口氣,随後沖缪雲琛擺出一個抱歉的表情,指了指手機的手機,扭頭便打算跑。

然而,缪雲琛哪兒能給她逃跑的機會,一把拽住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睛不容拒絕地出聲道:“下班後發消息給我,我送你回去。”

事後的錢妮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下樓的,總有種莫名的預感,要是她出聲拒絕,或許那會兒很可能就會重新摁回懷裏再親一次了。

……

作者有話說:

我承認我是有點鴿的屬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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